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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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怎麼會在這裡？！

克萊恩的心中頓時湧現出一抹強烈的恐懼，在看到這個薔薇主教臉上露出了詭異表情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眼前這個自己曾經的同僚就已經被阿蒙所取代。

不光是之前被阿蒙追逐時的緊張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浮現，而且更大的擔憂自內心不斷湧現——這就像是從深海底部浮現出的水泡，在向著上方不斷湧現的過程之中碎裂成了無數的水沫。

阿蒙侵入這裡了……

那班森呢？那梅麗莎呢？

他們有沒有被阿蒙寄生？他們現在究竟怎麼樣了？阿蒙在戰鬥的時候喜歡用連鎖式寄生的方式來恐嚇對手，他們現在會不會已經……

克萊恩頓時腦中一片混亂，遠比之前絕望的情景就此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現在甚至無法確定自己兄妹的安危。

他只能死死的看著眼前的阿蒙，腦中勉強思考著些許如何制勝的方法。

直接逃跑是行不通的，因為阿蒙已經大搖大擺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克萊恩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確信自己只要逃跑，自己面前的阿蒙就會毫不猶豫的將班森和梅麗莎寄生。

腦海中一邊想著，克萊恩依然謹慎的讓自己沒有將自己就是“愚者”的事實在腦中回想。他不能確定這個身為造物主之子的阿蒙是否會因為自己之前耍了他而在一怒之下解決掉他和他的兄妹。

想到這裡，克萊恩的嘴角翹起了一抹有些苦澀的微笑。他看著自己面前的阿蒙，對著他說道：

“您為什麼一直這麼執著於我呢？時天使閣下？”

“看來你對愚者的信仰也沒有你說的那麼虔誠嘛。”阿蒙舒服的伸了伸懶腰，一個背後長著12對漆黑羽翼的阿蒙出現在了之前那個“薔薇主教”的身邊。

“一涉及到你的家人，你就對愚者不管不問了？這不像是神靈眷者的態度，你讓我想起了當年的那位黑皇帝——呵，蒸汽與機械之神的眷者，最終和祂反目成仇。”

“……我沒有辦法。”克萊恩抿了抿嘴唇，將自己心中的不甘徹底發洩了出來。他知道，如果只是憑藉著單純的表演是沒有辦法欺騙過面前這位欺詐之神的。因此，他現在展露出的索性都是真實的情感。

“愚者給了我很多，包括我的這條生命都是愚者給我的。”

這裡指周明瑞藉助著“源堡”的力量從克萊恩.莫雷蒂的身上覆活一事。

“有趣，你繼續說。”阿蒙饒有興致的用手輕輕地託著下巴，隨手從旁邊偷來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自己的屁股底下。

“我……”克萊恩的心頭一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看著自己面前的阿蒙依舊興致滿滿的看著自己，克萊恩也只能鬱悶的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

“但是對我來說，我的兄妹的生命在我心中的重量甚至大於我自己的生命，我不想讓他們死，也不想讓他們成為你的分身。”

“好，你沒有說謊，說的話都很誠懇。”阿蒙點了點自己的頭：“既然如此，你的兄妹被我掌握在手裡，你是不是也能幫我對愚者做一些事？”

“……”克萊恩苦澀的搖頭：“我別無選擇，但是我也不能保證‘愚者’會不會因為我的背叛而給我的家人降下懲罰。”

“我很欣賞你——你願意做我的眷者嗎？克萊恩.莫雷蒂，你的人性在我看來遠比神棄之地的那些居民要濃烈的多。”

“而且父親和愚者，甚至包括黑夜女神都將你選為了他的眷者，我也對你很好奇。”

阿蒙忽然將臉湊到克萊恩的面前，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無法遏制的笑意：

“如何？”

“……”克萊恩默然的兩秒，有些咬牙切齒的對著湊到了自己面前的阿蒙說道：

“看上去您並沒有給我選擇的餘地。”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阿蒙大驚失色：“我明明已經給了你選項，這還要多虧於我在神棄之地的那些人身上學到了點人性才會這樣做呢！”

“你是不是對人性有些誤解？”

“你說有的話，那就有吧。”阿蒙聳了聳自己的肩膀，對著自己面前的克萊恩說道：“那麼在你成為了我的眷者之後，你還需要幫我嘗試如何矯正人性——我們對人性的定義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我還挺想知道人類對於人性的看法的。”

克萊恩沉重的點了點頭，很明顯的感到自己身上彷彿多了一個隱秘存在的注視。他當即瞭然，知道這個注視——或者說眷顧來自阿蒙。

而這一回阿蒙的眷顧並沒有被黑夜女神和真實造物主驅逐，在克萊恩本人答應了的情況下，阿蒙順利的和克萊恩建立了些許神秘學關係上的聯絡。

眷顧是神靈給予信徒的最大恩賜，也是最大的寵愛。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眷顧並不意味著他必須要服從神靈的指引。

