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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國家幾千年來有很多優秀的傳統文化傳承不下來,卻有很多不好的糟粕傳承了下來,吃拿卡要就是其中之一。
一千年前是這樣,一千年後是這樣,這就像一個固疾深深地紮在我們國家的身上,讓國家永遠沒辦法健康。
梁川雖是一介小民但是每每看到這樣現象還是痛心疾首,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是一句話,而是沉甸甸的責任。
為政者如果把權力當成是自己斂財的工具,受傷最傷的還是底層的老百姓。蓋房子是農村最基本的,卻連片瓦粒砂也買不到,那不是逼民落草?
梁川早有耳聞官窯的大名,宋代以來有定汝哥官鈞五大名窯,專門為皇家官家燒製御用之物,萬里挑一進貢給皇家,燒製出來的器物上都有落款,後世時常有出土的珍貴文物大多都是出自官窯。
而民窯一般非官府經營,燒出來的物件也相對較為粗糙,供平民百姓日常使用。古代官窯有官府背景,財力雄厚。玩藝術要花大本錢,有官府撐腰,才製造得出傳世精美的瓷器!
但是鳳山的這個官窯有另一個含義,這裡也燒不出來精美的器皿,狗肉上不了宴席,這個官窯的意思是官府獨資,相當於是國家控股,是個國企!不是平頭老百姓自己整出來的,所以它也叫‘官窯’。
這個地方的官府也真他媽黑啊,燒個磚頭也不讓,那要蓋房子怎麼弄,辦能去找官府買磚頭,價格肯定是殺豬了。自已燒磚頭得不到許可,美其名曰保護耕地,不得毀田。。
自古代以來建築行業都是比較有利可圖的,到了自己上班的時候,買房子成了人人頭上的一座大山,為什麼出現這種情況,就是材料人工地盤都是控制在大房產商手中,他們說了算了價格自然下不來!
藝娘去賣炭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招弟呆在家裡燒炭,梁川彆著把小斧子想去招弟說的磚窯看看,可以的話真像招弟說的炭灶做幾個,省天天玩泥巴。
鳳山南溪對岸,也就是南岸這裡的水田相當肥美,連田阡陌,與興化城外的良田成片,也算是養育了興方一方百姓。
這個磚窯選址介於鳳山和縣城之間,鳳山的西面就是縣城,從官窯遠遠地可以看到縣城的城郭,官窯到縣城還有一距離,中間是農閒時田地,地裡空空的,沒有任何作物。梁川抄著近路從田地裡直接穿過,路上還碰上了昨天在龍水廟遇到的那位老太婆,拖著腿吃力地朝縣城去了。
梁川就自己一個人,腳力好走得快,還是走了有一會才到了這個磚窯,遠遠望去,與想象的官窯落差極大。
這個所謂的官窯破爛不堪,窯身周身都是用青磚搭起來來,窯身的青磚有點年頭的,不少都剝離破碎了,像漏風的大門牙,東缺一塊,西少一角,窯身上面用毛竹搭支架,架著一個草棚頂子,看得見的地方都不少被風雨刮壞了,漏光的地方比比皆是,一個破窯子跟要塌了一樣。
窯身中間還有一根磚壘起來的煙囪,不過一點菸火氣都沒有,窯邊上還有一個草屋。梁川記得以前的人教版歷史教科書裡有描述過景德鎮人家的官窯的情況,那裡哪怕夜裡都是火光沖天,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不過人家是燒給皇家用的,是燒瓷的,這破窯燒燒磚頭還行,其他估計沒指望了。
窯場上只有稀稀拉拉幾摞磚頭,出窯工是一個頭發和鬍子一個蓬亂花白的老頭,梁川來了也沒看一下,沒有半分興趣,大冬天的身上還是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短衫子,比剛見到招弟時的那個還破,身上沾滿了紅色的磚粉,汗水糊著磚粉,就一個泥人一般。
老頭看不出年紀但是看著讓人覺得相當的蒼老,梁川挨近了問道:“師傅,你們這管事的在哪裡啊?”
