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一十三章 針灸絕學,重現天日,我能聽到中藥心聲,姜太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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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德微微張著嘴巴,好片刻時間,才從這略顯詭異的情況下回過神來,無比好奇的問道:“你怎麼記住這些內容的?”

“我接觸針灸四十多年,每隔幾天都會拿出以前研究過的醫書看上幾次,每次都有新的收穫,其中的內容我也記得一些,可也只是極少數的內容,而且還記得不是那麼清楚。

你剛剛說的,涉及多本醫書,內容雖說都是關於針灸的,可你主業是中醫內科,關於針灸的都記的這麼清楚,那內科方面的知識豈不是記得更清楚?”

周建德怎麼也無法相信,一個才接觸針灸不到十天的人,能夠記住針灸書籍中那麼多內容。

這不是一本書,而是多本。

而且,即便是一本書,別說十天了,就是給某個人一年時間,恐怕也很難做到像陸軒這般張口就來,一點頓挫都沒有。

古代的醫書,都是文言文寫的,不像普通話,記憶起來相對簡單。

一篇五百字的文言文,有時候比一篇數千字的普通話寫的文章更難記憶。

而醫書中,專業術語又多,記憶難度更大。

“可能這就是天賦吧。”

陸軒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都推給天賦了。

不過,面對陸軒這略顯隨意的回答,周建德反而一臉贊同:“也只有天賦能解釋了。”

“這些年,我其實對燒山火和透心涼都有一些研究。

不過涉及到的醫書太多,內容也不少,將這些內容整合到一起難度很大,從中找出這兩項針灸絕學的行針之法短時間內難以做到,不過倒也研究出了一些東西。

我接著伱剛剛說的說一點,透過對《針灸問對》的研究,我覺得“先淺後深”,“先深後淺”應該是指分部進退針,而“三進三退”與“三出三入”是指度數而言的論點,雖說內容矛盾,可卻給了後人很大的啟發。

此外,對燒山火是“令天氣入,地氣出”,透天涼是“令地氣入,天氣出”的認識,初步說明了這兩種針灸絕學所以能產生熱感或涼感的機理,還是比較有價值的。”

陸軒肅然起敬,心想周老不愧是甬城針灸大師,他能說的這麼明白,主要還是有心聲幫助,而周建德可卻完完全全靠的是自己對醫書的研究。

“對這兩項絕學有所研究的醫書,小陸醫生還知道多少?”周建德眼中充斥著求知慾,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對針灸也有所研究的中醫,他也是見獵心喜。

而且,最讓他驚喜的,還是陸軒對各類醫書的瞭解,堪稱傳奇。

似乎就沒有他不記得的內容,這樣的天賦,對於學習中醫任何一項技能,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哪怕是他,也是羨慕無比。

此刻,更是希望能夠跟陸軒多討論幾句。

哪怕知道陸軒接觸針灸不久,可在周建德看來,這都完全不是問題。

以陸軒的學識,和對針灸的瞭解,一些接觸針灸十幾年的老中醫恐怕都沒他這種本事。

再加上聯南中醫會館這邊,其他醫生對針灸研究很少,他平時想找一個人討論討論都難。

至於其他中醫院的那些醫生,說實話,他根本看不上。

連聯南中醫會館的邀請都收不到,根本達不到他的要求,所以這些年他基本上也都是關上門自學,除非出去交流,才有機會探討一番針灸的未來和發展。

如今遇到陸軒,哪裡肯輕易放陸軒離開。

特別是知道陸軒是聯南中醫會館坐診醫生的情況下,更不願意輕易結束了。

現在陸軒剛來,還沒人掛他號,才有閒工夫來他的針灸診室轉悠,等過段時間,有患者開始掛陸軒的號了,可就沒空過來了。

周建德也是抓緊機會,多多提問,這樣一個行走的硬碟,以後遇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了。

至於患者,等等好了。

反正也不是什麼急症,現在對他來說,跟陸軒探討兩大針灸絕學最為重要。

陸軒沉吟一聲:“那就說說《醫學入門》吧。”

周建德眼前發亮,滿臉欣喜,他本就是這麼一說,沒想到陸軒還真對其他針灸書籍也有研究。

欣喜的同時,更是驚訝。

這幾天時間,他到底記了多少醫書了?

