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89章 何須到午時,清末的法師,黃文才,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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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路人經過,他們只是在一旁吸菸聊天。

昨天的老警吞雲吐霧道:「鬼佬想拿我們當槍使,但咱們也不是傻,不能當活靶子。」

「反正他們沒來,也看不到,意思意思就得了。」

「聽說那人就是趙傳薪,打的洋人都怕了他。」

「……」

趙傳薪遠遠地看了一會兒,見他們確實沒有搜身,這才放心離開。

維多利亞港。

李之桃和吹水駒因為要出遠門,心裡長草了一樣。

心裡存在對陌生環境的畏懼和擔憂,也有對未來生活的憧憬,還怕趙傳薪出門太久耽誤了開船時間。

數種情緒在心頭來回激盪,形同熱鍋上的螞蟻。

「趙生怎麼還不來呢?」吹水駒在船舷上來回走動,偶爾碰到了別人,也不道歉。

他們已經登船了。

李之桃自己也很急,卻故作鎮定訓斥說:「你都問了五遍了,不要問了,趙生自然有他的打算。」

說完,自己也抓耳撓腮。

港口人流如織,兩人憑舷觀望。

忽然,吹水駒指著港口:「那裡,那裡好像是趙生。」

李之桃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了騎馬的趙傳薪。

兩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輕鬆神色。

剛想要打招呼,異變陡生。

人群裡,忽然有人拉起了絆馬索。

不但幾個行人被絆倒,米山也是被絆倒。

馬背上的趙傳薪被甩了出去,還好在港口米山走的很慢。

不然這一下,趙傳薪能摔個半死。

剛反應過來,趙傳薪看見人群裡衝出來幾個人,手裡拿著的赫然是英警專用的韋伯利轉輪手槍。

趙傳薪想都不想,抬手一槍。

砰!

一人當即倒地。

槍聲響起,人群大亂。

有人尖叫著往港口外奔跑,有人則慌不擇路的衝向了輪船。

趙傳薪就地一滾,躲在混亂的人群當中,讓幾個槍手失去了目標。

砰!

趙傳薪抽空,又一槍,打倒了一個槍手。

他手中的馬牌擼子此時就是靈魂收割器。

對方因為人群尖叫四散奔逃,看不清趙傳薪位置。

而此時就席地而坐的趙傳薪,只要人群稍微露出個空檔,露出的些許槍手的身影,他就補上一槍。

子彈精準的穿梭過人群的縫隙,總是能擊中敵人。

一個槍手不管不顧的開了槍,結果被一個英國人擋住,英國人中槍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拖著血跡繼續跑,生命力異常頑強。

等槍手再看,已經失去了趙傳薪的身影。

他猛然往前跑了兩步,推開一個奔跑的路人,地上空空如也。

然後,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愕然回頭。

「你在找我麼?」

趙傳薪樂呵呵的看著他。

槍手大吃一驚。

剛想調轉槍口,卻聽趙傳薪笑嘻嘻的說:「成全你!」

抬手,拿著精靈刻刀在他的腦門一紮。

腦組織立即損壞,宕機的槍手朝後直挺挺仰去。

腦袋上,多了個汩汩流血的小洞,很小很小……

人群散盡。

還剩下最後一個槍手,拿著槍站在原地發懵。

槍聲、同伴中彈的慘嚎、慌亂的人群,這些使得他戰戰兢兢,握著槍的兩隻手都開始發抖了。

等人群散盡。

他看見了趙傳薪。

趙傳薪嘴裡叼著鷹骨哨,猛地吹響。

那人哆哆嗦嗦的抬起手。

沒等他開槍,背後被一股大力擊中!

整個人炮彈一樣飛出去。

趙傳薪放下骨哨。

呵,召喚卑鄙的米山!

