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三王子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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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夏洛特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王國貴族。

整個會場上，參會的貴族數量有六百多人，都是王國直屬的封地貴族和沒有封地的宮廷貴族。

夏洛特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新月王國的底蘊。

參會的這六百多名王國貴族，清一色的都是超凡者，最弱的也有繁星，絕大多數都在銀月位階，僅從氣息感應，熾陽恐怕就有七十多人。

而在這之上，更有三個讓夏洛特感覺相當危險的氣息。

那是傳奇。

其中，一位傳奇乃是第三席布瓦特公爵，而另外兩位則是一位侯爵，以及一位宮廷貴族。

三位傳奇裡，布瓦特公爵坐在了公爵位上，而另外兩名傳奇則沒有入座，而是坐在了會場一側的單獨的坐席上。

那是屬於傳奇的座位，其中也同樣擁有布瓦特公爵的座位，但比起傳奇的身份，這位公爵顯然更看重自己公爵的身份。

夏洛特注意到，預留的屬於傳奇的座位一共四把，除了布瓦特公爵外，還空了一把，應該是沒來參會，很可能是傳聞中一向醉心於魔法研究的新月首席法師恩格爾哈特。

當路易五世與新月大主祭進入會場之後，所有貴族都自覺站了起來，向兩人行禮致敬：

“陛下……大主祭閣下……”

“陛下……大主祭閣下……”

“……”

夏洛特也隨眾人一起行動，同時悄悄打量著高臺上的國王。

新月國王路易五世是一位看上去威嚴無比的老人。

他穿著一身奢華的王袍，金色的冠冕在水晶燈下熠熠生輝，那一頭捲曲的灰色長髮讓他看起來多了些許粗獷和豪放。

雖然眉眼間已經有了老態，但一對黑色的眼睛卻藏著犀利的光。

當他的視線掃過會場的時候，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無人敢於和他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夏洛特的錯覺，她感覺路易五世的目光掃向她的時候似乎微微頓了頓，但很快就繼續了下去。

“都坐吧。”

路易五世對眾人點了點頭。

國王率先入座，公爵與傳奇們也隨之坐下，而在公爵和傳奇坐下之後，剩餘的貴族才紛紛重新落座。

一片椅子挪動的聲音過後，會場再次安靜。

路易五世的目光再度掃過全場，蒼老威嚴的聲音隨之響起：

“時間差不多了，安羅卿，開始吧。”

得到路易五世授意，月護公爵起身行禮領命。

他登上高臺，坐到了屬於議長的席位上，聲音肅穆地道：

“女士們，先生們，上午好。我是王國中央會議第三十九屆議長，月之守護公爵約翰·德·安羅。”

“本次王國中央會議為王國第八十三屆一次臨時會議，由奧羅爾公爵提出，經內閣緊急審議後透過。”

“本次會議的主題是對新月三王子菲利普·德·瓦爾瓦閣下的貴族聯審，菲利普·德·瓦爾瓦閣下涉嫌勾結血魔教團，公然違背《神聖法典》與王國《王權契約》，根據《神聖法典》第九章第十八條，貴族議會有權對新月三王子菲利普·德·瓦爾瓦進行貴族聯審與判決……”

說完，月護公爵頓了頓，道：

“帶菲利普·德·瓦爾瓦閣下上來。”

很快，全副武裝的王家騎士便將禁錮了一身超凡之力的三王子菲利普帶了上來。

這是夏洛特第二次見到三王子菲利普。

比起第一次的意氣風發，此時此刻的他看上去萎靡消瘦了許多，整個人也有些失魂落魄。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目光也有些呆滯，直到經過夏洛特的時候才恢復了些許清明，眼神中瞬間爆發出怒火，整個人也下意識停下。

“夏洛特……德·卡斯特爾！”

他近乎咬牙切齒。

夏洛特微微蹙眉。

不過，卻也沒搭理他。

“帶菲利普·德·瓦爾瓦閣下，這裡是中央議會，還請肅靜。”

月護公爵微微皺眉，肅穆道。

三王子菲利普怒目而視，想要說些什麼，但看了一眼臺上看不清情緒的路易五世，最終又忍了下來。

月護公爵則絲毫沒將三王子那怨毒的視線放在眼裡。

在對方被王家騎士強行押入審判席後，他拿起木槌敲響了桌子：

“嫌犯已經就位，那麼……我現在宣佈，對新月三王子菲利普·德·瓦爾瓦的貴族聯審……現在開始！”

