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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藤維關係特別好,有時碰巧一起吃吃飯,或者到她家去玩玩,對她的發展方向我參謀過呢,她說我的忠告好極了,可高興啦,非常感謝我給她的幫助。”魏春看著左雲山說。
《女性知識》確實經常介紹藤維。有一次刊登過她的手記,還登載過獨唱音樂會的照片,也經常在藝術界專欄裡登載有關她的短訊。左雲山這才知道那都是魏春一手安排的。他沒想到魏春有這樣的神通。
“不光是這些。”魏春進一步強調她同藤維的親密關係,“藤維連個人私事都同我商量。過去她有一些頭痛的事,後來依照我的話做,問題頓時迎刃而解。新聞界也不知道。有的雜誌可能隱約有所察覺,可是我巧妙地周旋一番給糊弄過去了。從那以後,她什麼事都來找我。”
紅得發紫的明星同眼前喝著啤酒的魏春無法聯在一起,可是她一旦恢復高傲的女編輯神態,她的話就具有現實性了。看來,只要是她的請求,藤維就會答應。
“我想,你一給藤維做髮型就會大大出名的,最好是在她辦獨唱音樂會的時候。喔,在獨唱音樂會上登臺時要經常換裝吧,髮型也要常變,那就引人注目啦,還要在電視上播放,多少人要看哪!”
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了。左雲山恍惚已看到自己正在劇場的後臺忙著為藤維做髮型的身影,雜誌照片欄的角上用黑體字寫著:“髮型設計,左雲山。”
“只是,有一點不好辦。”魏春突然說道。
左雲山抬眼看著她,於是她說:
“你還在齊文的店裡幹著,這是個障礙,不獨立就不好辦呀,上次就想對藤維說你的事,可是因為這一點沒好說,所以……”
“魏春小姐,”左雲山打斷她的話說道,“我最近就開一個店,在自由大路那邊”
出了餐館已是10點多鐘。魏春比剛才醉得更厲害,走起路來東倒西歪。
聽說左雲山要獨立,魏春大為驚奇,說了聲恭喜,就把酒杯在他面前高高舉起。她說,這樣就好對藤維說了。
從地下室通往一樓的階梯上沒有一個人影。醉熏熏的魏春拖著高挑的身子,吃力地往上走。
“行嗎?”左雲山關切地問。
“行啊!”魏春含混地答應。
可是,看上去她渾身酥軟。左雲山走上前一隻手臂輕輕地摟住她的腰。此時的心情是提心吊膽的,不光有可能遭到拒絕,說不定還會被她訓斥一頓,那就完了。天上吊下來的一根細線繩,弄得不好就給拉斷了。
然而,魏春一聲沒吭,也沒推開他的手,聽憑他摟著往上走。這並不是感情的流露。她兩眼盯著前方,彷彿男人的這點殷勤是應該的一樣,神態坦然,無機可乘。
地下室的樓梯上空無一人,自己完全可以裝出微醉的樣子,借照料她之機握握她的手,用力拉拉她的胳臂,或稍微隨便點兒,抱住她吻吻她的嘴唇。實際上左雲山已有這種衝動,但他剋制住了。他擔心失敗。
但是,他也並非毫無自信。魏春如果絲毫沒有那樣的動機,就不會邀他去餐館吃飯,也不會說沒喝夠,又把他帶到這兒。她好像也在等待著什麼。
不過,左雲山對編輯這一特殊職業一無所知。可能她經常同男人一起喝酒,受男人護衛也是常有的事,那些她並不在乎。可是,如果對她動手動腳,說不定她會突然嘲笑他,把他扔在一邊。那樣藤維的美好幻影就消失了。
他那各佔一半的自信使他膽怯起來。就這樣,他們扯扯拉拉地來到大廳的門旁。看門的服務員叫了一輛等在門口的出租汽車。
魏春先上了車。她兩隻腳貼在一起,身子往裡坐在座位的一頭。
左雲山猶豫不前。魏春從車裡伸出頭說:“送送我。”
左雲山上了車,看門服務員使了個眼色,關上了車門。
魏春軟綿綿地對司機說了聲“雲海小區”,便倒在座位上。汽車一顛簸,她就徹底癱倒了,腦袋仰在後面,身子癱在座位上,兩臂伸開耷拉著,嘴裡嘟嘟囔囔地說:“喝醉啦。”
汽車開得飛快,魏春的身子劇烈地左右搖晃,左雲山毅然抓住了她的一隻胳臂。
魏春沒吱一聲。左雲山緊張地一看,她眼望著前方,身子依舊搖搖晃晃。在對面來車的前燈照耀下,從側面能看見她臉上輕蔑的微笑。
左雲山心裡一涼,以為那是冷笑,慌忙想放開她的手。這當兒,只聽她懶洋洋地說道:
“左雲山,問你一件事。”
左雲山莫名其妙,沒有作答。
“你說你最近就要離開齊文的美容室,自己在自由大路建個美容院?”
“是啊·”
她手臂還握在他的手上。
“那錢,哪兒來的?”
那聲音好像並不感興趣。
左雲山嚥了口唾沫。
“我積攢的。”
“喲,存那麼多錢?真沒想到哇!不過,在那邊建,要花不少吧?”
“是啊,一半是我從熟人那裡借的。”
“誰呀?葉雅?那位胖太太吧?”
“不,不是,我怎能跟她借!”
“是嗎……”魏春輕輕地、慢慢地說,“啊,我真的喝醉了!”她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臉。
出租汽車停車的地方是一條微微傾斜的坡道,那裡殘留著一些老式建築,公寓就在那條街的拐角。這是一幢六層樓的建築,看上去像是一座中等旅館。
“我先進去,你隨後就來。”魏春下車後對左雲山說。
護送一個醉酒的女人,按禮節在公寓門前就該分手。既然女方相邀,男方就不管那麼多了。
好像入口在拐角處。她指著那邊說道:
“我先從那邊進,你從這個正面進去。嘿,那是個停車場吧?裡面的左側有電梯,到四樓,415號房間。”
“415號房間?路上不會碰見人嗎?”
“遇上人裝作沒看見就行了。”
魏春說完就走了,轉眼拐進了拐角。看上去完全沒有醉酒的樣子。
左雲山想隔10分鐘後再上去,就挨近前面一家的房簷下,來回地原地踱步。手錶已近11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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