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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川把馬車與牛車對調,貨搬上了清源僱的馬車,給了車伕一些錢,讓他返回清源,把貨交給何春生。
萬達商會的名頭清源無人不知,車伕得了千還不必往興化跑千恩萬謝地回了清源。
剛剛他看到梁川下車去劫道的時候可是怕得不輕,要不是收了人家的錢,車上還有兩位姑娘,早就趕著馬車往回跑了!
現在變成四個人坐在牛車上,老牛步子又慢了一分,可是彷彿識得回家的路途,何保正調轉車頭,自已就走了起來。
最高興的要數何保正,好像忘了剛剛出醜的樣子,趕著牛車就像載著自己一家人往家趕,車上坐著明明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一群人,在他眼裡就像是自己的兒子媳女還有孫子!
小孝城與他的感情比親孫子還親,梁川不在的日子裡,是這個男人給了他男人的榜樣,更教會了他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那一句叔公快跑,何保正可以含笑九泉了!
盼了這麼多年,把自己的親兒子盼回來了,現在連梁川這小子也回來了,以後鳳山可就熱鬧了!
劉謹言坐在車上幫梁川擦著臉上的血漬,瞭解之下,原來這個半大的娃娃竟然是梁川的親兒子!
兩父子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認,幾個人都大呼天啊!劉謹言看著機靈可愛又虎頭虎腦的梁孝城不僅沒有感到反感,反而為梁川有這種小小年紀就英勇不凡的兒子而感到欣慰!
小孝城更沒想到他竟然差點射死自己的父親,別看那竹弓只有手臂兒大小,自己可是拿著那玩意在山裡逮到不少的野物,什麼小麝子小狍子,還有林子裡的錦雞,只要中一箭就玩完,真險啊,萬一那箭射到老爹眼睛裡!
小孝城沒有了剛才的剽悍氣,坐在牛車裡就像學堂裡的學生,格外的恭順!
大眼睛一開始先是盯著梁川,原來自己的親爹長這個樣子,更自己想象的有點像又有點不像!比自己想的更加有男人味,那一身強壯的體魄正是自己渴望的,而且那張臉,跟自己好像,不,應該是自己跟爹爹長得好像!
看完爹爹,然後再看著劉謹言與秦桑,她們正在幫爹爹擦去臉上的鮮血,梁孝城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你們是爹爹的新姨娘嗎?”
梁川石化在原地,秦桑看了遠方的高山白雲,只是微微一笑,彷彿沒聽見似的,劉謹言卻是哈哈大笑,高興得合不攏嘴道:“我們啊,我們不是你的姨娘,是你爹買來的下人!”
小孝城歪著嘴道:“我不信,哪有你們這麼漂亮的下人,小釵姐姐我都不敢把她當下人,她會揍我!”
劉謹言很是高興,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小孝城道:“怎麼,你家裡很多姨娘嗎?”
小孝城道:“家裡除了我娘還有兩位姨娘,原來鄭姨娘和沈姨娘也說不是不是我姨娘,可是我娘就讓我叫他們姨娘,我叫多了她們高興得還給我糖吃!”
小孝城頓了頓說:“我娘說了,現在她們還不是真的姨娘,等爹回來了,過了門,就是真的姨娘,我得孝敬她們!對了,鄭姨娘還給我生了一個弟弟!”
趕車的何保正聽得小孝城在背後亂講,急得扭過頭罵道:“你個小孩懂什麼,在那裡亂嚼舌頭,叔公一會不揍你!”
何保正不怒反喜,梁川多討幾個媳婦那是人家的本事,家大業大的,現在開枝散葉更好!
鳳山誰不羨慕人家梁川,討的媳婦比大財主鄭益謙還多,個頂個都是大美人,關鍵個個還賢慧得不行,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一家人齊樂融融,從來沒聽過拌過什麼嘴急過眼什麼的!
現在好了,又領兩個如花似的大閨女回來,哈哈,大家茶餘飯後又有得談了!
興化還是那個興化,一條牛過晃晃地路過,沒有人認識,倒是殺豬的鄭屠好像認出了梁川,何保正似的,只想起在哪裡見過,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牛車走了整整一天,臨到夜裡才到了鳳山。
鳳山的石馬橋!
正好撞見栓柱的兒子馬蛋在南溪裡面打魚!
梁川當南救下馬蛋的時候這小子才跟小孝城差不多大小,傻頭傻腦,成天就在南溪裡面摸魚捉鱉,後來梁川把魚簍的手藝教給了他,他一天能往家裡捎好幾斤鮮魚!
馬蛋後來也跟著鳳山的孩子們進了學堂,當初梁川說過,只要是適齡的兒童,不管出身在何處,只要尊守學堂的規矩,一律都能入學。
範殿元等西北的流民早過怕了飢一餐飽一餐的日子,跟著鄭若縈幹活那叫一個兢兢業業,勤勞的人不愁吃不飽飯,而且這裡是在梁川的鳳山!