米山一腳將槍手踢飛後,顛顛的朝趙傳薪跑了過來邀功。

趙傳薪手裡多了一根胡蘿蔔,塞進了米山的嘴裡:「沒有白白花錢贖你!」

趙傳薪帶著米山到那個槍手身邊。

也不知道被米山踢斷了肋骨還是怎麼的,這人倒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只是不斷髮出痛呼。

趙傳薪蹲下去,拍拍他的臉頰:「說,你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的?」

按照電視和電影裡的劇情,反派肯定要咬牙堅持死不鬆口。

搞不好還會「呸」的啐你滿臉。

甚至趙傳薪已經做好了隨時躲避唾沫的準備。

然而,

對方面露驚恐和痛苦:「我說我說,我們是大眼勝的人,彌墩發了你的人頭懸賞,大眼勝接了懸賞,差佬給發了槍,我們就來找你了。」

「大眼勝是誰?」

「大眼勝是勝輝堂的四八九。」

「什麼是四八九?」

這人快哭了。

他疼的要死。

偏偏還得忍著,回答趙傳薪層出不窮的問題。

「四八九,加起來等於二十一。洪門的「共」,拆分開正好是二十一這個數字。所以,四八九代表堂主。」

趙傳薪服了:「本事沒多少,么蛾子倒挺多。以為你們是間諜呢,還玩暗語。」

他又問了幾個包括大眼勝在什麼地方的問題,這人最後是疼昏過去的。

趙傳薪才不管他的死活。

只是一抬頭,船已經離開,進入大海中了。

這……

他現在猶豫,若跳海追過去,那米山帶不走了。

若不去,那李之桃和吹水駒怎麼辦?

最後還是翻身上馬,反正李之桃和吹水駒到了天津,身上有他給的錢肯定餓不死。

讓他們等著吧。

「樹欲靜而風不止,那老子就會會你們這些魑魅魍魎!」

李梓鈺挑挑揀揀的對彌墩講了一些趙傳薪的事。

比如他如何從身高長相和行事手段,推測出趙傳薪就是趙傳薪,兇手也是趙傳薪的。

但是,

他卻沒有告訴彌墩關於銀行的事。

李梓鈺為人處世有一套自己的原則。

首先,他在學習上沒有狹隘的民族觀。他不吝嗇任何可以補充自己大腦的知識,無論這種知識出於哪個民族或者國家。

更不會如同後世一些鍵盤俠,生拉硬套的強調和詆譭全世界文明出自華夏,西方歷史全部偽造,包括金字塔和巨石陣在內的都是鋼筋混凝土剛剛建起來的。

類似這種表面看似好像很驕傲,背裡卻充滿自卑心裡的想法,他從未有過。

他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學到手了,他覺得他比西方人更優秀。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中國人,哪怕目前在港島從事偵緝工作。

內地只是目前沒有可供他發展的環境而已。

但他依然是中國人。

所以,當他想明白了,就不打算交代這件事了。

那純屬多管閒事,反正沒在港島的銀行提款不是麼?

但趙傳薪在港島鬧騰傷了英

警,而這裡屬於他的工作範圍。

職責所在,一往無前。

這就是他的行為準則。

看似矛盾,

可在其位謀其職,一碼歸一碼,只要對得起自己本心就行。

當彌墩得知了具體情況後,派人先後找了兩個人。

第一個是大眼勝,他發出了懸賞,並給予隱蔽性好的轉輪手槍做武器。

第二個是鄭國華。

彌墩要求鄭國華整合目前港島混亂的堂口。

並且強調以後不得有類似趙傳薪這類人出現。

在彌墩看來,華人管理華人便能有效的遏制這種情況。

洋人—百姓—清廷—洋人

這是個畏懼鏈,迴圈的。

可在港島,這條鏈中少了個環節。

華人治華人成了最佳方法。

可能是怕自己壓不住場子,也可能是為了顯得更加鄭重,鄭國華邀請了在總督前炙手可熱的李梓鈺,共同參加這次會議。

會議在蓮香樓舉行。

參加會議的,一共有26個堂口的話事人。

人多,每個人各執己見,尤為顯得他們像一群烏合之眾。

在場的李梓鈺都被他們吵的頭疼不已。

鄭國華說:「各位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來,主要為了一件事。

近兩年,港島的是非尤其多,自從諸位從和合圖分裂出去後,各自為戰。好些的還在碼頭扛包做苦力,可有的人卻開始為非作歹,早已摒棄了當初和合圖為百姓做主,伸張正義的主旨。

