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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如若百萬神兵降臨,烏雲壓城城欲摧,風伯的風袋裡釋放鼓躁著陣列陣陣強風。何麓僅有的一棵大樹:宗祠前的香樟樹像一個孤立無援的小孩,飽受狂風的凌虐,吹折的枝葉掛在稍上,隨著狂風甩來甩去。樟樹下已經沒有任何婦女在做竹編了頂著颱風來賺這種小錢,那真是瘋了。
梁川果斷讓所有人放假,呆在家裡更加安全,而且萬一家**現情況,他們也可以第一時間馳援家中。這可以現代不同,現代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你打個119或110,社會的堅實力量就會充實到你的家中,為你排憂解難。
古代呢,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去叫縣裡的衙役來幫忙你家抗臺?衙役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放火把你家給點了,一了百了。估計附近的鄰居會給你搭把手,可是這種惡劣條件下自己家裡可能都一片狼籍了,誰還有功夫管你家的閒事。
這雨自颱風來臨之時,猶如天上的龍王爺家裡的水缸又蓄滿了水,毫不吝惜地往人間傾倒!豆大的雨滴啪啪地落在屋簷之上,韻律整齊,配合著窗外呼嘯的狂風,這種天氣。。睡覺再合適不過了。
梁川與孟良臣商量了一下,這幾日天天氣太過惡劣,孩子們身體又弱,頂著這種大風驟雨來學堂有點過於危險,兩個人一拍即合,這讀書也差不了這幾日,在家中也能將近幾日學習的功課溫習一番,孟良臣果斷決定讓孩子們回家,風一停清華學堂就重新開課。
這個熟悉的場景讓梁川想起了求學時的往事。早期颱風依舊是年年有,教育部門也是習以為常,學習可以因為這種事情而擔誤嗎,絕對不行,只要颱風不是將學校颳倒,風再大都得去上學。後來家長和教育局不幹了,因為頂風上學的危險性太高,頭頂上隨便刮一個廣告牌或花盆落下來,這就能引起全國媒體的大肆宣揚,誰都不想這種倒黴事落到自己頭上。放兩天假學生也高興,反正回頭都能補回來,何樂而不為呢?
本以為這個訊息一經宣佈,孩子們也會高興得歡呼雀躍,可是他完全意料錯了。學堂非但沒有人臉上露出一絲的喜悅之情,反而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絲失落的情緒。
孩子們的年齡都還小,還沒有成熟到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的那個年紀,高興與否完全寫在他們稚嫩的臉上,顯而易見,大家的臉色就這烏雲密佈的颱風天,黑得能滴出水來。
梁川叫住馬蛋,這個孩子在學堂裡表現是最受孟良臣肯定的幾個孩子之一,上課永遠是第一個來,下課了也會將學堂裡哪怕不是自己的沙盤和竹竿歸置原位,清理好地上的散沙再離開,對待孟良臣永遠是恭敬地喊先生,對於孟良臣交待的學業永遠是保質保量地完成,他進學堂前甚至連自己名字裡的那個蛋字都不會寫,但是現在他已經能寫學堂裡最漂亮的一手好字了,連梁川都比不過他。
馬蛋是一個標準的北方人,一輩子沒見過颱風這種天氣,這種毀天滅地的力量讓他臉色蒼白。
“給你們放兩天假,回家去休息這這樣不好嗎?”梁川看著這個孩子,饒有興致地問道。
馬蛋嘆了一口氣,小臉上掛著與年齡不相襯的憂鬱道:“我爹讓我來這學堂不是來玩的,沒有學出個名堂回去只能去種田,孟先先教過我牆上那兩句對聯,顯貴的都是讀書人,在學堂裡學了幾個月,我感覺自己都變了一個人,其他的人也很拼命,每個人為了能過上更好的日子都是拼了命在學堂裡讀書,現在感覺停兩天都能錯過好多的知識。”
拼了命在學堂裡讀書,梁川聽到這句話突然內心一陣觸動,他們沒有能力將孩子送進學堂,他不知道自己提供的這個機會對於他們這些寒門農家子弟來說不敕於一個鯉魚躍龍門的天大機緣。孩子們不是不知道面朝黃土的苦楚,他們也希望拿拿筆桿子就能支撐起一個家庭,既能贏得眾人的尊重又能謀生,誰不想呢。所有的努力不是都是為了讓日子更輕鬆而收入更高嗎。
梁川所受的教育不是一場人生的翻身仗,它有另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叫做九年義務教育。在教育無用論的鼓吹下,甚至連窮人都視這場教育為一場騙局,讀書有什麼用?讀書出來還不是進廠打工?不讀書也能做的這些工作,幹嘛要讀這麼多書?孩子們讀完這些書發現拿的工資竟然還不如那些輟學打工的老同學,他們心理落差會更大。梁川只想說人生不是一場工資的比拼,書籍給你知識給你謀求高薪的臺階,更是給你面對人生低谷時勇氣的來源,失去了勇氣,談何再戰人生!
