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何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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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些為塞恩求情的魔索布拉城平民，塞恩大半都不認識。

只有最前排的幾個，塞恩依稀記起，好像是他執行青顎羽任務時，所接觸的那幾個地底人類。

當時對於塞恩來講，只不過是將一些他難以攜帶的青顎羽血肉，施捨給了這些人類。

但對於這些人類來講，那批青顎羽血肉的及時出現，卻是讓他們少餓死了近千人。

正如當時塞恩所想的那樣，這些地底人類並不捨得吃魔化生物血肉。

他們幾乎把青顎羽血肉全賣了出去，買回更加廉價的地底可食用青苔，度過了那個作物被毀的嚴峻時期。

在這上百名平民的帶動下，越來越多當時受過恩惠平民向這邊靠了過來。

魔索布拉城的人口足有三十萬，因為黑魔法師們即將被剿滅，這些地底人類也將迎來“解放”。

他們接下來會被這些聖塔與騎士殿堂的騎士、魔法師們，以浮空船運回地表。

雖然不見得這些高高在上的一級以上騎士、魔法師們，真的關注這些平民的死活，但這到底是剿滅黑魔法師任務的環節之一。

等任務完成後，不論是聖塔還是騎士殿堂，都會對此進行記錄，並評估他們此次圍剿黑魔法師任務的完成度。

三十萬平民何其多也，當這些人嘩啦啦一片向這邊靠攏，不明真相的幾個騎士，還以為這麼多人類都曾受到過塞恩的幫助。

其實魔索布拉城的人類圈子很小。

都是在黑魔法師高壓、殘酷規則下統治的螻蟻而已。

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生存環境下，但凡有一個黑魔法學徒對他們比較好，對於這些地底人類來講，就像一縷陽光般溫暖，且明顯。

就連塞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當年的無心之舉，竟然在這些普通平民中，造成了這麼大的影響與觸動。

事實上，塞恩對這些普通平民的恩惠，並不止那一次青顎羽血肉的施捨。

在後來三年的學徒生涯中，塞恩每兩個月一次的學院任務，有時候或多或少，也會與魔索布拉城的普通人類有接觸。

比其它黑魔法學徒多了一份底線，就讓塞恩的人格魅力，在一眾黑魔法學徒中異常突出且亮眼。

因此當他被這幾個強大騎士刁難時，最先替他發生，且具備勇氣的，竟然是這些地底人類。

當然，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也在於，這些來自地表的騎士對他們的態度相當溫和，且對這些弱小平民也幾乎秋毫無犯。

這是一群比較講道理且恪守原則的騎士。

一眾地底平民替塞恩發聲，終於觸動了那個沉默許久的銀甲騎士，他才是這群騎士的頭兒。

只見他以手中長槍，阻止了那個黃甲騎士給塞恩拷上禁魔鎖銬的動作。

將戴著的銀色頭盔摘下，露出了一個程亮的大光頭。

這是一個表情較為嚴肅的光頭壯漢，黑色的瞳孔直懾人心。

“黑魔法學徒也並非都是被那些邪惡黑魔法師們同化汙染的存在，他們其實也是受害者之一。”

“包括心存良善的黑魔法學徒，我們這次在地底也見到了一些，他們中的極個別，還被黎明聖塔的魔法師們收為弟子。”光頭銀甲騎士說道。

他口中所說的黑魔法學徒，指的大多是幽影谷中，倖存下來的那些低階學徒和入門級學徒。

入門級學徒的情況就不多提了，而有限幾個被黎明聖塔魔法師們相中的低階學徒，大多都年紀比較小，沒有被黑魔法學院的陰暗氛圍徹底感染。

因為比尋常的學徒更具有上進心，且自立懂事，因此幾個學院派的聖塔魔法師忍不住愛才之心，將他們收為弟子。

對外宣稱是，這些聖塔魔法師希望將這些黑魔法學徒引回正途。

“你為什麼要幫助平民？”銀甲騎士走到塞恩面前問道。

對方強大無匹的實力與令人難以喘息的壓迫感，足以讓任何心有鬼祟者露出馬腳。

塞恩今年才不過二十來歲，銀甲騎士卻是在異位面征戰過幾百年的狠人，因此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面對銀甲騎士的問題，塞恩沒有任何做作，幾乎是按著他本心所想，塞恩回答道：“我並不覺得他們是平民，他只是認為他們是人，而我也是人。”

塞恩的回答，似乎令周圍的空氣停滯了兩秒。

緊接著銀甲騎士一陣哈哈大笑，與周圍那群一級騎士剛才嘲笑同伴吉克被黑魔法學徒所傷的情況不同，這名銀甲騎士的笑聲，更加坦蕩且充滿豪邁。

他想拍一拍塞恩的肩膀，但一方面，塞恩一米八的個頭兒對他來講比較矮。

另一方面，他擔心自己控制不住力道，拍壞了塞恩。

最終只是將銀色的頭盔塞到自己腋下，對塞恩招了招手，說道：“你想見聖塔魔法師？走吧，我帶你去見米迪奇大師。”

“關於那個黃沙世界，不止是聖塔魔法師，就連我也很好奇呢。”銀甲騎士說道，並率先向城內走去。

看著銀甲騎士的背影，塞恩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跟了上去。

當然，在離開前，塞恩沒有忘記向那群匍匐在地，替他求情的魔索布拉城普通人類微微鞠了一躬。

也是這一刻，塞恩發覺了自己的心境有些不同。

魔法的真諦是什麼？在探究魔法的過程中，是否需要和那些黑魔法師一樣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是蔑視、無視生命？

塞恩很想向自己的導師摩西多詢問這一問題。

以導師摩西多的智慧，應該會給塞恩以一定指引。

只是，導師摩西多現在會在哪裡？

……

此刻的魔索布拉城，與塞恩記憶中發生了太大的變化。

曾經巍峨的城池，如今近半已淪為廢墟。

據這名銀甲騎士介紹，他們接下來將徹底推翻並掩埋魔索布拉城。

這個幽暗地域地底世界的中心，即將淪為過去式。

“我叫巴克達，小子，如果你以後成功晉升正式魔法師，可以來巫師世界無盡南海的大地之劍騎士殿堂找我，我很看好你。”

銀甲騎士在將塞恩帶到城區東部靠近中央核心區域的一座石樓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