天天打打殺殺的不是辦法,我建議,統一立個字頭,各堂口參與進來,讓大家安心做事發展,不必每日為一口食,爭的頭破血流……」

沒等他說完,大口昌就率先開口:「鄭伯,我知你是好心。可你已經退出堂口許多年了,對現在的江湖並不瞭解。大家說是吧?」

大眼勝冷笑說:「統一字頭不是不行,誰來當坐館?我覺得我可以,你們說呢?」

有人拍桌子:「***想什麼呢?輪得到你麼?論資歷,論能力,論誰的人多,你都不是我的對手,憑什麼讓你坐館?」

「金牙成,你以為你鑲了金牙就是闊佬麼?不服來拼一下!」

鄭國華目瞪口呆。

就好像大口昌說的那樣,此時的江湖,已經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了。

那時候,大家還是尊師重道的,會給前輩一個薄面。

那時候,大家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有什麼事情,幾盞茶的功夫就解決了。

那時候,五湖四海皆兄弟,大家結社對抗洋人。

好傢伙,看著吵成一團,就差動手的一干人,鄭國華都懵了。

就在他們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

在蓮香樓的外面。

趙傳薪騎著米山駐足。

他抬頭,隱約能聽見樓上傳出來的大嗓門,正在喝罵什麼。

趙傳薪摳摳耳朵。

下馬後,他將米山拴住,給它放下草料和蘿蔔:「等我一會兒。」

進了蓮香樓,夥計上前:「抱歉,今天蓮香樓被包下了,暫時不開張。」

「對啊,你是不開張,可我也不是來吃飯的呀。」

夥計:「……」

說的好有道理,根本無法反駁。

見夥計無語的樣子,趙傳薪丟給他一塊大洋:「上面不是在開會麼,我也是參加這個會的。給我去弄一杯咖啡端上來,加糖加奶,要多加。」

夥計撓撓頭,猶豫一下,還是金錢戰勝了一

切。

接過銀元:「好的,稍等,很快就來。保證給你弄最好的咖啡。」

一聽最好的咖啡,趙傳薪猶豫一下,提醒說:「最好的可以,但是不能是任何動物拉出來的咖啡。」

有人喜歡喝貓屎咖啡,還覺得逼格很高,但趙傳薪真的不想喝屎。

夥計隨口說:「好嘞,布羅斯咖啡不加屎。」

趙傳薪好懸沒摔倒:「不會說話以後少說點,容易捱揍知道麼?」

夥計自知失言,趕忙訕笑兩聲退下。

趙傳薪蹬蹬蹬的上樓。

屋裡正吵的熱鬧。

若非鄭國華,大家平時還沒有機會聚集在一起呢。

這時候,門慢慢的被開啟。

一個身影溜了進來。

全場多半人都在爭執,只有少數幾個人看見了來人。

鄭國華滿臉詫異。

李梓鈺驚駭莫名。

也有堂口的話事人並不認得趙傳薪。

進來後,趙傳薪看見鄭國華也是一愣。

這老頭咋在這裡?

老頭正是那天他去跑馬場看馬賽,和他鬥嘴的老頭。

然後,趙傳薪又看到了李梓鈺。

朝兩人點點頭,齜牙一笑。

他打量屋裡,發現這個包間很大,牆上還掛著一塊紅布。

紅布上面,

上寫:紅牡丹含蕊。

下寫:白牡丹開放。

左寫:雙鳳朝陽。

右寫:二龍爭珠。

中間寫:秉正除女幹。

牆根還立了案几,上有香爐,香菸嫋嫋。

看的趙傳薪直撓頭——這操作滿滿的細節,儀式感拉足了。

他悄無聲息的踮著腳,來到鄭國華身旁拉了一把椅子。

鄭國華的輩分很高,坐在主位誰也說不出什麼。

鄭國華左面就是李梓鈺,因為以左為尊,李梓鈺又是差佬的身份,坐在這也沒人能說什麼。

可是,趙傳薪橫插一槓。

他推了推李梓鈺:「往邊上靠靠,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一看你就是沒捱過社會的毒打!」

李梓鈺:「……」

這時,爭坐館位置爭的面紅耳赤的一群人,才漸漸注意到趙傳薪的存在。

大眼勝猛然起身,指著趙傳薪厲聲道:「你又是哪個不開眼的?那是你能坐的位置麼?」

趙傳薪安坐如山,支著下巴,眼睛瞄了瞄牆上的紅布,說道:「彗星襲月,長虹貫日。倉鷹擊於殿,港島活閻王!

