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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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達尼茲竭力反抗，周身繚繞起一團團的火焰，但是寡不敵眾，他一個人很快就被其他的海盜控制住了活動範圍，在纏鬥了一會之後，他的腹部就被“鋼鐵”麥維提砍了一刀。

一道陰影從他的身上透露了出來，變成了另一個“烈焰”的樣子。而達尼茲則是擺脫了控制，他藉著力道向外邊滾了一圈，離開了幾人的包圍。

達尼茲剛剛使用了自己身上的神奇物品“陰影斗篷”脫離，卻看見凶神惡煞的“鋼鐵”麥維提的身後突兀的浮現出了一個戴著船長帽的身影。

而隨著那個身影出現，“鋼鐵”麥維提的身體直接變得僵硬，動作越來越慢。

見狀，已經到了酒館門口的他猛的掙脫開周圍那些發現他開始逃竄的海盜的鉗制，不管不顧的向著外面跑去。即使腹部的傷口深可見骨，甚至隱約可以看見內臟，達尼茲也絲毫沒有停留在這裡的心思。

因為一旦停下，迎接他的就將是死亡。

但是還不待他跑出幾步，他的眼前就頓時一花，看見那個一身貼身海盜服飾、帶著船長帽的人就這樣詭異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克萊恩微微彎腰，非常紳士的用手握住了達尼茲的靈體之線：

“你想去哪裡？”

“‘烈焰’？”

這句話聽在達尼茲的耳中卻顯得分外恐怖。他感到自己的關節不由自主的變得艱澀了起來，他有些艱難的回頭，看見自己後方的房子中剛才還在追殺自己的海盜現在就已經大多倒在了地上。

而剛才實力恐怖的“鋼鐵”麥維提現在更是像一個提線人偶一樣站在一邊，不知道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在達尼茲的眼中，眼前的這個船長——之前在“白瑪瑙”號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確認了眼前此人的身份。這樣殘暴冷酷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像他們一樣的海上冒險家，只有可能是出海追逐財富和力量的海盜船長。

在達尼茲看來，冒險家的身份很有可能只是眼前此人用來隱藏真實身份的道具。

對不起，船長，我恐怕回不去了……對不起，老頭，我沒能成為揚名四海的冒險家……

達尼茲軟倒在地上，感受著自己腹部足以致命的傷勢似乎越來越痛，他的心中不由得湧起了幾分絕望的氣息。

“你是烈焰達尼茲？”克萊恩看著因為生命不斷流失而似乎已經放棄了反抗的“烈焰”，用低沉的聲音對他說道。

聽著眼前的海盜船長冰冷的質問，已經覺得自己即將走向死亡的終點的達尼茲心頭突然冒起一股無名火。

沒有在乎自己說出的話的後果，達尼茲有些歇斯底里的說道：

“對，我是‘烈焰’達尼茲，是3000鎊的大海盜。你想要幹什麼？你想要對船長做什麼？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克萊恩一時間有些無法理解達尼茲的腦回路。

“……你有殺過無辜的人嗎？”

克萊恩雙眼變作金色，動用了手套“蠕動的飢餓”之中所放牧的“審訊官”的能力。

他要確認達尼茲是否是那種只求財，而不傷人的海盜。

在一發“精神穿刺”之下，本來就因為傷勢而精神有些模糊的達尼茲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聲音不由得有些顫抖：

“我沒有殺過無辜的人！”

“我我們海盜團大多數都是由一群像冒險家一樣的，咳，像冒險家一樣的人聚集起來的。我們，咳，在船長的帶領下，並不會像其他海盜那樣燒殺搶掠。”

克萊恩輕輕點了點頭，重新站起身。他右手屈指一彈，一枚被灰霧籠罩了的金幣飛在空中，然後被他“啪”的一聲接住。

“他在說謊。”克萊恩隨口唸出了自己所佔卜的事情。

他看見了自己手中的硬幣，上面顯示出的結果表示否定。

這樣的話，就能夠從他這裡索取一些金錢……他是3000鎊的大海盜，我救了他一條性命，收回1500鎊應該不過分……

克萊恩迅速的蹲下身體，達尼茲看到他的動作本來下意識的想要反抗，但是身體卻無力再動。只見克萊恩右手一抹一轉，腹部的疼痛就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右手幾乎斷折的痛感。

