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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時雲舒帶上筆記本,和譚茵一起從公司出發,開車去往易辰。
一位打扮精緻幹練、身穿黑色職業裝的秘書來領著她們上88樓,徑直去了總裁辦公室。
秘書為她們倒好茶水:“兩位請在此稍等,江總還在開會。”
“謝謝。”
兩個人等了好一會,江淮景都還沒開完會,倒是秘書十分貼心地給她們續了幾次茶水。
大概是第一次來易辰這樣的大集團,譚茵本就有些緊張,兩杯茶水下肚,就更想上廁所了。
時雲舒告訴她衛生間的位置,但譚茵一個人害怕,便央著時雲舒陪她一起去。
總裁辦公室有獨立衛浴,88層還有專供員工使用的公共衛生間,時雲舒憑藉上次的記憶,帶著譚茵去找衛生間的位置。
兩個人按照方向指示牌一路繞著走廊向前,還沒找到衛生間,反而先路過總裁辦的中心會議室。
隔著玻璃牆,依稀能看到裡面的光景。十幾位高層管理正襟危坐在兩側,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最前方的男人身上。
男人面容淡漠矜貴,剪裁得體的西裝襯得他身形格外挺闊,明明隔著一堵牆,卻莫名有一股壓迫感穿透玻璃迎面襲來,只單單看一眼便心跳驟然加快。
怕被扣上“竊聽機密”的帽子,譚茵不敢多看,拉著時雲舒目不斜視往前走。
誰知秘書恰好端著茶水從內推門而出,會議室內一沓檔案被狠狠摔到桌子上,發出響亮的碰撞聲。同時,一道低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我給了你們半個月時間,這就是你們做出來的垃圾?”
這聲音陰冷低沉,讓人如墜冰窖,譚茵不禁被嚇得抖了一下肩膀,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加快。
走過會議室一段距離後,她才小聲對時雲舒說:“舒姐,不是都說江總待下屬很好嗎?怎麼開會的時候這麼兇呢,這好評不會是刷出來的吧??”
時雲舒自然也聽到了剛才會議室內的動靜,她想了想,說:“或許,兇只是表面呢?”
“啊?”譚茵不明白什麼意思。
時雲舒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世界上就是存在這樣一種人,外冷內熱,像刺蝟一樣,渾身是刺,會把人傷得鮮血淋漓,但內心卻比任何人都柔軟。
十六歲的那個春天,江家剛幫她辦好入學手續,和江淮景在同一個學校,她高一,江淮景初中留了一級,所以和她同級。
學校離江宅不遠,江爺爺讓江淮景帶她一起上學,但江淮景嫌她走得太慢,不想等她,故意不跟她走同一條路。
北城衚衕多而亂,時雲舒不出意外迷了路,她揹著書包獨自在窄小複雜的衚衕裡迷茫地走著,半天找不到出口。
更倒黴的是,在一個偏僻的衚衕裡碰見了一個小混混模樣的男生。
周圍沒有人,男生把時雲舒一步步逼到角落裡,伸出兩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言語輕浮:“小妹妹臉蛋兒長得不錯啊,搞物件了嗎?沒搞的話跟哥哥搞怎麼樣?”
時雲舒沒說話,雙手緊緊地握住書包帶,瞪大了眼睛死盯著他。
男生以為時雲舒是害怕到傻眼了,抬手要去捏時雲舒的臉蛋。
誰料下一秒,看起來柔弱可欺的小姑娘突然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男生“嗷——”得喊起來,時雲舒趁機用盡全力將他推開,向衚衕口跑去。
小混混也不是吃素的,反應過來後立刻追出去。
時雲舒身體不好,自然比不過男生的速度,沒幾步就被拽著揹包帶子抓了回去。
小混混當時罵的很難聽,時雲舒自動遮蔽了那些下流齷齪的言語。
她只記得,就在閉上眼睛無助等小混混的拳頭落下時,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及時出現攔住。
再睜眼時,剛剛還對她凶神惡煞的小混混已經被男生一拳打倒在地,繼而一拳又一拳,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慘烈的喊叫聲響徹衚衕,時雲舒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知道打得很激烈。
她聽見對方聲音冰冷憤怒地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我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那是時雲舒第一次聽見江淮景承認她的身份。
最後,小混混被打得抱頭鼠竄,跪著向時雲舒道歉求饒,江淮景才勉強把人放走。
等到衚衕裡只剩他們兩人時,少年臉上的戾氣還未完全消去,壓抑著怒氣對她兇道:
“你是啞巴嗎?”
