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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
費爾對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比了個手勢:“這個年齡是否有些大了?”
“只要不超過十七歲就可以。”醫官如此回答。
他正低著頭,用手在資料板上點來點去,房間內的種種器械則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了起來。這些複雜至極的機器看上去和醫療幾乎搭不上邊,閃著寒光的甚至令人在某種程度上感到恐懼。
古茲曼花了三分鐘做完了一次對它們的例行檢查,隨後便抬起頭來,將剛剛剩下沒說的半句話說了出來。
“您似乎很擔心,費爾連長。”
“我當然很擔心。”費爾抱起雙手,袖口處的徽記閃閃發光。
他看上去很鎮定,但緊繃的肌肉則告訴了醫官他的真實情緒。
“這件事可是由我向教官提出的,如果出了問題,我必須承擔責任。你明白嗎,雅伊爾濟尼奧?”
“我對醫療事故沒什麼經驗。”古茲曼輕飄飄地回答。“因此我不太明白承擔責任是什麼意思,費爾連長。”
“.你是不是在隱晦地炫耀?”
“不,您誤解我了。”
“王八蛋,我絕對沒有誤解你。”費爾低罵了一句,首席智庫臉上的表情幾乎能用惱怒來形容了。
那天過去以後,他們又花了一個半月在諾斯特拉莫上找尋合適的人選。在監控錄影、人口篩查以及一些小道流言的幫助下,他們成功地找到了這個自己給自己起名為亞戈·賽維塔里昂的孩子。
好巧不巧的是,當夜刃們趕到第三礦場時,他正在地面上躺著抽搐,四周有非常明顯的靈能現象。於是,亞戈·賽維塔里昂立刻被帶了回來。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但是,對於費爾·扎洛斯特來說,有一件事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他和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相處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他終於看清了後者的糟糕性格。
而且,在此之前,費爾甚至覺得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是個他們中罕見的不錯的醫官。
要知道,無論是改名前還是改名後,軍團的醫官與藥劑師們都是一群會在治療病人的時候大肆嘲笑病患的混蛋。
只有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較為不同,也正因如此,他被連長們聯名選成了首席醫官。但現在看來,這個傢伙.恐怕只是藏得比較深而已。
“隨便您怎麼說好了。”古茲曼放下資料板,開始在房間內等待。
他悠哉地靠在牆壁上,雙腿前伸,一隻腳搭在另一隻腳上晃動著,看上去非常懶散。
“畢竟我只是個小小的醫官,豈敢對偉大的費爾·扎洛斯特連長的評價有什麼怨念呢。”
“.”
偉大的費爾·扎洛斯特連長陰沉地閉上了嘴,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用靈能法術給古茲曼來一套能讓他記憶深刻的教訓。
但他的思考並沒能持續太久,至少,在他得到結論以前,外面的走廊上就傳來了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腳步聲。非常有節奏,也非常輕微,對於夜刃們來說,他們甚至只需要聽上一秒鐘就能知道這是誰來了。
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立刻恢復了嚴肅的站姿,他拿起資料板,開始十分專業地等待大門被開啟。
費爾鄙視地看著他,在搖頭以示自己不屑的同時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領子與袖口,隨後便走過去開啟了大門。
他們的教官卡里爾·洛哈爾斯就站在那裡,以及一個躲在他身後的男孩。
“進去吧。”卡里爾說。“檢查地點就在這裡,亞戈·賽維塔里昂。”
那個男孩硬著頭皮走了出來——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成功,但費爾卻一眼就看出了他那種故作大方的僵硬態度。
首席智庫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哼笑:“小子,別那麼慌張,我們不吃人。”
“說不準。”醫官在他後面輕飄飄地說。“我們的一些表親曾經很喜歡發揮他們某些器官的本領.”
“伱非得在這個時候拆我的臺嗎?”費爾回過頭去,表情兇狠地問。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費爾連長。”醫官聳聳肩,走上前來,將那名為亞戈·賽維塔里昂的男孩領到了一張鐵椅旁。
它看上去就已經和舒適半點關係都沒有了,而漂浮在它頭頂,那些由機械臂把持住的長針管與手術刀之類的東西則讓它看上去更恐怖了。
男孩的臉再明顯不過地抽搐了一下,他看看費爾,又看看醫官,最終還是將視線轉回到了卡里爾身上。
後者對他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嗎,亞戈·賽維塔里昂?”