周建德還在好奇這些的時候,陸軒的話已經說了出口:“《醫學入門》中也有關於燒山火和透心涼的記載。

如治久患癱瘓、頑麻冷痺、遍身走痛及癲風寒瘧、一切冷症,先淺入針、而後漸深入針,俱補老陽數,氣行針下緊滿,其身覺熱,帶補慢提急按老陽數,或三九而二十七數,即用通法,扳倒針頭,令患人吸氣五口,使氣上行,陽回陰退,名曰進氣法,又名燒山火。

治風痰壅盛、中風喉風、癲狂、瘧疾單熱、一切熱症,先深入針,而後漸淺退針,俱瀉少陰數,得氣覺涼,帶瀉急提慢按初六數,或三六一十八數,再瀉再提,即用通法,徐徐提之,病除乃止,名曰透天涼。”

“那小陸醫生對《醫學入門》是怎麼理解的?”周建德知道此刻診室裡有好幾位患者,自己帶的兩名學生也在,可還是好奇的問了出來。

周建德其實也翻看過《醫學入門》,不過對其中的內容卻是記得的不多,常人能記得一兩本書籍中的內容已經是極為不容易了,能記得所有醫書的,那不是常人,是變態,是妖孽。

也只有妖孽,才能有這等本事了。

在周建德眼裡,陸軒就是那個妖孽。

真的是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天賦。

陸軒想了想道:“《醫學入門》除了與《針灸問對》相同,認為“先淺後深”、“先深後淺”是指的進針與退針外,最值得重視的還是將“慢提緊按”與“緊提慢按”理解為提插輕重。

書中指出:“凡提插,急提慢按如冰冷,瀉也;慢提急按火燒身,補也。”

並與九陽數和六陰數結合,正確地解釋了《金針賦》的文意。但其內容仍舊含糊不清,如“先淺入針,而後漸深入針,俱補老陽數”,“先深入針,而後漸淺退針,俱瀉少陰數”等句,究竟進針與退針應怎樣和老陽數或少陰數結合,使人難以捉摸,實際應用,仍有一定的困難。

此外,《針灸問對》與《醫學入門》中均指出,施行手法後須用行氣法,使氣行至病所,這一點《金針賦》中並未提到。”

陸軒用一番話說了《醫學入門》和《針灸問對》的相同之處,也有差異的地方,最關鍵的還是將《醫學入門》中提到的內容與最開始提到燒山火和透心涼的《金針賦》做了一番比較,這若非對幾本書內容瞭解通透,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也讓周建德有些懷疑自己這些年對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研究到底都研究了些什麼,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數年的研究成果,還不如陸軒瞭解的徹底。

“還有嗎?”周建德吸了口氣,在陸軒話音剛落時便是忙問出口來。

陸軒點了點頭,道:“《針灸大成》周老應該看過的吧?”

“看過。”

周建德看著陸軒:“不過,其中的內容我能記得的不多,可不是誰都能像你這般妖孽,看過的內容就能記得,這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詞。”

說到這裡,周建德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過目不忘。”

陸軒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自己沒想說,沒想到卻是被周老一句話真相了。

但即便如此,陸軒也沒承認,而是笑著說道:“那我就再說說《針灸大成》,《針灸大成》中,提到“燒山火,能除寒,三進一退熱湧湧,鼻吸氣一口,呵五口……

凡用針之時,須捻運入五分之中,行九陽之數,其一寸者,即先淺後深也,若得氣,便行運針之道,運者,男左女右,漸漸運入一寸之內,三出三入,慢提緊按,若覺針頭沉緊,其插針之時,熱氣復生,冷氣自除,未效,依前再施也”。

“透天涼,能除熱,三退一進冷冰冰,口吸氣一口,鼻出五口……

凡用針,進一寸內行六陰之數,其五分者,即先深後淺,若得氣,便退而伸(提)之,退至五分之中,三入三出,緊提慢按,覺針頭沉緊,徐徐舉之,則涼氣自生,熱病自除。

如不效,依前法再施。””

“不過,說實話,《針灸大成》中對“先淺後深”與“先深後淺”的認識,與《針灸問對》相同,也存在二部與三部進退針的矛盾。

書中既雲:燒山火三進一退,透天涼一進三退,即已明指須按天、人、地三部進退針,但又說:燒山火須先捻運入五分,而後至一寸,透天涼須先進一寸,後提退至五分,豈不前後相異。