就像是彼時的黑皇帝羅塞爾.古斯塔夫，又像是今天的克萊恩.莫雷蒂。

克萊恩深切的知道自己身上屬於阿蒙的眷顧，其實是一層枷鎖。如果這層枷鎖不加以解除的話，那克萊恩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阿蒙的限制。

雖然阿蒙的眷顧會給克萊恩帶來等同於序列七的“解密學者”的非凡能力，但同時也是監視克萊恩的最好方法。

就如“是人是狗都在學”的著名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的話一樣，這是一個恩賜，也是一個詛咒。

以至於克萊恩連塔羅會也無法進行，很快就會被阿蒙發現真實的身份。

到了那個時候，克萊恩也無法想象阿蒙會對自己的家人做些什麼。

……這就成了我戰鬥時候最大的弱點，我之前有些太依賴老高和黑夜女神他們了……現在他們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沒辦法自己處理事情……

克萊恩一邊懊惱的想著，一邊低下頭沒有注視阿蒙的雙眼。阿蒙打量著自己面前的克萊恩，忽然對著他說道：

“你之後——你去正常的參加‘愚者’舉辦的塔羅會。我的眷顧會跟在你的身上，跟你一起進去。”

“你不用擔心被愚者知道，我僅僅是在你身上留下了眷顧，卻並非是寄生——我也是有著那麼點得意的小把戲的。”

這個似乎格外有著人性的阿蒙臉上帶著微笑對著自己面前的克萊恩說道，克萊恩剛想鬆口氣，卻聽見自己面前的阿蒙湊到了自己的耳邊對著自己說：

“所以，就算是為了我好嗎？”

“向愚者祈禱吧，祂應該會回應你這個虔誠的信徒。”

克萊恩.莫雷蒂背後緩緩的流淌下些許汗珠，他自然在心頭產生了些許慌亂，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祈禱必然得不到回應。

因為他就是“愚者”。

……

遠處風暴中央，高維俯視者張開了自己的雙臂沐浴在狂暴的海嘯和風暴之中。

極光會在刻意的尋找之下已經收集到了不少全知全能五途徑的非凡材料，這一方面是得益於高維俯視者的推動，另一方面則是真實造物主的神諭。

由於缺乏“預言家”的魔藥配方和輔助儀式，高維俯視者最終在天時地利人和之下還是選擇了“暴君”途徑的半神作為晉升的基石。雖然“暴君”途徑的儀式依舊稀缺，但是在風暴之主引發的風暴之下晉升顯然可以滿足“災難主祭”的晉升條件。

一方面是因為他自己在貝克蘭德的行動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沒有吸引過多亞當的視線。

在這一次災難之後勾搭了魔女並且僥倖存活下來的奧古斯都王子會被喬治三世發配到南大陸，這對一國王子已經是相當嚴厲的處罰。

而這也正巧符合高維俯視者的意思，祂能利用自己縫合的埃德薩克王子的命運來勾搭上南大陸的人脈，同樣也不至於過早的進入亞當的視線，被這位曾經的遠古太陽神現在的造物主之子兼空想天使發現。

畢竟相對於現在大部分是從天生神話生物或是非凡種族晉升而來的神靈，亞當這位曾經的人類科學家對地球還是有著相當的眷戀。

亞當打起外神來不會心軟，反而相對於地球眾神的內鬥，亞當會選擇早一步將外神趕出這個世界之後再聯合真實造物主一起解決掉正在內鬥的三個背叛者。真的到末日即將來臨的時刻，亞當和真實造物主必然會各退一步，成為完整的“遠古太陽神”！

再加上高維俯視者雖然並不是很需要儀式來輔助自己晉升了——在得到阿蒙的身體和命運之後，高維俯視者就更不需要多餘的儀式了。

之前還要擔心身體能否承受魔藥帶來的異變，但阿蒙的身體非常適合非凡特性的改造，因此高維俯視者現在在晉升過程中的最後一絲顧忌也消失了。

但此時的高維俯視者還是選擇透過儀式晉升還是因為剛才所提到的那些原因，在超星主宰無視了非凡特性之間的不相容而強行晉升之後，亞當就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一個外神藉助著這次事件已經滲透了進來。

而同樣的，對於高維俯視者來說超星主宰已經幫他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他自然也會樂於躲在幕後繼續俯視著舞臺上的演員們。

而他下一步則是準備一邊看著超星主宰該如何在地球上締造他的宏偉帝國，一邊算計著怎麼得到赫拉伯根的非凡特性。

當然，如果真的能得到亞當的非凡特性那也是好的。只可惜高維俯視者覺得不大可能，畢竟有著真實造物主在這裡，祂現在還不能和祂撕破臉。

而此刻高維俯視者選擇晉升“暴君”途徑的半神的第二個原因也有著關於自己計劃的一部分關係。因為涉及到南大陸和有著赫拉伯根的倫堡以及有著奧塞庫斯的因蒂斯，高維俯視者必然是要帶著極光會的成員在海上經常行動的。

