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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川寨城中大帳內。
蘇渭小小的眼睛緊盯著梁川製作的沙盤,竟然可以將山川大地敵我之物貌如此完美地展現在這一方小小的木盒之內。木盒之內,不僅是高山戈壁,就連河流的走向也標得一清二楚,哪裡有淺灘涉水,哪裡有樹林適宜隱藏伏兵,還有我方的堡壘城寨,彼此之間的距離若是成倍放大,竟也與真實距離無二!
“得此神器若是我方的斥候能從前方及時傳回情報,在這方木盒子內加以分析便能及時做出應對,若是我方出動出擊也能提前擺出軍陣選擇合適地型以逸待勞,西北局勢風雲變化盡在你我的掌握當中!”
梁川滿意地道:“這是自然。”
開什麼玩笑,兩個月他們情報隊的二十多名隊員在西北喬裝成商販農民牧民各種滲透,就是為了摸清西北複雜的地形地貌,辛苦無數得來的成果,這也是現代戰爭必不可少的,要是還讓蘇渭看不上眼,那不是白瞎了這麼多功夫。
耶律重光手下這幫人騎射最是一流,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當斥侯最是合適!
蘇渭看著沙盤,眼神第一次如此凝重:“李氏已成氣候,加上他手十萬鐵騎甘心為他浴血,此戰要贏。。。”
“如何。。!”
“朝廷若不用命,難比登天!”
梁川知道也知道要依賴大宋再次發動大規模的戰役已經不可能了。
宋夏之戰大宋連連敗退,損失了不僅是鉅額的國帑,更是在消費大宋百姓對於宋軍對於朝廷的信心,連西賊李氏這樣的小勢力都能在大宋在的頭上耀武揚威,是不是以後隨便來個農民軍自立為王的也能跟大宋叫板?
大宋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
還好李氏孤懸於宋境之外歷史由來已久,幾百年來尾大不掉,天底下人都知道李氏不是善類,和談對於上下還算交待得過去!
“朝廷是指望不上了,而且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李元昊極有可能會與咱們和談!”
蘇渭道:“和談?為什麼?李元昊素有野心,昔日李元昊之父李德明感念於大宋每年的歲賜無數,生怕與大宋撕破臉這些好處就會沒了,李元昊年紀輕輕就斥責其父,發出‘英雄之生,當王霸耳,何錦綺為!’的豪言壯語,與大宋和談後果無非是謀求歲賜,大宋本來待他們不薄,何必多此一舉!”
梁川反駁道:“李元昊想稱王稱霸也許只是他的個人野心,西夏人口不過百萬,以前沒有自立一國之時大宋對其並不重視,李元昊透過戰爭的手段一則在國內取得無上的威望,可以鞏固他的統治地位,二則一國謀一國對待大宋就能取得百倍於從前的利好,幾仗下來打得西夏民不聊生,李元昊要是想在他國主的位置上繼續坐下去,就更會和談!”
蘇渭反覆斟酌著梁川的話:“大宋新敗,一口惡氣咽得下嗎?”
“所以,必須有人來出這口氣,我們要做的就是這件事!”
蘇渭將眼光投到北面的西夏地盤,謀一城必謀一國,謀一戰必謀一役,打這場仗不是拘束於一場戰鬥,應該上升上全域性的高度。
“按我的估計,李元昊身邊應該是有高人輔佐!”
梁川雙眸一亮對蘇渭豎起大拇指道:“老渭你可以呀,這都讓你算出來!”
蘇渭急問道:“你知道了什麼?”
梁川立即將鄭祖亮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全說與了蘇渭聽。
事關石頭的老爹鄭祖亮,梁川自然不能四處宣揚。
但是蘇渭聽說鄭祖的奇事還是驚得下巴幾乎合不上!
蘇渭聽得直搖頭:“以前宋夏之間的戰爭都是千人級別的小戰鬥,現在李元昊動則發動數萬人甚至十萬人以上的戰鬥,須知這樣的戰鬥西夏每一戰都是傾盡全國之力在打,後勤需要數倍於士兵的人在保障,西北除了一項青鹽算得上收入,其他的無一拿得出手,要支撐這麼大規模的戰鬥,原來是有人幫籌措糧草在後方打理國內的各種物資!”
“我已將鄭祖亮的兒子喚來,虎毒尚不害子,鄭祖亮在李元昊手下也從不拋頭露面,更是改名換姓照我看就是怕牽連妻小,我們這幾日就將悄悄潛入興慶府將鄭祖亮帶回來!”
蘇渭的眉頭依舊緊鎖不開,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可能不只一個鄭祖亮為虎作倀,還有高人在為他排兵佈陣!”
