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一鋒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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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豐界天幕之上。

時間已經來到了靈豐歷六年年底，而此時靈豐界的七位六階真人再次匯聚於天幕之上。

“沒想到，原本我等覺得急切想要晉升六重天的一鋒，一直堅持到了現在才著手衝擊六重天，反倒是原本說是要在年底晉升的九都，卻在年中的時候突然選擇衝擊武虛境！”

寇衝雪輕嘆了一聲，語氣之中似乎充滿了惋惜。

只不過李極道真人此時的臉色可就很不好看了。

之前李極道向眾人說起的時候，曾言道九都會在年底的時候嘗試晉升，而他顯然是說謊了。

九都早已做好了晉升的準備，並在七月的時候突然選擇服用進階藥劑衝擊六重天，本源真靈在向著本源之海深處刻印烙印的時候，最終沒有能夠抵擋得住天地本源的同化，最終功敗垂成，一身修為反哺了天地，令人唏噓不已。

李極道之前之所以說謊，其實便存著誤導其他幾位真人，防止九都在晉升的過程當中受到干擾的可能。

可惜，最終即便是沒有其他真人的干擾，九都也沒有能夠成功的踏出最後一步。

這也讓商夏第一次見識到了武者晉升六重天的過程所面臨的困難和危險！

楊泰和真人這時卻是輕嘆了一口氣，道：“老夫原本還想要壓著一鋒的進階慾望一段時間，可惜老夫也是最近才意識到，這麼做非但可能是在幫他，反而極有可能會害了他！”

這一次不用寇衝雪再詢問，一旁的商夏已經開口道：“怎麼講？”

楊泰和神色複雜的看了商夏一眼，道：“一鋒一意想要挑戰六重天的門檻，這本就是他自身銳意進取之意，我若一味壓制反倒會折損其銳氣，尤其是如同一鋒這般性情孤絕之人更是如此！”

楊泰和並沒有說的太過詳細，但商夏卻大致已經明白了楊泰和之意。

不過就在這時，商夏卻忽然意識到周圍幾位真人，包括寇衝雪和陸戊子在內，居然都是一副並不意外的神色，這讓他忽然意識到，恐怕其他幾位早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只是大家誰都沒有主動說出來而已。

至於楊泰和真人的反應比其他人稍慢了一些，恐怕也僅僅只是當局者迷而已。

靈豐界在外有強敵窺視的情況下，雖然在原則上大體能夠保持一致，但實際上暗中仍舊存在著彼此間的無聲較量。

這個時候，在商夏的感知當中，靈豐界本源之海的動盪忽然變得強烈了起來。

這是一鋒已經在完成了虛境本源的蛻變，匯攏了天地之力後，開始嘗試著以本源真靈深入到本源之海內部新增本源烙印。

因為有著洞天秘境的遮護，因為一鋒在衝擊六重天的過程當中，所引發的天地異象已經被儘可能的遮護，一眾真人也是在他即將匯攏天地之力而不得不擾動本源之海後，才確定有人正在嘗試衝擊武虛境，並很快便斷定是何人。

一旦本院烙印新增完成，一鋒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踏入到了六重天的門檻。

本源之海當中驟然發生的變化，自然瞞不過在場的每一位六階存在，大家忽然一同陷入了沉默，實則都在默默的感應著一鋒新增本源烙印的過程。而此時的商夏，在第一時間所能夠確認的便是一鋒的本源烙印之地是在涼州！

商夏見狀不由向著天幕之下涼州所在的方位俯瞰，一旦一鋒能夠真正的踏足六重天，那麼便意味著涼州地域內的武者進階六重天的前路已斷！

除非日後一鋒身死，又或者這方天地又發生某種變化，否則的話，涼州的武者若是日後有希望進階六重天，便只有外出搶佔他州本源之海烙印這一條路。

一樣的道理同樣可以用在寇衝雪、商夏、陸戊子三人的身上。

交州、幽州、北海三大州的本源之海烙印已然被這三人捷足先登，那麼這三州的武者將來要想進階六重天，就不得不外出尋覓機緣。

這也是為何陸戊子在事先沒有告知張玄聖的情況下，強行突破六重天境界將本源真靈烙印在北海州的本源之海後，會令張玄聖怒不可遏的原因之一！

整個靈豐界雖然共有一片本源之海，但同樣也依據州域的不同而有所區分。

商夏在本源之海的真靈烙印雖然無法直接影響到遠在涼州的一鋒，但卻能夠透過本源之海的動盪感應到他目前的狀況。

然而在商夏的感應當中，一鋒目前的狀態似乎並不算太好！

“這是強弩之末，後力不濟的表現吶！”

商夏若有所思的抬頭掃了其他六位真人一眼，卻發現包括楊泰和在內的幾位真人，雖然一個個看上去神情嚴肅，但卻並沒有展露出什麼擔憂的神色來。

“莫不是自己看錯了，又或者這一鋒還隱藏著什麼底牌？”

