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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在清源城中呆了約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不愧是西軍出身的人物,此行韓琦就是奔著倭人來的,被俘的倭人果然被他審出來的不少的情報。
島國出現了內亂。
韓琦這才打聽到了他想要的。
倭國自從國主大將軍源氏誕下了一位王子,這幾年王子也不斷成長,源氏有意把權力交給這位王子,從宋國請了不少的先生來教導他。
好處當然是有,王子越來越優秀,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源氏只顧著眼前,把主城以外的世界幾乎給忘了。
島國自從源氏打敗了平氏以後,歷史頭一回完了統一,連南方的兩個島也收納到囊中。
小的地方勢力被源氏都一一剿滅了,這樣的後果就是權力完全集中到了源氏這個大將軍的手中,可是源氏已經無心迷醉權力。
實情怕只有梁川才知道。
源氏其實是一個女人!
女人再如何強大,他們的本性是變不了的,母性始終是在第一位,天大權力給她也是過眼的雲煙,最後必須要有一個繼承人!
梁川與她生下的孩子就是她最後的希望!
天下已經在她手中,只要她栽培好兒子,以後就萬事無憂了!
此時的源氏就有一種東方不敗藏在黑木崖的感覺,她已經無慾無求,島內又是一片太平,她才不會覺察到水下的不平靜!
源氏的唯一親信就是出雲阿國與卞慶,卞慶是個和尚,對權力這東西一點都看不上眼,阿國更是一個女人,能辦成什麼事?權力早被手下的一堆將軍給瓜分走了。
源氏的幕府建制可沒有大宋朝這麼完備,他們就像剛白手起走家一般,各種規章制度全是空白,大宋朝經過五代十國的亂局,才想出一招一分為三的自斷手足之計,勉強續了大宋朝三百年的國運。
源氏因為有了梁川這個天降奇才,幫他們把歷史程序往前回速推進了幾百年,制度配不上實際的環境,反而成了社會進步的最大阻礙!
源氏顧不上手底下這幫拿刀的狠人,他們有力氣無處使,心思便用在攬權與侵略上面!
加上國內太平之後,許多的武士面臨下崗失業,叫他們去種地不如叫他們去要飯!
島國這幫人的段位太低,更拿不出一個能實施百年的大計,說白了就是群龍無首,直到他們遇見了慕容潮!
慕容潮這個鮮卑人為了復興他們的家族百年來想盡了各種方法,依附了天下各種勢力,各種陰謀與詭計對他們來說要多少有多少。慕容氏本來是想在宋夏戰場中尋找機會,可是李元昊那是不世之梟雄,段位可比慕容氏高出百倍,對任何人都不信任更不要說這些狼子野心的鮮卑人,李元昊沒對慕容潮下手已經是奇蹟。
慕容潮提出的方法很簡單,要錢要地盤!
島國內可能沒辦法了,目標只有把刀伸向南方!
這一計就是慕容潮的陰險之處,他這是一計雙鵰,利用倭人來與宋人作對,天下大亂之後他才有機會趁虛而入!
國內先把財權兵權政權抓到手,源氏自已主動放棄了手中的權力,手下幾位大將開始爭權奪位,只是源氏的威信還在,他們不敢大膽造反就是了。
國外呢,倭人得閒到海外當海盜,大宋朝對他們來說那可好比叫花子進了富貴人家,隨便拿一件都夠吃一輩子的程度,他們把人派到大宋沿海,開始搶錢搶地盤,為日後的奪權積蓄資本。
只是被梁川抓到的倭人級別太低,他們自己知道的情報本來就少,再審也審不出核心的情報!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大宋朝的敵人已經夠多了,這一下又添了一個。
韓琦已經到了回朝覆命的時候!
這一次韓琦回去深知可能會影響日後朝廷政策的走向!
至少原來荒廢了幾百年海防這一次得重視起來,大海已經不再是最後防線,反而成了前線!
要經營好海防,就要重視海岸線及沿海城鎮的軍事!
這是一項浩大而費錢費力的龐大工程!
許多的朝代不是亡於戰,而是亡於窮。
朝廷沒錢了就要把手伸向老百姓,最後的結果就是當官的逼民反,把國家給造沒了!
大宋能如此堅挺,北扛契丹西御党項,全憑國庫裡都是滿滿的銅鈔,老百姓不用交苛捐雜稅,可是又來一個敵人,還是那種撓癢癢似的敵人!
不打吧,老百姓深受其害,遺害更是無窮,百年之後沿海就不是人生存的險地。要打吧,所費更不知道要多少,就像巨弩打蚊子,所利與所費完全不成正比!
按理說,韓琦這次保住了泉州,更對倭人造成重創,所俘無數,是大功一件。但是韓琦更明白,按他掌握的情報,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倭人,更多的倭亂!