老頭盤著磚頭往磚堆上壘,抽出一隻手指了指草屋,示意梁川去那裡面看看。
梁川知道這類人的不易,也沒有多說,徑直去了草屋了。
梁川走到草屋門口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味,太香,屋裡肯定是在燉羊肉,羊肉的味惹得梁川狠狠地嚥了好幾口口水,這種天氣能吃上一口羊肉喝上一口羊湯,真是享受啊。
梁川往門樑上敲了三下,屋子裡沒有反應,把頭伸進去看了看,只見一個大鬍子粗人翹著一支腳擱在長凳上,手裡拿著一本本子看著入神,嘴裡罵罵咧咧的,屋子裡有個灶臺,一個廚子在忙著煮羊肉,肉香味就是從灶臺飄過來的。
媽的,土灶燒羊肉,香。
梁川又加重力度敲了幾下門柱,咚咚咚的,屋子裡看書的大鬍子聽到聲響,立馬扭過頭來喝道:“什麼人!”這一聲,中氣十足而且話氣裡充滿了不爽,一看就是自己打擾到他了,梁川心裡暗叫不好。
這大鬍子穿著一身捕快服,八成是衙門裡的人,因為正在看什麼東西,本來心情就不好,被梁川這麼一吵,更是不爽,兩個銅鈴般的大眼直直地盯著梁川,質問道:“小子,在官窯重地鬼鬼祟祟,要是不講出個一二三來,爺今天饒不了你!”
梁川暗罵道:媽的,今天運氣不好,出門就觸到別人黴頭上。心裡暗罵,臉上立馬擠出春天般的假笑,賠笑道:“差爺莫生氣,莫生氣,小的是這附近的鄉民,因為家裡最近想砌個小灶,聽聞貴窯有燒製磚頭,想來看看能否勻兩塊磚頭,小的別無他意。”
那大鬍子五大粗,見梁川也長得五大三粗,腰裡還彆著一把小斧子,像就路過打柴的,不過那臉就比自己秀氣多了,平日裡也是看人辦事,見軟柿子才捏兩下,見梁川人高馬大,又懂得低頭賠笑,態度就緩和了不少,但還是喝道:“買個屁,每次老子一來查帳,盧彬這小子就有事不在窯裡,老子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個,你還想買磚,趕緊滾!”
這個所謂的官窯就是官監民燒,官府定期派人來查帳,能承急走的一般都是關係戶。而這個大鬍子應該就是衙門裡的人,今天下來查帳的,剛好又碰上管理的不在,這個大鬍子又不認識字,查不了帳,弄得他一肚子火。
怎麼辦?回去?那不是白跑了,還是蠻問問?梁川說實話也不想招惹這種不講理的人,秀才碰到兵有理講不清。但是回去了回頭還得再來,這些個大爺平日給慣壞了,見誰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德性,指不定那個管事的盧彬也是一個不好伺候的主。
梁川思前想後,還是硬著頭皮對著這個大鬍子道:“爺莫生氣,小的識得一文半字,不知道可否幫到大爺。”
“你說的可是真的,要是敢糊弄本大爺,這手中這根水火棍可要你吃個飽!”
那大鬍子聽梁川說自已識字,不由得高看了幾分,鄉下的泥腿子有幾個能識字?識字的也不會叫泥腿子了,那盧彬狗一樣的人物,邢師爺幹嘛讓這種人來管磚窯,還不是因為這廝識幾個鳥字,媽的,好好的一個窯被管成什麼鳥樣,都快倒了。
梁川一陣小跑,快步湊到跟前,把腰彎得很低,一副恭恭敬敬地姿態,低聲回答道:“大爺可以考考小的。”
“好,那我就考考你,本大爺叫李成福,是興化縣衙的都頭,這個福字你給爺倒過來寫一下!”
都頭!這相當於刑偵大隊長啊,難怪這大鬍子這麼蠻橫!
桌子上有毛筆和紙硯,但是梁川可不會寫毛筆字,以前有拿過毛筆寫字,寫的那個字跟雞爪的一樣,這一寫肯定出醜。梁川見灶臺邊上的有一缸水,走到水缸邊上,舀了點水倒在手心,走到李成福跟前的桌子邊上,手指醮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了起來。
毛筆字不會寫,這用水寫還不簡單。
梁川一副自信的樣子,一氣呵成,福字楷中帶草,躍然於桌上。李成福本來半信半疑,自已名字裡的面的福字肯定認得,沒想到這個小子還真給他寫了出來,而且寫的還有幾分架式,比盧彬那狗啃的字還要漂亮上幾分。
“你他孃的這是倒著寫嗎?”
梁川作了一個請的姿勢,李成福繞了一圈,一看果然是倒著寫!
“喲嗬,有點意思!”
“你小子真他娘是個人才!”
李成福一看碰到救星了,立馬抓住救命稻草,將一本髒兮兮的本子遞給梁川,說道:“你把上面的帳目給我念出來,從這頁開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就在兩人核對賬本的時候,邊上的一個廚子對梁川這個不知何處冒出來的野小子大為光火,暗自在一旁冷眼瞧著梁川,想給梁川使點眼色,梁川一時大意也沒去注意這個人。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這一次多事給他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梁川一定會狠狠地抽自己兩個嘴巴子,這種地方有利益輸送就有利益衝突,為了碗裡一口吃食大可以魚死網破,這個官窯的主事盧彬不在就是為了避開這個李成福,誰想李成福卻碰上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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