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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蘇渭雖然神情有些緊張,但是看向梁川的表情很是玩味。
小老兒一直在似笑非笑地奸笑,表情讓人看了就不舒服。
蘇渭當然知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道理。
他更知道當年一把火沒燒死的另一個人司馬懿的偉業。司馬家雖然揹負著亂臣賊子的罵名,可是人家好歹開創了百年的基業,論起來哪個人不是亂臣,江山最早可不是姓趙。
梁川這是天命所歸?
但是舉事的人命一定要夠硬,怎麼樣也死不了,這樣才能夠辦大事!
從漢高祖到大宋開國的太祖,哪一個不是血雨腥風扛過來的,要是命數不夠,早他孃的去填萬人坑了,還想著去當皇帝,省省吧!要是出門就落下一塊磚頭當場暴斃,那還談個屁的前途命運。
梁川這小子他孃的要死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拿遠的來說,山中遇猛虎,換別人早成一堆虎糞了,墳頭的草都八米高,他倒好,一個人把大蟲給剁了,還賺了幾百貫賞銀!
說近的,在這片海域上,炸藥沒炸死梁川,漂到了東瀛,居然還能囫圇個回來。火燒也燒了兩次,每次就是天降大雨,讓這小子死裡逃生!
更不要說在汴京和西北了,這都多少險境,換成普通人早死得不能再死了!
辦大事,很對老闆很重要,你要是跟誰誰死,那招牌肯定也不好,要麼就是你能力不夠保護不了老闆,要麼就是你命格太衰,見人就克,那誰不怕。。
玩造反,這是腦袋別在褲襠上的勾當,梁川可是連造反的都能剋死,這命誰有他硬!
蘇渭吃了一記敗仗是不怒反喜!
他也不是戰神,更沒有梁川前知五百年,後曉一千年的本事,他只有幾本發黃的破爛兵書,還有一腔難愁的壯志,在保證不吃大敗仗基礎上,無論是在西北還是在這場海戰中的表現足可稱為可圈可點!
“這雨來得真及時啊!”孫叔博等人看向梁川的眼神也有些敬畏。
不知道的人以為是小天師在船上作法,可是剛剛小天師還沒有作法的時候,雨已經開始下了。
況且他們早就偷偷觀察過小天師,小天師跟他們一樣吃的是五穀雜糧,如廁的時候一樣得用草紙,他們不少人還幫小天師送過草紙。
神仙是能辟穀的,那麼小天師就不是神仙!
但是這雨也來得太湊巧了吧,上次也是,東家難道有神靈在保佑他?
海船上就那麼點巴掌大的地方,有人私下裡談起這件事,不多時就所有人都傳開了。
這種話心裡知道就行,可不能亂講的,一但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這就是閻王爺的催命符,不死也得死!
梁川在船上巡視著,果然也聽到這種關於他的謠言。
有沒有神靈保佑不知道,這港口內為什麼會下雨他卻是知道的。
今日出徵,澎湖島本來就碰上雷雨天氣,海面上大量的水汽集結,下雨只是遲早的事,只怕可能還會有颱風襲來。
這個港口又是呈一個口袋狀,入口窄、腹地闊,兩邊高、中部低。這種地形一旦港口內起火,海面跟熱鍋燒水一般,海面的空氣迅速受熱膨脹上升,出現了狂風大作的現象。
海面大量熱氣流上升,上升到高處的水汽又因氣溫降低而凝結成雲霧,再加上海盜的海船燃燒所產生的大量煙塵隨空氣上升到天空後,又為水汽凝結提供了理想的凝結核,從而加速了水汽的凝聚。這些雲霧中的小水滴互相碰撞合併,,體積就會逐漸變大,加速了原來空氣中雨雲凝結,最終導致大雨傾盆的局面。
跟諸葛亮上方谷燒司馬懿是一個道理,不是老天爺幫司馬懿,是諸葛亮地理學得不夠到位,他能算出來東風,算不出水氣蒸騰的原理,這地理知識難度有點高,這時代可能還真摸索不出來。
梁川知道了這些人心裡想的,卻沒有過多去解釋,解釋不通的知識,說得再多也是白費口舌,還不如把這種說法利用最大化!
他要控制手底下的這幫人,就要充分對他們進行洗腦,個人崇拜就是最好的手段!
海船奮起直追,可是海面上就是看不到敵人的蹤跡,海程已經至少落下了一天有餘,昨天敵人還藉著東南風,今天下了一場雨,海面上的風威力已經減弱了不少。
蘇渭立在船頭,舉著望遠鏡一直在看前方的情況。
“咱們最好也再製定一個策略,我看對方這個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肯定知道我們還有沒損壞的海船!”
