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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的香酥坊原本是每月極熱鬧的幾日,不單單是香酥坊還有破柴巷的其他野窯子,大爺來快活呀大爺來嘛諸如此類的聲音總是不絕於耳,但是今天是個例外,與想象中的不同,今天香酥坊寂寂寥寥,連零星的幾個客人也是一臉愁容,對姑娘不感興趣,就是來買醉的。

唯一的喧囂之聲,就是從司方行他們這個包廂傳出來的。司方行吩咐老鴇拿出十八年的女兒紅,上最漂亮的姑娘,灶房裡所有的時鮮好菜全部端上來,梁川光是聽著那女兒紅的名頭就嚥了幾次口水,姑娘嘛他倒是沒有半點興趣,至漂亮他不相信還能有家裡的幾位漂亮?

至於菜嘛,這就饞人了。

姑娘來了,相貌都是一流的美女,纖肢蜂腰亭亭玉立,唯一讓梁川比較心疼的就是胸太小了。誰讓這個時代以貧乳為美,高純司方行幾個看得兩眼亮晶晶,倒是梁川有些心疼這幾個姑娘,就像營養不良一樣。

這些窯子裡的姑娘身上散發著一股子高階水粉的味兒,因為聞著不會讓人感到厭惡,梁川有與沈玉貞探討過這類問題,他曾想做要做香水的生意,可是實在配不出那高檔玩意。姑娘風情款款地坐到梁川身邊,不主動也不裝清高,一臉熟練的風場陪笑,然後手主動地幫梁川夾著菜,皓腕遞到梁川嘴邊,好像剛出泥塘的嫩藕一般。

“大官人吃菜。”這姑娘的聲音不媚不嗲,風月場合裡反而是這樣的姑娘讓人更喜歡,當然這也是以前那些轄區的歌廳負責人與他交流出來的,這清源第一大風月場合就是不一樣,姑娘都比別的地方專業。

吃的梁川自然來者不拒,張大嘴一口就吞進嘴裡細嚼慢嚥起來。姑娘以為自己伺候到位了,紛紛開始準備施展職業技能,放下筷子,手緩緩地遊離上樑川的胸膛。

“喔喔喔,姑娘請你自重,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這樣我晚上回家可是要跪搓衣板了,拜託,別讓我不好做人!”梁川正襟危坐高風亮節地說道,好像純得不能再純的藺採臣抗拒著聶小倩的撩撥一樣。

姑娘見自己姐妹被人無情地拒絕了,自然是燦然一笑,就是不知是笑姐妹還是笑梁川不解風情。司方行高純懷裡都摟著一位姑娘,聽梁川的話差點沒噎住,原來你是這樣的梁川,來青樓裡裝純,那不是太監上青樓不想辦事嗎?

其實梁川也想嚐嚐野味,可是他最擔心的是現在沒有足夠的安全措施,萬一染上了花柳病,那可就是有錢沒地方醫,只能眼睜睜地等死了。

生命只有一次,開車永遠需謹慎。

姑娘雖好,可是那十八年的陳年女兒紅更是讓梁川驚豔不已,美酒入喉好像自己的舌頭都在跳舞一般,那酒香味讓梁川如痴如醉。

梁川喝了三杯,這酒要是喝多了以後喝不到可怎麼辦,喝過這麼好的酒,以後再喝其他酒還會有滋味嗎?美酒佳餚姑娘都享受過了,梁川對著高純道:“純哥兒那些囚犯。。?”

高純手正託著他懷裡姑娘的下巴,四目相對你儂我儂,都沒空搭理梁川,也不知道劉氏看到這小子這副豬哥相會作何感想,只是隨口說道:“他們正在外面的暗娼野窯裡快活呢,香酥坊我可不想讓他來,一想到以後自己玩的姑娘他們也玩過,我這心情都沒了。”

梁川有沒半分玩笑的心情,相反他認真地說道:“純哥你可否把他們都叫過來,我答應過他們,如果可以就讓他們出來或是減輕一些罪責,帶他們來我想親自問問他們,或許。。”

說者有心,聽者了有心,酒桌上原來鶯歌燕語,梁川的話還沒說完他們突然都一致地安靜了下來。司方行更是對著幾個姑娘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們先去外面侯著吧,沒吩咐就不要進來了。”

姑娘們見下了逐客令,一撇嘴還是不情不願地走了,她們哪裡不曉得晚上這幾個都是清源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一走可是會錯過許多賞賜的機會的。

司方行對著高純道:“老高你就按三郎說的去做吧,他們替咱們掙了頭臉,咱們不是忘恩無情的小人,再說了這些人老方我看著也不像是大奸大惡之徒,三郎的手段咱們都見識過了,晚上何不見看看他的手段?”