“你還是叫我賽維塔吧”男孩咕噥著說。“我的朋友們和認識我的人都這麼叫我,我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太長了——我是要坐上這玩意兒嗎?”
“是的,賽維塔。”
“不,不,我再問一遍。”賽維塔嚴肅地指向那把椅子,和那些寒光閃閃的針管與刀刃。“我要坐上這把.椅子?”
“是的。”醫官輕聲說道。“你有個檢查要進行,孩子。”
“.”
賽維塔無言地看了看正對他微笑著的卡里爾,又抬頭看了眼醫官,認命似的嘆了口氣:“你們不會把我剖開了往裡頭加點別的什麼東西吧?我以前聽過不少類似的故事.”
費爾咧開嘴笑了。
他必須承認,他很喜歡這個小子——所以他決定加點料。
“或許吧。”費爾說。“或許我們的確會把你整個人拆開了,給你加點東西,但我們也可能不會。這取決於你自己,小子,所以快坐上去。那把椅子又不會咬你。”
“你自己怎麼不坐?”賽維塔反問了一句,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半分鐘的沉默過後,他在三名巨人的注視下動作靈敏地坐上了那把椅子。他靠在冰冷的靠背上,兩隻手放在胸膛上緊緊相握,快速地呼吸著。
“你又怎麼知道我沒坐過呢?”費爾挑起眉問。
他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拉住了男孩的兩隻手,將它們放到了椅子的兩端扶手之上。於是,像是鐐銬般的手環便立刻翻出,將他鎖在了上面。
賽維塔的臉頰猛地一抽。
再開口時,他就連聲音裡都帶上了一點顫音:“先說好如果你們真的要因為那些鬼魂的事兒把我切開,我希望你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能給我打點麻醉藥。”
“你還知道麻醉藥?”雅伊爾濟尼奧問,他低著頭在資料板上來回輕點著,椅子背後的機械臂開始運作,那些針管開始顫動,五顏六色的液體開始出現在了原本空無一物的針管之中。
賽維塔咧開嘴,笑了——他怕得要死,但他居然還是笑了出來:“我可是棚戶區長大的,我什麼沒見過?”
“很驕傲啊,小子。”費爾對他微微一笑,用一根手指敲了敲賽維塔的胸膛。“你沒見過的東西可多了去了.那麼,準備好吧。”
準備什麼?賽維塔很想問這個問題,但他的舌頭卻突兀地被麻痺住了,他的牙齒也是,然後是眼睛、臉、乃至於整個身體——他突然間就感受不到這些東西了,只有安靜與黑暗包裹著他。
他頭一歪,靠在椅子上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昏睡之中。雅伊爾濟尼奧低下頭,將室溫向上升了一些,同時操控著椅子讓它向後傾倒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費爾則往後退了幾步,為他們的教官讓開了位置。
卡里爾眼中閃著藍色的光輝,走近了那把鐵椅,緊接著,他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進行檢查吧,雅伊爾濟尼奧。”他閉著眼,輕聲說道。“兩項檢查同時進行的話,效率會更高一些。”
“明白,教官。”
——
冷。
實在是太冷了,為什麼會這麼冷?
亞戈·賽維塔里昂牙齒髮顫地想。
他抱著自己的手臂,縮著脖子朝前走去——四周的一切都霧濛濛的,呈現出一種令人厭惡的質感。他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但他心裡有一個聲音正在對他低語,告訴他,朝前走去。
賽維塔信任這個聲音。
在他過去的人生之中,他曾無數次地聽見過這個聲音。
在他的父親染上肺病的時候,他聽見過。那聲音讓他帶著母親離開,而他當時才三歲,根本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後來,他的父親與母親因肺病死在了棚戶區街道旁的爛木板上,老鼠將他們啃食殆盡。那個時候,賽維塔也聽見了那聲音。
它說,你該離開了,而且應該給自己取一個新的名字。你的父親與母親雖然死了,但他們還有債務,他們還欠工廠很多工作時間.你不走,就只能和他們一樣死在工廠裡。
賽維塔聽了它的話,有生以來第一次,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他逃跑了,並給自己起了個新名字。他和一群孤兒混在了一起,他們以偷竊為生,漫無目的地活著他們在一定年齡後就會加入幫派,或者是乾脆地在那以前就莫名其妙的死掉。
賽維塔其實早就可以加入幫派了,但他心底的聲音卻告訴他不要去。
那聲音問他:你已經見過他們都是群什麼怪物了,你也要變成怪物嗎?
