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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吃葷?

前面劉威和楊倩點菜時,徐億洋沒說戒葷,而且還點了個蒜香排骨。要是現在說戒葷,那不是自相矛盾嗎?

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那不是全場下來只能吃青菜嗎?

這般想著,徐億洋做了自己的選擇:“家裡戒葷的,不過媽媽說我在外邊不喝酒就行。”

說出這話後,徐億洋沒再敢去看盧安。

劉威和楊倩雖然社會經驗不足,但不是傻子,現在後知後覺地有點明白過來了:億洋不待見盧安,婉拒酒卻被盧安識破了,現在很難自圓其說就只能冷處理。

這頓老鄉飯開場氣氛不好,導致後來桌上只剩下了盧安和劉威喝酒,楊倩在旁邊助興,徐億洋基本沒怎麼摻和進來。

飯後,盧安像個沒事人樣地走了。

對於徐億洋的事情,他倒看得開,也犯不著看不開。

自己又不是人民幣,是個女生都喜歡,既然不對胃口,以後少來往就是,免得雙方都添堵。

離開飯店後,楊倩無奈地說:“億洋,就算你不待見盧安,也找個好點的藉口啊。”

徐億洋悶悶地沒做聲。

盧安回到宿舍,劉嘉泉第一時間就找了過來,“老盧,我想跟你學唱歌,你那“傳奇”能不能教我?”

盧安有點沒摸清,“平時就屬伱不愛唱歌,老唐都比你愛開口,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劉嘉泉摸摸腦殼,把事情講了出來:

“劉樂樂說了,我什麼時候學會了傳奇,什麼時候唱給她聽,她就什麼時候答應做我女朋友。”

原來是這事哪,盧安說:“那簡單,兄弟一場,可不能耽誤你找女朋友了。”

晚上,劉嘉泉和李亦然在學唱傳奇,孟建林、方雲和唐平一開始是在旁邊看熱鬧,後面看著看著也跟著學了起來,望著這怪異的一幕,盧安這個老師嘖嘖稱奇。

第二天,記掛著李冬腳傷的事情,盧安一大早就趕到了南園8舍門口。

“這次喊誰?還是葉潤嗎?”宿管阿姨見他過來就問。

盧安道聲阿姨早上好,點點頭。

“301的葉潤!301的葉潤!樓下有人找.”

喊完喇叭,宿管阿姨打量一番盧安說:“你現在可是個名人咧,昨晚過去的女娃子,有好幾波在議論你。”

盧安靠著窗戶,玩笑道:“阿姨你坐這裡倒是不孤單。”

葉潤可能早就洗漱好了,下來很快。

盧安問她:“吃過早餐了沒?”

葉潤輕輕搖頭:“沒有,在等你。”

盧安問:“那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葉潤說:“吃粉吧,我想吃粉。”

寶慶人早上都愛吃米粉,尤其是往裡面摻點勁爆的辣椒沫,那味道真是絕了。

校外的米粉不得勁,但兩人還是吃了滿滿一大碗。

吃完後,盧安對她說:“找李冬前,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看他又往校內走,葉潤問:“去哪?”

“先別問,到地兒你就知道了。”

說著,帶她七拐八拐,最終拐到了教師公寓的二樓畫室。

把三室兩廳轉一圈,葉潤才驚訝出口:“這是你的畫室?”

“嗯,也是我們倆以後打牙祭的地方,看吧,鍋碗瓢盆我都弄好了,就等你來給我做飯。”

葉潤白他眼,沒好氣道:“我又不是你老婆,你為什麼總是想著讓我給你做飯?”

盧安回答地理直氣壯:“就是想吃你做的飯,還要為什麼?

再說了,這邊的飲食你不一樣吃不爽利?”

