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四章 身魂陰陽兩相反 不覺所尋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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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天道規則，本來就是不可能之事，所以趙長生的心中雖然震驚，卻也只是震驚。

可當他得知手中的判官簿是來自規則之外時，那多出來的情感已經超離了震驚，與種種情緒融合起來，成為了一片空白。

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判官簿是如此沉重，這種沉重不在於此物的本身重量，僅僅是再次唸叨起它的名字，就有一座無形大山壓在了自己心頭。

“萬萬不可！”趙長生剛一恢復些清醒便急忙開口。

誠然，長生二字對於趙長生的誘惑極大，但他身為鬼差殿殿主，深知其中利害，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這瑞獸承擔不屬於它的因果。

“我與韋無息雖然相識不久，卻意氣相投，我相信他一定能從此種苦難中撐過去！”

“呵呵…”麒麟聞言輕笑，“你們凡人總是這樣，喜歡歌頌苦難，以為是它的磨鍊促進了你們成長！錯！大錯特錯！這些苦難只會扭曲你們的性格，在你們心中留下無法癒合的疤痕，成為通往未來的鴻溝，讓你們再也無法更進一步！如果沒有苦難，你們其實會有更好的結果！”

見到趙長生面色動搖，麒麟趁熱打鐵道：“雖然這位小巫王的苦難無法完全避免，可將它減輕的方法正擺在你的面前，你就如此殘忍，情願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上另外一條道路？”

“我…可是…”本以為自己經過種種磨鍊，已經配得上殿主之名，但是到了此時此刻，趙長生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性竟然如此不堅。

“當然，選擇權在你手中，我並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麒麟繼續道，“只是妖皇大人的事情十萬火急，如果你不答應，我會另想辦法，不會繼續在這裡耽擱時間。”

麒麟話說得好聽，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逼迫，若是他真的離去，巫圖窟的命運便會徹底更改。

“我明白了。”深吸口氣，趙長生立刻做出了決定。雖然他的心中還有一些不甘，但在以後卻會慢慢知曉，相信麒麟這件事情是他此生最好的選擇。

將判官簿遞到了麒麟面前，趙長生正要請對方不吝賜教，卻被對方將判官簿推了回來。

“在這之前，我要你去找一個人！”麒麟道。

“什麼人？”

“一位極陰之人。”

趙長生眉頭一皺，雖然外界常有傳言，說自己才是極陰之人，但箇中原因想要解釋起來十分麻煩，所以趙長生並未做出更多解釋。

眼下，除了自己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哪人符合此種要求，畢竟自己所追尋的陰氣都是孤魂野鬼，他還從來沒見到生人身上會出現此種氣息…

“抱歉，可否請您說得詳細一些？”趙長生想得到更具體的線索。

“嗯…”麒麟捻起金光想了一想，“我說的這位極陰之人十分特殊，他的狀況應該與你完全相反，你是體陽而象陰，他則是體陰而象陽！”

趙長生一陣傻眼，自己的意思是想讓對方指條“明路”，麒麟的話語雖然具體了不少，卻又麻煩了許多。

許是麒麟沒有明白，趙長生徑直問道：“我想知道您說的這位是誰？”

“我哪裡會知道？”麒麟理所當然道，“我只是聽妖皇大人說過，象不會獨立而生，既然此處有你存在，就必定會有與你相反之人。”

趙長生一臉黑線，怪不得對方剛剛會說應該，原來麒麟口中的事情只是一種猜想…

看到趙長生表情糾結，麒麟無奈安慰道：“雖然只是猜測，我卻有十分的把握！妖皇大人的事情至關重要，我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含糊！”

“既然如此…那好吧！”趙長生只能點了點頭，然後去屋外將那黑色鈴鐺取回手中。

此物剛一入手，趙長生立刻恢復了那種陰冷模樣，鬼氣森森。

口中唸唸有詞，趙長生將鈴鐺一搖，便有無形的聲波擴散出去，傳向了四面八方。

房中的兩名侍女並不知情，聽到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立刻矇住了腦袋，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自從多出了個聊天物件，韋無息緊繃著的情緒終於得到放鬆，與趙長生無所不談，反倒將阿寧冷落了一些…

“哈欠…”這日忙碌過後，一名侍女抻了個懶腰，面色寫滿了疲憊。

“咦？你最近怎麼總是無精打采的。”另外那名侍女忍不住問道。

“還不是那東西鬧的…”這侍女嘟著嘴道。

“哎呀，趙殿主不是說過，那日是他弄出來的動靜嘛，你怎麼還在糾結此事？真是個膽小鬼！”另外那侍女咯咯笑道。

“他說你就信嗎？我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說著，這侍女忽然面色一變，指向了對方身後，“你…你看那邊…”

“怎…怎麼了？”那侍女心裡咯噔一聲，忍不住回頭望去，然後便是一聲驚叫，“哎呀！要死啊你！討厭死了！”