同時,九陽數與六陰數的運用也說得不夠明白。

對提插手法的應用,既已指明按“三進三退”或“三出三入”地提插三次,當然不能再配九六數,如與捻運結合,則《金針賦》中缺乏這樣的依據。

至於“鼻吸氣一口,呵五口”與“口吸氣一口,鼻出五口”,乃楊氏所云,《金針賦》中卻沒有這樣的記載。”

周建德沒有說話,思考了許久,才抬頭看向陸軒,沉吟一聲道:“能綜合說說你對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理解嗎?我打算跟我這些年的一些研究印證一下。”

陸軒愣了愣,有些沒想到周建德會說這話,畢竟針灸對他而言也就是剛入門不久,跟周建德這種針灸大師比起來可就差的遠了。

不過,周建德如此說,陸軒也沒有膽怯或者說自己不會的話,他是不會,可那群老師會啊!

這世界上,還有誰比他那群老師知道的多呢?

數千年知識的積累,全世界所有中醫加在一起,怕是都不夠它們打的。

“那我就說說,說錯了還請周老及時指出。”

陸軒略作謙虛,隨後思慮一番,這才說道起來:“我先說說對其中一些內容的理解吧,也就是“先淺後深”與“先深後淺”的意義,應指進退針的程式而言,此在古人文獻中意見也較統一,這一點無須爭論。”

周建德輕輕點頭,的確,進退針的話,針灸書籍中記載的都一樣,這一點沒什麼疑點,自是不用多說。

“問題僅在對分部的看法上有分歧。按“先淺後深”就是徐進針而疾退針的意思;“先深後淺”則可認為即疾進針而徐退針的文字變換,所以這二句話實即指出燒山火與透天涼的進針、退針應遵循徐疾補瀉法的原則進行操作。

故若就機理而言,將“先淺後深”理解為“二進一退”或“三進一退”,將“先深後淺”理解為“一進二退”或“一進三退”,都與徐疾補瀉的原則沒有牴觸。

但如要求對《金針賦》原意作正確的解釋,我倒是覺得應以三部進退針為準。

因在《金針賦》的另一段中曾指出:“補者,一進三飛”,“瀉者,一飛三退。”

用這段賦文來說明“先淺後深”與“先深後淺”的涵義,很顯然書中原意是分三步進行操作的。”

周建德微微皺眉,這部分他的理解與陸軒有所不同,可當陸軒提到這一點時,他眼中的光也是越來越亮。

很顯然,陸軒對這部分的理解,讓他對燒山火和透心涼有了新的理解。

他隱約覺得,陸軒對這部分的理解才是正確的。

想到這些,周建德也是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口氣,再看向陸軒時,眼神中已經沒有了想要收陸軒為徒的想法了,而是有種想要拜師學藝的衝動。

陸軒進針和行針得氣手法上雖然不如他熟練,可對針灸的理解卻是比他要超前了許多。

而進針和行針得氣手法,只要勤學苦練,以陸軒的天賦,追趕上他甚至超越他,只是遲早的問題。

一兩年內,絕對可以大成。

但對針灸的理解,才是最難的。

要知道,他對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研究已經有好些年頭了,可依舊不得要領,而陸軒,接觸針灸僅僅不到十日,便對燒山火和透心涼有了如此深度的理解,遠超他付出的十餘年光陰,這份天賦,非人力所能追趕。

在這種情況下,他哪裡還敢想著收徒。

甚至於,若是陸軒願意收徒,他都想拜師了。

想到拜師學藝,周建德眼睛閃閃發光,這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陸軒比他年輕的多,可他卻是絲毫不在意,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在陸軒的帶領下,成為一代針灸宗師級別的醫者,他不僅不會覺得拜師陸軒是恥辱,反倒會引以為榮。

一念及此,周建德恨不得立刻馬上跟陸軒提及此事,可見陸軒還有話說,他才不得不壓下心中的衝動,靜靜地聽著。

“接下來再說說我對“九陽”、“六陰”、“三進三退”、“三出三入”及“慢提緊按”、“緊提慢按”的一些理解,若是單去理解詞語,其實很難,可若是將文中語氣聯絡起來理解,就簡單得多了。