“遇到危險不知道喊人嗎?”
時雲舒眨了眨眼睛,沒被他嚇到:“喊了你就會出現嗎?”
不久前她被扔在醫院裡,醫院的護士姐姐都說她有兩個爸爸媽媽,真令人羨慕。可是她在病房裡喊了無數聲爸爸媽媽,卻沒有喊來一個。
所以她想知道,喊他會有用嗎。
她是真誠發問,可是聽在江淮景的耳朵裡,卻像是在質問責怪他。
他語氣陡然轉冷,扭過頭去:“不會。”
時雲舒抿了下唇,低頭,有些失落:“噢。”
她就知道,喊人是沒有用的。
這次江淮景沒有再故意甩開她,而是與她同道。
時雲舒下意識加快了步伐,卻還是落了一大截。
江淮景心情莫名煩躁,但還是慢下了步子。
半晌,脫下校服外套,拎在手裡,將一隻袖子遞向身後,冷聲命令:“拽著。”
時雲舒遲疑了一瞬,接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灑下,靜謐狹窄的衚衕被暈染上一層金黃。
少年單肩揹包走在前面,矮了一頭的女孩手扶著書包肩帶跟在後面,兩人之間隔著一隻長袖的距離。
女孩輕聲道:“這好像是在遛狗。”
少年一臉倨傲:“呵,你也知道像遛狗。那你就有點做狗的覺悟,跟緊點兒別走丟了。”
時雲舒:“……不是,狗一般都是跑前面的。”
江淮景:“……”
“時雲舒,我tm最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嗯......這個你可能多想了?”
“給我閉嘴。”
“喔,好的。”
.......
“走吧,舒姐。”
譚茵已經從衛生間出來了,挽上她的胳膊。
時雲舒頷首,與她一起回去。
時隔這麼多年,再次想起從前的時光,還是那樣的青春純粹。
少年的盔甲堅韌,輕易不會卸下。
她想,或許江淮景對待下屬亦是如此吧。
回去的路上,會議室恰好散會,秘書恭敬地開啟門,江淮景率先走出,身形挺拔。
時雲舒迎面與他撞上。
目光相撞的瞬間,兩人皆是一愣。
猶記上次見面還是幾天前在江宅,那天被他提醒走光後,直到離開江宅,她都刻意避開和江淮景打照面的機會。
再次見到,好不容易消去的羞恥心再次湧上心頭,即便是站立的姿勢,時雲舒還是條件反射般低頭,檢查領口處的衣服是否服帖。
視線落到繫緊的第一顆紐扣時,才驚覺今日穿的是淺色襯衫。
稍鬆了口氣,一抬頭又對上江淮景揶揄的目光。
顯而易見,她剛才的舉動被他盡數收入眼底。
時雲舒素白的小臉唰地紅到耳根。
譚茵夾在兩人之間,出聲打破詭異的氣氛:“江、江總好。”
江淮景這才斂了神色,不疾不徐地將目光移開,對譚茵微微頷首,面上恢復了一貫的漠然。
“抱歉,會議耽誤了些時間。”
他如是道歉,但言語中並未透出半分歉意。
時雲舒穩了穩心神,淡聲回道:“江總日理萬機,可以理解。”
她這話裡嘲諷意味明顯,江淮景目光不輕不重地在她臉上落了落,兀自轉身離開。
二人隨江淮景到他的辦公室,在會客區的長桌旁坐下,將提前整理好的問題複述,江淮景一一簡潔明瞭地解釋給她們聽。
他似乎對這些資料的每一個細節都瞭如指掌,隨便指出一個問題,都能不假思索地回答出來。
時雲舒忽然明白,為什麼易辰的員工都說江淮景很重視這個專案了。
不過她有些好奇的是,江淮景向來排斥學中醫,為什麼會把創業的目光落在AI醫療上呢?
