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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你好有本事!’
阿月一臉崇拜地看著梁川,突然冒出一句話。
小阿月大家本以為阿儂不在以後,可能小傢伙的日子會不好過,誰知人家的日子反而越過越好,因為梁川的緣故,誰都讓著阿月,不僅如此,還把阿月捧為明珠一般。
梁川看了一眼嘴裡嚼著野菜的阿月問道:‘這菜味道如何?’
‘就那樣唄,不好吃,不過不吃的話就沒有肉肉吃。。阿爹你怎麼想出這麼缺德的主意的?’
梁川撓撓自己的頭道:‘缺德嗎,他們背後是怎麼罵我的?’
阿月笑得捂著肚子,臉上樂開了花道:‘你怎麼知道他們在背後罵你的,我以為阿爹不知道呢?’
‘我哪裡會不知道,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我做的事不是私事,公事最容易得罪人,你阿爹現在乾的就是這樣缺德的事!’
‘他們說你這個苗人一肚子壞水,連尿尿都要讓他們去洞外,這還好不是夏天,不然就遭罪了!’
‘夏天跟冬天有什麼區別嗎?’
‘夏天熱呀,外面的蛇與蚊子全部出來了,出去不小心都會一身包回來,冬天外面風大呀,出去多難受,等尿完回來睡覺都不痛快!’
梁川的眼白幾乎要翻到天上去,罵罵咧咧地對著阿月道:‘哼,這就不痛快了?你知道人與動物之間的區別是什麼嗎?’
阿月還是笑個不停:‘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會說話?’
‘我們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不會在自己的窩裡面隨意解手,人的窩裡面是香的,動物的窩裡面臭哄哄的!你會不會在自己的床上尿尿?’
‘哈哈哈。。!’阿月的笑聲越發的大,走過的路過的人投來羨慕的目光,他們都在感嘆,為什麼這丫頭運氣那麼好,前面有土司罩著她,現在還有梁川這個能力幫她,天大的福氣!
‘他們還在背後罵我什麼了?’
‘他們還罵你讓他們當牛作馬?’
梁川聽了這句話,倒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問道:‘我逼他們去做什麼事了嗎,怎麼就讓他們當牛作馬了?’
‘你天天讓他們吃草啊,那些野菜有多難吃你不是不知道,不過他們都奇怪你是怎麼做到的,看見那些野菜跟看見肉似的,兩眼放光。。’
梁川嘆了一口氣,他以前生活在一個菜比肉貴的時代,不要說野菜了,就是大棚裡的菜都比肉還貴,野菜?那是有錢人的標配,普通的老百姓可享用不起!
梁川知道這些野菜的價值,吃了對身體好,當然看到就兩眼放光,他是打心眼裡喜歡這些綠色的蔬菜!
‘還有罵我其他的話嗎?’
‘沒了,其他的全是誇你的,他們說,要是你當土司就好了,可能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梁川嚇得臉都黑了,對著阿月道:‘你要是希望阿爹多活兩年,就讓他們可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傳到別人的耳朵裡,還有咱們的活路嗎?’
‘為什麼?’
‘你不要問為什麼,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懂了,現在我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明白!’
‘好吧。’
阿月對梁川現在是無條件地信任,好比當年製作細鹽,梁川讓他只管做,一句話也不要多問,每天都有錢拿的阿月樂得不用多管梁川的閒事。
老百姓的心裡都有一杆秤,誰對他們好,他們嘴上會發牢騷,可是心裡跟明鏡似的,梁川做了這麼多的安排,就沒有一件事是為了他自己,全部是為了他們這幫苦難的儂人啊!
這可是一個外人啊。。
土司爺是儂人又怎麼樣,為的還是他們自己家的利益,老百姓的死活在他們眼裡,壓根不值一提!
梁川呢,竟是一位苗人。
或許是梁川人家要報阿儂的恩,或許是為了阿月,可是人家就是實打實,真心實意地為了大傢伙在勞心勞力,儂人們雖然窮,但不是無情無意的畜牲,他們也會心懷感激,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好罷了!
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所有人都期待著,他們甚至想著,可以在這個山洞裡面度過這段艱苦的歲月,哪怕是沒有,跟著梁川,他們也不會受苦受罪!
跟著梁川!
一時間,山洞裡竟然開始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只是梁川自己整日忙著打理洞務,完全不知曉罷了。他坐上了洞主這個位置,就開始有一些脫離群眾了,當時跟著洞裡的女人採野菜,這簡直就是一個山洞中情局,什麼情報都是第一手熱乎的,馬上就能知道。
跟他們分開後,完全就沒有了資訊來源!