要弄清楚這兩段的賦文意義,必須首先對進針、退針的操作進行剖析。

所謂“進”,我覺得應該是指將針從皮下進至一定深度的全過程;所謂“退”,則包括了從一定深處將針退至皮下的全過程。

這樣一個全程的進退,稱為“度”,任何針刺動作,必然包涵一個或數個全程進退針的過程,即稱一度或數度。

考慮到臨床上為了配合徐疾補瀉的需要,往往將一個進針或一個退針的過程分解為二個或三個,就是二部或三部進退針法。

為此,燒山火的三進一退與透天涼的一進三退,就其整體來說,倒不如將其各視為一個進退針的過程,這樣稱為一度。

賦文中“三進三退”與“三出三入”,若是按照我的理解,那就是三度進針、退針的意思。

故“用九陽而三進三退”、“用六陰而三出三入”,意即“九陽”與“六陰”要在三度進退的過程中運用進去。

但燒山火每度為三進,透天涼每度為三退,三度操作都為九數,不能有明顯的區別。

對此,我們再聯絡到後面“慢提緊按”與“緊提慢按”來理解,則問題就可迎刃而解。

因為針刺的過程,除了必須具備的進針退針動作外,要達到一定刺激量的要求。

還必須具備各種行針的操作,提插即為其中之一。提插補瀉法以“慢提緊按”為補,“緊提慢按”為瀉。

提插的幅度有大有小,次數可多可少,所以九陽數與六陰數的運用,實際是指在三度進退的過程中,每度分部操作時,須與提插的次數相結合,就是燒山火須在進針時每部慢提緊按九次,透天涼須在退針時每部緊提慢按六次。

賦文之意,實即為此。”

聽到這裡,周建德當真已經是歎為觀止。

他本想著問一下陸軒對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理解,並未抱著太大的希望,沒想到,陸軒對這兩項針灸絕學的理解深度竟然這麼高,他甚至覺得,陸軒對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理解,應該已經接近真相,甚至完全可以進入實操,而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轉念一想,周建德又覺得,陸軒既然能將這些內容理解的這麼通透,那對涉及燒山火和透心涼的其他內容呢?

是不是也有這般程度的理解?

這豈不是證明,陸軒其實已經掌握了燒山火和透心涼這兩項針灸絕學?

一念及此,周建德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兩名學生,一臉嚴肅:“好好聽,好好記,聽不懂沒關係,聽著就好,還有,把自己的嘴巴閉緊一點,別聽到點東西就到處亂說,讓我知道你們將今天聽到的東西傳出去,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以後你們也不再是我周建德的學生。”

見老書擺出如此嚴肅的神色,兩人心中同時一驚。

從他們拜師學藝開始,周建德雖然平時都挺嚴肅的,可從未說過如此重的話,這還是第一次。

想到這裡,兩人相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瞳瞬間放大了無數倍。

不會吧……

兩人作為周建德的學生,自然知道老師這些年一直在研究燒山火和透心涼這兩項針灸絕學,但並未有太大的進度,可以說始終不得要領。

可此刻,卻是在陸軒說到自己對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理解後,如此嚴肅,這豈不是說明,陸醫生提到的對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理解是正確地?

不會……吧?

陸醫生真的掌握了燒山火和透心涼這兩項針灸絕學?

他才二十多歲啊?

兩人心中愈發的震動,但在周建德那嚴肅的眼神下,兩人很快便回過神來,迅速地應道:“老師請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其實,兩人心裡想的是,他們想說也說不了啊!

陸軒在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裡,說的內容太多了,他們兩個別說記住了,能夠記得十之一二都難。

而且,兩人也不是傻子,這種東西,傳出去那就是瘋了。

燒山火和透心涼,針灸絕學啊!

傳出去?