如今還對這個AI中醫輔診的專案如此重視,實在和她從前的認知大相徑庭。
“時經理。”
出神之際,江淮景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啊?”時雲舒像是上課開小差被抓包的學生,驚嚇地抬起頭來。
江淮景懶懶地掀起眼皮,覷她一眼:“我剛剛講的內容,時經理聽懂了嗎?”
“......”時雲舒眼神飄忽,“聽、聽懂了。”
“哦——”男人拖長了尾音,“那你複述一遍,我聽聽你理解的對不對。”
時雲舒失語:“......沒這個必要吧。”
江淮景向後靠了靠:“我並非想為難時經理,只是我擔心講得太快,時經理聽不懂,這樣反而會影響專案的效率。”
他這一番話講得冠冕堂皇,倒像真的是一心為專案著想。
坐在對面的譚茵拼命指著檔案上的某一處,擠眉弄眼想給時雲舒做提示,卻被江淮景抓了個正著。
“是空調溫度太低,把譚小姐的眼睛吹中風了嗎。”
男人略顯凌厲的目光掃過來,聲音涼薄。
“......不是不是。”譚茵忙煞有其事地揉揉眼睛,慌不擇言,“是有沙子進眼睛裡了。”
江淮景譏嘲地笑笑:“那這沙子可真得供起來,能穿過防護玻璃鑽到你眼睛裡,你和它緣分不淺,說不定還能再續前緣。”
“......”
這人嘴可真毒。
譚茵默默地將手放下,向時雲舒投去一道“舒姐,我盡力了,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時雲舒扶了扶額,雖然她只走神了半分鐘,但終歸是她理虧,此時也無法反駁什麼,低頭回憶剛才的內容。
偌大的辦公室寂靜無聲,兩個人正襟危坐,只有江淮景閒適從容地靠在真皮辦公椅上,修長的指節微曲,一下一下地叩擊著桌沿,耐著性子等著,似乎篤定她答不上來。
“時經理答不上來也沒關係,我這個人向來寬容大度,我不介意再給你講一遍。”
時雲舒和譚茵都對“寬容大度”這四個字不敢恭維。
真寬容大度的話,早就把這一茬揭過了,還至於耗在這裡,非要逼時雲舒承認剛才走神嗎。
時雲舒沒理會他的話,憑藉著譚茵的提示和自己隱約聽到的字眼推斷出剛才討論的問題。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剛剛說的是‘利用資訊提取和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將半結構化和非結構化文字轉換為計算機可讀的結構化資料,在此過程中涉及的關鍵技術包括命名實體識別和關係提取’。”
她的聲音細而溫柔,明明是不確切的猜測,卻被她表現得底氣十足。
說完最後一個字,她停頓了下,抬眸望向他:“江總,我說的對嗎?”
譚茵聽完給她舉了個大拇指,時雲舒便確定,自己猜對了,輕彎了彎唇角。
江淮景聽罷,眯了眯眼睛:“時經理果然聰明過人,還能一心二用。”
時雲舒不接他陰陽怪氣的話,謙遜地點頭:“江總過獎了,還是您教得好。”
江淮景唇角漾起弧度,涼涼道:“繼續吧。”
兩個小時後,她們從易辰大樓走出,時雲舒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就知道,攤上江淮景這樣一個甲方,指定沒好日子過。
幾年不見,這人怎麼越來越刻薄了呢。
譚茵抱著資料夾,跟在後面問:“舒姐,你跟江總是不是認識呀?”