接著他氣死人的補充一句:“你要是覺得虧的話,還是那句話,你做我小”

葉潤知道他後面要說什麼了,氣得直接打斷:“你給我閉嘴。”

盧安樂呵樂呵笑,雙手推著她肩膀走向廚房,一一向她展示裡面的東西:

“你看,這碗這鍋我都是挑最好的買,咱打個商量,放假了來這做飯吃,我沒時間你做,我有時間了我來做。”

葉潤狠狠瞪了他眼,還是沒說答應。

一大早上連著對自己翻了兩次白眼,盧安感覺這姑娘有點倔,心裡在琢磨,哪天得尋個更好的法子才行。

離開教師公寓,盧安塞一串鑰匙到她手裡,“得空了,幫我來打掃打掃下衛生。”

房子太大,他是真心覺得衛生難搞,而且掃地洗衣是他最不喜歡的兩瑣事,自然是有多遠推多遠。

至於畫室這麼重要的場所,交葉潤手裡值不值得信賴?

那完全不用考慮。

前世今生相處兩輩子了,盧安對這姑娘的人品那是絕對放心,甚至比對自己還放心,雖然她嘴皮子有時候比較刻薄,但卻像她媽一樣信佛,心善的很。

葉潤低頭盯著手心的鑰匙瞧了半晌,最後在盧安的拉扯下收了,只是講:“等你有女朋友了,我就把鑰匙給她。”

“行,等到了那天再講。”

計劃成功地向前邁了一小步,盧安很是嘚瑟,又順杆子囑託一句:“我訂了5份報紙,那收信箱空間有限,隔兩天就得收一次,我要是忘了過來,你記得把那兩份全國性的大報帶給我。”

“混蛋。”就蹭了一餐米粉,然後被攤派上了這麼多事,葉潤牙癢癢地忍不住輕聲罵了一句。

聲音太小,語氣又不重,盧安那是直接忽視了。

跟在後頭往師範大學走,葉潤忽然喊他:“盧安。”

“嗯。”

“我發現你還蠻受歡迎的。”

“那是,我受歡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就你眼瞎,要換成別個早哭著喊著給我做小老婆了。”

“混蛋,你要是還提這三個字,我就把鑰匙扔垃圾桶裡。”

走前面的盧安嘿然:“說吧,你們宿舍誰喜歡上我了?”

葉潤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你怎麼知道是我們宿舍的?”

盧安說:“你告訴我的啊。”

葉潤氣結,反應過來他剛才在試探自己。

盧安猛地停住腳步,轉身問:“是蘇覓?還是李夢蘇?”

葉潤差點撞他身上,勾勾嘴講:“都不是,是陳瑩。”

“哦,你們宿舍有這個姑娘嗎?”

“有,只是能入你眼的只有蘇覓和李夢蘇是吧?”

盧安調侃:“還有一個葉潤。”

又走了一陣,葉潤心生疑惑:“誒,不對,我沒跟你說過蘇覓在我們宿舍啊,你怎麼知道的?”

盧安說:“我見過黃婷,昨晚在小禮堂去找你時也見過蘇覓,咱商學院能跟黃婷比臉蛋的,你覺得還有誰呢?”

兩人趕到師範大學時,李冬早在校門口等著了。

隨後三人來到醫院進行了一番檢查,最後醫生對李冬說:“已經沒大礙了,骨頭已然完全癒合,不過後面還是要注意保養。”

聽到醫生這麼說,小心翼翼過了兩個多月的李冬差點喜極而泣,然後拉著兩人到外面飯店裡飽餐一頓以做慶祝。

飯後,趁葉潤去買水的空隙,李冬下了好久的決心才對盧安講:“兄弟,我想向你借1000塊錢。”

盧安偏頭瞅他,定定地瞅他。

1000塊錢對他來說是九牛一毛,但對於李冬絕對算一筆鉅款,他想知道理由。

他怕李冬不學好。

被盯得有點發毛,李冬雙手囁嚅地搓了搓,最後豁出去了講:“曾子芊下崗了,她說想來金陵找我。”

盧安問:“曾子芊是誰?”

李冬說:“飼料廠幹宣傳的那個女工。”

盧安努力摳記憶,蹙眉問:“就是經常來我攤位上修腳踏車的?”

李冬說:“就是她。”

盧安問:“你是怎麼跟她鬼混到一起的?”

