第149章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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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先生伯特利的帶領下，克萊恩穿過飄渺的星界，周圍的景象徒然扭曲，形成了一團虛無縹緲的“星空”。星光閃爍，克萊恩就出現在了世界的各個地方。

一扇又一扇的光門在魯恩帝國的全境接連開啟。在黑夜教會一個個被隱秘了的修道院之中，近萬的信徒正在透過光門一個接一個的來到那一艘艘被準備好了的船上。

“門”先生並非不能用自己所創造出的“門”直接將這些人送入神棄之地。但是真實造物主不能將神棄之地的大門開啟，在那裡畢竟還封印著一個有著被混沌海汙染，一部分上帝意識甦醒的“薩斯利爾”的惡靈。

而且，一旦將門開啟，就會導致其他神靈的入侵。

雖然屬於“詭秘之主”的三條途徑目前都沒有誕生真正的神靈，但是現在所出現的其他真神級別的存在也有著能抓住漏洞開啟大門的能力。

比如說，“白塔”途徑的“解析”和“全知”。即使神棄之地有著真實造物主的封印，但是一旦被“白塔”不講道理的全知發現，那麼在日積月累之下神棄之地也會被攻破。

在神靈的傾軋之中，再小心也不過分。

而且，在克萊恩承接的轉移信徒的過程之中，黑夜女神也親自出手將這些運輸了信徒的船隱秘了起來。這相當於進行了一次波及範圍較小、力量較少的神降。但是，這對黑夜女神來說依舊有著在某種程度上不算小的消耗。

但是這都是值得的。

如果有著這接近萬人的信徒進入神棄之地，黑夜女神即使是魯恩王國的錨被全數摧毀，也有著進入沉眠的機會，讓神棄之地中的人將信仰轉向“死亡女神”。

為了防止針對“戰神”的計劃失敗，黑夜女神可以藉助沉眠的機會直接容納“死神”途徑的唯一性。

這樣雖然會讓黑夜女神直接進入短則數月、長則數年的沉眠，但是有著兩條途徑、且“永暗之河”處於被“源堡”封印的狀態之中。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的情況下，在醒來之後即使是魯恩王國淪陷戰神也不會對阿曼妮西斯造成太大的威脅。

只不過這樣選擇的後果就是，祂會直接進入晉升舊日的次一等，甚至最差的選擇。在之後黑夜女神容納“永暗之河”的同時很有可能會失去自己的大部分意志。

即使是最好的結果，黑夜女神的性格和形象都大機率會偏向於“死神”，連同著凸現出的也會是祂現在殘餘人性當中較為邪惡、瘋狂的部分。

而在完成了黑夜教會這邊佈置的事情，“門”先生伯特利才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祂目光略微收斂的看著克萊恩，語氣溫和、但其中不帶感情色彩的對著克萊恩說道：

“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吧？”

克萊恩略微點頭，心中一動：“對，謝謝你，伯特利先生。”

伯特利先生，呵，很久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也很久沒有人敢這麼稱呼我了……伯特利心中念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自己的神性所掩蓋。

在祂失去了“門”先生這個身份之後，理所應當的無法再次得到亞伯拉罕家族的錨，但是高維俯視者卻似乎透過某種辦法將那些原本屬於“門”先生的錨透過高維俯視者留在祂原本身體上的汙染轉移到了伯特利身上。

而克萊恩同樣對於自己和伯特利的交談感到些許奇異，他和伯特利正是用的中文交談，這讓克萊恩不由得懷疑這是否是高維教伯特利的。

沒想到高維身邊的那個“護衛”也是一個天使，他隱藏了很多秘密，嗯，很多……他連中文都願意教給這個叫做伯特利的天使，看來他們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在這幾天的冷靜之中，克萊恩也逐漸回想了自己和高維對峙時的處理方法。他越是回憶，越感到自己在處理事情時候的不成熟。

但是克萊恩並不後悔，固然高維所做的這一切可能是基於神性給出的最優解。但是，這“最優”卻絕對不是正確的。克萊恩還不懂何為神性的滋味，他覺得自己有可能會在繼承了神性之後同樣會事事追求“最優”，以此來規避敵人對自己所造成的傷害。