眼下每一天,幾乎都有幾十個人如外出流浪一般,歷盡劫難似地返回山洞,一來,後勤的女人們就要安排他們的食宿,洞裡面的生產力實在有限,原來是因為山洞裡面的存糧不用擔心,完全可以負擔所有人的支出,現在可不一樣,現在就是在勉強扛日子,肉眼可見的,每天每個人碗裡面的飯在減少。
一開始有人以為是梁川又在使壞,故意剋扣他們的口糧,可是當他們自己看到梁川的伙食後,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質疑。
梁川與他們吃的是一樣的。
山洞就這麼大,誰也不可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胡亂加餐!梁川都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活動,他不可能去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就身體力行,與民同甘這件事來說,梁川做的絕對能堵住洞裡所有人的嘴!
但是這也不是辦法,節衣縮食永遠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只能開源拓流!
眼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找到糧食的來源!
肉已經不用擔心,狩獵隊重組以後生產力大大得到提升,問題就是眼下是深秋,已屆寒冬,動物全部躲到了更深的山中,行動少了許多,捕獲量自然也就少了許多!
不過,該給的配額,梁川還是不會少,甚至有一部分已經做成了臘肉儲存起來!
麻煩的就是口糧!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山洞裡面的糧食漸漸不支,吃完最後一粒米,所有人要何去何從?離開春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而山洞裡面的人慢慢地開始多了,他們都是吃飯的好手,將來怎麼辦,梁川的臉一天比一天黑!
一團看不清前程的陰霾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就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又有一個讓人心動盪的訊息傳來。
山下的崗哨發現了一隊人馬,人數不多,已經讓值崗的人員綁了正帶往山洞而來。
不少人聽說這個訊息,以為南越人又攻打過來,已經亂了方寸,梁川先轉移了一部分的老人與孩子到山裡面的備用安全地,然後又讓人去與山下的崗哨人員接頭,判斷訊息的真實性!
他孃的,還真的抓到一隊人馬。
值崗這班人把人抓到山裡面,不敢直接帶到山洞,梁川得到訊息,親自帶著狩獵隊一班老人趕了過來,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梁川還特意帶上了那塊在橫山寨買的鐵皮面具!
讓他無比意外的是,這幫人竟是一幫漢人!
為什麼說他們是漢人,因為這年代,漢家人最好認。
漢家人的頭髮會跟女人一樣留得如同瀑布一樣長,他們觀念裡面有身體髮膚授之父母的觀念,然後他們衣著,富貴人家喜歡用絲綢來做衣料,布衣之家則用粗麻為料,有一種‘農民’的強烈即視感!跟少數民族五顏六色的服飾不一樣,讓人很容就體會到他們身上那股子‘土氣’。。
最直接的就是他們的那個中原口音。。
廣南人話講有一種表弟腔,讓人一聽就知道不是正宗地道的漢話。。
這幫人裡為首的應該是個大人物,披頭散髮,膚白皮嫩,還穿著一身的絲綢大氅,只是被值崗的人綁了,披頭散髮看不清樣貌。其他人則是一副小工模樣,身上全部穿著灰褐色的麻衣,他們無精打彩地中蹲坐在地上,跟串雞兒似的,全部被綁成一串。
老麻叔一把扯起這個頭人的頭髮,厲聲問道:‘你們是南越人?還是打哪裡來的,在這裡做甚?’
如果梁川沒有失去記憶,看到這人的時候他一定會震驚,這人。。他認識!
曹不休!
這小子竟然出現在廣源的深山裡面,而且還帶著這麼一大幫人,他要做什麼?
曹不休有氣無力地被老麻子扯著,就像一隻待宰的山雞。
他看了一眼梁川,眼神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多逗留,掃一眼便過去了,看著這些儂人,他心如死灰。
老麻子見狀氣不打一處來,從腰裡抽出刀子,準備一刀結果了曹不休。
梁川伸手將其攔住。
‘你急什麼,要問話也不是這樣問的!’
梁川一開口,曹不休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梁川看了幾眼,這聲音好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曾經聽過!
梁川向曹不休走了幾步,打量了曹不休一眼,緩緩地道:‘你不是南越人吧,我們與南越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你不是,說一句,我們不會為難你,但是如果你不肯開口,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梁川的話沒有一句威脅,卻又處處透著一股子寒意,讓人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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