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調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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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特莉絲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神色，她作勢欲走，卻忽然發現一個穿著不對稱風格華麗衣物的男性走了進來。

極光會現在真正的主事者，真實造物主和俯視者的眷者，高維·亞伯拉罕。他的臉上帶著些許嚴肅的笑，推開門走到了特莉絲的身前。

特莉絲暗感不妙，就算是在被極光會俘虜……咳咳,棄暗投明加入了極光會之後，她現在也不清楚高維這個神秘的傢伙究竟目的如何。和現在還稍顯天真稚嫩的克萊恩不同，特莉絲深知高維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那麼純良無害。

——畢竟能將極光會改造的讓別人一眼看上去仁慈善良的人，有又怎麼可能會是一個真正的善人？自幼就混跡在黑暗與偏激的環境之中的特莉絲知道，眼前的高維那不為人知的一面絕對是比極光會所有的成員更加冷酷無情的。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特莉絲在心中的推論。如果從外在的任何表現來看,他偏偏都能算得上是一個行為舉止都非常正常、有些熱愛慈善事業的普通人，最多是說話有些刻薄。從一些工人和平民對他的稱讚之中都能看出來他人性之中閃耀的光輝。

而特莉絲的緊張則是來源於她不知道高維和魔女教派究竟是不是在誠心合作,如果不是,那自己和極光會的另一位眷者，也就是和高維走的很近的克萊恩剛才所商量的預備刺殺極光會的合作伙伴一事就顯得稍微有些叛逆了。

高維向著前方走著，緩步走到了特莉絲的身邊給她帶來了些許壓力。高維從自己的懷中抽出一張紙，臉上帶著微笑，對著眼前的特莉絲說道：

“特莉絲，極光會給你安排了一個任務。”

這就要開始滅口了？！！

這是特莉絲腦中迴盪過的第一個念頭，連帶著她已經準備開始跑路。在她之前的人生經歷之中，但凡有些想要反叛的人都會被安排上一些極為困難的任務，最後那些人幾乎都死在了任務之中——而特莉絲堅定的認為極光會這樣窮兇極惡的組織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她這個來自魔女教派的叛逃者。

“放心吧,不是什麼困難的任務。”高維猜出了炸毛的特莉絲,大致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瞥了一眼特莉絲,對著她說道：

“A先生在之前已經前往南大陸為主開拓新的教區了,但現在,我們需要有自己的船隊，我想要培養一個屬於我們的、經驗豐富的‘船長’。所以，這周我會給你安排一個經驗豐富的船長來當你的老師。”

“我稍微懂一些航行的技巧。”特莉絲暗示道，想要委婉的拒絕。不過高維卻是笑了一聲,對著特莉絲說道：

“稍微懂一些可不夠，特莉絲。我們所航行的區域不侷限於南北大陸之間的航線，而是更大，更廣袤的世界。為了船員們的安全，我需要你去學習更加專業的知識。而且，你在航行的過程之中還能避開魔女教派的追殺——你真以為‘絕望夜鶯’有那麼好心，能夠這麼簡單的放過你？”

更加專業的知識……最關鍵的是還能避開魔女教派，這簡直是沒辦法拒絕的要求。特莉絲點了點頭，向著外面走了出去。高維也沒有阻攔的意思，隨意的側了側身子讓特莉絲從這間屋子裡走了出去。

他看著有些沉默的克萊恩，在克萊恩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有什麼想問的，說吧。”

高維直截了當的對克萊恩說道。克萊恩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一點，看著自己眼前的高維，捋了捋自己還有些混亂的思維。

高維沒有去追問他和特莉絲之前的交易，就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證明了他的態度。只是克萊恩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高維要幫助“真實造物主”進行可能會死傷慘重的神降。

而且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在廷根市的真實造物主神降事件的策劃之中，究竟和自己眼前的老鄉有沒有什麼關係。