區區在下,正是人稱港島活閻王的唐雎!」

儀式感嘛,誰不會怎麼的?

旁邊雖驚不亂的李梓鈺,正端起茶碗,掩飾內心的情緒。

聞言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這是鬧哪出?

你是要刺秦王僚,還是要刺韓傀,又或者刺慶忌?

擱這背文言文呢?

在座的,不能說都是白丁吧,至少都是文盲。

別看儀式感弄的人五人六,可大字不識一籮筐。

都很懵逼。

這說的是啥?

什麼大口昌、大眼勝、灣仔虎啥的朗朗上口,說了就知道是誰。

你港島活閻王,是不是過於高調了?

「什麼活閻王死閻王的,老子是大眼勝,你敢在這搗亂,讓你走不出這道門。」

趙傳薪眼睛一亮:「你,就是大眼勝?」

本來還想問問,大眼勝究竟是誰來著。

沒想到人家自報家門了。

你看這事兒鬧得。

他起身,推開椅子,信步朝大眼勝走了過去。

大眼勝這才看清楚,這人可真高啊。

他眼皮子跳了跳,看看越走越近的趙傳薪,乾巴巴的喊:「你想幹什麼?」

李梓鈺依然不動聲色。

鄭國華卻開口了:「後生仔,今天是商量立字頭的大日子,有事你等等再說,不要胡鬧。」

趙傳薪詫異的看看老頭:「您老說的沒錯,立什麼字頭都是小事,你們等等再說。

現在,我找這位大眼珠子有點事。」

鄭國華:「……」

我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吧?

大眼勝嚥了口唾沫:「我叫大眼勝,不是大眼珠子,你想死麼?」

趙傳薪已經來到大眼勝身旁,俯身道:「大眼珠子,你仔細看看,你真的不認識我麼?」

大眼勝色厲內荏:「不認識,你是誰?報上名來!」

而趙傳薪嘖嘖有聲:「***好膽!你不認得我,就敢接彌墩的懸賞?」qs

聽到「彌墩的懸賞」,大眼勝心頭一凜。

「你,你,你……」

彌墩也是壞,他讓人發懸賞,不說要殺的是誰,單單告訴大眼勝了趙傳薪的長相特徵和米山的樣子。

人和馬都比較容易辨認。

彌墩擔心,一旦告訴了大眼勝,目標是趙傳薪,大眼勝了解趙傳薪過往的事蹟後,怕是就不敢動手了。

所以,大眼勝回憶那洋人告訴他的話:「那人個子6英尺1寸高,身子結實,短髮,面白無鬚。他的馬毛色灰白,同樣身材高大,比一般的馬都要高。這個人很危險,你要讓你的人做好充分準備……」

是了,肯定是這人。

現在似乎人家來尋仇了,大眼勝有點慌了。

既然有備而來,肯定是有把握要他的命的。

他乾巴巴道:「你想幹什麼?可能一切都是誤會。

就算砍頭,還要等午時三刻呢,不如今天放過我……」

趙傳薪掏出精靈刻刀:「何須到午時,即刻送汝行!」

他的手速是有的。

精靈刻刀剎那刺入!

再看大眼勝,依然瞪著一對大眼珠子。

但是,腦門卻多了一個很細小的血洞。

若非流出來的血,那洞小的微不可查。

甚至有許多人都不知道趙傳薪剛剛做了什麼,因為他出手後立刻收回了精靈刻刀,速度是極快的。

可大眼勝,卻轟然倒塌!

倒下的時候,還帶翻了椅子。

寂靜了一秒,然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他們都想說點啥,但是都說不出話。

趙傳薪向前一步,眾人轟然後退,椅子紛紛倒地。

稀里嘩啦一通手忙腳亂後,終於站定了身形,但都離趙傳薪遠遠地。

趙傳薪雙手支在桌子上,略微俯身,巡視一週,依然齜牙笑著問:「大眼珠子拿了別人的錢,懸賞我的人頭。

他們的命,被我收了。

現在我來收大眼珠子的命。

你們,

誰贊成?

誰反對?」

鴉雀無聲。

然後,包間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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