一年的光景,他的日子就大部分的鳳山過得要體面!因為鄭若縈給的工資確實不低,生活夠溫飽,就想著把生活的質量再提高一下,栓柱他們依舊面朝黃土背朝天,馬蛋則進了學堂,能識幾個字以後扁擔倒下來也曉得是個一字,省得出去走江湖讓人欺負,他們可不敢想這家庭也能出個文化人!
馬蛋在河裡看見了趕著牛車何保正,跳上岸來想蹭一段路:“保正爺,這麼晚還趕集呢!”
何保正啐了他一口道:“你個熊娃拿我尋開心,是不是要坐車,廢話少說,上來!”
幾個陝北漢子原來是住鄭益謙的南岸家,後來鄭若縈與鄭益謙反目,幾人尋思本來就是承大小姐的情,索性也跟鄭若縈一道搬到了北岸來住。
馬蛋一上車便嚇了一跳,車上還有好些個人,抬頭一看,人就石化在原地,怔怔地說道:“東。。東家!”
梁川一看,笑道:“小子你都長這麼高了,這麼晚還下河摸魚,不怕長蟲咬你一口!”
馬蛋見了鬼似的,跳下牛車,一路狂奔,黑夜中遠遠傳來他的狼嚎:“東家回來了,東家~回來了~!”
寂靜的鳳山夜裡同樣歸於平靜,偶爾社節或是重大節日請幾個戲班子來鳳山唱幾齣戲,夜裡一樣不如汴京這等城市還有夜市。
何保正笑罵道:“這小子現在有出息了,文先生都誇他有長進,不知道將來能不能考出個名堂!”
“文先生?”
“文博彥文先生,孟先生走了之的藝娘就把文先生給挖了過來,否則咱們學堂就沒個正經先生了!”
“他倒是來對了!”
“文先生說他馬蛋的名字不討喜,得他家柱子同意,還給娃娃重新取了個響亮的名字,叫什麼馬冬梅!”
梁川一愣急道:“馬什麼梅?”
“馬冬梅,說什麼叫梅花香自苦冬來還是苦寒來著,文縐縐的,聽著怪像個女娃子的名字!”
“不是吧真叫馬冬梅?倒也是個好名字,寓意也不錯!”
馬蛋的聲音在山腳下遠遠傳蕩,黑色靜的鳳山顯得格外清晰。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肉眼清晰可見,遠山之下的黑暗處,先是點起一盞明燈,然後是第二盞第三盞,接著所有的人家好燈都亮起來了似的,平靜的幾個小山村開始燥起了起來。
“這是。。”劉謹言還覺得鳳山的夜晚少了一點什麼,看來螢火般亮起來的燈火,有些不敢置信,這些是鳳山人民歡迎梁川歸來準備的節目嗎!
接著一道火龍升騰了起來,彷彿將黑暗的山間小路破開似的,滾滾長龍追著梁川而來。
終於看清了,那哪裡是什麼火龍,四個村的村民們舉著火把幾乎是整個北岸傾巢出動,全部朝著梁川奔來!
安靜地山村躁動喧鬧起來,人們自發地朝梁川奔湧而來,鳳山唯一出山往興化的這條小路,被擠得水洩不通,人們頂著火把來看,是不是他們的東家真的回來了!
在鳳山,東家的稱號只屬於一個人!
聽到馬蛋的呼喊聲,所有人都從被窩裡爬了起來,在這裡誰沒有受過樑川的恩!
梁川不在的這幾年,外界傳過不少關於梁川的風言風語,可是謠言從來只到南溪邊上,過了南溪誰要敢亂嚼舌頭說梁川一個不是,那有沒有命活著過南溪還要另說!
人越來越多,四個村的村民們舉著火把往大路追來,終於看到了何保正駕的牛車,眾人把車圍了下來大叫道:“何保正三郎回來了?”
何保正樂呵呵地道:“回來了,你們晚上發什麼瘋,這麼多人?難不成是來接我老頭子?”
人群哈哈大笑道:“接你,順便接三郎!”
劉謹言看著這湧來的人群有些吃驚,他不明白為什麼人的人氣可以好到這程度,就是官家出行的場面也沒有受到老百姓這麼愛戴吧!
她看向梁川的眼神更加地崇拜,梁川呢,立在牛車上,看著這些自發前來迎接他的村民,心著實又一被感到得無以復加!
村民看到梁川,這情緒更加激動,大叫大吼著:“三郎你今天不準再給我跑了!我已經把家裡的年豬宰了,鍋也起了,你不醉我就不走了!”
“三郎你上次放了我們的鴿子,這一次我就守著這石馬橋,看你往哪裡跑!”
村民們把梁川託了起來,幾百上千的村民團團將梁川圍著,每個人接著力,託著梁川往何麓而去!
劉謹言眼中亮晶晶地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他們這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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