他們還沒瘋狂到那種程度。

別說周建德要將他們逐出師門了,即便不會,兩人也不可能將這等絕學傳出去的。

這要是能從中學得一二,日後在針灸上,成為周老這般針灸大師完全不是問題。

關乎自己的未來,兩人哪敢不重視。

見兩人答應下來,周建德這才鬆了口氣,至於來看病的患者,他就沒辦法了。

不過倒也不擔心,陸軒說的這些內容本就晦澀難懂,內容還那麼多,讓他們記都記不住。

不過,周建德還是警惕的看了幾人一眼,並沒有發現幾人有偷偷拿手機錄音,這才放心下來。

“其實沒關係的。”見周建德如此嚴肅,陸軒忍不住道了一句。

“不,有關係。”

周建德一臉嚴肅:“這不是什麼一般的針灸手法,燒山火和透心涼屬於針灸絕學,非關門弟子不可亂傳,小陸醫生願意讓我們旁聽已經是大恩大德了,若是再傳出去,那我們算什麼?還當什麼醫生?

起碼在小陸醫生沒有授權之前,我們只能自己做到心中有數,而不是入他人耳。”

聽到這話,陸軒少見的搖了搖頭,對周建德如此想法卻是不太認同:“周老,中醫之所以勢微,除了醫療環境突變,以及西醫的異軍突起之外,其實我們中醫本身的敝帚自珍也有很大的原因,中醫想要重回主流,就需要我們中醫改變以往的一些想法,將其開源,傳授給所有喜歡中醫的人。

而非因為燒山火和透心涼屬於針灸絕學,就將其視若珍寶,不願示人,若是人人都這麼想,中醫如何壯大?如何重回主流?”

“小陸醫生這意思是……希望將燒山火和透心涼傳授給其他人?”周建德似乎還有些不確信自己的理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自然。”陸軒毅然決然。

周建德肅然起敬:“倒是我思想陳舊了些,以為這燒山火和透心涼屬於針灸絕學,便不想與其他知曉,卻不知小陸醫生並不看重這些。”

陸軒也知道這事倒也不能怪周建德,其實換做任何人面對此事,怕是都會作出跟周建德一樣的事情。

而原因很簡單,他不瞭解陸軒。

不知道陸軒的性子。

不過,即便如此,周建德想了想,還是說了一些自己的意見:“小陸醫生,你的做法讓我很敬佩。

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有些事情即便是你無所謂,可還是還在意一些的。

燒山火和透心涼的實操方法傳出去,一旦被有心人拿去註冊了,獲利的不會是你,也不是其他醫生,更不是患者,只會讓心思不純者得利,這一點不得不防。

有些事情,你不在意,但卻必須認清楚這背後掩藏的危機,它不是沒有,只是還沒有顯現出來罷了,到那時候,小陸醫生你體悟出來的燒山火和透心涼,可能會成了某些野心家發家致富的法寶。”

陸軒微微一愣,說實話,他並未想過這麼多,只是希望中醫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崛起。

而崛起,就需要學習中醫的人數去朝著西醫靠近,而這,一些墨守成規的想法就得摒棄,一些絕學也得盡數的傳授給想學之人。

可聽了周建德這番話,陸軒感覺自己認識到了另外一個天地。

周建德說的會發生嗎?

會,而且肯定會。

陸軒雖然希望大家都去學中醫,可也不想自己千辛萬苦獲得的針灸絕學,沒有讓所有學中醫的獲利,反倒是成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發財的工具。

想到這裡,陸軒也是朝周建德點了點頭:“謝謝周老提醒,我會注意的,不是可靠之人絕不外傳。”

聽到這話,周建德這才放心下來,他是真怕陸軒太過熱血,遇到一個學中醫的就隨意亂傳,最後導致自己的東西變成了別人的東西。

“那我們繼續?”

“好……”

陸軒剛說完,就看到之前已經扎針的患者一臉鬱悶的看著他們,看著對方身上的毫針,這才不得不提醒道:“周老,要不先幫他把針取出來再說吧。”

周建德這才想起來,還有扎針的患者沒有取針:“你看看我,聽的太認真了,差點誤了大事。”

說完,周建德迅速給患者拔了扎入體內的毫針,囑咐道:“再來幾次應該就會有改善了。”

中年男子朝著周建德點了點頭,這才看了陸軒一眼,剛剛他還覺得陸軒太年輕了,現在看來,這年輕人的本事不比周醫生差啊!