但是克萊恩想要告誡自己，不要變成這樣。

感情、記憶、人格；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如果失去了這些，那他真的還是克萊恩·莫雷蒂，真的還是來自於地球的周明瑞嗎？

人固然是會逐漸改變的，但是克萊恩每當想起自己可能會變成一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冷漠的人，他就會感到嚴重的不適。

克萊恩認為，即使自己在接受著同鄉人對自己的期待，向著那註定要失去一切的頂點進發的時候，他也不能遺忘自己最珍貴的情感。

他不會忘記自己是來自地球的周明瑞；他不會忘記自己現在還在地球的家人；不會忘記和自己度過時間短暫，但是在克萊恩的記憶影響下已經和自己有著深厚感情的班森和梅麗莎；不會忘記自自己短暫的在廷根的值夜者生涯。

他同樣不會忘記那來自於外界的威脅，不會忘記為了庇護這個世界的人類而算盡一切的兩位神靈。

他不想再看到災難在自己面前重演。在這個世界上，天災和人禍都是由神靈引發的戰爭，在有神的世界裡，災難似乎就等同於神靈之間為了利益而引起的戰爭。

而即使戰爭結束，那失去的一切也再也回不來了；戰爭從來就不僅僅是帶走了死者的生命，也吸走了倖存者的魂靈。（注）

克萊恩記得自己在看到班森和梅麗莎在他的努力下過上了好的生活的時候的喜悅，記得自己得知了鄧恩和戴莉女士在女神的祝福下得到了幸福的欣喜。

這些真摯的情感向來都是他從這個世界上得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即使克萊恩最後真的會變成和現在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他也希望是由自己決定，而不是被他人惡意塑造。

“我們走吧。”伯特利點點頭，對著克萊恩說道。

“好。”克萊恩回答。

真是漂亮啊，伯特利想著。

我已經多久沒看見過……這樣璀璨而珍貴的“人性”了呢？是從我離開地球，被汙染的那一刻開始的嗎？

熟悉的場景再次出現在了克萊恩的眼前，似乎很長、但又似乎是一瞬間，克萊恩就重新出現在了廷根市那熟悉的街道上。

這裡……克萊恩不由得感到了一股自己心中深藏著的、熟悉的感情從內心油然浮現，他扭頭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伯特利，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向著前方走去。

伯特利則是緩緩調轉了自己的腳步，身形消失在門中。

走到熟悉的家門前，克萊恩緩緩地將自己的家門推開。他看著熟悉的景象，不由得嘴角略微抽搐，露出了一抹有些怪異的笑容。

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臉，讓自己的模樣變回了克萊恩·莫雷蒂的相貌。

“班森，梅麗莎……”

克萊恩喉頭蠕動，向著裡面試探性的呼喚道。

“你回來了，克萊恩？”坐在客廳的梅麗莎有些驚喜的說道：“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了。”

“是啊。”克萊恩下意識的回答道，但是他的聲音卻和格爾曼·斯帕羅一樣冷硬、又帶著些“愚者”的深遠。他看著眼前的梅麗莎怔了怔，咳嗽了一聲，重新露出了一抹笑容，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我回來了。”

“你……看上去經歷了很多事情。”梅麗莎和克萊恩一起向著前方走去，在她的臉上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克萊恩，你身上的這副穿著是？”

克萊恩穿著一身正裝，手上則是一雙鮮紅色的手套——她在外面見過這種穿著的人。

克萊恩神色自如的說道：“有一件事沒和你們說，等見到了班森，我再告訴你們吧。”

“嗯，好。”梅麗莎向著前方走去，對著克萊恩說道：

“亞伯拉罕先生將我們從南大陸帶了出來，說是你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們商量。克萊恩，你知不知道貝克蘭德和南大陸那邊都時常有著大大小小的戰爭？”

梅麗莎的臉上多了一絲憂慮：“我現在還只是序列八，班森也一直都是序列九，沒有再找到晉升的機會。克萊恩，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我沒有辦法保護好我自己和班森——啊，班森現在可以靠我來保護了。我的序列比他高。”

