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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了一群衙役,個個凶神惡煞,手裡拿著枷鎖鐐銬,門外的秦京與尉遲一看這阻攔不得,進門之後梁川一看,為首的正是先前碰到的姓高的捕快,一見梁川,再看看暈迷不醒的姑娘,眉頭深鎖,低聲喝了一句道:“拿了帶走。”
梁川知道今天這事哪怕不是自己造成的,也脫不了干係,掙扎也是無枉等下還要多受一點罪,自己坐在地上爽快地將手伸了出來,主動讓衙役來上枷。
衙役堆裡突然閃出一個女人,秀掌一推,一記手刀徑直朝梁川頭上斬來,那來勢之兇梁川完全沒有防備,哪裡會想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下手如此凌厲,梁川結結實實地吃了一掌,腦袋暈漲,耳中失聰般長鳴不止,接著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桑直到看到劉謹言嘔出來那口水才真相信梁川是在救人而不猥褻‘屍體’,她一出手那拳頭還掌上就帶著風,一掌拍在梁川身上,梁川感覺自已體內的血液快要被擠出胸腔,一絲腥甜在自己的喉頭湧動,沒憋住就會噴出來。
是的,秦桑是一個高手。
竟然被一個女人打到吐血,要是說這個女人是個普通女子梁川乾脆死了算了。
還好還好,梁川無力地坐在地上,秦手摸了一下她的鼻翼,呼吸已經平穩了,胸膛也微微起伏著,這才破涕為笑,笑了兩聲抱著劉謹言哭得不成樣子。
她趕緊為劉謹言穿好衣物,劉謹言凍得嘴唇發紫,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這樣的高人上一個讓自己撞見還是龍虎山的半仙令狐川。
果然是女人老人道士小孩不能小看,稍有不甚命就可能沒了。
尉遲添與秦京兩個人看得心驚肉跳,這女人什麼來頭,一用了一招竟然就讓梁川乖乖趴下!他們曾經可是與梁川交流過的,梁川的武技太粗糙了,用不值一提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梁川最值得稱道的是他的耐力還有抗擊打能力,他的身體還有力量彷彿是怪物一般,老天爺賞了他一碗好飯吃。就是他們兩個人在梁川如果不能一擊制勝,比拼耐力只怕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這個女人只用了一招!
今天的這一課真生動啊。清源堂的第一鐵律,絕對不與官府起衝突,兩個人只能眼睜睜地的看著自己的義兄弟被他們帶走,這事事態會如何發展他們也不清楚,現在冒然出手只怕會讓梁川更身處險境。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梁川的身份極為神秘,就他背後那數十號人就不是一般人能號召出來的,靜觀其變是最好的。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梁川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腦袋就像被人用重錘擊打過一般,現在腦海裡還是一片混沌,唯一的想法就是疼,連自己現在這金剛不壞的肉體都能感覺到疼,可想而知那個女人那一記手刀有多麼的毒辣。
換成是招弟那種身板,可能就腦出血死掉了。
舉目四望一片漆黑,淡淡的星光從通風口的小洞射進來,原來是晚上了。
又是牢房,只是不知道是哪裡的牢房。牢房的隔間相當的多,但是基本沒有什麼人,有的人也是一聲不吭,好像多了一個梁川跟他們來說一點區別也沒有。這間牢房裡的每一個人眼神空洞洞的,比起興化牢房,更像死囚的囚室。
梁川苦笑,自己怎麼做每一件事好像都會再來一次一樣,這是第二次進牢房了吧。不同的是這次待遇還算不錯,竟然給自己安排了一間單間,落得清靜。
牢房裡的油燈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星光都比燈光顯得明亮,死一般的寂靜讓人精神有點麻木,在這種環境下呆久了人就會對時間還有各種感官表現得很遲鈍,人自然而然就傻了。
今天的事情只怕是鬧大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像劉謹言一樣落水卻沒有自己前去營救,否則官府沒理由把自己關到牢裡。想著想著梁川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一天下來又是救人又是被打,自己的肚子一口吃食沒有,現在的食量這麼大,磨得實在難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星光更盛肚子也更餓了,打雷一般的咕叫聲就像整個牢房都聽得到一樣。當飢餓感麻木之後則是無盡的寂寞感,舉目只有鐵窗與囚籠,這個世界雖然自己已經來了數不清的日子,可是當眼前自己身邊一個都沒有時候,他才會更想念,想念自己前世的父母,親朋好友,想念自己的藝娘還有藝娘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
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自己在夢中想著這個夢到底會時候醒來,每次都是自己身處絕境,淒冷無人的時候,這種感覺才會格外的明顯。
牢房的大門突然開啟,一道強烈的光射了進來,走進來兩個青年衙役,一個手裡帶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三道精緻的肉菜,還有一封瓷罐精美的美酒。另一個人則是提著一個桶,一個散發著餿臭味的泔水桶。
牢中的囚犯個個盯著那衙役端著的精緻酒菜,眼神裡流露的不是渴望而是恐懼,等那酒菜從自己牢房跟前端過去了才鬆了一口氣,眼睛目送著這酒菜去找不知道哪一個倒黴蛋。
大家幾乎是趴在牢房的門柱上看著衙役將酒菜送到梁川的跟前,今天的酒菜太盛了,從來就沒見過如此奢華的斷頭飯。一般吃的斷頭飯只是比平日的泔水粥好上幾分而已,不過多了一片青菜,還有一塊肥豬肉而已,這傢伙吃的有肥鵝,還有滷得噴香的豬腳,那酒估計要不少錢,隔著酒塞都能聞到那勾人的酒香味。
這也太快了吧,這州府大獄裡關的都是等待刑部複核文書的大罪之人,可是也從來沒見過白日才送進來,晚上就送斷頭飯的,這是啥?難道是先斬後奏的斷立決?