這……他在救我？達尼茲的表情瞬間呆滯。

看著向後退了兩步的克萊恩，達尼茲頓時一個後空翻躍起，半蹲在地上有些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克萊恩。

“1500鎊。”克萊恩嘴角扯出一抹有些冷冽的微笑。

“啊？”達尼茲頓時一愣。

“我救了你的性命，這是救命的報酬。”克萊恩摘下了頭上的船長帽，面帶讓人感到心中發寒的笑容對著眼前的達尼茲說道：

“這是規矩。”

什，什麼狗屁規矩，我身上哪有那麼多錢？！達尼茲下意識的想要爆出粗口，但是想到船長的教誨以及眼前這位瘋船長的可怕戰績，他只能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對著眼前的克萊恩說到：

“我身上沒有隨身攜帶這麼多……”

“我記得你的懸賞是3000鎊？”克萊恩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威脅的味道。

“但是我可以去取，我在船長那裡存放了足夠的現金！”達尼茲瞬間改口。

“你讓我怎麼信任你不會逃跑？”

克萊恩臉上展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跟我走。”

“你要幹什麼？”達尼茲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是在眼前克萊恩的脅迫下還是和他一起向著克萊恩落腳居住的旅館走了過去。

抱著英勇就義般的神情，達尼茲不由得想道：

船長，救我啊！

不，這傢伙太可怕了，我懷疑這可能是陷阱，你一定不要出事啊，船長！

達尼茲的心中不由得湧現出了更多的擔憂。

他看著遠處閃過的幾道雷電以及在大地之中傳來的震顫，不由得覺得有些心慌意亂。他似乎從那巨大的震動之中聽到了幾聲強烈的怒吼。

最近海上似乎出了很多大事，我們真的可以繼續在海上航行冒險嗎？

船長……

達尼茲的眼神望向遠方，他望得很遠很遠，直到遠處的閃電和雷聲消失、再也不見。

閃電連線著天空，然而在這雷電轟鳴的遠處所連線著的卻是幾乎永恆的黑暗。在無光的黑夜裡，有一行人從白銀城中走出。

“首席，我們的下一步是去哪裡？”戴裡克.伯格眼神堅毅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白銀城首席科林·伊利亞特，在他的身後跟隨著一個個臉上戴著半邊面具的人。

在“愚者”展現了神蹟之後，白銀城的居民就將祂視為“豐收之神”、“幸運之主”。而這些信徒自發的帶上了半邊華麗的面具，上面點綴著不同新材料的裝飾，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

這些“愚者”的信徒將這個面具作為了信仰“愚者”的標誌，將其戴在了臉上。

雖然克萊恩本身在現在這個階段並沒有影響他人運氣的能力，但是白銀城的居民依舊在每次外出狩獵之前都向愚者祈禱——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向“愚者聖典”之中所描寫的“愚者”在命運領域的化身“福生天尊”祈禱。

（注：“福生”：福（福報）生（生於）意為“福報”（好運）生於“天尊”）

而愚者的信徒們在發現在臨行前的祈禱之後他們的運氣確實變好了些，就算無法得到“愚者”的回應，他們也不會因為狩獵而受到致死的傷害。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認為“愚者”並不想這些信徒吹噓的一樣給予了每個人祝福，這些信徒的幸運只是心理作用罷了。

而相對應的，在白銀城之中存在著的屬於“真實造物主”的信仰現在則由“全知全能的神，創造一切的主”轉變成了“末日的救主”，“人類之神”，“救世主”。

而真實造物主對於自己尊名的改變，也就象徵著他開始有意識的將自己和“原初”進行了切割。

畢竟在詭秘世界中，名字通常就代表著神秘學上面的聯絡。像是真實造物主原本的尊名在很大一部分的程度上就指向了上帝，那位和“天尊”同一時期的舊日。

在真實造物主完全清醒了之後，祂甚至懷疑自己之前會如此順利的掃清古神，容納自己途徑之中的權柄，並且在那之後將自己的尊名修改成了和上帝相近的模樣也是因為受到了原初造物主的影響。