聽到“鬼混”一詞,李冬立馬不爽了,梗著脖子反駁道:“我們是真心相愛。”

盧安不糾結這個,而是問了關鍵問題:“是你讓她過來的,還是她想來找你?”

聞言,李冬把頭低了下去:“我們商量的。”

盧安哦一聲,沒做聲了。

等了會,沒等到下文,李冬心慌慌地表態:“那錢.我會還你的,我給你打欠條。”

盧安擺手:“是錢的事嗎?不是這碼子事,曾子芊在飼料廠幹了那麼久,沒點存款?

明知道你是學生,你還在用家裡的錢,還跑來花銷你的?”

聽到這話,李冬很是糾結,看著葉潤已經摺返時,他最後咬咬牙講出了事情真相:

“她懷孕了,宮外孕,花了很多錢才保住命,我”

盧安錯愕,“宮外孕?你們上過床?”

李冬一臉支支吾吾。

圍著他轉了一圈,盧安才吶吶地說:“你小子行啊,長這麼醜都能比我先開葷,我是真小瞧你了呵。”

這是李冬非常得意的地方,關鍵是曾子芊長得明清目秀的,比自己強多了。

事情到這份上了,盧安沒再往下問,掏出1000給他,就說:“金陵這地方,我們都人生地不熟的,你冒然讓她過來,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李冬手攥著錢:“她讀過中專,會文化,應該能找到事做。”

是個中專生麼,這倒出乎他意外。

不過遇到下崗的大潮,別說中專生了,什麼玩意兒都不管用,該下還得下。

星期六孟建林生日,晚上兩個宿舍在飯店聚餐。

為了田文靜,兩個大男人似乎走到了生死決口,似乎不想拖下去了。

於是來了一場文鬥,也就是酒鬥。

結果就是,孟建林找著機會狠狠灌了方雲幾杯,在這場愛情保衛戰中率先拿下一城。

用完餐,孟建林出錢請大家去唱卡拉ok。

一到包間,倆宿舍人發現孟建林過去藏拙了,他的歌唱得相當好,聲音透亮,曲風明晰,還能跟李亦然捉對跳迪斯科。

在322宿舍中,其音樂細胞僅次於盧安,遠超李亦然、唐平和劉嘉泉。

而方雲在唱歌領域不是太擅長,被孟建林用中文歌、閩南歌、粵語歌和英文歌花式吊打。

最後,孟建林在大家起鬨中,用一首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徹底俘獲了田文靜的芳心,拿下了這場決戰的勝利。

大家都擔心地看著方雲。

沒想到輸徹底了的方雲反而看開了,在眾人的注視下拿起酒杯對孟建林說:“老孟,以後田文靜就交給你了。”

迎新晚會帶來的激情,隨著時間流逝又慢慢歸入了平靜。

晚會現場對臺上那些風雲人物的欣喜和激動,等到一夜過去後,又基本塵歸塵,土歸土。

大家可都是南大的高材生哇,十多年苦讀養成了堅韌品質,感性總是一時的,往往能以最快速度迴歸理性。

不過,也並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至少盧安現在走在路上,遇到熟人時,對方會隔老遠主動跟他打招呼。

偶爾有陌生面孔向他問候,盧安事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商學院的大一新生。

跟盧安辯嘴時,葉潤口頭永遠說“不”,現實卻總是相反。

這不,星期五上午,盧安正在教室準備上第三節課時,前門進來的張小泉朝他喊:

“班長,外面有人找你。”

盧安下意識問:“誰?”

張小泉說:“你高中同學。”

聽到高中同學,盧安瞬間意會,從後門走了出去。

此時葉潤正在走廊上等待,手裡捏著兩份報紙。

一瞧,正是他囑咐過的那兩份全國性報紙。

接過報紙,盧安問她:“你去畫室那邊了?”

葉潤輕嗯了一聲,“上午一二節課我沒課,就過去看了看,我覺得今天這兩份報紙有你想看的內容,就給你帶過來了。”

“哦?”

聽她這麼說,盧安才低頭翻閱報紙,發現根本不用特意去找,在《人X日報》頭版就能看到關於自己的新聞。

或者說看到關於《永恆》畫作的新聞。

新聞報道引用了大粗黑標題:《永恆》橫空出世,中國油畫走進一個新時代!