高純的臉上已看不出表情,一言不發地坐了半晌,實際上這事司方行用不著他高純點頭也行,他的能量比高純的還大,只是兄弟間做一些事總要顧及著面子,霸道的鋒芒總是容易傷人傷已。

高純拍了拍手,喚來了自己的手下捕快,說道:“把他們都帶到這廂房來。”

因為職業的關係梁川絲毫不能容忍冤枉一個好人而讓一個壞人去逍遙法外,雖然他可以置身事外,命運卻讓他們鬼使神差地交織在了一起,佛家裡有一句話講得好,踏入了因果就會有輪迴,種下了善因,才能收穫善果,這也是梁川兩世為人才悟出來的道理。

囚犯們正趴在野娼們的肚皮上賣力地宣洩著,捕快一腳踹開了房門差點讓他們得了馬上風,命根縮到小腹,沒帶這麼玩人的,說好的好好讓他們爽一爽,這剛開場呢就要收攤了?

“把你們的話兒都他娘收起來,張爺有話要問你們,麻利點誤了梁爺的時辰耽誤了大官人們快活,你們還得回去那屎坑子喝你們的馬尿臭粥!”衙役捕快們對待這些潑才可不像梁川那般客氣,張嘴便是罵,稍有不順遂就要上手腳了。

囚犯們見這些小鬼就犯悚,哪裡還敢貪戀快活提褲子比放屁還快,踉蹌著連滾帶爬跑到衙役跟前。

司方行好奇歸好奇,但是真的在這妓院當中審案,他還真不敢當真。

二十個囚犯戰慄著走到梁川等大爺的包廂,他們就怕這讓他們爽完迎著的又是無盡的折磨。梁川司方行高純凌虎還有幫他們造船的梁造五個人神色肅穆地看著他們,光是看著這幾位爺的臉色,一股壓迫感就滾滾襲來。

這些人的案子不少高純都有參與過,這中間他也沒想到什麼瑕疵,有的人甚至是他親手拿的,這要是真讓梁川給說出個道道,那不是得顏面掃地。高純轉念一想,緝兇的是他他只是打下手的,這案審的可是上一任施大人,即便出了錯又與他何干?

高純對梁川道:“三郎你是聽他們自己說呢還是我講給你聽?”

梁川道:“兼聽則明,興許這些案子中有許多資訊不對稱,純哥兒你先講然後我再聽聽他們是如何自辯,可能會有突破口。”

高純道:“好!”然後指著囚犯們,說道:“崔槐你出來。”

崔槐被點名嚇得魂不附體,頭低著不敢抬起來,他既不出眾也不是犯得最重的事,怎麼偏偏就先點了他的名。高純是有他自己的考慮的,崔槐不是他拿的,但是案子又比較複雜,關鍵是當初崔槐的家人給他送過不少禮,這收了禮照顧也沒怎麼照顧到位,乾脆先把他拎出來。

高純道:“這崔槐原來是西街崔記絲棉店的東家,早年也是自己跑南北貨然後攢出來的家當,可是倒黴催的年前一把火把絲棉店燒成了底朝天,還燒到了臨家的梅記米糧鋪,去年那一場大水米價高的喲,米記還沒來得及賺天災錢,也讓燒禿嚕了,兩家這樑子結得不小。”

梁川說道:“這賠錢不就得了?為何還要被鎖到大獄,難道兩家還有其他糾葛?”

高純道:“正是有糾葛。這梅老闆到州府衙門報稱他店裡當時侯有五萬斤陳麥,也拿出了年前進麥的賬目還有存根,師爺們給算了一下,的確是五萬斤麥子不少。”

講到此處,原來心裡膽怯的崔槐不知哪裡來了勇氣,漲紅著脖子就開口了道:“高大人冤枉啊,那梅老鬼老奸巨滑賬目與實際進出貨向來有二,那大火前一天,我侄子崔汪爬樹還瞧見他那爛穀倉子裡就不到一半的糧食,這是親眼所見何來的五萬斤糧食!”

高純喝道:“那崔汪是你親侄自然替你講好話,便是口供也不足採信,你可有其他人證?”

崔槐道:“我家那院子裡的樹也就自家人進得來爬外人怎麼能入內?高大人你這是要巧婦做無米炊啊!”

梁川道:“崔槐你說當時那穀倉裡有多少糧食!”

司方行下巴幾乎快掉到地上,高純也是。梁川幫他端了豐州那一幫山賊,真不成還要再幫他斷案?

幾個人一問一答倒真將這青樓變成了審案的公堂了,這可真是新鮮,活了這麼久只聽說過來青樓找姑娘快活逍遙,就沒聽說過來青樓斷案的,傳出來不知道會是美談還是淪為笑談。

崔槐眼睛閃爍地著了一眼梁川,又看了看高純,心下一橫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便將案子的情況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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