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夢見未來，6個未來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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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山的登頂之路並不複雜。

安德烈、齊臨、黛茜三人，在沿著一條環山小徑走了十幾分鍾之後，就成功來到了雲霧繚繞的山巔。

而此時，出現在他們視線之中的，是一間深棕色的小木屋，屋子的外牆和房頂上都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風乾物，有些看著像是風乾的草藥一類，還有些則是看著像風乾的動物內臟、動物毛皮什麼的。

“咕咕、咕咕——”

忽然，幾隻背生四翼的藍色翼龍從天而降，收攏翅膀，降落在木屋的門前，用那雙淡黃色的眼瞳，冷冷地注視著齊臨和黛茜兩人。

“咕！”

雲端之中，一隻體型最為龐大的翼龍俯衝而下，在木屋上方不斷盤旋，發出奇異的鳴叫聲。

齊臨注意到，這傢伙和同類不太一樣，因為它的背部共有六個翅膀。

“咕咕……”

隨著六翼龍的出現，周圍的四翼龍也紛紛振翼起飛，不再擋著木屋的門，而是跟六翼龍一起，盤旋在木屋上方。

“它們是大巫祝的守衛。”

安德烈簡單介紹了一句，然後就邁步朝木屋的門口走去，“跟我來吧，我們要面見大巫祝了。”

“砰砰。”

安德烈站在門外，抬手輕輕敲了敲屋門，“大巫祝，我回來了，您吩咐我要去找的那兩個人，我現在也已經給您帶回來了！”

“很好……”

屋內，傳來一道溫和的蒼老嗓音，“帶他們進來吧，你也一起。”

“是！”

安德烈應了一聲。

他回頭看了看齊臨和黛茜，然後就伸手推開了木屋的門。

“吱呀——”

隨著屋門緩緩敞開，一股濃郁的草藥芬芳也隨之撲鼻而來，令齊臨感到耳清目明、心曠神怡。

齊臨看見，這間木屋裡邊到處都是裝草藥的木架子，而最角落那邊還放置著一個等腰高的黑色大鍋。

此時，鍋底火焰熊熊，一位身穿黑袍的消瘦老人正站在大鍋旁邊，手裡拿著木棍，不斷攪拌、熬煮著大鍋裡的青綠色藥水，齊臨方才聞到的濃郁藥香，也就是由此而來。

“啪。”

黑袍老人將木棍放到一邊，然後拿起鍋蓋，蓋在了大鍋上面。

做完這件事之後，他才轉過身來，看向走進屋內的安德烈，以及還站在門外的齊臨和黛茜。

齊臨也仔細打量著這位老人。

他身軀佝僂，有著一頭稀疏、枯敗的白色髮絲，以及一對渾濁的赤紅色眼瞳，滿臉皺紋就像老樹皮，脖子上掛著一串森白色的骨片項鍊，也不知是來自何種動物的骨頭。

“咳、咳咳！”

“門外的兩位朋友，都進來吧。”

黑袍老人咳嗽兩聲，然後駝著背，朝木屋的另一邊走去。

安德烈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這位老人在安德烈的攙扶下，緩緩來到椅子邊坐下。

齊臨和黛茜見狀，也隨即走進屋內，站在了他的面前。

“老朽知道，二位現在一定有很多疑問。”

黑袍老人看著面前的齊臨和黛茜，微笑著說道，“其實，老朽的心中，也跟二位一樣，有著諸多困惑，不過在互相發問之前，還是先從自我介紹開始吧，老朽是血鴉部落的現任大巫祝，作為部落的大巫祝，老朽過往的真名已經不重要，二位稱老朽大巫祝，或者血鴉巫祝，都可以。”

“我叫齊臨。”

“我叫黛茜。”

兩人也作了一番簡單的自我介紹。

“那麼，二位有何疑惑，開始問吧。”大巫祝微笑道。

“大巫祝，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死霧島上的？”黛茜率先發問。

“作為血鴉部落的大巫祝，我擁有夢見未來的能力，但僅限於畫面片段。”大巫祝輕聲回答道，“我前天在睡夢之中，看見你們在死霧島上，所以我請求領主去將伱們帶回來。”

“僅此而已？”黛茜又問道。

“當然不止。”

大巫祝眼眸微微眯起，輕聲道：“除此之外，我還看見了更多的未來畫面，其中有一幅畫面，是坍塌的王城大教堂，但也有一幅畫面，是橫屍遍地的血鴉城寨。”

“什麼？！”

此言一出，旁邊的安德烈頓時站不住了，面色劇變，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冷靜。”

