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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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了眼前的邪神的時候，莎倫顯而易見的慌了。

我們不妨將心比心的想一想：當你好不容易從邪神的洞窟之中憑藉著某個邪神的仁慈脫身而出，卻又在不到半月的自由時光之後踏上了另一個邪異的存在的掌心。

這已經可以算得上相當驚悚的經歷了，莎倫之前只知道一直用觸手束縛著自己的自己的女兒兼母親是來自於星空的墮落母神。也多虧了墮落母神在莎倫的體內留下了眷顧以及些許屬於墮落母神的神性，才不至於讓她在直視了眾多神靈之後意識崩潰。

注視著眼前這位灰霧之上的主宰，莎倫依舊保持著必要的緘默。她相當之快的就收斂住了自己之前流露出的錯愕和慌亂，讓自己沒有在偉大存在的面前失了儀態。

莎倫靜靜的等待著眼前這位偉大主宰的開口，準備隨時做出應對。

在幾秒鐘的沉默之後，莎倫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偉大存在似乎要給自己一些開口的機會，於是她迅速的醞釀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對著自己面前的偉大存在說道：

“您好，我是莎倫。”

克萊恩輕輕敲了敲自己王座邊上的扶手，示意莎倫繼續說下去。莎倫則是略微沉默了一會，抱著些試探性的語氣對著眼前的偉大存在說道：

“請問您讓我來到這裡有什麼事？”

“我的眷者向我彙報了你的存在，你身上的氣息，呵，很有趣。”克萊恩語氣輕鬆的對著自己面前的莎倫說道，又開始玩起了“我有一個眷者”的遊戲。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在伱身上發生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儘可以對我坦白。我只有看你的表現才能讓我決定之後怎麼處理你。

而莎倫當然是聽懂了眼前這位偉大存在的暗示，她看著自己面前的偉大存在略微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決定還是對“祂”老實的坦白情況。

身為“囚犯”途徑的半神“木偶”，莎倫能夠感知到原本應該是死物的船隻上面卻有著活著的特性，以及半神級別的非凡特性。

在那艘船隻上面有她相當熟悉的真實造物主的氣息，莎倫還記得自己當時就是被一個真實造物主的眷者送去了自己現在的母親兼女兒身邊，雖然讓自己更快的晉升為了半神，但是這也讓她在眾多邪神的包圍之中一時有些精神衰弱。

對莎倫而言，她現在所需做的是兩件事：第一是去繼續幫助南大陸的人民對抗肆虐的玫瑰學派，現在玫瑰學派的勢力變得愈發強大，甚至出現了些許和原本惡魔以及囚犯途徑相差甚遠的非凡者。

比如說，現在經常在南大陸害人性命的“墮落樹精”。

而第二件事則是尋找自己是否有機會讓自己身上的神秘學聯絡脫離墮落母神的掌控，平心而論，雖然自己的這位“母親”對自己還算不錯，但一直被當木偶抓在手裡的感覺確實不是那麼好。

在略微的醞釀了語言之後，莎倫才緩緩的開口。這一次，她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恭敬。在莎倫看來，能夠將她毫無反抗之力的從現實帶到這片神秘空間的存在本身就有著相當恐怖的實力，也正是如此，她並不懷疑眼前這位神靈一般存在的可怕威能。

而莎倫自然是不會相信神靈的仁慈的，如果神靈是仁慈的，那南大陸就不會遭遇到如此的對待。在南大陸的人民遭受北大陸人殘酷的剝削的時候，在北大陸接受信仰的那些自詡“仁慈”的神靈又幹了什麼呢？

祂們冷漠的俯視著南大陸的苦難，將其視為自己統治的薪柴。

祂們說南大陸的信仰是愚昧的，所以清除他們的信仰；他們說信仰慾望和死亡是有罪的，所以殺戮他們的同胞。

——但是死亡和慾望最少是真實存在的，而風暴和太陽的光卻從未照耀在他們身上啊。

在自己和自己的老師被趕出高地王國，自己和馬里奇在玫瑰學派之中漂泊的時候，莎倫就知道了自己再也不會相信神靈的仁慈。

“我在之前被迫成為了墮落母神的眷者，終於從母神的身邊離開。”