而且,聽起來好像還要更強一些。

而之前進來治腰痛的女人,見幾人還要繼續,忍不住開口道:“周醫生,要不先幫我把針紮了吧,我也不知道你們要說多久,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等著吧。”

周建德一想也是,可下一刻又搖搖頭道:“你這情況,運用燒山火是最好的選擇,效果最好,其他針法雖然也有效果,可效果比起針灸絕學燒山火而言卻是差了不少,要不……你再等等?興許一會你也能見識到燒山火的誕生也說不定。”

女人聽到這話,想了想,雖然想早點扎完早點回去,看聽周建德對燒山火如此推崇,她心中也是多了一絲好奇,於是答應了下來。

雖然她聽不懂,可聽了這麼久,也覺得不明覺厲。

反正就很厲害。

特別是這些話出自陸軒這位年輕人,更是讓她有些驚訝。

特別是看到周醫生都對陸軒推崇備至的時候,也下意識的選擇相信陸軒可以掌握燒山火。

看著眾人都盯著自己,陸軒也知道不說不行,可下意識的還是嚥了咽口水,“周老,有一次性杯子嗎?倒點水喝,講了這麼久,都有些口乾舌燥了。”

“有有有。”周建德連說了三個有。

水怎麼可能沒有?

就算沒有,也得變出來。

不用等周建德發話,他的學生已經快速地反應過來,給陸軒倒了一杯水。

陸軒一飲而盡後,繼續接著之前的說了起來:“繼續接上面說的,講講我對“皆細細搓之”的理解,賦文既指為“皆”,當然在燒山火與透天涼手法中均須用到。

搓法的操作,《金針賦》另一段文字中僅指出:“搓以去病”,不過並沒有進一步的說明。查考《普濟方》十四法中的記載,則知其應用於治療虛寒,實熱的病,在元末明初已具端倪,故徐風將其結合在燒山火與透天涼手法中應用,也是很正常的。

搓法的操作,《針灸問對》中指出:“下針之後,將針或內或外,如搓線之狀,勿轉太緊……左轉(大指向前,食指向後)插之為熱,右轉(大指向後,食指向前)提之為寒。”

其實也就是按此乃捻轉補瀉與提插補瀉的綜合運用,其左右皆以醫者的體位為標準。

故在燒山火與透天涼手法中的應用,應結合提插手法來操作,即燒山火應於緊按時兼之左轉,透天涼應於緊提時配合右轉。

但賦文重點提出以提插配九六,僅於文末提及“皆細細搓之,”則知徐氏之意,亦有主次之分,不可不察。”

聽到這裡,周建德已經在慶幸今天是陸軒剛來坐診,之前也沒在原來坐診的地方宣傳過,沒有人掛他的號,其他中醫內科的醫生診室門都管著,不然陸軒哪有閒工夫到處轉悠,更不會走進他的針灸診室了,可能也就無法親眼見證到針灸絕學重現天日。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陸軒,還有嗎?

我還想聽。

此時此刻,周建德就像是汲取知識的學生,在面對一位知識淵博的老師,恨不得將這位老師所學吸收殆盡。

而陸軒,也不負眾望,思慮半分後繼續娓娓道來:“綜上所述,我覺得燒山火與透天涼的具體操作應該是,燒山火以徐疾、提插、九六、開闔四法的補法為主,配合捻轉法的補法組成。

進針、行針的實操的話,應該是先進針至天部,也就是腧穴深度的上1/3處,慢提緊按九次,按針時左轉;

次進至人,人部即是腧穴深度的中1/3處,提插、捻轉如前數;

再進至地部,腧穴深度的下1/3處,施術同前;然後從地部一次退至天部,這樣為一度。

反覆三度,倘熱至,出針揉閉孔穴;如無熱感,可反覆行針,直到患者身體感受到熱感到來即可。”

周建德認真地點著腦袋,似在思考,又似在想要將陸軒所說這些牢記腦海之中。

而陸軒,在看了一眼周建德後,卻並未停止,而是繼續說起了自己對透心涼的理解:“與燒山火有所不同,透天涼則以徐疾、提插、九六、開闔四法的瀉法為主,配合捻轉法的瀉法組成。

行針手法則是進針直至地部,在該部緊提慢按六次,提針時右轉;

次退針至人部,同前提插、捻轉六次;

再退至天部,亦同前法施術;

這樣一進三退,稱為一度。

操作三度,若涼生,則可出針,出針前搖大其孔,不閉其穴。如無涼感,應反覆再施,直至患者能夠感受到涼意生出為止。”