從在會議室門口,她就察覺到兩人的氛圍不對勁,到了討論問題時,這種不對勁就差直接刻在兩人腦門上了。
兩個人雖然一口一個“江總”“時經理”的,但是那交纏的眼神絲毫不像是第一次合作的客戶,倒像是糾纏了多年,相愛相殺的仇人。
尤其是那位江總,眼睛就差黏在舒姐臉上了。
雖然舒姐長得是很漂亮,但他一介行業頂尖集團的總裁,怎會將情緒外露得如此明顯。
譚茵思來想去,只能推測兩人有些淵源。
時雲舒將車解鎖,自知這件事瞞不住,便隨口道:“認識,但不熟。”
“啊?”
不熟嗎?
原來不熟的相處狀態是這樣的嗎?
譚茵還想繼續八卦,時雲舒已經啟動了車子,開啟音響問她:“想聽什麼?”
譚茵瞬間被她帶跑了思緒:“有《身騎白馬》嗎?”
“有,你自己搜。”
譚茵喜滋滋地在螢幕上點選拼音搜尋,隨著音樂小聲哼哼著,轉頭就把這個話題拋到了腦後。
之後的幾天,時雲舒帶著譚茵處理資料,期間徐齊會趁著劉鴻聲不在的時候,偷偷過來主動向時雲舒要任務做,幫她們分擔了不少工作量。
劉鴻聲做完手頭的工作,就無事可做了,一開始還覺得落了個清閒,沒事就在電腦上打蜘蛛紙牌,還被主管抓到過兩次,扣了20%績效。
相比之下,徐齊卻每天忙個不停,還時不時總往時雲舒的工位跑,劉鴻聲漸漸發覺事情不對勁,趁徐齊吃飯時偷偷翻過他桌上的資料,發現是AI中醫輔診專案的資料。
這才恍然明白,原來徐齊早就被時雲舒收攬了,而且時雲舒給他分配的任務越來越重要,顯然是格外看重他。
同伴突然倒戈相向,劉鴻聲不禁開始擔憂自己的處境,找顧成林求助了幾次,顧成林讓他去做臥底,加入她們的專案組。
劉鴻聲照做了,討好地去和時雲舒要任務,卻沒想到時雲舒早已不信任他,只給他安排一些無關緊要的工作,他這臥底壓根就沒當成,瞬間慌了神。
時雲舒鐵了心不讓他干涉易辰的專案,只等著將他一步步邊緣化,或者回到顧成林手裡。
她手下三個人再加一個徐齊,人手已經足夠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個什麼技術都不懂的繡花枕頭,但只有幾位高層知道,她原本面的崗位就是演算法工程師,只是被硬提上了專案經理的位置。
所以她一個人相當於擔任兩個職位,完全可以勝任劉鴻聲的工作,因此有他沒他都一樣。
只是這劉鴻聲三天兩頭過來求她,實在是有些煩,還有一次恰好被秦兆川撞見。
他將劉鴻聲呵斥走後,輕輕握住她的胳膊,溫聲問她:“沒事吧?”
“謝謝秦總監,我沒事。”
時雲舒抽出手腕,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抱歉,是我唐突了。”
秦兆川謙遜地道歉,氣質深沉內斂。
時雲舒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秦兆川扶了扶眼鏡:“下屬不服從管教,你可以告訴我,讓我幫你處理。”
時雲舒沒所謂地笑笑:“遇到問題就告狀,還是向異性領導,秦總監這是嫌我潛規則的傳言坐不實嗎?”
