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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雷落,而後風起,突如其來的呼嘯獵獵作響,使得人心隨著這間鐵匠鋪一同飄搖。

「烏凡小友,不是老朽想要反悔?你當真不重新考慮一下?」林傲面色凝重,「要知道,老朽的人情可是千金難求,你就不想為自己考慮考慮?」

「多謝前輩關心。」烏凡笑笑,「不過我早已經喜歡了波折,若是突然萬事順遂,可能會有些不習慣,所以還請林傲前輩遵守諾言!」

「糊塗!糊塗啊!你小子真是無藥可救!」林傲咆哮道,其聲賽過風聲。

「幾位前輩,那吏殿的太陰王青舍是大明山觀月壇人,他一定有辦法能讓你們回到東方大陸去的,你們完全可以相信他!」烏凡趁機安慰了其餘幾人。

「我們幾個閒雲野鶴慣了,本來不喜歡受人安排…但這又是小友的一番苦心,實在很難讓人開口拒絕?」鄭奇無奈笑笑,「黃鶯鶯,你覺得呢?」

「別說是太陰王了,老婆子連整個六殿都不信任!」黃鶯鶯先是冷哼,然後又話鋒一轉:「不過老婆子倒是相信娃娃,既然娃娃都這麼說了,那老婆子還有什麼好講?」

見到眾人看向自己,高伯仲雙臂一抱:「看吾作甚,吾何時有過話語權利?」

不管情不情願,這四位前輩總歸是答應了下來,趁著他們還未悔改,烏凡急忙喊過了柏奕。

「這四位前輩之前對我關照不少,還請你替我拜託太陰王,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

「放心,他們就交給我吧。」柏奕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前。

見到柏奕遠離了出口,烏凡急忙提醒:「柏奕兄,出口在那邊!」

「我知道,殿主已經與下面溝通好,讓我在此開啟鬼門。」說著,柏奕口中法訣念起,只見一道熟悉的鬼門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只是比起烏凡之前所見的少了一圈。

看著外面的濃稠夜色,烏凡恍然大悟,原來柏奕早就做好了開啟鬼門的準備,利用天色將此處的氣氛遮掩。

鬼門開啟,時機已至,林傲再也沒看烏凡一眼,怒氣衝衝地踏入了鬼門之中。

「這林傲,怎麼連多看一眼都不捨得?」黃鶯鶯嗔怪一句,然後來到了烏凡身前,「娃娃,這老東西是捨不得你,你可不要誤會了他。」

「前輩放心,我懂。」

「娃娃,那咱們就有緣再會了…」黃鶯鶯摸了摸烏凡的腦袋,然後緊隨著進入了鬼門之中。

「小友,既然你與那太陰王關係匪淺,以後有機會一定要過去我們那裡…此處雖然也喚東方大陸,但靈氣實在是太過貧瘠。」鄭奇走上前來,也與烏凡交流了一句,「南山仙靈觀,隨時歡迎小友到來。」

「一定。」烏凡躬身回禮。

三人離去,立刻騰出了一片空地,只是不見那第四人。

「咦?高前輩人呢?該不會又逃走了吧?」這鬼門堅持不了太長時間,烏凡焦急道。

「休得聒噪…」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只見高伯仲從那鍛造臺的方向走了過來,「你這小子實在是心浮氣躁,若是繼續如此,只怕是氣候難成!」

「什麼人啊…大哥明明是在幫你,還要被你數落…」王小錘為烏凡打抱不平。

「多謝前輩教誨,晚輩牢記在心。」烏凡止住了前者抱怨,恭敬道。

「小子,珍惜你為數不多的時間吧,吾去也!」言罷,高伯仲也消失在了鬼門當中。

王小錘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烏凡打斷,只能站到一邊欣賞著這詭異中透露著一絲精美的鬼門。

相處久了,不管是哪一位突然離去都會讓留下的人感到失落。

好就好在幾位前輩只是剛剛化形出

來,唯一讓烏凡感覺到不適的,只是耳邊少了四隻鳥兒的嘰嘰喳喳。

想到吵鬧,烏凡忽然一拍腦袋,自己怎麼把老仙和戲鬼的事情忘記了,它們可是還在赤凰手中。

不過此種想法一出,他又連忙搖頭,自己即將去往是非之地,並不想讓任何人與自己一同犯險。

收回心思,烏凡又將目光落回了眼前的事情上面。

正要開口,心思縝密的烏凡忽然捏起了手指:「柏奕兄,你每日不是隻能說三句話嗎?」

眼下亥時剛過,還沒到柏奕的禁言符咒「重新整理」時間…

「現在能說五句,而這是最後一句了,告辭!」事情已經交代結束,柏奕終於在子時之前,將一天的話全部講完。

烏凡知道事情緊急,也沒再挽留柏奕,與對方告辭一句,便見對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說來也怪,就在柏奕剛剛離去的剎那,就見綿帛一般的夜色被瞬間撕開,有澄澈的月光灑落地上,鋪滿白光。