大巫祝瞥了他一眼，皺著眉頭，沉聲道：“安德烈，你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你現在是血鴉部落的領主，是領袖，你要學著像你父親那樣，把整個部落扛在肩膀上，遇到大事，你第一時間要做的是冷靜思考，而不是大喊大叫。”

“可、可是！”

安德烈完全冷靜不下來，神色慌張，“大巫祝，你說你在夢裡看見了橫屍遍地的血鴉城寨？！可是為什麼啊？！是誰入侵我們？！血熊部落還是血鯨部落？又或是那群教廷走狗？！”

“……”

大巫祝沒有說話，但神情愈發不悅。

安德烈見狀，也只得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和擔憂，低頭站在這位老人的身旁。

齊臨和黛茜面面相覷。

“大巫祝。”

齊臨看向這位老人，遲疑道：“所以，您剛剛說的那兩幅畫面裡邊，都有我倆？”

“不。”

大巫祝微微搖頭，說道：“其實關於你倆的未來畫面，老朽只看見了兩幅，第一幅，就是你們在死霧島上的場景，且事實證明，這份未來已經應驗，你們確實出現在了死霧島上，而安德烈也確實將你們從那裡帶回來了。

至於第二幅畫面，老朽則是不太明白。

因為這一幅未來畫面的背景地點，老朽從未見過，卻又感覺到一股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熟悉感、親近感……那是一座位於洞窟裡邊的暗紅色大殿，殿門緊閉，而你倆就並肩站在殿門之外。

可老朽的預知夢能力，向來都是互相關聯的。

既然老朽在其中一幅未來畫面看見了你倆，那麼就代表著，老朽在這一次夢裡，看見的所有未來畫面，都和你倆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

“……”

齊臨和黛茜對視一眼。

“額，大巫祝，我完全搞不懂啊。”黛茜滿頭霧水。

“大巫祝，您究竟看見了多少未來畫面？”齊臨沉聲問道。

“……”

聽得此言，大巫祝稍稍沉默，然後才回答道：“總共是，六個。

第一個畫面，是你倆在死霧島上的畫面，有魔靈試圖偷襲這位綠頭髮的精靈小姐，而你出手救助。

第二個畫面，是橫屍遍地的血鴉城寨，我看見了很多很多熟悉的屍體，就連領主長屋都變成了廢墟，這幾乎可以說是我們血鴉部落滅亡的未來。

第三個畫面，是你倆站在暗紅色的大殿之外。

第四個畫面，是一隻巨大的鋼鐵巨鳥翱翔在海面之上，後方是數之不盡的教廷戰船，標誌性的聖陽旗迎風飄動。

第五個畫面，是坍塌的王城大教堂，教堂外的廣場上，那一座象徵著他們的光明神的雕像只剩下半身，眾多紅衣主教的屍體散落各處，甚至老朽還在畫面的角落裡，看見了一頂被踩扁的教皇冠冕，這基本可以說是聖光教廷覆滅的未來。

第六個畫面，是七彩的漩渦，佔據了半片天空。

自此，夢境結束。”

“這些未來畫面的時間順序，都是連貫的嗎？”齊臨又問。

“不一定。”大巫祝輕輕搖頭，“根據以往經驗，老朽夢見的這些未來畫面的時間順序，非但不一定是連貫的，甚至都不一定會真正應驗到現實之中。”

“不一定會應驗？”黛茜一愣，“也就是說，你看見的未來其實並不百分百準確咯？”

“當然。”大巫祝平靜道，“惡魔海的歷史上，沒有任何一個部落的大巫祝能做到百分百準確的預知未來，這是一部分原因。

而另一部分原因就是，未來既然被人看見並得知，那這份未來就有可能發生變化。

‘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

這一句話，是每個大巫祝都必須牢記在心的話，畢竟我們大巫祝的職責之一，就是占卜未來，然後去改變那些對部落有害的未來……就比如，我看見的第二個畫面。

——血鴉城寨橫屍遍地。

這份部落滅亡的未來，老朽可以在夢中看見，但決不能在現實裡也看見！它絕對不能成為現實，老朽作為血鴉部落的大巫祝，必須要拼盡全力，去改變這個未來，避免它的發生！”

大巫祝說到這裡，渾濁的赤紅眼瞳之中，竟是爆發出了幾分齊臨都不敢直視的銳利鋒芒。

“額，等等……”

黛茜聽到這裡，則是表情微妙，聲音顫抖，“大、大巫祝，您該不會覺得，是我和齊臨的出現，才導致了這個未來發生吧？”

