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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中有記載一段關於周饒國的神話。
其人長三尺,穴居,能為機巧,有五穀也。
周饒國的人住在山洞裡,身材雖然短小,卻和常人一樣穿衣戴帽,而且生性聰明,能製造各種精巧的器物,還會耕田種地。
雖然沒有辦法準確論斷周饒國在哪裡,但是史家一直在爭論,很可能就是夷州島上的這些高山族人。
梁川帶著手下一眾人,跋山涉水不遠萬里,終於到達了賽夏人的聚集地,位於中部山脈的部落當中。
若是沒有這些土民的帶路,梁川一行人可能永遠也到達不了。
一路機關無數,野獸與毒蟲更是多如牛毛,還時不時因為誤入土民的領地差點發生衝突,還好梁川解釋了幾次,說是被首領邀請來的,才免於戰事!
第一眼看到賽夏人的部落,梁川以及手下的這幫人只有一個印象,窮。
真他孃的太窮了。
男的只有一條短褲披在身上,女的有的甚至沒有衣服穿,就在屋子裡躲著,不出門,一雙眼睛不停地往外瞟著,好奇地注視著外面的動靜。婦女們上身還好有一條破布裹著,否則都不好意思見人。
所有人都是清一色光著腳,連一雙草鞋也沒有,不知道是不是草鞋穿起來不舒服。
屋子全是竹製木製的,四面漏風,一眼都能看到屋子裡什麼傢俱也沒有。貧窮的賽夏人一切的生活用品及生活物資都是取自這茫茫無盡的大山,如果年節好獵到好的獵物,他們可以取肉取皮,到山下與漢家人多換兩個筐換兩個陶罐回來裝肉裝水,是的,陶製的器皿,這在上古時期的中原人才用的東西,在這山裡,卻是最金貴的傢俱。。
梁川一行人,個個整裝,精神抖擻,與賽夏人的寒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幫人彷彿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還在原始社會,一個則是封建時代的頂端!
‘你們頭領在哪裡?’
梁川逮住一個娃娃張嘴問道。
小娃娃見到陌生人不敢講話,一下子跑開了。
梁川只能高聲道:‘塗頭領,在下樑川,特來拜會!’
幾聲過後,部落終於騷動起來,然後出現了一群面色不善的賽夏人,眾人簇擁著一個老頭,殺氣騰騰而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打架的!
這群人當中男女皆有紋面,紋身則是獵頭勇士的專利,通常刺青於胸前。
男子成年時在上額及下顎各刺一列紋飾。女子僅刺在上額。和泰亞人在雙頰刺上寬邊的微形紋飾不同。
獵過二個人頭的男子則在胸前左乳肋骨刺第一道紋,獵三個首級者在右乳肋骨刺一道紋,往後如有收穫依次再加刺紋。
頭人的年紀大,歲月在他的身體留下的痕跡,年輕時健碩的肌肉,到了如今的年齡已經開始鬆弛,耷拉在身上,卻依昔可以看得見,他身上的那幾道刺紋,證明著年輕時他獵取敵人首級的輝煌戰績!
五道,就算是眼前的年輕人,也沒有比他更多的紋身!
梁川一看,馬上化身馬屁精道:‘想必您就是塗頭領!’
塗這個姓很少,可以追述到上古時期的塗山氏。
中原已經很少能看到這個姓氏,沒想到在這海外的深山當中,還有這一支。
塗槐大概也沒想到梁川竟然這麼雄壯,他們部落竟然找不到一個比梁川還要高大的漢子。
所有人都比梁川矮了不少。
‘你就是梁川?’
塗槐的漢語講得很差,生硬得就像夾生的米飯,聽到耳朵裡讓人非常膈應。
梁川擠出一絲春天般溫暖的笑容,就像久別重逢的親朋道:‘小弟便是梁川。’
塗槐看了一眼梁川,眼睛就被梁川帶來的那口大銅盆子吸引住了!
大心臟撲通了一下,塗槐強行鎮定下來,心道,這玩意肯定又是為自己準備的!
他不動聲色地道:‘你帶這麼多人來吶,是給我們看的?’
梁川嘿笑一聲道:‘我人再多,也不及頭領這麼大一個部落人多是吧,山路難走,總得多叫幾個兄弟,萬一讓山上的什麼蛇呀蟲呀咬了,我也好讓人抬下山不是!’
梁川身後幾個人就是四大金剛還有天雄軍的一些好手,聽梁川說得可憐兮兮他們全部憋住不敢笑出聲。
梁川就是這個樣子,每次都是扮豬吃老虎,有情況發生,就屬他最兇悍!
可是對面的人看梁川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個個是面色鐵青,一點都笑不出來!