而就在鐵匠鋪門口不遠,有一道人影正在暈頭轉向。

「緣樺?你在那邊做什麼?」烏凡向著那人影招呼道。

「老大?」緣樺揉了揉眼睛,然後擦了擦頭上冷汗:「老大,我剛剛遇見鬼打牆了,走了半天都走不出來…」

烏凡不置可否,搖頭笑笑:「哪來的什麼鬼打牆,不過是陰雲降落。」

「是嗎…」緣樺將信將疑,也不再糾纏這個讓人不舒服的話題:「老大,刀疤臉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就等你過去了!」

「好,你先來幫我個忙…」黑小花已經離去,烏凡想讓緣樺幫忙,將那鍛造臺恢復原位。

緣樺能將一口銅鐘操縱自如,搬動個鍛造臺倒也沒多困難,只是多了一些氣喘。

「我說老大…」緣樺呼哧呼哧道:「這種事情,你怎麼不用馭鬼之術啊…」

烏凡聞言一陣錯愕,尷尬笑道:「現在不是打鬥時候,我竟然把它們給忘了。」

「大哥!你看這鍛造臺上面是不是有字…」說話間,站在鍛造臺對面的王小錘藉助月光反射看到了其上的水墨光點。

「有字?」烏凡雖然有著能看破黑暗的未然之眼,卻因為一切太過清晰完全沒有注意到此種細節。

「三百三十三…」來到鍛造臺前,烏凡首先看到的是其上一角的數字,然後另外一邊,也有著同樣的字眼兒,「還有三百三十四,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向主要內容,烏凡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已經很久沒有涉及,但這鍛造臺上的東西,分明是他那兩半奇書之中缺少的那一頁!

難怪高伯仲之前會「姍姍來遲」,原來是在為自己準備這彌足珍貴之物!

「老大,這上面寫的什麼東西,我怎麼一點也看不清?」緣樺幾乎將腦袋貼在了鍛造臺上,只能看出其上有水漬殘留。

「沒什麼要緊的。」烏凡用鐵鉤挑起了水槽中的抹布在鍛造臺上一抹,然後深吸口氣直起身來:「我們走吧,不要讓黃兄他們等急了!」

「好的老大!剛剛這麼一折騰,我還真有點餓了!」說著,緣樺忽然發現屋中少了個人影,「老大,那黑鵬族的傢伙呢?活雞我已經捉好了,一定包他滿意!」

「我早就告訴過你,只要呂寒江一回來你便可以離去,為何還要惹出事來?」

「都說了這只不過是一場誤會,你何必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一片朦朧的霧氣之中,有兩道聲音正在交談,此時雖然並非夜晚,卻也伸手不見五指,完全看不出此地是何環境,更別提二人面容。

「誤會?呵…別以為我不清楚你是什麼性格,

這些年來,哪次的事情不是你主動招惹在先?」

「少說廢話,這申公笛的軀殼本來就不好用,快去為我找個新的來!」

「男覡!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如果不是我,你豈能活到今天?」

「這麼說來…我還要多謝你不成?」男覡發出了一陣古怪笑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救我,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奉勸你不要太過猖狂,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殺你!」對方的聲音一冷,此處的朦朧霧氣也化作了層層白霜。

「殺我?」男覡不屑道:「我相信你有這個本事,但是你絕對沒有這個膽量!如果沒有了我,你的目的只怕再也無法達成!」

「你敢威脅我?」霜化的霧氣已經凝成柳葉般的刀鋒。

「威脅?桀桀桀…」男覡陰仄仄道:「言語威脅在你這兒也能算得上是威脅?」

稍微頓了頓,男覡繼續道:「隨你怎麼理解,總之今天這忙你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不然你就動手試試,看我可會怕你?」

「這是你自找的!」對方咬牙切齒道。

話音一落,那柳葉寒刀立刻調轉鋒刃,一齊向著男覡聲音所在之處捲去,勢要將其撕成碎片。

「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卻要落得個功虧一簣的結果,真是可笑,可笑啊!桀桀桀…」男覡非但不慌張,反而還出言譏諷,生怕死得慢了。

本來,那些攻擊已經刺破了男覡的虛影,可他話音剛落,這些攻擊卻僵在了半空,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敢擅自行事,我便再也不會幫你!」對方那道聲音有些不甘,卻又有些無奈。

「桀桀桀…老夫做事你還不放心?」男覡面不改色,只是悄悄將氣息延長。

「若真是如此,你怎會落到如此地步?」對方不屑道。

「小子,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到底有沒有在聽,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意外!」男覡鬱悶,對方完全沒有在聽自己的話語。

「說吧,我倒是要聽聽是哪種意外能讓申公笛從你手中隕落…」對方刻意在「從你手中」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唉…說來也是倒黴,不知道那小子是何許人也,竟然能引來喬鑼、喬鼓幫忙,擾亂了我的注意,才慘遭毒手…」被人砸死實在丟人,男覡當然不會如實道來,只說自己是被偷襲得逞。

「呵!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還不是怪你太過輕敵,這申公笛的本領不小,只可惜被用在了你的身上…」

那人又是冷笑,然後隨口問道:「你說那小子叫什麼名字,我怎麼不知道英雄盟中有此種本事之人?」

「名字…那些人都是一口大哥、一口老大的…我哪裡會知道?」男覡皺眉思索,忽然記起了什麼:「不過我倒是記得其中有個金沙寺的,被人喚做緣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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