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絕不做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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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俞非晚以為林青山要繼續不顧人死活畜生髮言大殺四方時,林青山卻撂下這兩句狠話轉身離去。
俞非晚眨眨眼,玩味一笑,這有些不符合林青山的性格啊。
“娘,讓您傷心了。”
“對不起。”
俞水山神情凝重,幽幽開口。
老太太別過臉慌亂的用袖子擦掉面頰上的眼淚,伸手拍了拍俞水山“是娘錯了。”
忽的,一陣寒風颳過,俞非晚狠狠打了個寒顫。
好吧,剛才戰況激烈,她都忘了自己被打溼的棉襖了。
老太太就好似終於找到了光明正大又合適的理由,抿抿乾癟的嘴唇,連忙道“走,回屋。”
“萍萍,你找一件你的棉襖給非晚,先把身上的溼衣服換下來。”
“我這個老糊塗,剛才都沒注意到。”
“對了,水山,你去咱東院郭嬸子家把俞鵬接回來。”
俞水山正要上前的腳步一頓,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好。”
他知道,娘這是在故意支開他們。
俞非晚攙扶著老太太回了西堂屋,爐火的熱氣撲面而來,與屋外雪花簌簌落下涇渭分明的割裂成兩個世界。
老太太跪在蒲團上,嘴唇快速的一張一合,極其小聲的誦著經,一遍又一遍。
就好似是在風雪中迷路的旅人,找不到歸途,找不到方向,拼命想透過這種方式找一個答案,存一份寄託。
俞非晚放輕腳步,離開了房間。
在房門被闔上的那一剎那,老太太壓抑著的誦經聲,從喉腔洩露,在小小的房間裡飄蕩。
俞非晚並不擔心老太太經受打擊會想不開尋死覓活。
倒也不是說老太太心性堅強,而是老太太仍有掛念。
老太太掛念,惡語相向失和多年的一雙兒子。
也掛念,醫院尚未給出的結果。
老太太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此刻,老太太最需要的就是一方安安靜靜獨屬於她自己的,消化情緒的空間。
俞非晚換下溼漉漉的棉襖,和俞萍一起圍坐在火爐旁,愜意地眯了眯眼睛。
俞萍自以為隱晦的偷瞟著俞非晚。
一眼又一眼。
眼眼都明顯。
“說吧。”俞非晚踩著小凳子將換下來的棉衣掛在一邊的長杆子上。
一回頭,就又撞上了俞萍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不知道俞萍憋不憋的慌,反正她被偷瞟的慌。
俞萍羞赧的撓了撓頭,貼在俞非晚的耳朵小聲道“萍萍,那隻烏鴉是你變出來的嗎?”
俞非晚:有點癢……
“這還得多虧你呢。”
俞萍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我?”
“對啊。”俞非晚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因為你在學堂的努力學習,正好讓我恢復了那麼一丟丟仙力。”
“所以,我們的萍萍是大功臣。”
俞萍的眼睛,更大,更圓,更亮了。
一眼望去,就好似是一汪耀眼奪目的星潭,傾瀉下漫漫的璀璨銀河。
俞非晚心中驚歎,她的媽媽真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美人胚子。
飽滿清秀的鵝蛋臉,幼時,憨態可掬。
抽條之後,典雅大方,無限風情。
尤其是這一雙眼睛,點睛之筆。
只可惜,在她的記憶裡,她的媽媽從來都是低著頭微微駝著背縮著脖子,行色匆匆,在世間,又遊離於世間。
唯有在她身邊,媽媽身上的氣息才沒有那麼冷漠疏離。
這樣好的媽媽,還未來得及綻放,就已經枯萎在枝頭。
“嘿嘿,”
⁄(⁄⁄⁄ω⁄⁄⁄)⁄
俞萍傻乎乎的樂了起來,小手掌覆在面上,時不時還偷偷透過指縫看向俞非晚。
“非晚,你真好。”
半晌,俞萍才露出自己的小臉,搖晃著俞非晚的胳膊。
俞非晚伸手輕輕戳了戳俞萍的額頭“你是姐姐!”
這哪裡像姐姐,更像是她綿軟可愛的小女兒。
一聽俞非晚的話,俞萍瞬間怔住。
小手就好似觸電般猛的縮回背在身後,原本佈滿笑意的面龐也是一臉肅穆,口中還唸唸有詞“我是姐姐。”
俞萍松聳小鼻子,心中哀嚎。
在非晚面前,讓她端起做姐姐的樣子,實在是太難了。
就好像是強迫院子裡的那隻阿黃在她面前再也不準搖尾巴吐舌頭一樣難。
“咳咳。”
俞萍裝模作樣的清咳兩聲,故作成熟穩重“非晚妹妹,姐姐問你……”
俞非晚:她覺得自己尷尬的腳趾頭都摳出了個青磚瓦房的小院。
就問俞萍自己,尷尬不。
在俞非晚灼灼目光的注視下,俞萍瞬間破功“太難了,太難了。”
說話間,俞萍還學著院子裡的阿黃吐了吐舌頭。
“我不做姐姐了。”
“爸爸肯定還沒來得及給你上戶口,等爸爸從郭嬸子家回來,我得抓緊時間告訴爸爸。”
“這姐姐,我讓給你了。”
俞非晚嘴角抽搐,她的身份,短短一日時間,發生了多次變化。
不過,萍萍開心就好。
反正都超級加輩了,再加一點也無所謂。
灑灑水啦~
俞萍的小腦袋靠在俞非晚的肩頭,軟乎乎開口“非晚,被烏鴉咬了真的會染病嗎?”
俞非晚立馬坐直了身子,雙手豎起俞萍的腦袋“你不會是打算以德報怨吧?”
品德那一欄,可以發聖光,但是絕不能做聖母。
聖母不僅會讓自己變的不幸,更會連累身邊人變的不幸。
不行,她得防微杜漸,從這件事情入手,以防真的在她的嬌養下,讓她的媽媽成為不識人間疾苦聖母心氾濫的傻白甜。
俞萍皺皺小眉頭“什麼是以德報怨?”
俞非晚:……
俞非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這是在擔心你大伯和你大伯母嗎?”
“他們欺負了你們家這麼多年,到頭來不念一點好,咒你爸早死,罵你又蠢又笨,罵我是野種,還想趁這個節骨眼要錢,還不讓你爸做手術。”
“不做手術,拖下去,越拖越嚴重,是真的會死的。”
“你知道在這年代,家裡的頂樑柱死了,對一個家庭來說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嗎?”
“這個家就散了。”
“你剛才問我什麼是以德報怨,我現在告訴你,以德報怨這個詞本身就是曲解,是斷章取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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