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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裡,梁川帶著藝娘滿興化十里八鄉,各個廟宇古寺燒香禮佛,就想祈個平安萬福。藝娘已經是家裡的重點保護物件,家裡的傢俱但凡只要有一點稜角的,全都收了起來,或著用軟布包著。家務家活全部碰不得,赤荷的孩子們自從知道了藝娘懷孕,燒炭的時候,也都是讓藝娘看著或是少讓藝娘看著,全方位多角度地把這個可人兒給保護了起來。
年後梁川就不再向年前那樣,到處去串門夜裡去找人家喝酒,而是儘量呆在家裡,陪著藝娘,因為梁川的時間不多了,過幾天就要再動身去清源。
下一次回來的時候,應該就能見到自己的寶寶。
初二開始,後廂的煮糖房又開始忙開了,正月裡開始下起了春雨,地裡的甘蔗要再不收起來,就要從根開始爛在地裡了。
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煮成糖了就是大把大把的錢,正月裡醉生夢死還不如賺點錢實在呢。
鄭若縈初一一過就越過了南溪,到何麓來找梁川。她也沒心思再過什麼年了,現在手頭的紅糖一千五百多斤,白砂糖近三百斤,是該想想怎麼換這些糖換成錢了。
鄭若縈已經和鄭益謙達成了共識,今年北岸所有的地不再種其他的糧食了一千畝糧食打出來的價值也不如一畝甘蔗榨成的蔗糖,全部種成甘蔗,北岸還有許多的荒地,到時候全部收購過來,也全部用於種甘蔗。
何保正也看到了紅糖和白糖的價值,手頭也有幾畝地,明年跟著梁川買一蔗苗回來=,地裡全部改成甘蔗。所以明年的時候,不光是梁川自己手頭的地,三個村不少的村民都盯著梁川的動作,跟在他的身後想效仿著賺一筆錢。南溪北岸甘蔗的種植面積將會番上好幾番。今年只小試牛刀,到時候糖的產量也會完全不一樣。
書院的學生正月裡陸續去給孟良臣拜年,雖然學生們平日裡個個都不用向書院交納學費,可是自禮有云,讀書是要向先交納東西的,不是收禮,而是師禮。孩子們有的提著魚,有的拿著菜,或著是一刀豬肉,或著是一袋小米,孟良臣那個小草廬子都快要裝不下了。
山坡上的三百畝山地鄭若縈已經讓管家老蔡接手管轄,現在著手開始招募佃農,上元節一過就能破土開耕了,第一年地還比較粗,肯定種不出什麼好莊稼。梁川交待了,盡心就好收成由天定,學院的支出也不是太大,糧食足夠三餐自給,學院剛新蓋成,也不需要什麼修繕基金。
山上的地是坡地,梁川給鄭若縈描述了一種梯田的概念,甘蔗糖地需要把水圍住鎖起來,山地種不了甘蔗,但是種糧食還是可以的。
北岸山多地少,與天掙命與地搶糧,這種發展方式是最合適不過了。
今年的上元節興化就消停了許多,去年還搞了一個燈會,今年段鵬沒有再搞這些勞民傷財的事了,而是是休養生息,聽取了梁川的意見,開始著手準備對南溪的河道進行治理。
南溪南岸地勢低窪,去年因為潰堤導致南岸的水稻田全部化為泡影。今年要是沒有治理好,夏天溪水暴漲之後,一年的稻子又要白種了。
梁川還跟段鵬提了一個為公非為私的小小意見,南溪上面的石馬橋去年被溪水沖毀,村民們往來極為不便,希望官府可以休恤民生艱苦,為老百姓再建一座橋。
正月十五過後,梁川將一切安置妥當,終於準備動身了。
藝娘現在什麼事也做不了,她想跟一起去清源,梁川想了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清源就怕不太平,人多眼雜,店裡又人來人往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就沒怕追悔莫及。
鳳山雖然偏遠,可是勝在清淨,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安逸的養胎環境,家裡還有何保正自己的成管隊員幫忙照看著,哪怕有什麼事也不會是大事,請郎中也很方便,家裡環境好,呆在家裡是最好的。
藝娘不像上次離別那般不捨了,現在她有了一個自己的念想,不用再事事想著念著梁川,摸摸自己的肚子,期待著自己順利為梁川生下一個新生命。
梁川叫來何保正,交待他幾個重要的事情。
首先是這個家他得幫忙看著,現在藝娘諸事不便,他可能要多擔待著,家裡就一個李初一,可是李初一人情世故遠遠不如何保正。何保正辦事穩當,梁川放心。
還有就是興化這邊的東西,梁川要讓人運到清源的萬達店進而去賣,這些竹編還有木炭雖然利潤比不上糖,積少成多也是一樣極為可觀的利潤來源,還有松花蛋以及竹編的收入,鳳山的產業不多,但是也需要人來打理。