這些孩子雖然更透徹地理解了梁川辦這個學堂的含義,是的知識不是強制灌輸給他們的,如果連他們都以為這是一場義務,那還不如回家去種田。
能理解讀書的對他們人生意義,梁川和孟良臣辦這個學堂已經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就靠祖師爺賞飯吃了。
“東家,這學堂能快點重開嗎,或著讓我們來學校待著也行,雖然大家都沒說,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們更希望呆在學堂裡,我以前總覺得讀書不是我們這種身份的該想的事,現在才發現,坐在學堂裡真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馬蛋怯生生地問道。
“我也覺得讀書是很美好的事情,你們這個年紀,不應該錯過本屬於你們的東西,這樣吧,等這颱風過去了,我就讓孟先生恢復上課,怎麼樣?你是不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殘暴的風?”梁川笑道。
馬蛋有些緊張,“是啊,這風太可怕了,在老家就黃河有時候會氾濫,還有就是像今年這樣的大旱,然後滿天的蚱蜢像黑雲一樣,但是這些都沒有你們這的風災這樣讓人感到恐怖。”
“馬蛋你是聰明的孩子,這風就像你們讀不懂的道理一樣,表面看著十分唬人,其實只要你自己變得厚重了它就拿你一辦法也沒有了。”
“東家,什麼是厚重?”
“這個得你自己去尋找,它對每個人來說都不一樣。”這種泀匯太過於深沉,對一個閱歷還不夠的孩子來說有點深奧,時機到了他自己能領悟,何必自己去給它定性。
梁川看著他們,或許有一天國家的棟樑就是這些孩子,自己有幸能成為他們的領路人,自己的能力僅僅能夠改變周圍的環境,但是周圍環境影響下的他們,或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也說不定。
颱風來了,村子裡人不僅沒有因為這場颱風感到憂懼,他們反而感到高興,因為每家每戶的房子都經過了加固,今年的颱風也比往年的弱,聲勢雖然嚇人,但是不足以對何麓這個地方造成任何的威脅。何麓的大部分人家裡都超額準備了口糧,光是這些糧食就能支撐好久。不說三年五載,一年半載的還是很輕鬆的。
最高興的要數何保正了,這個在何麓當了幾十年的隱形人,自從這個梁川郎在山裡遭難後他也跟著一起發跡後,才漸漸有了一個保正應該有的模樣。算是私心吧,他真希望這個三郎一直如守護神一般守著片小地方,讓人們的日子可以更好一些。
總算是下雨了,前幾天汗滴到土上還能冒起白煙,這說下就下了,還是臺來了,每年臺風一來,這雨就下個不停,呵呵大澇,這地裡只要能積水就算是大澇了,知縣老爺要是不肯承認,到時候他這把老骨頭拉上村裡面的人,就是聯名去鬧也得把三郎保下來!
三郎也真是神了,連天要下雨都能預知,難道他真的是山神的化身嗎?神仙的事也就神仙能知道,不然他是從何得知的?這颱風看著不甚猛烈,但是雨卻是下個不停,得問問三郎,是不是有什麼要注意的。
現在誰家也沒一個出門,何保正披著一件蓑衣戴著一個斗笠,頂著狂風驟雨來尋他,讓他很是驚訝,這天氣出門竟然還跟中了彩票一樣,臉上樂呵呵的,“你吃飽撐的,這鬼天氣不在家裡待著,出來做甚?”
“都讓你說中了,我來問問這幾天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何保正與梁川就站在大門口,那塊望鄉的牌牌下,看著這個世界一片凌亂,他們卻穩如泰山。
“這幾天你要沒事的話就到處巡巡,這種天氣最怕誰家失火,萬一雨勢太大,誰家房倒屋塌的,及時發現咱們也能喊人去救援,再者,咱們挖的山谷裡的河溝,還有田地裡的排水渠,只在水位一高,你就要及時警告村民們,讓他們轉移到其他安全的地區,水一高就代表可能有山洪了,咱們是挖深了河道不假,可是誰知道這水量有多大,與天鬥,咱們鬥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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