梁川猛地站了起來,左手成拳狠狠地砸在另一隻手的掌心,經蘇渭一提醒,他這才想起來一個人!
史上相傳仁宗年間有一位舉子連第不中,最後還動了輕生的念頭,碰到了一位同樣屢第不中的舉子兩人意氣相投,跑到西夏更名張元鄭昊,兩個毫不避李元昊的名諱,一下就引起了李元昊的注意,兩個大宋科舉的淘汰產品轉眼成為李元昊超級倚重的人才,李元昊靠著兩個人大殺四,還殺出了一首詩。
夏竦何曾聳,韓琦不足奇,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機。
張元身為漢人卻用漢人的屍骨來為自己證名,以滅宋為大志,言語之間自得之意溢於言表,再次用事實證明,漢人其實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都是自己。
張元一介落第書生打得滿朝三甲一點辦法也沒有,氣得宋仁宗為他還改變了科舉考試的制度,凡是科舉中榜的試子全部錄用為試子,都可以授官,免得人才再次外流成為敵人的幫兇!
“老渭你真是諸葛再世料世如神!”
“怎麼,你又知道了什麼!”
梁川便將張元之事說與了蘇渭,蘇渭聽得冷氣連連,大宋人口千千萬萬,民間臥虎藏龍但是多少龍鳳之姿的人才在當權者的打壓之下鬱郁不得志,終於有這麼一號人物成為了大宋的心頭大患!
蘇渭想的是,難道梁川真憑著耶律重光那幾個愣子把這些情報都搞到手了?這可是機秘當中的機秘!
他蘇渭也是終身不得志,臨老得了官家的恩科謀了一身官皮,發配到蜀中作一小知縣,被小人告發丟了所有的功名跑到清源給梁川做幕僚,境遇不是一樣的嗎!
“高手在民間,小人在廟堂!”
蘇渭嘆了一口氣:“如果張元的事情屬實,那化名為鄭昊的一定員鄭祖亮無疑了!梁川跟過項王廟還會對著項王像竭囊沽酒悲歌累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目無君上的小人,只是朝堂被庸碌之輩把持,有識之士永無出頭之日,這才讓他走上了極端,倘若能讓他懸崖勒馬,李元昊沒有了這兩在助力,西夏也就不足為患了!”
“懸崖勒馬?他殘害了那麼多的大宋將士回到大宋還有他的好日子過嗎?自古貳臣沒寧日,金刀楊業投降了大宋看看下場如何?況且他張元不是楊業!”
“那隻能想辦法除掉此人!”
“老渭你有沒有好辦法,辦法你想,讓我去做!”
蘇渭白了他一眼,自然是你小子去做,我這一把老骨頭了連只雞都殺不了,你難不成還讓我去!
“說了這麼久嘴都渴了。。”
這彎拐的!
“來人啊,都死哪裡去了,重光?把茶水拿進來!”
耶律重光屁顛屁顛地拿來一壺茶,這茶葉還是孫厚朴帶來的。
“讓你們去找嘎瑪貢布的人找了沒?”
耶律重光道:“定川寨距離吐蕃極近,已經弟兄們出發去吐蕃了,也就這幾日應該就有訊息了,嘎瑪貢布現在就在吐蕃,得到我們的訊息,應該極樂意與大宋合作。”
“哼,給他送錢他還不樂意了!”
蘇渭湊了過來:“怎麼,吐蕃也有你的人?”
梁川不可置否。
“我聽說吐蕃的戰馬極好,你可以跟吐蕃採購一批戰馬啊!咱們軍中全是步兵,若是他日開戰之時沒有一支騎兵牽制,戰場對我們不利!”
“我也是這麼想的,樸哥兒已讓人往汴京去弄茶引了!屆時以茶換馬吐蕃人應該極為樂意,咱們手頭還有蔗糖這樣的好東西,吐蕃人眼饞咱們這些好東西太久了。等他回來,戰馬就能回來了!”
說著說著怎麼就離題了!
“你還沒說呢,張元的事怎麼辦!”
蘇渭道:“這個情報你有多少可靠性!”
“絕對可靠!”梁川不用打聽,這些訊息完全是從書上看過來的,百分百都是真的。
宋夏之戰原先實力太過懸殊,張元的經歷又過於奇幻,每每看到這一史家之言,梁川雖說也有三分對張元的同情,可是更多的還是氣憤!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要除掉梁川此人,只有一計了!”
“說來聽聽!”
“李元昊是曹操一般的梟雄,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無比的多多疑,張元能幫他打勝仗他還能信任他,但是張元畢竟是漢人,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李元昊肯定無時無刻不防備著張元,只要咱們利好用好這一點,除掉張元不用靠任何人,李元昊會親自操起屠刀!”
“具體如何做?”
“我還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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