差的就是一個跑腿的人,梁川想了想,這個人選最好還是何保正,順便還可以把家裡的情況捎給自己,別人這個事都做不來。
何保正盤算了一下,也不用天天往清源趕,一季最多來個一兩回,自己再叫一輛車貨物多拉一點,這個也不是什麼苦差事。再說了自己的蚊香也可以放到梁川的萬達店裡去賣,清源那裡人可比興化有錢得多了,賣得多了,自己自然也賺得多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一條蚊香竹炭之路就此打通了。
小釵因為藝娘懷孕了,她與藝娘感情深厚,寧可撇下樑川也要留在鳳山照顧藝娘,跟著梁川走的就只有招弟還有沈玉貞。沈玉貞也想留下來,可是梁川也得有人照顧,再說了沈玉貞以前都是別人照顧她的,這些粗活做得差多了,還不如便宜了梁川。
鄭若縈早早地就備好了車隊,在南溪的對岸等著梁川。這一趟回清源,又是整整走了快兩天。
清源縣城一個多月不見,整個縣城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大街上到那處張燈結綵,那花燈綵帶的數量比興化多得數不清,商戶門前彩旌飄蕩,生意大都已經重新開張。人們穿著各式的新衣裳,大街上春光無限。
一行人走到承天巷,現在的承天巷因為有月臺寺的存在,人聲鼎沸,祈福的人們從正月開始到十五就沒有停過,大家都是衝著羅漢顯靈的神蹟來的。
因為香火的旺盛,帶動了周邊許多的生意,吃的玩的住的,慢慢也都復甦起來了。
鄭若縈剛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店面,就暫時住在梁川的店裡。萬達店一個月沒有開張,但是好在趙小品一直住著,不然光打掃雙要花費不少時日。
“東家你們回來啦。”
趙小品期間也回了一趟螺城,過完年之後就把母親一起接了過來,現在在承天巷後面的民房裡租了一個小間,給母親居住,螺城就她一個人,住著也沒個照應。
“我不在的時候這裡還好吧。”
“還好,就是書院那些小娃娃有幾次想來找東家晦氣,瞧見東家回興化了就敗興而回。”
“哦?這些吃飽了撐的,還想來鬧什麼事,媽的,他們的先生沒教他們怎麼做人嗎?”
“還有就是咱們的鄰居好像惹上了什麼麻煩,也有人找他們晦氣,是不是咱們這裡風水不對,怎麼都流年不利?”
梁川倒是挺意外的,這個畢照升吃的是文化飯,這勾當相當的冷門,市場竟爭都很少,一般不會有什麼事故瑣事才對,怎麼他也得罪人了?
“我去看看。”
梁川走出門去,徑直走向畢照升的印刷鋪去。
這店鋪也開張了,只是店裡更冷清了,原來還有三三兩兩的師傅及徒弟在幹活,現在就只剩下兩個老師傅還在店裡待著,工具還有木板散落一地,一看就是沒什麼用心管理。
“畢照升呢?”
兩個師傅一看是隔壁店老闆,手指了指後間,示意畢照升就在屋裡,話也沒說,看來大過年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走進屋子裡,畢照升一臉唏噓的胡扎子,兩個眼睛毫無生氣,跟前擺著幾個酒罐子,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酒氣,大白天的就買醉,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老畢你這是幹嘛?大白天的,要喝酒晚上去我那裡喝啊?”
畢照升嚇了一跳,這些天不見,連膽子也變小了許多。
“梁川啊,你回來了。哎”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跟老弟講講,說不定我有主意呢,你看看弘逸大師的那個破寺,不也是讓我給搞起來了。”
畢照升就像溺死鬼抓住了一根稻草,兩眼這才恢復了一點生機,唉聲嘆氣地將事情的經過一股腦倒豆子講給了梁川聽。
原來畢照升的這家印刷店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清源縣城裡還有另外一家印刷店,兩家店互有競爭,已經是幾代人的恩怨了。後來對方的店攬了幾個大主顧,生意一發不可收拾,甩下了畢照升這家店好幾條街。從前幾年開始就開始挖畢照升的人,原材料供應商,還有顧客,畢照升被整得現在店裡一點火氣也沒有,離關門就差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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