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灰燼 第106章 殺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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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英心有所感，睜開雙眼，正好看見大殿內清風張揚，靈氣攏聚，異象頓生！

他雙眼微眯，目光落在凌逍身上。

“突……破！”

馬英嚀喃一句，眼睛深處閃過一抹戾色，表情陡然變得無比陰邪，衣袍內隱隱有黑光閃爍。

仔細看，可以發現黑光之中，竟摻雜著一絲鮮紅，宛如血液般流淌！

凌逍對身邊的情況渾然不覺，他早已沉凝心神，專心致志地突破黃庭經第一層修為的瓶頸。

馬英看著他，片刻後，臉上戾色漸重，手微微抬起。

端坐的凌逍宛如一隻最肥美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只需手輕輕那麼一伸，便可將其推入萬劫不復之境！

馬英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指尖不知何時，竟已捻動一張符籙。

符光，微亮，映照出馬英臉上的獰笑，以及眼中跳動著的，興奮的邪光。

動手吧！

殺了他！

沒人會懷疑。

走火入魔而死，很常見的！

只消他死了，那東西，師父就一定會傳給自己了！

有了那個東西，他必將……得證大道！

馬英激動得渾身顫抖，彷彿已經看見了，那一幕！

當！

一聲悠揚的鐘聲，從遠處傳來，傳至馬英耳中，忽讓他渾身一震，臉上戾色、眼中邪光頓如潮水般退去。

他大吃一驚，體內法力絞動紊亂，指尖符籙“噗”地一聲燃燒，化為飛灰。

施法失敗。

馬英“啊”了一聲，向後跌坐而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剎那滿身冷汗，在道袍上濡了一灘明顯的痕跡。

喘息片刻，他忽的倉皇四顧，見大殿再無他人，這才長出一口氣。

他重新看向凌逍，臉漲得通紅，忽的低低一笑。

“是你的本事，我有何好妒？”

他低下頭，忽然無名火起，一把掐住胸前某樣物事，用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咬牙切齒，森然道：

“你想控制我？你休想控制我……我是清風觀首席弟子，我……是正道，怎會墮落為邪魔？！”

他狼狽而走，踉蹌著奔出大殿去了。

……

凌逍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難掩喜色。

突破！

黃庭經第一層修為！

“大師兄，我……”

他轉頭剛要向馬英報喜，卻發現大殿空無一人，馬英早已不見了蹤影。

“咦，去哪了？”

凌逍一怔，無意間低頭一看，不禁瞳孔微縮。

地上，赫然有幾片黑灰。

他制符、用符日深，自認得這灰是符籙激發失敗所留下的，灰上依稀還有符筆繪製的痕跡。

他皺了皺眉，看向大殿外。

“不至於吧……”

他喃喃道。

莫非剛才馬英，想對他做什麼，卻又在最後時刻收手了？

可惜大殿之中，並無花草樹木，他也無法得知真相了。

“無論如何，以後離他遠點便是……”

凌逍暗暗打定主意。

自從拜入清風觀後，他敏銳察覺到，馬英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輕微的變化，表面依舊談笑風生，實際卻是若即若離。

二人之間，隱隱有一層隔閡。

清風觀上下，均認為凌逍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馬英似乎是有了危機感，怕凌逍威脅到自己首席大弟子的地位。

凌逍心中一陣後怕。

剛才他處於突破狀態，幾乎是任人拿捏，毫無反抗之力。

倘若馬英真有加害之心，那自己勢必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正想著，殿外足音跫然，卻是一群人蜂擁而入。

凌逍定睛看去，不由一驚。

來人正是玄機子、玄清子等師門長輩，另外陪同在最後面的那個年輕男子，赫然便是馬英！

“凌師弟，你沒事吧？”

馬英走上前來，率先開口問。

那種隔閡的親密感，又出現了。

凌逍怔怔不語，馬英兀自說：“我剛見你狀態不對，好像是突破時遇到了難處，便趕緊去找師尊他們過來了……”

玄機子上前一步，驀地捏住凌逍手腕。

命門被拿，凌逍下意識打了個激靈，剛要掙脫，卻對上玄機子溫和而又清澈的眼神，動作頓時僵住。

是了。

師父的眼神，才是真正的關心。

馬英真的，與自己有一層隔閡在……

玄機子探了探他的靈氣走勢，頓時呵呵一笑，撫須道：“凌逍，你果真突破了，很好！”

“好！”

“身為鍛體修士，不到三個月便兼修成黃庭經第一層，凌逍，你果真天資無限！”

“可以開始修行五雷正法了！”

玄清子、玄靈子等人亦是大喜，紛紛笑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凌逍依稀感覺到，馬英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他沉默須臾，拱手道：“師叔謬讚，凌逍克不敢當！若無師門指點，弟子斷無此成。大師兄，多謝你關心，我無事了。”

他握住馬英的手，誠懇地說。

馬英笑得就不那麼自然了，道：“師弟不必言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師尊！七公主簫玥殿下約定的時候到了，我該下山去了。”

“好！”

玄機子輕輕頷首。

看著馬英離開的身影，凌逍目光深沉。

他知道，這位大師兄本性不壞，對同門多有照顧，是個無比盡職盡責之人。

可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以後，肯定要離馬英遠一點了。

“師尊，我們還跟皇室有打交道嗎？”凌逍收回目光，好奇地問。

玄機子微微頷首，道：“有一些。本觀的二階靈米，大部分都讓皇室收購了的，此外還有一些高階符籙上的合作。你想賣魚和酒麼？”

玄機子知道凌逍在山下有豢養產業，故有此一問。

“有一點想法，哈哈……”凌逍打了個哈哈道。

“想賣的話，找你大師兄去張羅，為師不會跟皇室打交道，一直都是他負責這方面。不過，你可別全賣了啊，不然我們吃什麼去？”玄機子笑道。

“好哇！我就知道師門收我動機不純，果然是圖我的東西！”凌逍跳將起來，故作驚態。

“有一點！”

眾人齊聲道，都笑了起來。

凌逍豢養的熔火鯽，味鮮肉美，虎骨酒更是功效神奇，早就征服了清風觀上下的胃口。

說笑幾句，眾人散了，凌逍隨玄機子來到別院。

“凌逍，準備學習五雷正法了嗎？”

玄機子端坐樹下，目如隱雷，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凌逍深深叩拜。

“吾願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