……

這是夏洛特第一次參加新月王國的貴族聯審。

在宣佈審判開始後，月護公爵就拿出了羊皮卷，宣讀了貴族議會羅列出的關於三王子的一條條罪證。

搶佔貴族財產、違反王權契約、勾結血魔教團、顛覆王國政權、虐待血親貴族、謀殺王國封臣、褻瀆神聖婚姻、買賣婦女兒童……

一條條，一件件，罪名數不勝數，比夏洛特想象的還要多，也比夏洛特想象的還要重。

貴族們明顯是早已準備好了豐富材料的，每一個罪名，都伴隨著大量的證據，甚至還有人證出席證明。

夏洛特本以為還會讓她出面作證一些事，但事實證明，甚至都不需要她下場。

不僅如此，貴族們準備的罪證，有的甚至連夏洛特都為之咂舌。

比如虐待血親貴族和謀殺王國封臣，有貴族竟然指控，三王子菲利普不僅虐待妻子，甚至還曾虐待同父異母的妹妹，新月王國的瑪格麗特公主，甚至直接導致了對方最終抑鬱自殺。

夏洛特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瓜都要驚呆了。

據她所知，新月王國的確曾經有一位公主，名為瑪格麗特，只不過是侍女所出，也不受國王重視，不到十四歲就病逝了。

真沒想到，原來還有這等秘辛！

雖然這條指控沒有能完全將三王子徹底錘死的證據，但勁爆的訊息已經足以讓整個議會廳的貴族議論紛紛了。

當這個瓜爆出來的時候，夏洛特注意到高臺上路易五世的臉都要黑了，看向三王子的目光陰沉得嚇人。

至於謀殺王國封臣，罪名也同樣勁爆。

因為貴族指控三王子謀殺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國的九大公爵之一，前任波爾德公爵！

這個罪名一出，整個會場都要炸了。

如果只是謀殺一位王國封臣，雖然會引起貴族的怒火，但也不至於這麼炸裂。

關鍵是三王子疊的buff太多了。

首先，他本身就是王室，王室謀殺封臣本來就是暴君一般的禁忌。

再者，他謀殺的還不是一般的封臣，而是王國的大貴族，而且還是在星月戰爭中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

其次，這位貴族還是他的岳父，而爵位的繼承人又是他的妻子。

最後，他的妻子也遭到了他的虐待，甚至有逼殺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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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些指控宣佈出來的時候，整個會場都沸騰了，一些憤怒的貴族甚至直接怒罵唾棄了起來。

而高臺之上，路易五世的目光也更加壓抑了，連高臺附近的氣壓似乎都低了許多，附近的貴族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片壓抑，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

聽著下方貴族的謾罵，看著路易五世那逐漸冷漠的目光，三王子菲利普終於慌了：

“不！不！這是汙衊！這些罪名都是汙衊！”

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看向了下方的埃莉諾，厲聲道：

“埃莉諾！快告訴他們，這都是汙衊！我從來沒有虐待過你！也沒有虐待過瑪格麗特！更沒有謀殺過公爵！”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在了埃莉諾的身上。

“冬——”

月護公爵敲了一下木槌，沉聲道：

“菲利普·德·瓦爾瓦閣下，根據指控，您涉嫌對波爾德公爵埃莉諾·德·波爾德閣下進行過精神操控。”

“根據規定，任何埃莉諾閣下出具的關於你的脫罪證言，在本次會議上都將視為無效。”

聽了月護公爵的話，三王子瞪大了眼睛，而後憤怒地罵道：

“約翰·德·安羅！你這個王室的叛徒！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你忘了自己的宗族是什麼了嗎！”

聽了三王子的謾罵，月護公爵微微蹙眉。

不過，還不能等他說些什麼，高臺之上的一聲怒喝便傳了過來：

“混賬！住口！”

浩瀚恐怖的威壓自高臺傳來，裹挾著滔天的怒火，瞬間橫掃一切。

頃刻間，會場一片寂靜。

貴族們紛紛噤聲，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在那恐怖的威壓下白了臉色。

只有幾位傳奇還算澹然。

有血之神力在，夏洛特其實也還好，雖然覺得威壓恐怖，但也還能忍受。

不過，她也學著其他貴族做出震駭的模樣。

是國王路易五世開口了。

在那一聲怒喝下，三王子臉色煞白，雙腿顫了顫，整個人直接軟倒。

如果不是王家騎士強行拘著他，恐怕他已經站不住了。

威壓緩緩平息，路易五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平靜地道：

“繼續。”

