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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阿月還是提不動那上百斤的粗鹽,鹽店的夥計從阿月那裡得了三文錢的好處費,幫著阿月揹著鹽到了布店來找梁川。
梁川早早就買好了鐵鍋與紗布,還買了一把鋼柴刀,路上以備使用。
他早就想買一把以備不時之需,這一路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路上看到的每個人都像攔路搶劫的,沒刀他都沒有安全感!
夥計看了梁川兩眼,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年頭窮的人也要臉面,他們不好去買粗鹽,只能讓孩子拋頭露面。
畢竟是山裡面的儂人,那條件可比山下的苦上萬分,他們山上窮得只有石頭,連土都沒有,種地都種不出好東西,他們有個屁錢買鹽。
漢家人管鹽,等於是捏住了廣南峒人的命脈,朝廷在邕州設定了一個馬市,專門用來收購西南的滇馬。
他們買馬用的東西就是摻了銅的劣質銀,據說含銀量只有六成最多,還有就是摻了土的粗鹽。。
就算是粗鹽,西南的這些峒人依舊只能乖乖受著,不吃,就會死。
梁川對著夥計說了聲謝謝,便自己背起這一百多斤的鹽準備離開安德州!
兩人還沒有走出城門,阿月便看到城門邊上的告示牆上貼著一張紙,上面畫著一張人像,雖然有點抽象,卻跟梁川有幾分神似,當即大喊了起來:「阿爹你看,你的畫像!」
梁川定睛一看,一張發黃的宣紙上面畫著一個人像,梁川對這種古代的人畫最是奇怪,比素描都差著遠哩,怎麼會有人覺得像?
畫像上的男人濃眉大眼,與自己分明就是兩個人好不好!
梁川當然不覺得像,因為他的身體早就是別人的,他看到畫像聯想到的還是原來那個自己,現在的身體現在的像貌,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自然也就不會覺得像!梁川這種後世人可是有照相這樣的技術,哪怕沒有照樣也有速描,哪一樣都比這種用墨水畫的畫樣來得像!
可是在阿月看來,這個就是阿爹!小孩子看神似,他們也不會說假話。
人是不太像,可接下來的一幕才讓梁川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尋人啟示上面寫著:尋找梁川,男,三十出頭,渾身傷疤,孔武有力,若有知情人士,定給重酬!
名字跟自己一樣!
而且梁川看了看身上的傷疤,竟然跟這啟示上面的描述的差不多,難不成。。.
這幫人找的是自己穿越之前這具身體的主人!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但是這種畫像的出入太大,這年頭,誰身上沒有傷疤,叫梁川的應該也不少,碰巧遇上也是可能,怎麼會偏偏就是要找自己?
「阿爹是不是找你的?」
梁川被阿月打亂思緒,繼續看了看那啟示,啟示上面原來寫著酬謝,可是後來被人用墨故意抹掉,想是要隱瞞什麼。
梁川沒有多想,一直看到最後,聯絡人:邕州鏢局鄭鯉仙!
鏢局!
怎麼這年頭有鏢局嗎?
梁川怎麼感覺自己記錯了?他的知識儲備清楚地告訴自己,絕對不可能!鏢局可是到明末明初才興起的!
鏢局這種物流機構出現的時間是好像是明朝,在宋朝,尤期是宋朝初期並沒有!
鄭鯉仙,這人自己更不認識!
兩人盯著告示看了許,已有人慢慢地注意到了梁川的不對勁,梁川拉著阿月果斷往山上的小廟走:「這裡咱們不能久呆,走!」
尋人啟示有兩種,一種是尋親啟示,親人失散,那找到了大家皆大歡喜。
還有一種就是通緝令!
這種就是有江湖私仇,但是不敢以官府的名義發出來,找到了那
就是人頭落地的時候,打著找人的名義,實際就是來尋仇的!
梁川看了看那張被人故意抹掉的尋人啟示,紙上早就發黃,要是沒問題的話,幹嘛故意遮遮掩掩的,定是有什麼問題!
此時,梁川雖然很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可是那是這個身體的身世,跟他這個穿越者沒多大關係,萬一找到的真是自己的仇家,那就真的完蛋了!
這種險不值得冒。
在沒有麻煩找上之前,梁川背上揹著一百斤鹽,手上還攔著一個半大的小孩,翻山越嶺,又回到自己埋錢的那個小廟。
「我剛剛在城裡買了兩頭雞,在背後的袋子裡,你解下來把雞處理一下,上次我的做法還記得吧。」
阿月激動地點點頭,被梁川扔掉了一塊雞肉,他自己又買了兩隻雞,總算可以吃個痛快!