因為高維身上和他有著一樣的“金手指”，所以克萊恩也無法透過灰霧來占卜高維身上的問題。克萊恩只能寄希望於能夠透過詢問與調查得出高維的態度。

“高維。”沉默了半晌，克萊恩在自己的心中揣度了片刻,開口說道：“你和魔女教會的合作內容,究竟是什麼？”

克萊恩的語氣顯得有些嚴肅。

他迫切的想從高維的口中知道確切的答案。這很重要，克萊恩可以從他的回答之中知道高維究竟是不是將窮兇極惡的情感隱藏在心中的惡徒。而在最後，貝克蘭德所發生的事情也會成為克萊恩評判高維整個人的關鍵點。

知人知面而不知心，小心一些，總能幫助他規避掉許多沒有必要的風險。

“在貝克蘭德席捲起一番涉及萬人以上的災難，讓‘絕望夜鶯’潘娜蒂婭完全消化自己的‘絕望魔女’魔藥的同時，藉助這個蒸汽時代所誕生下來的罪惡讓真實造物主降臨。”

出乎克萊恩意料的是，高維完全不加掩飾，直接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羅塞爾親手開啟的蒸汽時代將成為邪神降臨的溫床。這是流淌在當時一切工廠主血管裡的罪惡，是邪神最愛的活祭品。這些罪能幫助邪神穩定自己的狀態，降臨在大地之上。”

“……而這，也是我和真實造物主合作的基石。”高維向後靠了靠，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只不過，我有辦法讓真實造物主神降，而不讓魔女教派的籌劃成功。換言之，真實造物主現在的降臨不再需要墮落與罪惡，自然也就不需要犧牲。”

“你準備怎麼做？”克萊恩有些懷疑的看著面前的高維，似乎高維不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他就不善罷甘休。高維則是輕聲笑了笑，對著克萊恩說道：“克萊恩，知道為什麼我讓特莉絲去學習航海的知識嗎？”

“在神棄之地中，真實造物主已經準備好了一具軀體作為神降容器。”

“但是祂仍需要隔離自己的瘋狂，成為一個完整的真神，從神棄之地之中脫困。”高維繼續說道：“而作為幫助他脫困的報酬，真實造物主會將智慧之龍‘赫拉伯根’的非凡特性交給我，幫助我轉途徑成為‘白塔’途徑的非凡者。”

難怪之前你選擇了“白塔”作為自己在塔羅會上的代號……克萊恩想著，點了點頭：“然後呢？”

“我會讓特莉絲在後續會發生的‘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之中將願意信仰真實造物主或是願意相信我們的貝克蘭德居民帶走，前往神棄之地生活。”

高維聳了聳肩膀：“我敢肯定，在工商聯盟的那些工人願意離開，對他們來說在哪裡生存都一樣。其中現在已經有著不少人願意信仰真實造物主——當然，如果你想的話，我還可以讓他們其中的一部分信仰‘愚者’。”

“這倒不必了……”克萊恩剛想要拒絕，但卻聽見高維接下來的話：“先不要急著拒絕，克萊恩。我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末日的預言。”

克萊恩有些疑惑：“末日預言？那不是當時……”

“沒錯，在預言之中，末日將近。”高維點了點頭：“真實造物主知道關於末日更多的詳細情報。而我對我的‘金手指’掌控程度頗高，所以我有著資格來隱約知道一些隱秘。但你現在還無法掌握你的那片灰霧，所以我不能和你說。”

克萊恩點了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他周明瑞在“穿越”之前最少也是一個鍵盤強者，對於在網上火熱的克蘇魯神話還是有所瞭解的。在他看來，這個世界的“邪神”和那些“克系神話”之中的邪神有著頗多的相似之處。

比如，不可直視神；比如，窺視神靈者會發瘋失控……

“難道說那個預言是真的？我還以為，是魔女教派和其他隱秘組織故意釋放出去來傳教的訊息……”克萊恩抹了抹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高維則是嗤笑一聲：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平穩了這麼多年的第五紀又開始動盪起來了？在這背後自然是有著原因所在的。”