部落的人與漢家人,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二者的關係也並不友好。
他們看待漢家人的態度,就像西北的党項人看待漢家人的一樣,都很怕漢家人。在他們眼中,漢家人是奸狡狡詐的代名詞!
漢家人不用什麼勞動,就可以用鹽和布換走他們拿命換回來的好肉好皮子,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換完就算了,漢家人把皮子製作一下,變成一件好皮貨後,又轉手賣給他們,從頭到尾都是他們自己的皮子,可是價格就高了許多!
塗槐哼了一聲,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素不喜歡嘻皮笑臉之輩,招了一下手,把梁川領進他自己的家中。
塗槐的家可是真夠寒酸的。
除了梁川送他的那套銅鍋鍋爐,其他的清一色是純天然的傢俱,什麼都是取自大自然。。
他自己坐在床上,邊上的小弟全是站著的,想給客人一個坐的凳子都找不到。。
梁川差點就坐到地上。
也不怪他們,這種原始的風貌讓他們清心寡慾,無慾無求,可以與世無爭地過上一千年,一千年的時光裡,除了外界強行進入他們的世界,打破了他們寧靜,他們可能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梁川朝尉遲努了努嘴,讓他把銅盆遞了過去。
一眾賽夏人的眼神全讓這銅盆給吸引住了!
好東西,這盆怕是能讓他們用上幾十代人!
尉遲添送盆的時候臉都是青的。
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送個盆?這算什麼事嘛!
哪有見過這樣送禮的,可是看著對面這些鄉巴佬的眼神,一個個怎麼都有一種渴望的感覺!
不會吧,這幫人銅盆都沒見過?
下次乾脆給他們送個夜壺得了。。
塗槐接過那口銅盆,左右端詳了好遍,手上的質感相當沉重,這玩意就算摔了也不會壞,更不用心疼!好東西!
梁川這幫人真的是長見識了,銅盆都能被人當成寶,再看那口銅鍋,上面有火燒過的痕跡,可是卻被人擦得錚亮,應該是很用心地保養過。。
一口銅盆正式拉開了會談的友好氣氛。
‘聽說你是中原來的?’
梁川呃了一聲,倒是想問問,他是聽誰說的,不過這樣問似乎不妥。
梁川道:‘在下來自福建路興化軍鳳山鄉何麓村,世代務農,不過在中原的時候得罪了當朝的一些權貴,被迫流落至此,特來尋求頭領的庇護。’
短短數言,梁川把自己來的來路交待得明明白白,與別人能打聽得到的訊息完全對得上,也不算自己有意隱瞞,更是拉低了自己的姿態,無形間又拍了一下塗槐的馬屁。
塗槐嗯了一聲,也道:‘不過我們這夷州山水險惡,你們這些細皮嫩肉,怕是適應不了!’
梁川厚著臉皮道:‘這不是來找塗頭領尋個照應!’
塗槐可能也是太久沒有與外人打交道,說話有些太直了,愣是直接問道:‘你為何不去找泰亞族的莫拏,來這裡找我們賽夏人?’
梁川這幫人都是一愣,心道你這是真傻呢還是裝愣?泰亞那邊人要不是跟孫思漢勾搭在了一起,犯得著來找你們?
就算咱們想找,人家也不肯啊!
這時就看梁川的表態了!
梁川的話說好了,人家聽著舒服,合作愉快,要是說不好,搞不好命都要交待在這裡!
只聽梁川道:‘我聽說孫思漢那廝給泰亞的莫拏送了不少的好寶貝,都是純銀製成的,什麼銀盤銀盆,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手筆送起得這麼貴重的東西,塗頭領您也不是貪財之人,那些個東西肯定瞧不上眼。不過小弟也不敢怠慢,讓人尋了幾件銅製的好東西,這不,馬上就給您送來了!’
塗槐一聽當場就有些不高興了。
他不是對梁川不高興,而是對孫思漢那廝不高興。
這個奸詐的漢人!
給莫拏送好東西的時候,連個屎盆子都不分給他!
梁川一看,又添油加醋地道:‘我還聽說了,孫思漢那廝對頭領非常不敬,有人跟他說,其他部落的頭領也要送,頭領你猜他說什麼了?’
塗槐的眼神迸出一道殺人的兇光道:‘他說什麼?’
梁川繪聲繪色地道:‘他說你們這些小部落吃飯用手,方便在野外隨便找個地方都習慣了,跟野人似的,給你們好東西你們也不懂得用!’
塗槐一聽啪的一聲,直接掀了那個銅盆子,大罵一聲道:‘這條漢狗!’
他轉身臉上帶著無比的憤怒,看向一眾賽夏的土民道:‘明天血祭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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