所以梁川的計劃,不,應該是夏竦的計劃不錯,要治倭必先守海,守海必先取夷州!
他擔心的是,他這個想法什麼時候提出來,提出來多少人會支援他!
党項人與契丹人來搶的只是他們最窮的土地,沒有傷到他們的筋骨,倭人可不一樣,他們就跟蛀蟲一樣,可是要腐蝕他們的經濟命脈,這些命脈一但有失,大宋將來何處來的軍餉跟北面的虎狼敵對!
這一次,韓琦也知道事態的嚴重,他更佩服的是夏竦的眼光,獨到而長遠!
段鵬在床上躺了十來天,終於正常下地,身上雖疼卻更心急。
清源百廢待興,他何能在床上一直窩著,傷不致死,眼前還有一個韓琦,於公於私,段鵬拼了命也要下地。
韓琦與段鵬接觸了幾天,了接之下方知這個夏竦的身邊紅人竟然如此有見地,不隨波逐流,更有自己的理想與信念,這一下韓琦就更放心了,清源交給這樣的人只會更好,只有這樣正直的官員才能管好這座城市!
威遠樓已經起了一半,主樑已經架了起來,那規模比原來的樓大上一倍不止。樓為一棟二層的構造,左右另設廂房,屋後還有後堂。這樣的構造與中原的府衙大院構造大為不同,但正是這樣,才顯示得出泉州府這座包納四海的雄城的氣度!
守舊就意味著封閉,創新就能開放,開放就會接納!四海來的商客光看到這座衙樓就能看到這座城市的態度,這才是做生意的地方!
韓琦引著段鵬幹了不少事,連審訊都帶著段鵬,重建清源的時候更是少不了段鵬。
臨走的時候韓琦跟段鵬說了不少的話,在破碎重建的臨漳門上,韓琦一開腔就把段鵬給嚇到了。
臨漳門重之後加高加厚,用的全是螺城海邊運來上好的花崗岩,便是梁川的真理大炮來轟也要轟上半天的時間!
東南沿海的城市那城門都比較低矮,少有像重建後的臨漳這般雄偉的高門樓。
“如果可以的話,其餘的幾座城門可要辛苦段大人全部給加高一下了!”
“大人只管放心,下官在任,必對全城的百姓負責到底!”
泉州知府是個肥缺不假,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個良缺了,因為倭人既然會來第一次,就會來第二次,自古以為戰地就沒有一個是能呆的地方!
哪一天城讓倭人給破了,那就得等死!
聽到倭人進攻的時候,許多人都替段鵬捏了一把汗,更有幾個人慶幸當初沒有被分配到泉州府來!
兩人說這話也沒什麼意思,只要段鵬不傻,肯定不會讓這城頭再破第二次!
韓琦點了一句道:“聽說你是夏竦的人?”
但凡是有點水平的人都不會講這麼一句白開水一般的話。
但這人是韓琦,要是繞著彎子講話反而失了他的身份!
段鵬先是一頓,然後看了面無表情的韓琦,腰板挺得直直的,笑道:“好像世人都是這麼說。”
韓琦也挺意外的,聽得出段鵬話中的意思。
段鵬也不藏私,見韓琦如此直接,也應道:“梁川大人想必見過,也知道梁川的身份。當年趙王爺回撥京城的時候,梁川來找過我,問我想不想當這泉州的知府,下官自知資歷與本事都不夠,也沒做什麼事,誰知道調令一下來,連下官自己也傻眼了,還真是補了這個缺,從此下官就被貼上夏黨的標籤。”
韓琦咳了一聲道:“夏黨這個詞不對。”
段鵬又是一怔,說道:“是,下官錯了。”
韓琦道:“看來夏竦是真心想經營這東南海防,不然不會讓這麼重要的位置讓你一個外人來守著!”
兩個說話前言不接後語,卻又兩人都心知肚明一般!
段鵬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調動,背後竟然有這麼深的政治淵源。
“我只以為你與梁川都是夏竦的人,沒想到啊,這佈局太大了,今天我把話直接跟你挑明瞭,泉州府位置極為重要,更是朝廷的重鎮,將來這擔心會更為沉重,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儘可以來找老夫!”
段鵬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的看著韓琦,這。。韓琦也算是朝廷重臣,他是想攀而攀不上,沒想到這恩寵來得這麼突然!
韓琦也是直接,他想圖夷州,想把這開海疆擴國域的大功收到自己的囊中,梁川肯定是收不住了,那就必須要有自己人來出面,唯一的人選只有這個段鵬!
段鵬敢跟自己開誠佈公,那就是對自己的投名狀,他不是夏竦的人,那就可以爭取,官場說白了就這麼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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