“這個倒不是我擔心的,我擔心的是,咱們出來的時候把守衛清源的兵士的裝備全部都帶出來的,現在他們只怕連刀都配不齊,沒有能力抵禦這些全副琥武裝計程車兵,這才是最要命的!”
蘇渭已經在分析,此去清源,面臨的敵人是正在攻城的人,還是已經在‘守城’的敵人!
“如果清源港被敵人攻下來,敵人會不會來守港口,這種可能性不高,因為周圍幾個縣府,還有路里不會坐視清源淪陷,敵人也會想到這種可能性,不會把兵力耗在清源!”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只會做一次性的買賣,搶一把就拍拍屁股走人?”
“或許是這樣,或許敵人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打算也不一定,總之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守住清源!”
“清源的財富太多了,光光是港口上的貨物還有錢帛就能養活一支軍隊還綽綽有餘。打下清源或許不難,但是要把這些財富轉移走,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這裡面就有一個時間差,能抓住這個時間差,戰局可能還有轉機!”
兩個人討論著各種可能的方案,梁川想了想突然說道:“你說咱們去附近的州府求援,這種方法可行嗎?”
蘇渭眼睛一亮道:“你是說水陸並進,把敵人絞死在清源港?”
梁川與蘇渭不謀而合。
“正是!”
蘇渭很快又搖了搖頭道:“不要說當地的官府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就算他們知道了倭人與海賊要偷襲清源港,他們也不敢擅自調兵!”
蘇渭面色凝重地道:“大宋防武將勝於防賊,賊怎麼樣也成不了氣侯,就怕武人犯禁。這些當兵的一旦沒有朝廷調兵的命令,擅自把人調到清源港,不要說清源沒保住,就算是保住了,這些當兵的也難逃一死,誰會瘋到這地步,跟自己小命過不去?”
咳咳,蘇渭咳了兩聲,接道:“而且,海賊可能偷襲清源縣,為什麼就不會偷襲別的地方呢,咱們昨日碰上的這位對手可不是一般人,為什麼他要故意告訴咱們他要去打清源港的主意,依我看就是故意使出的障眼法迷魂計,讓咱們先入為主,只怕最後又是虛晃一槍,甚至去進攻福州都有可能!”
梁川聽得頭都大了,聽蘇渭這麼一說,還真有這樣的可能性,那到時候真的就麻煩了!
蘇渭又分析道:“不過這樣的可能性也不高。”
“何解?”
“福州方向一來位於腹地,海賊必定不擅於陸戰,況且福建常備的廂軍蕃兵眾多,裝備精良更在威遠樓之上,海賊不可能放著空虛的清源港不攻,反而拿雞蛋去撞石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清港一定會成為敵人的目標!”
蘇渭點點頭,不容置疑。
梁川說道:“現在去福州求兵已經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性就從同安縣還有龍海縣方向調兵,到時候你指揮海軍,我帶著這兩個州府的兵在陸上支援,清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蘇渭大驚道:“你有什麼辦法能調得動這兩個地方的兵?”
梁川從腰間摸出一塊銀色的小魚符,朝著蘇渭晃了晃。
蘇渭的瞳孔犯的縮成一個小孔,看著這個小符牌有些失神。
“這。。。這難道是調兵魚符!”
梁川笑道:“你怎麼這麼識貨,正是!”
蘇渭看得有些目眩,梁川怎麼會有這玩意,有了這東西,他就等於有兵權!
大宋朝的這麼些當家人這是有多昏聵,竟然把這麼貴重的東西交給梁川,梁川這小子可是準備造反的人,這不就是讓老鼠去守米缸,讓黃鼠狼去守雞圈!
“有這東西大事就成了,這船隊還需要有人坐陣,東家你如果信得過,就讓孫叔博帶著魚符去同安與龍海調兵,我們大可以直接朝清源港進軍,就憑咱們手頭現有的這些火炮,不怕任何天兵天將!”
梁川有些擔心地道:“要是這兩個地方的守將不肯聽從調令怎麼辦?”
蘇渭重重地哼了一聲,冷笑道:“只要這兩個地方的守將還沒有瘋,腦子還是正常的,他們看到這魚符要是不馬上帶著兵馬馳援清源,等著他們的就是當頭一刀,這罪過可比擅自調兵還要嚴重!”
梁川嚇得脖子一縮道:“怎麼,這玩意有這麼大的權力?”
蘇渭說道:“你以為大宋這些讀書靠什麼指揮這些丘八?還不是這玩意,武將抗命,那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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