賽維塔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加入幫派。再然後那個被廣為傳頌的名字便降臨在了昆圖斯巢都。
復仇兇靈,人們如此稱呼它,有些人說它是從地獄裡回來的鬼魂,遲早有一天會把所有人都殺掉。現在之所以只殺那些幫派只是因為他們害死了它而已。
還有些人說它是英雄,是一個人,是怪物,是突變的變種人
棚戶區的工人們給它編造了無數個身份,無數個過去,沒人知道真相。但是,在那樣的環境中,復仇兇靈只要存在,且每夜持續殺戮,就已經成了對他們的激勵。
而對於亞戈·賽維塔里昂來說他曾親眼見過復仇兇靈一眼,儘管只是遠遠的一瞥,但他很確定那就是他。
那個時候,他心底的聲音告訴他,時日已至。
賽維塔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在短短半年後,一切就都被改變了。
“呼”
他回憶著這些事,撥出了一口寒冷的空氣。
他的身體已經留不住溫度了,出於天生的樂觀,賽維塔覺得自己八成還有幾分鐘好活。但他還是從回憶裡攝取了足夠的力量,他打算依靠這些可能會轉瞬即逝的溫度再走一會——他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但是
這裡畢竟還是諾斯特拉莫。
年輕的男孩咧嘴笑了起來:有誰會去在乎一個孤兒的死?在諾斯特拉莫上,每天都有無數個人要死。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但是,如果真的要死的話
你會為我復仇嗎?他無聲地詢問。
霧氣深重,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裹挾著細小的低語。賽維塔疲憊地跪在地上,看著霧氣席捲而來,聽著那些聲音,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這個時候了”他索性張開雙臂。“你們就不能放過我,讓我安靜一段時間嗎?”
無人應答,只有愈發明顯的低語聲,以及哀嚎聲。賽維塔低下頭,喘息著恢復體力。他已經冷到基本失去大半個身體的知覺了,此時此刻,他幾乎覺得自己只剩下一條舌頭還能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次開口。
“好吧。”他仰起頭。“那就來吧,反正我也要死了,死了就沒必要再怕你們了來吧,你們這群死人骨頭。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你們中會不會有我認識的人”
他說著,聲音也逐漸變小了,到了最後,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清自己在說什麼了。他跪倒在地,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而後,有一隻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轟隆——!”
閃電劈過,雷鳴響徹。霧氣被狂風吹散,雨點隨後灑落,一刻不停。天空陰鬱,四周是空曠的廢墟,寂靜無聲。
有無數個影子在黑暗中無聲地佇立。他們中有失去了面板的孩子,有形銷骨立咳著血的礦工,有被人殘忍地吊起的女人,也有失去身體只餘頭顱的工人領袖.
他們是已死之人。
是冤魂、是鬼怪、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亡者。是曾困擾過亞戈·賽維塔里昂的噩夢。而現在,它們卻只是默然無聲地凝視著一個膚色慘白的巨人,以及正被他抱在懷中的男孩。
“真有趣。”那顆在廢墟路面上停留的頭顱再次低語起來。“你又要將你口中那所謂虛假的光給予另一個孩子嗎?”
“別再挖苦我了。”卡里爾回過頭去瞥了他一眼。“死人就安靜點。”
頭顱咧開嘴,大笑起來:“那你就不應該來這兒!”
“我很快就離開。”
“那就離開吧,帶著他一起。”頭顱說,它那空曠的眼眶中緩慢地亮起了森寒的藍光,四周所有的死者亦是如此。千百萬點光芒,徹底地照亮黑暗。亡魂們開始微笑。
“再也別回來了,卡里爾·洛哈爾斯。”頭顱低聲說道。“還有,多謝你為我們復仇。”
卡里爾沒有回答,只是抱著亞戈·賽維塔里昂遠去了。雨夜模糊了他的背影,使他看上去既高大,又矮小,彷彿只是一抹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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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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