“當然存在這個可能性。”

大巫祝的前半句說完，當即就讓黛茜的小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但，這位老人很快就說出了下半句：“不過，老朽夢見的這些未來畫面裡邊，並沒有直接表明你倆就是導致部落滅亡的絕對真兇，正因如此，也有另一種可能性是，你們兩人，反而是阻止這個未來發生的關鍵……兩種可能性都存在，而老朽目前還無法下定論。”

“呼——”

黛茜長長舒了口氣。

“所以，您要如何做出判斷？”齊臨遲疑道。

“在那之前，血鴉部落會對二位，以及二位的同伴們以禮相待。”

大巫祝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來了這麼一句。

齊臨一下子就聽出了言外之意，微微皺起眉頭，“也就是說，在您做出判斷之前，我們都不能離開血鴉部落了？”

“當然，而且還包括你們的同伴。”大巫祝坦然道。

“……”

齊臨和黛茜面面相覷，皆是神情凝重。

“大巫祝。”

這時，安德烈俯身彎腰，在這位老人耳邊說道：“他們似乎還有一部分同伴在死霧島上，但我找到他倆的時候，神眼祭紋的賜福時間已經快過了，所以我來不及去找他們的同伴，只能將他倆先行帶回，所以您看……”

“還有？”

大巫祝眉頭一皺，沉吟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你待會兒叫柯姆過來，老朽會給他刻一次神眼祭紋，然後讓他帶隊，立刻再回一趟死霧島找人，至於你，安德烈，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都要留在島上，不準外出。”

“是！”

安德烈重重點頭。

“現在，你就帶兩位客人回城寨吧，記得，給他們安排最好的住所……哦，還有。”

大巫祝說著，就站起身來，在安德烈的攙扶下，緩緩走到另一邊的熬藥大鍋旁。

只見這位老人掀開鍋蓋，拿起旁邊的木勺和三個小陶罐，盛了三罐熱騰騰的綠色藥水，遞給身旁的安德烈，“把這些藥拿去給洛克薩妮，跟她說，從明天開始，分三次餵給她女兒，一日三餐，吃完一頓，喂一罐，然後她女兒的病就能好了。”

“明白。”

安德烈點點頭，接過陶罐，將其裝在腰間的布袋裡邊。

然後，安德烈就看向齊臨和黛茜，沉聲道：“二位，跟我來吧，我們回城寨那邊，不管你倆在未來之中究竟是扮演什麼樣的存在，總之，在大巫祝髮話之前，你們都是血鴉部落的貴客！”

“世上真的存在命運麼？”

齊臨聽得此言，卻是看向大巫祝，沉聲道：“我一直很好奇，既然你們這些擁有預知能力的人，可以看見未來，那是不是就代表著，宿命論真的存在？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早早就註定好的？”

“註定？”

大巫祝左手拿著木勺，右手拿起鍋蓋，將熬藥大鍋重新蓋好。

然後，他轉過身來，面對齊臨，微笑道：“不，孩子，完全不是這樣，命運不是註定的，更不是固定不變的，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未來由我們自己決定。

每個人、每個事物的命運，都處於隨時有可能發生變化的狀態，可能一個不經意間的舉動，就會徹底改變命運。

而且想看見一個人的未來、想觀測到一個人的命運，其實並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

舉個例子。

如果一個人整天就待在屋子裡睡覺，既不去森林裡狩獵，也不出海捕魚，那你說，他在孤苦伶仃，沒有外人幫助的情況下，多久會餓死？

很快。

他這份‘很快就會餓死’的命運，並不難得出。

再舉個例子……”

大巫祝說到這裡，舉起了左手之中的木勺。

這根木勺，剛剛還被他用來盛鍋裡的藥水，所以此時勺子末端還沾著些許綠色藥水，而這些藥水不算太過粘稠，此時眼看著就要滴落下去。

而大巫祝的腳邊，是一塊乾淨的淡黃色毛皮地毯。

“告訴我，這塊地毯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大巫祝左手舉著木勺，朝齊臨問道。

“額……”

齊臨看了看地毯，又看了看他手中那一根木勺即將滴落的綠色藥水，遲疑道：“應該，會變髒？”

“啪嗒。”

話音剛落，木勺末端的綠色藥水就滴落下去，直接落在地毯上，暈染開來。

這塊乾淨的淡黃色毛皮地毯，就這麼出現了一點汙漬，正如齊臨方才所言的那樣變髒了。

“喏。”

大巫祝眼簾低垂，看著這塊地毯的汙漬，輕聲道：“你事先預知到了這塊地毯的未來，而你預知到的這一份未來，現在應驗了。”