月護公爵吞嚥了一口唾沫，而後嘆了一口氣，神情嚴肅地說：

“菲利普閣下，我當然知道自己姓什麼，安羅家族是瓦爾瓦的分支，維護瓦爾瓦家族的榮耀自然也是我的職責。”

“任何人都不能褻瀆王室的榮耀，哪怕是身為王子的您！”

說著，他頓了一下，看向了下方的貴族：

“那麼……關於對三王子菲利普·德·瓦爾瓦相關罪名的指控，請能……”

“我可以作證。”

月護公爵的話沒說完，便又被一個聲音打斷。

是埃莉諾。

一時間，貴族們的目光又集中在了這位女公爵的身上。

月護公爵遲疑了一下，道：

“波爾德閣下，您說的作證，是指……”

埃莉諾起身，冷漠又厭惡地看了三王子一眼，說：

“我可以作證，我的確受到了菲利普的虐待，同時，瑪格麗特公主生前，也同樣遭受過他的欺辱。”

“不僅如此，他搶佔貴族財產、勾結血魔教團、拐賣人口、殺害平民……我都可以作證。”

聽了埃莉諾的話，三王子瞪大了眼睛，憤怒地咆孝道：

“埃莉諾！你這個婊子！叛徒！”

“肅靜！”

月護公爵喝道。

他看了一眼王家騎士，騎士們連忙以魔法控制住三王子，讓他不能再言。

而後，月護公爵對埃莉諾道：

“公爵閣下，中央會議上的任何審判，都要有證據，您可有確切的證據？”

埃莉諾點了點頭：

“我有。不過……在作證之前，我有一個問題也想要搞明白。”

“您請說。”

“我想知道，我的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月護公爵嘆了口氣：

“當然可以，根據我們獲得的人證，您的父親是被菲利普閣下毒殺的。”

“人證乃是老公爵的侍女，親自參與了陰謀，因為畏懼滅口而逃離了波爾德，最終在追殺中被貴族所救。”

聽了月護公爵的話，埃莉諾沉默了。

許久後，她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神情呆滯，臉色一片灰白的三王子，而後輕輕掀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疤。

看到那猙獰的傷痕，貴族們議論紛紛，又陷入了騷動。

而埃莉諾則神色澹澹：

“那麼……就一條一條來吧，先從三王子對我的施虐說起吧……”

……

三王子完了。

切切實實地完了。

當埃莉諾選擇成為證人的那一刻，就意味著他徹底完了。

埃莉諾是三王子長期虐待的物件。

但同樣，也是三王子的妻子。

見證了三王子眾多齷齪的她，一旦選擇挺身而出，足以將對方打入地獄。

埃莉諾一件一件，條理清晰地將三王子的種種罪證一一羅列。

聽著她那觸目驚心的講述，貴族們看向三王子的目光也越發厭惡。

而當埃莉諾將三王子的各種惡事一一曝光完，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會場之上，也再度陷入了安靜。

不用再繼續取證了。

因為各種證據，已經足夠了。

月護公爵再度敲了一下木槌，沉聲道：

“證詞結束，那麼……接下來請中央會議評議團對菲利普·德·瓦爾瓦的罪名進行審判！”

語畢，由王國內閣大臣和諸位公爵領主組成的審議團便低聲討論了起來，片刻之後，擬好的審判書便提交到了月護公爵手中。

月護公爵看了一眼，便恭恭敬敬地呈給國王路易五世。

路易五世掃了一眼，微微蹙眉，而後接過羽毛筆大筆修改了幾下，並重新交給月護公爵。

看著國王修改後的判決書，月護公爵瞪大了眼睛，神情猶豫：

“陛下……這……”

“念。”

路易五世冷冷地道。

月護公爵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念道：

“經查，新月三王子菲利普·德·瓦爾瓦搶佔貴族財產、違反王權契約、勾結血魔教團、顛覆王國政權、虐待血親貴族、謀殺王國封臣、褻瀆神聖婚姻、買賣自由民和無地貴族……證據確鑿。”

“根據《神聖法典》和《王權契約》規定，經中央會議評議團和新月國王路易·德·瓦爾瓦聯合審判，判處三王子菲利普·德·瓦爾瓦——”

“絞刑！”

此話一出，整個議會廳一片沉寂，所有的貴族都震驚地看向高臺上神情平靜的國王陛下，面露不可思議。

菲利普則瞪大了眼睛，一臉血色徹底褪去。

他顫了顫，而後脖子一歪，竟然是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