梁川的原則就是凡事再煩,先吃為上,吃飽了才有力氣做其他的事。一看酒菜送來,還是上好的酒菜,那一碗米還是五香肉飯,黃豆還有細條肥肉煮得軟爛,吃起來味道香極了。梁川拿著筷子,手嘴並用,開心地啃著那豬腳。
旁邊兩個牢房的人手扶著柵欄,眼睛看著梁川,心想他還能吃得這麼開心,個個搖頭感到脊背發涼,他們拿著碗舀了一碗微微發餿的稀粥,看著梁川再看看自己手裡的,一時感覺還是這粥喝著舒服。。
梁川看著這麼多人看著他吃東西,再看看他們手裡的簡直不是人吃的爛粥,客氣道:“大家要不要來一點,這麼多我吃不完。”
媽的,這斷頭飯還要分人,真晦氣,眾人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假傻,見他這麼客氣唯恐避之不及。
“不用不用,你自己吃高興了就好!”
有一個老囚犯看著面相還算面善,看著梁川也不像是大凶大惡之人,也是對他這麼快就要上路了感到疑惑,便湊了過來問道:“嘿,小老弟,別怪老哥哥我嘴賤,你犯的什麼事,這斷頭飯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斷頭飯三個字就如一道晴天霹靂直接轟中了梁川,將他轟成了一個白痴,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原來吃得起勁的一個人突然就傻掉了,任憑手中的豬腳掉到地上也沒發覺。
眾人一看這小子這才發應過來,嘴角不禁都在冷笑:“原來他還不知道這頓飯是最後一頓了。”
老囚犯嘆了一口氣,可憐地說道:“這不是青樓酒館,哪裡能吃到這麼好酒菜,送你上路的。。”
梁川呆若木雞,無力地癱倒在地上,上次在興化他吃了一頓好的酒菜,那是沾了石頭的光,絕對不是斷頭飯,可是這次自己又攤上大事了,是不是斷頭飯他心裡是一點底都沒有。
自己在清源得罪了不少人,孫家還有大黑幫清源堂,甚至還有往大宋滲透的遼人,這些人哪一個都巴不得自己趕緊死掉,而他們的能量都是自己不敢想象的,今天自己這事只有他們其中一個隨便挑撥一下,自己這頓飯就是斷頭飯了。。
嘴裡突然多一種苦澀感,一樣的飯菜味道變得不一樣,原來不是自己變得膽小怕死了,而是自己有所眷念了,梁川想著藝娘,想著她肚子還沒見過面的孩子,想著小釵玉貞還有鄭家小姐,招弟的婚事也還沒有著落,自己難道就要這麼走了嗎,多麼不甘心啊。。
“小老弟別怕,你這算痛快的,吃完飯明天眼睛一閉一塊疤而已,難熬的也就一個晚上,不像我們,我們有的被關了兩三年了,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要被押到刑場挨那一刀,這才是最痛苦的啊!”
是啊,難熬的不是最後那一刀,是中間的漫長的心理折磨啊,難怪這牢裡的人沒有人像興化牢裡的囚徒,還想著稱王稱霸,將死之人誰還會去管什麼錢財名利,能抵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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