“哈哈哈…原來你也是膽小鬼！”就在那侍女回頭的時候，這侍女趁機一矮身子跳到了對方身後，將後者嚇了一跳。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看我怎麼教訓你！”見到沒有驚動阿寧，兩名侍女便向著遠方嬉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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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看你這下往哪裡逃？”見到前面那人忽然停在了路口，後面的侍女一臉壞笑。

“噓！”前面那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面色慘白地轉過頭來：“你…你看那邊…”

“又要耍什麼花招？”後者一陣輕笑，“同樣的伎倆可騙不得我！啊…”

來到近前，後者的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在她們前方不遠的路上，只見兩道鬼影正緩緩飄蕩而來…

…

“趙殿主。”兩道鬼影一路暢通無阻，徑直穿過房門來到屋中，便與趙長生不鹹不淡地打起了招呼。

“日、夜遊神，這幾日辛苦你們了。”見到來人，趙長生一陣激動。

那天，趙長生搖動鈴鐺，正是在與這二位進行溝通。

“無妨…”日、夜遊神正要開口，卻忽然見到趙長生身後還有一道遊魂，是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察覺，便下意識要出手鎮壓。

“二位不要動手！這位乃是瑞獸麒麟，不是我們的管轄範疇！”趙長生解釋道。

“瑞獸…麒麟？”日、夜遊神聞言明顯有些不信，直到後者亮出本事證明了自己的身份才面色大變，行起大禮：“日遊神夜遊神，拜見前輩！”

“還是抓緊時間說正事吧…”麒麟完全沒有在意二者的態度，他的心裡只有妖皇。

許是因為麒麟的關係，日、夜遊神的態度忽然熱情了許多：“趙殿主，經過我們的調查，您要找的那人此刻就在巫圖窟中！”

“哦…”趙長生下意識應了一聲，然後忽然驚得原地一跳三尺高：“什麼…你們確定？”

“當然。”日、夜遊神沒想到趙長生會反應如此劇烈，俱是一臉古怪。

“這怎麼會…如果那人就在此處，我們怎麼可能察覺不到？”趙長生覺得，自己疏忽還可以理解，但麒麟卻不可能沒有察覺。

麒麟當然也是同種想法，忍不住重複問道：“你們確定？”

“回前輩，我們十分確定！”日、夜遊神繼續異口同聲。

“帶我去找他！”沒想到希望近在咫尺，麒麟有些迫不及待。

“應該沒有這個必要了…”夜遊神忽然一指門口，“那人已經來了！”

果不其然，夜遊神話音剛落，門口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咳咳…殿主大人可有休息？我有事求見…”

“原來是他！”僅憑聲音趙長生就認出了來人，這位就是經常出現在韋無息身邊的那位人稱蝮蛇的男子。

“蝮蛇兄快快請進！”趙長生急忙開啟了房門。

“嗯？”蝮蛇有些意外，他探頭向著房中看了幾眼，雖然此處寒氣逼人卻沒有半個人影，心中滿是疑惑：“趙殿主，可否隨我出去走走？”

一邊說著，蝮蛇一邊對趙長生使著眼色。

趙長生心中不解，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到遠處有兩個腦袋在探頭探腦，也是明白了什麼：“蝮蛇兄不必緊張，這二位是我找來的幫手？”

話音剛落，便見兩道凶神惡煞的鬼影出現在了房門裡面左右兩側，雖然蝮蛇已有準備，卻還是被嚇了一跳。

稍稍緩和情緒，蝮蛇尷尬笑笑，揮手將兩名侍女遣去了：“的確是一對兒好幫手！不過…趙殿主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為何不用巫王來幫忙解決？”

“麻煩倒是算不上。”趙長生無奈笑笑，“倒是蝮蛇兄你瞞得我好苦啊…”

蝮蛇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然後搖頭笑道：“趙殿主不要開玩笑，我能有什麼事情對你隱瞞？”

“是嗎？”對方的態度實在堅定，趙長生詢問地看向了日、夜遊神。

“我們經常跟在鬼帝身邊，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看錯。”日夜遊神微微點頭，“你其實就是傳聞中的那位…大羅血魔！”

趙長生還以為日夜遊神會道出對方的極陰之人身份，聽到這個名字卻是微微一怔，他急忙將判官簿翻開，然後更是瞠目結舌…

“蝮蛇兄你…”確認過自己沒有看錯，趙長生只覺得頭皮發麻，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此種狀況，“判官簿上說你明明已經…這…這怎麼可能？”

“哦？”趙長生話音剛落，麒麟的聲音忽然從他的身後響起，“原來如此…怪不得連我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原來是已經有人在我之前利用過判官簿篡改過了規則…”

“什麼？”趙長生驚撥出聲。

“呃…”蝮蛇向著趙長生身後看去，雖然他能感覺到此處氣息不對，卻再也看不多更多人影…或者說是鬼影更為妥當一些。

蝮蛇感受不到，但日、夜遊神卻是聽得清晰。

聽聞此言，他們面上的錯愕比趙長生只多不少。這判官簿的事情他們當然瞭解，只是篡改規則之事還是頭一次聽說…

被幾人火辣辣的目光盯著，蝮蛇渾身說不出的不自在。

“隱瞞身份之事實在是我情非得已，還請各位能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