商夏有些狐疑不定的再次將自身本源真靈在本源之海當中的感知放至最大。

在他的感知當中，一鋒的本源真靈在本源之海當中深入的速度表面上沒有絲毫減慢，然而實際上商夏卻認為現如今一鋒能夠維持這個速度，更多隻是依靠著一開始的慣性而已，他著實已經快要力竭了！

如果這個時候一鋒能夠採取相對理智的手段，寧可放緩一些速度，也儘可能的節省一部分本源真靈的力量，如此一來，或許能夠讓他向著本源之海的更深處前行一段距離。

然而如果他接受這種相對委婉的策略，那麼他也就不是一鋒了。

個人都有個人的武道途徑，而且個人也都有個人的武道理念。

武道修為到了一鋒等人這般境界，武道理念關乎生死，卻又已經超乎了生死，更何況是對於一鋒這般武道理念本就略顯偏執的高手。

因此，哪怕一鋒個人已經知曉自身本源真靈力竭，卻猶自一往無前的衝向本源之海的深處。

商夏面露沉吟之色，心念卻在成全一鋒的武道理念，以及靈豐界大局需要更多六階真人守護兩者之間徘徊。

最終，商夏還是抬起頭來看向其他的幾位真人，用疑惑的語氣詢問道：“或許晚輩新晉六重天眼界不足，怎得晚輩卻感覺一鋒前輩此時已然力竭？”

話音剛落，其餘六位真人齊齊抬頭面露驚愕之色，其中又以楊泰和真人反應最為強烈：“當真？”

商夏微微一怔，暗忖一聲不好，但嘴上卻道：“這個……晚輩畢竟新晉，或有看錯的時候……”

話還沒有說完，楊泰和便已經直接開口打斷，道：“商小友何必妄自菲薄，在你將自身虛境領域籠罩整個幽州範圍的時候，我等便再不會對你有任何質疑。事關重大，還請小友告知，可以確定一鋒已然力竭了麼？”

商夏“呃”的一聲，目光不由看向了一旁的寇衝雪，卻見他微微點頭示意，顯然讓他不要又任何顧忌。

商夏心中一定，道：“這也是令晚輩不解的地方，在晚輩的感知當中，一鋒前輩分明已然力竭，卻猶自一副一往無前的態勢，晚輩覺得一鋒前輩可能還有著什麼底牌，能夠在最後關頭助上一臂之力。”

楊泰和真人聞言頓時長嘆一聲，未央宮哪裡有什麼能夠助武者在本源之海深處烙印本源真靈的底牌？

真要有這等逆天之物，他之前又何必一直壓制一鋒進階六重天的慾望？

在場之人還有誰能比他更為了解這個精心培養的宗門晚輩？

一瞬間，楊泰和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朝著商夏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我不知小友能否做到，但片刻之後，如果可能的話，還請小友能夠助一鋒一臂之力！”

說罷，也不等一臉錯愕的商夏回應，轉身便朝著涼州所在的方位沒入了天幕之下。

商夏猛地回頭看向了寇衝雪，道：“山長，未央宮莫不是當真有什麼寶貝，能夠用來挽救一鋒前輩？”

“真要有那種寶貝，未央宮早就該滅門了！”

寇衝雪輕輕一嘆，語氣之中卻是頗有幾分唏噓之意。

商夏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其他幾位真人。

既然未央宮沒有能夠挽救一鋒的底牌，那麼楊真人剛剛說給商夏的那一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劉景升“嘿”的一聲，苦笑道：“既然本源真靈無法烙印在本源之海當中，但如果這個時候回頭，或許還能借助洞天之力，勉強補齊進階六重天的最後一步。”

“洞天真人？”

商夏滿臉驚訝道：“可是據晚輩所知，一座洞天通常僅僅只能夠容納一位洞天真人而已。”

李極道沉聲道：“所以，楊兄已經做好犧牲自己，換取一鋒生機併成就六階真人的準備了！”

商夏聞言滿臉驚愕，回過頭看向寇衝雪的時候，卻見自家山長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證實了劉景升和李極道的說法。

商夏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敬佩之色，馬上便道：“弟子先回去一趟。”

寇衝雪點了點頭，道：“你可以去福地當中所經常閉關的那處所在！”

商夏和寇衝雪之間的對話，無異於自行表明了他真的擁有在本源之海當中遠距離支援或者干涉一鋒進階六重天的能力！

幾位六階真人自然曉得這意味著什麼。

然而便在商夏的身形從天幕之上消失不久之後，涼州方向忽然有一道豪邁到略顯瘋狂的大笑聲傳來：“老祖，弟子怎麼可能接受這種方式踏入武虛境？弟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進階六重天的路上，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話音剛落，涼州之上的天幕陡然被一道劍氣剖開，而後無窮的虛境本源從中翻騰而起，最後忽然憑空塌陷，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