小姑娘早就想學那種新奇的做法,將來就有美滋滋的烤雞吃了!
小阿月只殺了一隻雞,留下另一隻下一次宰殺。
雞被她開膛破肚,雞毛留著,外面裹上一層黃泥,放到火上慢慢地烤著。
柴火原來就生好,雖然火早就滅了,可是上面的炭只要火輕輕一點,很快便又燒了起來,火勢很旺。
阿月學著梁川的樣子,在地上挖洞,把雞的肚子裡都抹上鹽,然後把泥球放到洞裡慢慢烤。
一百多斤的鹽,梁川揹著爬山,險此把腿都累斷了。
他在小廟後面,便要開始自己的提純大事!
這種偷偷摸摸的做法,不知道還以為他在提純什麼高純度的嗨洛因。
梁川自嘲了一下,這一天就能賺這麼多的錢,帶著阿月不用多久,他們便能回去買幾頭牛羊,安心地養老了。
這安德州的鹽賣得比他們廣源州要便宜,這點他倒是挺意外的。
不過鹽裡面能提純出多少精鹽,這也是一個問題。
要是提純起來,鹽的比例還要比廣源州的低,那價格再便宜也沒用!
梁川自己在廟後面架起一堆火,上面架著鐵鍋,又在附近打了水,在鍋裡開始煮鹽。
提純食鹽最麻煩的就是過濾過粗鹽當中的雜質,這步驟想快又快不了,又沒有特別大的容器,只能一小竹筒地過濾,然後直接倒到鍋裡面。
這次一百來斤的鹽只怕要弄到明天!
梁川剛煮幹第一鍋鹽水,把鹽颳了下來,準備再次進行提純。阿月已經把雞給烤好了。
兩人吃著烤雞,阿月突然問道:「阿爹你是剛剛紙上那個人嗎?」
梁川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不是那個人!」
阿月聽得糊塗,不知道,又這麼肯定。
「阿爹要是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你會丟下阿月自己回去嗎?」
阿月說話的時候聲音小小的,一點底氣也沒有。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父親,可是她卻不敢安心,就怕這份安全感很快就會失去。
梁川此時並不知道他已是一個穿越者,而且是一個活在這個世界七八年的穿越者,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只以為自己剛穿越過來,在這個世界沒有他的家,他還能回去哪裡?
身體是人家的,那家庭更是人家的,他難道一個「外人」要強行進入別人的世界?
「我不會走的,你叫我一聲阿爹,那以後你就永遠是我女兒,我就是回去,也要帶著你回去!」
「你能不能不回去,我不想離開你,也不想離開阿儂。」
梁川想了想,摸了摸阿月的頭道:「行,那我就不走了!「
「阿爹我去給你拿烤雞!」
肥美的烤雞,阿月做得
很粗糙,畢竟是第一次做,小孩子的氣力與手法也沒有梁川熟,不過叫花雞對手藝的要求並不高,本來就是叫花子吃的東西,能上得了什麼檯面,還能要求要多好的手藝?
梁川依舊把最肥的雞腿給阿月,這一次阿月推了推,她擔心是因為自己的貪吃,梁川最後可能不要她,她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梁川哪裡懂得小孩子這麼多心思,把雞腿給了阿月,自己啃了幾口雞胸肉,權當是一頓飯。
「接下來咱們要去哪裡?」
阿月小口地吃著雞腿,問梁川道。
梁川的打算就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自己的鹽已經賣給安德州的人,下一次該換其他地方了。
「山下有兩條路,一條通往安德州那是咱們去過的地方,另一條通往哪裡?」
「聽阿儂說,好像是去儻猶州!」
「好奇怪的名字,你去過儻猶州?」
「沒去過,不過阿儂他們經常去儻猶州,因為那裡的土司爺是咱們廣源州土司爺的親弟弟!」
還有這樣的操作?梁川以為這地方老百姓都是家族氏聚集,沒想到一奶兄弟還能分別成為兩個地方的土司!
「咱們土司爺到底去哪裡了,我在廣源這麼久也沒見過他!」
「我不懂,他們也不會告訴我。」
「那好,咱們下一個目標就是儻猶州!」
梁川廢了兩天的時間,終於把一百多斤的粗鹽成功提純到只有六十來斤,果然便宜沒好貨,這安德州的鹽純度竟然比廣源州的鹽純度低了許多,一斤鹽少一文錢,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
不過樑川也不吃虧就是了!
本來他的打算也就是再帶著幾十斤鹽去下一個地方,這些鹽換成錢就有一萬多文錢了,放在這窮地方已足以讓不軌之人懷著殺心來找他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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