是麼……看來高維確實沒有再給他們危險的魔藥，讓他們繼續在非凡的道路上走下去。這條道路太危險了，就算有著高維的庇護，他們也很有可能會在晉升的過程中失控——保持著現在的狀態就很好。

而且，高維選擇讓他們走他所在的途徑，有可能……

克萊恩暗地想道，神色不變的跟著梅麗莎走進了房間之中。班森在那裡坐著，眼神溫和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克萊恩。

他看著面露些許得意之色的妹妹，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無奈。

“梅麗莎，我大概知道你和克萊恩說了些什麼了。”

“在有了扮演法之後，我之前喝過的那份‘歌劇演員’魔藥也早已經消化完了，如果不是我一直找不到透過下一個序列的魔藥材料，而且也擔心在南大陸暴露自己的資訊的話，我也早就能成為序列八的非凡者。”

“對了，克萊恩。你現在到序列幾了？你比我們都有天賦，應該晉升的速度要比我們更快。”

班森不準備留給妹妹反駁自己的機會，迅速的說道。梅麗莎果然張了張嘴，腮幫子鼓鼓的沒有繼續說話。

“我現在已經是序列五的非凡者。”

克萊恩暗笑了一聲，沒有在自己的哥哥和妹妹之間隱藏自己的秘密。他之後就會將班森和梅麗莎送往神棄之地，也不會擔心他們是否會將這個秘密暴露出來而招致某些不幸。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能將班森和梅麗莎再放在外面。

“序列五啊……”班森感覺自己恍惚了一下，輕微點了點頭：“呵，你果然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那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非凡途徑之中，只要到達序列四就能夠成為半神，也就是那些，嗯，每個教會之中大主教那樣的人物？”

這是班森知道的不多的神秘學知識告訴他的，他的神秘學知識不多，但對於序列七以下的非凡者來說都很基礎很紮實。

“實際上，我現在已經是黑夜教會的執事，等到我成為半神之後就可以成為掌管一個教區的主教了。”克萊恩決定跟班森和梅麗莎坦白之前隱瞞他們的那些事情：

“早在一開始，我當時放棄了去面試教授的職位就是因為我加入了教會，並且現在已經是教會的準高層成員。”

“不過最後陰差陽錯之間，在教會的安排下我還是去密斯卡託尼克大學當了教授……我的途徑很適合隱藏身份，所以當時我是用另一個身份來擔任教授職位的。不過之前迎接梅麗莎你的那個“教授”身份就是需要保密的了。”

當然，不是同一個教會……克萊恩在自己的心中默默的唸叨著。

“很好……如果讓父親知道你現在是神的侍從，父親也會高興的。”

長久的沉默之後，班森突然吐出一口氣，感嘆道。

然而克萊恩卻無法回應，畢竟在他的記憶之中關於這具身體的父親的記憶已經相當模糊。而在穿越前父母雙全的周明瑞自然也無法將這個模糊的影子當做自己真正的父親。

相較於這個，和克萊恩一起生活過的班森實際上有一種“長兄如父”的氣質，也是他一個人將克萊恩和梅麗莎拉扯大，並且藉助著他們父親留下的遺產供給克萊恩上了大學。

莫雷蒂家向來信仰黑夜女神，包括他的父親也是同樣如此。克萊恩·莫雷蒂顯然是他們家中現在最接近神的一名成員（指本人是邪神），也是唯一一個進入了教會的神職人員。

雖然班森和梅麗莎現在都是非凡者，但是他們的觀念之中，加入了教會就等同於陪伴在神的旁邊、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如果讓你們知道，我其實認識黑夜女神、和祂見過面，還是祂的眷者和朋友的話，你們會怎麼想？

克萊恩按捺住自己心中湧現出來的想要在自己的兄妹面前顯聖的念頭，為了班森和梅麗莎的心理健康，決定還是不將對他們來說有些驚世駭俗的訊息說出來。

他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班森和梅麗莎的旁邊，對著他們鄭重的問道：

“班森、梅麗莎，我來到這裡還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們商量。”

在看見兩人將目光轉過來之後，克萊恩笑道：

“你們願不願意離開這裡，前往女神的國度？”

注：改自《白色橄欖樹》

明天正常時間更新，攢些存稿先~

ps：悲報：寫不完了，估計要到下午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