內容比較多,分三段,盧安帶著激動地心情往下看:

藝術家創作不僅來自天馬行空式的靈感,也是社會環境與藝術家才情高度融合的結果。

每當社會轉型期,藝術家們總是最先感受到新潮流,畫家就像冬天的寒梅,吐出一抹紅來預報春天的到來。

盧安《永恆》畫作的意義不但體現了其技巧高超,更是預示著中國油畫走進了一個新時代,恰似藝術報春的“紅梅”。

經過30年篳路藍縷地建設,新中國初步建立了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隨著與西方關係緩和,70年代末,開始改革開放,把工作中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國門開啟後,中國畫家開始睜眼看世界,並反思過去模仿西方油畫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永恆》是中國山水畫的空間和時間與西方油畫濃墨色彩的一次大膽融合,也是中國油畫在獨立探索發展道路上的一次重大嘗試,是畫家處在社會轉型時期,開始反思藝術最基本問題,並嘗試運用油畫語言表達對社會、人生的思索,糾正了傳統對藝術問題的狹隘理解,開始真正探索藝術本體問題。

《永恆》油畫是偉大的,是創新的,是中國油畫程序的一個重大分水嶺,也標誌著中國油畫由自覺走向自由的開端。

通篇讀下來,盧安整個人都懵了。

他雖然知道自己的作品非凡,融合貫通了前世一生的積累,並在此基礎上突破創新。

但《人X日報》把它的格調定位太高了,他的小心臟由乍窮到乍富,一時受不住哇。

他孃的咧,剛才閱讀時,他差點興奮地暈了過去。

盧安感覺自己的胸腔快要爆炸了,前世默默無聞,一輩子沒上過報紙。

不曾想,今生第一幅作品就上了報紙,而且還是這麼牛逼的報紙,而且還得到了這樣的高逼格誇讚,嗯哼,人快要飄起來了。

盧安抬起頭問葉潤:“你看過報道內容了沒?”

葉潤搖頭:“沒有,我打掃完衛生就沒時間了,看標題是《永恆》,我就知道你需要它,所以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盧安激動地抱了抱她,隨即放開說:“謝謝你。”

葉潤一臉嫌棄地後退一步:“你要是再抱我,你在南大就找不到女朋友了。”

深呼吸,深呼吸,盧安對此話置若罔聞,把剛讀過的報紙遞給她:

“我覺得你有必要看看這篇報道,然後呢,今天是星期五,你知道我晚上想吃點啥。”

葉潤白他一眼,拿著一份報紙轉身就走。

今兒老百姓呀,今兒個真高興。

就在盧安哼著小調、坐教室裡閱讀另一份報紙時,主任也在根據習慣檢視今天的報紙。

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副館長、美術批評家及92年中國油畫年展策展人王春輝在報紙上發表公開評論:

《永恆》油畫的面世,給予新時期中國美術以深刻的影響。這種影響主要是開啟了有關什麼是表現中國特性,表現創新結合性,如何把中國傳統文化用新的藝術語言闡述出來,尤其是油畫語言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王春輝說了很多,在最後總結:

如何看待盧安和他的《永恆》作品在藝術史上的地位?

藝術史的地位他一定是在某個時期的文化上,尤其是在審美上起到轉折作用,如今盧安的《永恆》就具有此獨特功能,他和他的作品註定會永遠流傳。

看完這篇社論,主任盯著報紙陷入了冗長沉思,許久後喝一口茶,拿起報紙去了隔壁的院長辦公室。

院長見他拿一份報紙進來,就摘下眼鏡問:“你也看到了?”

主任自來熟地坐到沙發另一側,指著報紙上的名字問:“彼盧安是此盧安?”

院長聽笑了,“中央美院評價這麼高,沒想到吧?”

主任點頭又搖頭:“雖然我有所預料,但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

聞言,院長反而收斂了笑容,感慨道:“後生可畏啊,我們商學院今年招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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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強調一遍,這是生活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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