原因很簡單——倫堡靠海。

而對這個世界上的非凡者來說，真神之下的非凡者沒有什麼是比海上的“海王”在海洋之上更快的，如果有，那就是序列二的“天災”。

如果要讓高維俯視者帶著真實造物主發起一次攻擊，那麼進攻有河流直通大海的倫堡正是最妙的選擇。

高維俯視者一邊收斂著自己的靈性，一邊望向了天空。果不其然，一道閃電直奔他的頭頂而來。風暴之主發現了這個正在偷偷晉升半神的極光會成員。

在風暴之主的國度中，還是祂最擅長的領域裡晉升他途徑半神的極光會異端自然是早早的引起了祂的注意。

由於正在和真實造物主相互毆打，風暴之處也沒有太過在意眼前的這個半神，只是隨意的劈了一道雷下去。

如果劈不死就算他命大，到時候再叫自己手下的人去追他就好了；如果劈死了那就正好再收一份非凡特性，反正自己手底下還有的是人等待著成為風暴途徑的半神。

高維俯視者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在完成了儀式之後開始毫不猶豫的開始向外逃竄。

硬抗風暴之主的攻擊，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在一聲“列奧德羅”之下，願望之神都得當場去世。

……

“怎麼了？”阿蒙看著自己面前好不容易才斷斷續續的唸完對愚者的祈禱詞的克萊恩，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笑容對著他說道：

“愚者沒有回應你嗎？”

“看來祂並不傻，他發現了你身上有問題。不過上次我怎麼沒被發現呢？”阿蒙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克萊恩，隨意的揮了揮手便消失在了克萊恩的面前。祂只留下一句：

“你繼續祈禱，我會一直關注著你。”

克萊恩在阿蒙消失之後，依然在原地僵了十幾秒。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緩緩的鬆弛下來，手指略帶些顫抖的開啟了自己面前的房門。

他非常恐懼，害怕自己一開啟門就會看到班森和梅麗莎戴著單片眼鏡微笑的看著自己。

他在心中默默的唸誦了一遍高維信使的尊名，然而這一次之前那隻冰冷的眼睛卻沒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老高？老高？”

克萊恩頓時有些驚惶，他轉頭看了看旁邊，卻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怨毒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疼痛。

“莫里亞蒂，夏洛克·莫里亞蒂……”

全身帶著傷口，身上還有著顯著的失控跡象的潘娜蒂亞看著自己眼前被自己攔腰斬斷的屍體，洩憤式的將其踢了開來。她剛想推開門，連著房子內部的所有人屠殺殆盡順帶平復一下自己的靈性就看到一隻手覆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找哪位？”高維俯視者臉上帶著笑容，眼中是浮現出的無數細密紋路。

祂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冷漠和神性，略微抬腳跨過了克萊恩的屍體，身上纏繞著閃電，隨手將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的潘娜蒂亞的脖子扭斷。

祂將地下克萊恩的屍體輕輕的抱起，打了一個響指，無數絲線輕柔的摟抱住了克萊恩的屍體，將他帶離了現場。

高維俯視者知道阿蒙依然注視著這裡，祂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

幾隻烏鴉像是受驚了一般飛落，迅速消失在了祂的視野之中。

“我們該走了，班森、梅麗莎。”

高維俯視者隨手將潘娜蒂亞扔在旁邊，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貝克蘭德太危險了，我們要準備轉移離開這裡。”

“克萊恩現在在黑夜教堂，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之後他會跟上來的。”

“……好。”

班森摟抱著自己身邊的梅麗莎向外走出，將自己的妹妹摟在自己的懷中保護著她。沉甸甸的雨水帶著難聞的氣息打在他的頭頂，卻沒有一滴落在梅麗莎的身上。

“高維，之後克萊恩就拜託你了——我這個做哥哥的幫不了他，只能求你幫忙。”

班森看著街道上一片荒蕪的景象和殘破的廢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將自己懷中的妹妹摟的更緊了一些，似乎這樣就能憑藉著單薄的肉體保護好她。

“當然，這不用說。我和克萊恩是很好的朋友”

高維點了點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班森。

他在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克萊恩很快就會來找到我們的，現在我們要先搭船走了。這裡現在太危險了——留在這裡也是隻能讓你的兄弟徒增擔心。”

梅麗莎回過頭，遠遠地望著在黑夜和閃電瀰漫之下的教堂。

教堂燈火通明。

片刻，似乎有誰彎腰從地上拾起了一支不小心滾落在地的筆。

這章寫的多了一些，寫了4800多字，主要是要把小克遇阿蒙把這個完整的事情交代好。這一卷也快到尾聲了，之前我扔在一邊沒有去管的潘娜蒂亞也終於出場了，大概還有個一兩章的樣子就準備開下一卷。

——至於結尾小克死的如此突兀的點，下一章會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