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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月到四月,這四個月時間裡蒲壽長就腳上戴著一個腳鏈被鐵鏈鎖到了船倉當中,每天給點臭水還有長蟲的米糠做的稀粥,船工們誰看不順眼就上前踢兩腳,有時候大小便自己便下來還得清理乾淨,否則又是一頓毒打!
蒲壽長本以為梁川會弄死自己,沒想到這死沒死成,生死不如!原來一個俊俏的翩翩美少年,現在活得就像一條家養的畜生野狗一般。
可是要讓他自殺他又沒有勇氣,梁川不殺他就說明他還有利用的價值,幻想著梁川會用他來與老爹換錢。
船老大的貨船修了三個多月終於修好了,桅杆重新安裝了一根,船帆也重新佈置。船上的食物還有清水裝備滿滿當當,梁川將自己手頭的錢全拿了出來,換了一船的香料,雖然買的是便宜的,但是量有不少,畢竟源賴朝給他的金銀也不是很多,梁川跟船老大約定了,這船貨要是賺了就三七分賬。
船老大一聽喜出望外,這一船可能賺不少的錢啊。
船上的辣椒收了兩茬,呂宋的氣候真是植物的天堂,沒有霜凍沒有冰雪,年積溫超高,土壤肥沃,就是辣椒這種外來植物也生長得極快。
梁川收穫了整整一袋的辣椒種子,跟寶貝似的仔細收在袋子裡,然後放到自己的胸前,連洗澡也要放在自己視線範圍內。
菸草的生長週期就比這個長多了,到現在才堪堪長出一個花苞,不過整體長得極為茂盛,葉片寬大肥厚,吃飽了水就要滴出水來一般。
地瓜就更不用說了,長滿了半甲板的地瓜藤,梁川割了好多去炒地瓜葉,味道真香!就是地瓜還沒結果,不然就能讓啊狗嚐嚐烤地瓜的滋味了。
這些植物才是真正的寶藏,比一船的香料值錢多了,香料賣了也就賣了,可是地瓜帶回去多少人能吃飽飯,菸草也能賺錢,至於辣椒嘛就能讓五味真正齊全了,自己也算為我國的烹飪歷史做出一點貢獻。
船完全修好之後,梁川說了一句:“這下就能一帆風順了。”
此話一出把船老大臉都氣綠了,瞪著梁川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樣。
梁川問道:“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船老大大聲咆哮道:“對你個頭,你知道不知道這句話是討海人最大的忌諱,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要是換作別人不把你丟進海里我就跟你一個姓!”
梁川也沒敢去問為什麼,不過摸摸腦袋也能想得到,這個帆跟翻應該是諧音,海上最怕的就是翻船,貨毀人亡,所以大家都不願意聽到這個詞。
氣歸氣,船還是藉著東南風駛離了呂宋島,準備駛往大宋。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自己離家都兩年多了,這一趟走得好漫長,從自己來這個世界,跟藝娘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兩年多吧,終於要回家了。
有的人喜歡大海但是卻不喜歡船,有的人夢想碧波決浪可是卻不願忍受孤獨寂寞,現實與理想總有不可預測的落差與距離。
東海之上萬裡波濤聲梁川走了個來回,相比走大路個來回,這條航路真真是死亡之路,海上各種風險碰上一種就是有來無回,梁川還碰全了。
一走就是兩年半的時光,這一趟可謂不虛此行,看了富士山的櫻花與白雪,也看了呂宋的金沙與棕櫚。享受過溫泉與刺身,也看過南海的落日與繁華。
自己的上輩子這些美景都沒有親身見過,只有在電視與網路中看著那虛幻無比的圖片過,縱然自己身歷萬難與千險,足以自豪地跟自己的孩子說,你老子曾經也是征服過大海的男人!
海船行駛了兩個多月,一船的貨物重量遠遠超過了當初自己南下的時候,格外地慢,格外地長。終於行駛到了鼓浪嶼,梁川與夏德海還有啊狗押著鎖著鐵鏈的蒲壽長先下了船,讓船老大自己駕船到清源港。
梁川交待了船老大,到了清源港先找市舶司兵馬都監司方行,私下將他說明自己的遭遇,然後密切監視蒲家的一舉一動,切不可打草驚蛇,一切等自己到了清源再行動。
自己則是從陸路出發,在陸地上要回家就容易多了。梁川給蒲壽長脖子上掛在了塊牌子:顫狂匆近,咬傷自負。
蒲壽長那一臉鬍子跟獅子似的,身上又臭又髒,腳上手上還有鐵鏈綁著,路人本以為是被羈押的無辜人,一看牌子是個狂躁病的!這肯定是誰家的瘋兒子,紛紛感嘆這誰家的這麼可憐,攤上了這種瘋兄弟。他們躲得遠遠的,農村裡可有少的這樣的人,只能綁著鎖著,出去就會傷人。
蒲壽長試過幾次想偷偷跑掉,無奈梁川與夏德海兩個人比鬼還精,一有風吹草動,那鐵鏈一響不分緣由就是一頓暴打,打得他大小便都快失禁了。
路人看到了過來勸著道:“孩子這麼苦可就別打了!”