此話一出,秦兆川也笑了:“你倒是坦蕩。”
他沒有料到,一個險些被謠言淹沒的女性,還能如此樂觀地拿自己的謠言開玩笑。
“看來我當初的眼光沒錯,你的心臟看似脆弱,實際上比任何人都強大。”
他語速緩慢,舉止從容,眉宇間盡是成熟和穩重。
時雲舒接受了他的誇獎,也從他這話中推斷出一二,想來她能進Harmias絕大部分是他的功勞。
她微微仰頭,藉此時機道謝:“謝謝秦總監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機會都是你自己爭取的,我只是不忍心人才被埋沒。”
二人心照不宣,卻都知曉對方在說什麼。
臨分別前,時雲舒特意提醒秦兆川不要出面插手此事,她能處理好。
“我相信你。”秦兆川衝她舉起杯子,笑容和煦若春風,“有空的話再給我送幾顆黃芪和黨參吧,上次喝完感覺很不錯。”
時雲舒微笑著應下:“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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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徐齊幫助,資料處理起來也快了許多,大概花了一個星期就處理好了,這期間也遇到了幾個問題,但都不大,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時雲舒儘可能透過線上的方式和江淮景交流。
但後續的模型設計是整個專案中最重要的工作,江淮景的要求是,讓她帶著團隊成員去易辰工作。
時雲舒雖不大情願,但也知道她們缺乏關於醫療方面的專業知識,去易辰是最好的選擇,便也不再推脫。
天大地大,專案最大。
好在易辰出手闊綽,特意給他們幾個人安排了單獨的辦公室和集體討論室。
譚茵得知這個訊息後整個人都情緒十分高昂,沒想到自己身為卑微的乙方,還能擁有一間獨立辦公室。
她雀躍地拉著時雲舒的手:“舒姐,你看,咱們辦公室裡還有躺椅和沙發呢!以後午休終於不用趴著睡覺啦。”
“這屋裡採光也不錯,對了舒姐,你的辦公室呢?咱倆是不是在一塊兒啊?”
譚茵說著就要去隔壁,時雲舒拉住她:“不用看了,我的在88樓。”
不知是人為還是無意,她的辦公室被安排在了江淮景的隔壁。
“什麼??”譚茵瞪大了眼睛,“八十八樓不是除了總裁辦,沒有其他人在嗎?我們幾個都在52層,怎麼單獨把你調上去了?”
時雲舒接受能力還算強,不用想就知道,這一定是江淮景特意安排的。
譚茵思索:“難道是方便你和江總溝通?”
時雲舒沒作聲,這當然是對外的說辭,對內肯定是因為——
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找茬。
她想了想,說:“我跟你們溝通就好了,你的辦公室也挺大的,介意我和你一起嗎?”
“當然不介意!我一個人還怕午休睡過頭呢。”
時雲舒莞爾:“走吧,先收拾一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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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江淮景剛結束一個遠端國際會議,一手疲憊地按著太陽穴,忽然想起什麼,抬眸問:“Harmias的人過來了嗎。”
秘書收起攝像裝置,站在一旁恭敬地回答:“都已經到了,江總。”
江淮景淡淡嗯了聲,看了眼腕錶,起身向門外走去,邊問:“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女秘書三十歲出頭的年紀,面相精明,行動利落:“都準備好了,雲香堂的老山檀香兩個小時前就已經燃上,瑞典雪平的海絲騰床墊、藥枕、紅參茶也全都置辦好了。”
江淮景頷首,徑直向隔壁走去。
這裡原本是他的休息室,如今被臨時撥出給時雲舒做專屬辦公室,還置換了一套最頂級舒適的用具。
然而走到門口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他眉心微蹙:“怎麼回事?”
秘書也有些困惑,人事經理恰好上來,彎腰彙報:“江總,時經理說樓上不方便,她和同事住一起就好,還讓我替她轉達謝意,說不必您多、多費心了......”
周遭的氣壓隨著他的彙報急速下降,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時,呼吸都險些要停滯了,明明走廊內冷氣十足,卻不禁汗流浹背。
他偷偷抬頭瞄了一眼,這才注意到秘書在他剛剛彙報時,一直在向他做手勢,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了,只是他一直低著頭,沒有發現。
如今一切都為時已晚——
江淮景面色緊繃,幽暗的眼底蘊藏著驚濤駭浪,薄唇緊閉著,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大有風雨欲來的氣勢。
即便是應對能力極強的秘書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些置換的用具都是江總親自挑選後指定的,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次見老闆如此重視一位合作伙伴,自然事事躬親,不敢怠慢,收到訊息後連夜和同事從國內外加急訂購運送,總算在週一上班之前完成任務,卻沒想到人家根本不領江總這個情。
這事放在誰身上都會覺得沒面子,更何況是向來被業界追捧的江總,她不禁替這位不識好歹的乙方捏了把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面若寒霜的男人終於啟唇。
聲線低冷,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既然她不願意搬,那就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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