“啊？！”

齊臨愕然。

黛茜也一臉懵，然後忍不住說道：“啥呀？這算哪門子的預知未來？這壓根就是推測好不好！你那勺子的藥水明顯要滴下去了，但凡眼睛沒瞎，那都能推測出地毯會變髒啊！”

“預知未來就是這樣的。”

大巫祝左手拿著木勺，神情平靜，淡淡道：“所謂的預知能力，其實就是被放大無數倍的推衍能力，它的本質並不神秘，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簡單直接……現在，再告訴我，這塊地毯會變成什麼模樣？”

說罷，大巫祝輕輕晃動手中的木勺，讓上邊沾染的綠色藥水加速流動，眼看著又要匯聚成一滴掉落到地毯上。

“我知道，地毯會出現第二點汙漬。”

黛茜搶答，然後忍不住笑道：“所以，我這也算是預知未來了？”

“……”

大巫祝沒有回話。

幾秒後，藥水從木勺上滴落。

然而，還不待這一滴藥水徹底落在地毯表面，大巫祝就伸出右手，用掌心在半空之中攔截住了這一滴下墜的藥水。

藥水滴在了他的右手掌心上面。

地毯沒有出現第二點汙漬。

黛茜剛剛“預知”到的未來，並沒有真正發生在現實。

“額……”

黛茜見此一幕，眨了眨眼。

“這就是改變未來。”

大巫祝看著右手掌心之中的那一滴綠色藥水，平靜道：“如果你看見了未來，那你就有可能改變它，這並非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掌握的資訊足夠多、只要採用正確的方法，你就可以改變你所看見的未來。”

“額……”

黛茜撓了撓頭，看向身旁的齊臨，“我忽然覺得，預言家和占卜術什麼的，沒有那麼高大上了。”

“哈。”

齊臨則是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朝大巫祝說道：“大巫祝，你的這番話，倒是讓我對命運有了不同的理解，我確實沒想到，可以在一名預知者的口中，聽見‘命運是自己決定的’這句話。”

“事實本就如此。”大巫祝微笑道。

“受教，再見了，大巫祝。”

齊臨稍稍低頭彎腰，朝這位老人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這間木屋，走到門外的安德烈身旁。

黛茜緊隨其後。

“我們走吧。”

安德烈邁開腳步，準備沿著來時的山間小徑，原路返回到山腳。

“安德烈！”

然而，屋內的大巫祝，此時卻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嗯？”

安德烈好奇地回過頭，看向這位黑袍老人，“大巫祝還有什麼吩咐嗎？”

“安德烈……”

大巫祝看著他，眼神複雜，一陣欲言又止，最終問道：“當年，就在這裡，老朽問過你父親一個問題，現在，老朽也要問你一個相同的問題……告訴老朽，為了血鴉部落，你願意付出些什麼呢？”

“啊？”

安德烈先是一愣，然後笑道：“當然是一切啊！為了部落，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

大巫祝沉默了片刻，然後擺擺手，“去吧。”

“嗯，大巫祝再見，我待會兒就叫柯姆過來。”

安德烈笑了笑，繼續朝不遠處的山間小徑走去。

齊臨和黛茜隨行身側。

三人就此踏上了下山的路，朝血鴉島的城寨區走去。

……

……

與此同時。

惡魔海的另一邊。

血熊島，血熊部落，領主長屋。

一個黑袍人在幾個部落戰士的帶領下，緩緩來到了此地，面見血熊部落的領主和大巫祝。

“尊敬的哈里曼領主，尊敬的血熊巫祝，很榮幸見到二位。”

黑袍人緩緩掀開頭上的兜帽，朝他倆行了一禮。

“嗯？”

坐在王座之上的血熊領主，頓時眼睛一亮。

因為這黑袍人不僅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大美人，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韻味。

血熊領主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而如果齊臨在這裡，定然能認出此女的身份，因為他見過這個女人。

——陸聽雪之母，顧懷嵐！

“二位，我來這裡，是為了跟你們談一筆交易。”

顧懷嵐看著血熊領主和血熊巫祝，笑著說道。

“哦？”

蒼老的血熊巫祝眼眸微眯，緩緩說道：“什麼交易？先說說吧。”

“一統惡魔海。”

顧懷嵐張開雙臂，美豔的臉龐之上，浮現出幾分自信的笑容，“跟我合作，我會讓血熊部落成為惡魔海的唯一霸主，甚至反攻內陸，踏碎王城大教堂，成為全世界的唯一霸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