“這就是我和真實造物主的交易。不會有任何與我們有關的貝克蘭德居民死在這裡，我們能和魔女教派達成合作，和魔女教派合作的另一個勢力也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甚至是‘原初魔女’也能拿到祂渴望的特性，唯一犧牲的只有那隻可憐的小夜鶯。”

“而在真實造物主降臨之後，祂就會控制祂的瘋狂面就會步入海中，讓風暴之主和黑夜女神擊殺真實造物主，而理智的那部分則是在南大陸上佈置的後手中誕生。這樣既不會在貝克蘭德直接開始神戰，也能讓真實造物主徹底脫困。”

“而在這個事件之後我甚至可以做出這樣的預言：自貝克蘭德大霧霾之後魯恩必定與倫堡和弗薩克開戰，智慧之龍會死在另一位偉大存在的手中。這是時代的潮流，是無可抵擋的歷史車輪。”

省略了可能會降臨的超星主宰，高維這麼對克萊恩說道。

真是殘酷啊，一個序列四的半神，就這麼被拋棄了……克萊恩暗地的想道，心中又冒出了新的疑惑：

“那和魔女教派合作的另一個組織又是什麼？”

“哈，你還真以為我是有著全知權柄的‘白塔’途徑真神了？”高維挑了挑眉，語氣之間輕鬆了不少：“老周，我現在也在調查這個事情，而且已經有了些眉目。但其中最重要的線索我還沒調查出來——我的靈感來源還是在你剛才拿出來的這些報紙之中。”

“換件衣服，準備和我出門吧。”高維提醒了一句：“這一回記得穿正裝。”

……

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觸目所及的是一片燈紅酒綠。這個時代並沒有如同舊日紀元的那麼多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電力系統還不是那麼的普及。但這樣稍顯昏沉的氛圍也算能讓人感到舒服，最少沒有那麼多的光汙染。

克萊恩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在左眼上戴著一個銀質的單片眼鏡，手中握著一根手杖；而高維則是在右眼上戴著一個產自“帷幕庭院”的單片眼鏡，用來恐嚇阿蒙。他將頭髮編織成“門”先生那樣黑白交織的形狀，穿著第四紀特有的不對稱華服，扮成了伯特利的模樣。

高維並不害怕阿蒙會透過單片眼鏡來寄生他放在地上的化身，畢竟在這個化身之上有著來自源質的汙染。甚至，戴在右眼上的那一片用作誘餌的單片眼鏡也是產自帷幕庭院，可以用來誘捕那些手賤想要寄生他的阿蒙。

倘若真的有阿蒙寄生高維的這具化身，那高維俯視者就只能笑納一個最少“偷盜者”半神層次的阿蒙分身了。

“好了，我們到了。”高維停下腳步，指了指前方。那是一棟足有三層的灰藍色建築，建築的門口有著一朵金色的玫瑰。

“這是什麼地方？”看著眼前的富麗堂皇，克萊恩隨口問道，而高維則是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對著眼前的克萊恩說道：

“這裡是貝克蘭德最好的合法妓院——當然，也是你之前看到的‘連環殺人案’之中最後一位受害者曾經工作的地方。這是極光會調查的結果，這個案件背後可能和魔女教派合作的那個組織有關。”

“那，那我們來這裡是幹什麼？”作為二十多歲程式設計師的克萊恩有些口乾舌燥，不禁問道。高維白了克萊恩一眼，從自己的懷中取出兩枚符咒，隨口說道：

“當然是來調查被害少女背後的事情了。”

“最近這麼多人被害、還有失蹤。呵，這是那個高序列者在準備儀式？不知道是惡魔途徑還是什麼途徑，需要這麼多普通人來完成儀式。”

一邊完全不負責任的胡扯，高維一邊將自己手中的緋紅色符咒（產自黑夜女神）拍在了克萊恩的身上，口中吐出一道古赫密斯語：

“隱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