“不過……”

說到這裡,陸軒話鋒一轉:“不過,若是稍微擯棄一些古書中的內容,我倒是覺得施展燒山火或者透心涼時,大可不必配合搓法,惟在不得氣的情況下結合搓針來催氣。

因此,也可不分左右,也不配合“緊按”或“緊提”,在臨床上的話,效果應該也與之相同。”

周建德微微點頭,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小陸醫生,我剛剛也說了,自己對燒山火和透心涼也做過一些研究,卻始終未能明白如何才能做到燒山火和透心涼這兩項絕技中所提到的效果,所以一直不得要領,自然也無法理解古書中的真意,如今聽了你這番講解,覺得書中所述燒山火和透心涼,應該就是如此,不過即便如此,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

面對周建德的疑惑,陸軒搜尋一番,馬上就有了答案,並笑著道:“針刺產生熱感或涼感的機理,其實早在《內經》中就曾提到。

周老應該也有了解過的,《素問·針解篇》中說:“刺虛則實之者,針下熱也,氣實乃熱也;滿而洩之者,針下寒也,氣虛乃寒也。”

可見產生熱感與涼感,乃是經氣已補而實、已瀉而虛的標誌。

中醫學對機體產生熱與寒的機制,認為是補充了陽氣或瀉洩了陽氣的結果。

陽氣被針刺引導而充實,陽氣隆盛,故能有溫熱的感覺;

反之,陽氣因針刺開導而宣洩於體外,則陽邪已去,陰氣隨至,所以病者感覺清涼。

這裡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了,明代著名針灸學家楊繼洲,他就曾具體地指出:“夫實者,氣入也;虛者,氣出也。以陽生於外,故入;陰生於內,故出,此乃陰陽水火出入之氣所不同也。”

因此,要達到陽氣入實,充滿於腠理的目的,就須將陽引入陰,即從外部引入內部,放在燒山火一技上來說,便是將天部所生的陽氣逐層引入地部,使陽熱勝過陰寒,就是所謂“回陽”;

要陰氣隆至,則必須在陽邪已退之後,陰勝於陽,才能達到目的,故須將陰引入陽,即從內部引入外部,將亢盛的氣火,由地部逐層引導至天部而散洩之,陽去陰至,便是所謂的“倒陰”。

基於這種認識,所以燒山火的施針原則是從陽到陰,使天氣入;透天涼則從陰到陽,使地氣出。

在補瀉手法中,徐疾補瀉以徐進疾退為補,疾進徐退為瀉。

燒山火的分層徐進,也就是三進,即為了逐層引導陽氣入內;透天涼的按層徐退,便是三退,則在分層引導陽邪宣洩,而使陰氣大來。

與此相類,提插補瀉以推而內之一,緊按”為補,動而伸之,“緊提”為瀉,緊按所以下陽,“緊提”為了上陰。

這二種手法有協同的作用,所以燒山火與透天涼即以此作為“回陽倒陰”的主要措施。”

這一刻,周建德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有漏洞。

起碼在他所能理解的範圍內,陸軒對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理解完全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漏洞,就好像,這兩項針灸絕學本就應該就是如此,就是應該這麼操作的,就是要這麼行針得氣。

而陸軒對醫書的瞭解,也不只是將這些內容強行記憶了下來,而是徹徹底底地做到了融會貫通,不然那麼多本醫書,光是記住內容,可沒辦法能夠將其中的內容雜糅,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最終撥開雲霧,發現真諦。

看著這一幕,周建德的兩位學生早就已經歎為觀止。

歎為觀止!

眼瞅著自己的老師,針灸大師,竟然對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產生敬佩,兩人也是心中暗呼妖孽。

真的妖孽。

他們老師研究了十多年不得其解的針灸絕學燒山火和透心涼,竟然在陸軒這裡得到了破解。

這一刻,兩人已經震驚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唯有高山仰止。

這一刻,兩人才明白,周老之前提到的天賦。

真的不是努力就能追趕上的。

而周建德,此刻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忍不住將目光望向了眼前這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此時的他,哪裡還顧得上太多,他更想看看,此刻站在自己跟前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年輕人,能不能用他的理解,施展出針灸絕學……

燒山火,透心涼!

若是真的施展成功,中醫針灸又將會進入另外一片天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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