果然和我所想象的相差的不多……只不過這普通的半神能從墮落母神的身邊離開嗎？或者說，是墮落母神特意把莎倫放出來了，她才能從墮落母神的身邊逃出？

因為思考了一下，莎倫現在身上可能出現的狀態，克萊恩略微沉默。他知道墮落母神現在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因為兩者之間的利益相同。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墮落母神沒必要專門派一個半神來試探自己。

畢竟自己的本體都被墮落母神所知道，如果祂想殺死自己或者汙染自己的話，那甚至墮落母神都可以直接親自動手。

克萊恩不認為能在悄無聲息之間汙染羅塞爾的墮落母神沒有辦法汙染自己，就算自己持有著“源堡”，在現實中的身體卻依舊沒有任何保護。

“……就是這樣，尊敬的陛下，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

“你可以稱呼我為，‘愚者’。”

克萊恩的語氣之中盪漾出一絲輕微的笑意，他看著自己面前的莎倫，語氣相當之輕鬆，甚至有些悠揚：

“我的眷者現在正在準備獵殺玫瑰學派的‘血之上將’塞尼奧爾，你可以跟著他一起。”

莎倫知道自己大多是透過了眼前這位偉大存在的稽核，她選擇尊敬的看著自己面前的愚者先生，張了張嘴——莎倫顯然是看見了周圍那一張張銘刻著各種各樣圖案的座位。

莎倫的心中頓時浮現出一個猜想，她在心中出現了激烈的鬥爭，對著自己面前的愚者先生斗膽說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上套了！克萊恩有些欣喜的想到，對自己收穫了一個可以藉助自己掌握的豐厚神秘學知識驅使的半神強者感到欣喜。每當這時，克萊恩都會感謝高維讓他在灰霧之上苦讀了那麼多高位格的知識。

他用“小丑”的非凡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和語氣，繼續用著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輕鬆語調，對著莎倫說道：

“我在這裡為一些人舉行了一個聚會。”

他輕輕的敲了敲自己王座旁邊的扶手。

“在這裡有著一些不同的成員在這裡進行聚會，包括我的眷者。呵——有的時候我也會在這裡釋出一些任務。”

至於任務的報酬，偉大的“愚者”先生當然支付不了實質上的報酬，但是他能夠看懂羅塞爾大帝的日記，他能夠給自己塔羅會上的成員們提供“知識”。

看上去愚者先生確實像是那種被封印在某些地方無法出去的神靈，嗯，也有可能是天使……回頭可以去查一查在歷史之中，有哪些神靈被封印在無法脫困的地方……

莎倫臉色不變，心中卻是泛起了無數探尋愚者身份的想法。她輕輕低下頭，宛如木偶般精緻的臉龐沒有絲毫表情的變動。等待愚者先生將簡短的幾句話說完之後，莎倫才略微抬頭，向著愚者問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可以加入這次集會嗎？”

莎倫認為這個有隱秘存在召開的聚會可能對她來說是一個機會，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那自己一人是無法對抗強大的玫瑰學派的。

身為墮落母神的眷者，得到了“墮落母神”親自保護的莎倫其實已經受了相當之大的恩賜。她既是母神的眷者也是母神的棋子，她既被墮落母神保護著，也是墮落母神和慾望母樹兩者之間傾軋的物件。

“可以。”

克萊恩注視著莎倫，在莎倫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你可以從塔羅牌之中選擇一張來作為自己在塔羅會上的代號。”

原來這個聚會叫塔羅會……莎倫輕輕點了點頭，語氣輕柔、但是相當堅定的對著自己面前的愚者說道：

“我選擇‘節制’牌。”

莎倫希望能用代表“節制”的塔羅牌來不斷的錘鍊自己，提醒自己要保持節制慾望的行事作風。他現在知道自己處於一個危險的風口浪尖之上，隨時可能在母神的保護之下墮落或者是在母樹的慾望之中沉淪。