梁川一臉哀怨地說道:“這瘋娃見人就想撲上去咬,不打不聽話啊,咬傷了你們可怎麼辦,他身上可是有瘋病的!”
一句話嚇得路人把腳又縮回去了。
鼓浪嶼往北走不遠就先到了豐州,這個貫通南北的陸上樞紐。
梁川沒有直接回清源,而是去找了一群人。
當年蒲庚輸了他一套莊子,他將莊子給了一眾契丹人,讓他們做第二個基地,現在想想不得不服自己的深謀遠慮。
四個人一靠近莊子就讓人攔了下來,是個小孩,胸口敞著,梁川稍稍一瞥,好像看到一個狼頭,蹲下來摸了摸小孩的頭,小孩生氣地一把打掉了梁川粗糙的大手。
“你再亂來我可喊人來了,等下有你好看的!”小孩初生牛犢不怕虎,張口就威脅梁川。
梁川輕聲道:“你認識葉力罕還是李重光?他們誰在這裡,把他們給我叫來?就說東家來找他們了!”
好巧不巧這個孩子正好認識耶律罕,他父親與耶律罕都住在這個莊子裡,平時經常串門。孩子一聽有人找罕叔,高興著立即回家報信。
孩子把訊息告訴耶律罕本以為罕叔會誇自己一番,沒想到耶律罕臉當場就拉了下來,拍著桌子當場差點就開始罵娘,把孩子先支走了,對著一眾兄弟道:“咱們是不是太久沒活動了別人當咱們都是擺設了?咱們東家都死了多久了,這會還有人不知死活敢來冒充東家,媽的,抄傢伙今天不打死打殘咱們就不是契丹人!”
梁川這位東家對於他們來說感情是深厚的,自從跟了這位東家不用受欺凌不說,個個賺了少說都是上萬貫錢,又住近了新宅子,每天種種地自給自足,日子安逸得很。可是老天爺就是不讓好人長命,一場爆炸奪走了東家的性命。
莊子裡的漢子紛紛丟下自己手中的活,抄著斧頭柴刀全衝了出來,叫著嚷著要來收拾這個膽上長毛的騙子。
夏德海一見二十多號人抄著傢伙殺奔而來,拉著梁川啊狗就要跑說:“不好,他們要殺人!”
梁川冷眼說道:“別急,看看什麼情況!”
耶律罕作為莊子的負責人衝鋒在前,臨近了一個急剎將眾人擋在自己的身後,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人,那形象自己如何能忘,艱難地嚥了口口水道:“東。。東家!”
梁川道:“耶律罕你本事見長啊,怎麼,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就是這麼迎接我的?”
情報隊的一眾小弟也有許多人認識梁川,激動得熱淚奪眶而出,眾人扔掉手中的傢伙將梁川團團圍在垓心,看著這位王者歸來一般的東家。
“東家這兩年你去哪裡了?”“東家我們可想死你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問著梁川。
梁川問耶律罕道:“重光去哪裡了?”
耶律罕道:“他一直都是往在清源,守著你的那個店,他一直跟我們說你會回來,我們都罵他傻,沒想到您真的回來了。。”
梁川道:“好了,別的不多說該幹嘛幹嘛去,這個人幫我看起來好生伺候,不要弄死弄殘,但也不能讓他太舒服,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溜了!耶律罕,你去幫我把重光叫來。”
梁川走進莊子裡等著,問了問耶律罕自己不在的這兩年清源縣城有沒有什麼大的變化,耶律罕說沒有變化,自從東家消失以後清源就歸於平靜了,一點動靜與風浪也沒有。
沒有動靜才好,要是出了什麼事,自己手上又得沾血了。
耶律罕讓人去給耶律重光報信,耶律重光雖然是天天盼著這個訊息,可是當梁川活著回來的訊息傳來他還是有一點不敢置信,多問了好幾遍道:“真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沒錯,除了東家沒有別人!”
耶律重光哭了,一個熱血已快冰涼的大男兒哭了,解下馬車的套,駕著馬狠狠地抽了馬屁股趕到豐州。
梁川就在莊子門口等著他。
遠遠地耶律重光就看到了這個高大的身影,馬兒還在飛奔之中,他一個翻身,沒停馬就從馬上翻了下來,快跑到梁川跟前拜倒於地。
“東家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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