這些改造很有可能都是為了讓上帝更好的取代遠古太陽神，在遠古太陽神身上留下的手段。如果不是福生玄黃天尊給上帝身上留下了一份“錯誤”的唯一性的話，那上帝可能會在遠古太陽神走出混沌海的瞬間就在祂的身上覆蘇。

而在白銀城之中，除了信仰愚者和真實造物主的人之外，剩下的就是信仰“維度之塔”、“星空的引導者”的信徒。

他們其中的一部分追逐著“高維俯視者”的足跡，致力於帶領著白銀城的其他人衝破屏障，踏足更多的世界；而另一部分人則是因為見證真理而絕望，想要記錄下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想要無視他人的想法而傳唱自己所見到的真相。

前者被稱為“維度行者”和“先驅”，而瘋狂的後者則是大多數都被關進了白銀城的地下，被白銀城命名為“失心歌者”。

這些人雖然不具有失控的風險，但是心靈則是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也正是如此，白銀城的首席科林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做出了將他們全部關押的決定。

對他來說，這是獲得三位真神庇護的必要代價。

“我們向西前進。”白銀城的首席科林對著他說道，在他身邊，洛薇雅長老輕輕的撫摸著自己手中的頭骨，沉默的跟隨著白銀城的首席向著前方前進著。

戴裡克.伯格用眼睛隱蔽的掃了一眼自己身後的“愚者”信徒，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對著走在自己前面的科林說道：

“首席閣下。”

“憑藉著我們的力量，真的能突破這裡的封鎖嗎？”

“我們之前也不是沒有來到過巨人王庭，但是每次都因為黑夜之中的怪物和其中蘊含著的詭異而被迫回去。”

“我們突破不了。”出乎戴裡剋意料的是，白銀城的首席科林·伊利亞特同樣壓低了聲音對著自己面前的戴裡克確信的說道。他的目光凝視遠方，語氣凝重：

“但是，我們必須要藉助自己的力量找到通向外面的路。”

“但是‘愚者’先生說了，外面現在很危險。主也給予了我們神諭，說讓我們留在這裡……”戴裡克.伯格下意識的反駁道，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口中吐出的話對兩位神靈是多麼的褻瀆。

“如果主再拋棄我們一次呢？”科林臉上露出了一抹失望，他看著眼前的戴裡克.伯格，沉聲對著他說道：

“如果主如同千年前一樣，再一次被邪神拖入了沉睡呢？如果‘愚者’也再次陷入了沉睡呢？”

“這……”戴裡克.伯格頓時啞然。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有很多話都是想當然的就說出去了。

他的眼神中帶著些驚懼，似乎不肯相信剛才那種褻瀆的語言是從一直帶領著白銀城在黑暗之中生存的科林·伊利亞特首席說出的話。

這是瀆神……戴裡克.伯格不由得在心中向“愚者”祈禱。

“我們必須要自己嘗試，除了神靈賜予我們的救贖之外，我們還要自己找出衝破黑暗的方法。”

科林看著自己面前尚且稚嫩的戴裡克.伯格，嘆息了一聲：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我們就只能摸黑生存。即使摸黑，我們也要靠自己的雙手探索出能夠向前走的路。”

“我想無論是愚者還是主，他們都希望著我們能夠藉助著自己的力量，走到更遠的地方去。”

戴裡克.伯格低下了頭，默默的思考著。

直到此刻，戴裡克.伯格才猛的醒悟過來，“愚者”先生為他們舉辦聚會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並非跪下向神祈求，而是自行解決問題。

雖然克萊恩在實質上並未想的如此深遠，但是如果讓他聽見，他也只會覺得戴裡克.伯格現在所想正是他心中所認可之事。

“滴答。”

戴裡克.伯格下意識的看著自己手中“愚者”賜予的機械時鐘，發現時鐘正巧轉動了一格。

一個無形的眼睛在空中眨巴了一下，然後迅速淡化消失。

白銀城的首席科林吐出一口鮮血，在鮮血之中還有著一隻正在瘋狂蠕動著的時之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