莎倫如果不能保持好這平衡，那面對她的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歡迎你，‘節制’小姐。”

愚者輕輕頷首，對自己面前的莎倫說道。他的聲音逐漸飄忽，克萊恩開始緩緩地隔絕莎倫和灰霧的聯絡，來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效果。他對著自己面前的莎倫說道：

“每個週一的下午，我會在這裡召開塔羅聚會，關於具體的事項，你可以詢問我的眷者。”

眷者？

莎倫茫然了瞬間，眼前所出現的景象，由那一成不變的灰霧變成了正在搖曳的海船甲板。

莎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向了自己身邊正急迫的看著自己的馬里奇，對著他輕聲說道：

“馬里奇，帶我去找船長。”

莎倫從愚者先生對自己的話中聽出了些許想要透露出的訊息：那就是這艘幽靈船的船長格爾曼·斯帕羅就是愚者先生的眷者，自己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這位眷者商量。

在聽到莎倫的話之後，馬里奇略微沉默了一下，嘆息了一聲，認命的向外走去。

…………

克萊恩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看著腳下似乎永恆不變的灰霧，自己則是身體後靠，略微沉默。

在莎倫離開之後，他想起了一件有些可怕的事實。

墮落母神不會輕易創造自己的眷者的——硬要說克萊恩見過的類似於墮落母神的眷者的存在的話，那可能就是之前被母神汙染過的羅塞爾大帝。當然，這種眷顧不要比要著好的多。

那莎倫又付出了什麼才能得到墮落母神的眷顧呢？

聯想到莎倫和母神的容器極為相似的面孔，克萊恩的心中頓時有種不太妙的猜想。

該不會？

該不會對於母神在地球上的這個軀體來說，莎倫是這具軀體的母親吧？

不過墮落母神又象徵著“母親”，這樣看起來的話，墮落母神又能算是莎倫的母親？

克萊恩的表情突然皺了起來，在思考了片刻之後，他沉默了一會，沉重的嘆息了一聲。

這種“共軛母子”的關係，果然是舊日才能夠理解的觀念……

克萊恩掰手算了算，覺得塔羅會的實力突然增強了許多。算上高維和莎倫，塔羅會也算是有兩位半神的存在。

即使是對於正神教會來說，半神的數量也不會太多，畢竟有著非凡特性守恆這一定律的存在，更多的非凡特性現在僅僅是作為封印物而存在於教會的儲藏庫之中。

……不過，之後要不要再將嘉德麗雅拉上來呢？

克萊恩稍稍沉默，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將更多的人拉進塔羅會，實力的過度膨脹必然會導致內部的分裂，對於塔羅會來說，篩選成員還是需要經過長期的考察的。

而且考慮到“隱者”途徑現在的危險性，克萊恩決定還是暫緩將嘉德麗雅拉上塔羅會。

不過現在在確定了墮落母神的立場之後，後面或許能夠將吸血鬼埃姆林·懷特拉進塔羅會之中，讓他成為塔羅會的“月亮”。

克萊恩覺得這個喜歡人偶的吸血鬼百分之百會選擇這個代號。

——之後還要嘗試考察一下倫納德這傻狍子，如果有他在塔羅會之上的話，那愚者、世界和倫納德就是我這邊絕對不會背叛的成員了。

克萊恩一邊思考著，一邊準備將自己的靈體脫離灰霧之上。他知道自己對莎倫說了那些話之後，莎倫肯定是會來找格爾曼·斯帕羅來詢問一些事情的。

看莎倫和玫瑰學派的敵對態度，或許可以讓莎倫幫忙對付“血之上將”塞尼奧爾？

畢竟自己之前所準備的就是要將“血之上將”擊殺，以此來調查與慾望母樹相關的事情，並且給“活屍”馬里奇提供晉升的機會。

克萊恩在計算了一下時間之後，用靈體模擬出下墜的感覺從灰霧之上脫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