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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萬籟俱寂,只剩下眼前的篝火會偶爾傳來三兩聲噼啪作響。
狼贇的雙眼當中倒映著火光,但這火光卻不夠明亮,不夠驅散他心頭的迷茫。
不知為何,他突然感覺到身周有一種若隱若現的寒意傳來,就好像是有人在打量著自己,讓他十分不爽。但是當他將自己的意識擴散出去,卻又沒有發現任何反常的現場。
狼贇心中感到十分奇怪,只當是眼前的篝火快要燃盡,也是隨手多添了一些乾草。
只可惜這火光再過熱烈,也無法衝散夜色黏稠。狼贇只感覺一種睏倦伴隨著巨大的寒意襲來,然後便腦袋一歪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狼贇忽然感覺到渾身的血氣一陣燥熱,瞬間就將體內的寒涼衝散開去,意識也漸漸恢復起來。
“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狼贇剛一清醒,便是一陣狐疑,完全不知道他剛剛為何會突然忽然睡去。
眼前的火光已經暗淡不少,正當狼贇準備起身拾些乾草補充篝火時,卻忽然發現躺在對面的呂純竟然消失不見了!
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胸口,發覺那玉牌還在身上,也是稍稍放心了不少。只是這呂純的離奇失蹤還是讓他心生警惕,也是從火堆當中抽出一個火把防身,小心翼翼地向著藏身處外面尋去。
可他才剛一探出身子,便見到不遠處正有一道人影跪在陰影之前,狼贇一眼就看出了這人正是呂純,也是心中好奇這呂純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裡跪著是要做什麼。
可正當他要上前詢問時,卻忽然聽到呂純正在開口說些什麼,也是及時屏住呼吸,將腳步停了下來。
只是因為他們距離太遠,聲音又輕,狼贇只能隱約聽到對面那人讓他去玉壺宗尋找一樣寶物!
狼贇記得清清楚楚,那燭堃曾經對自己說過這樣一句話:“你這螻蟻給我仔細聽著!雖然本王將自身功力傳授與你,但你卻沒在規定時間內啟用玉牌,害得本王只能另選他人!所以…呵呵,他自然不能留你!”也是心中暗想:難道說這燭堃口中的他,指的就是眼前這呂純?
不過他往下多聽了幾句,只聽見這呂純稱呼此人為“男覡大人”時,也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看來這躲藏在陰影當中的神秘人應該不是燭堃。
雖然懷疑已經解除,但狼贇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他現在畢竟是在按照燭堃的吩咐來玉壺宗尋找寶物,若是此人也在尋找同樣的寶物的話,豈不是說還可能有其他人也在惦記著這樣東西?若真是如此的話,自己的處境可就不妙了起來。
因為狼贇距離那邊太遠,聽來的話語也是斷斷續續,便想著靠近一些,想聽聽他們口中的寶物究竟喚作何物。
只可惜他心中緊張疏忽了腳下狀況,一腳踩到了那堆乾草之上,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雖然這聲音並非如何響亮,但是在這寂靜的夜晚卻顯得十分分明。狼贇感受到有一股寒涼的氣息將自己鎖定,想逃自然是不大可能,也是靈機一動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呂純兄弟…呂純兄弟!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那呂純沒想到會被人發現,面色也是緊張起來,他向著身前看了一眼,見到眼前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這才鬆了口氣轉過身來:“我…我只是起來方便一下。”
“哦…是這樣啊!”狼贇點了點頭,然後歉聲道:“實在抱歉!剛剛我太過疲憊瞌睡過去,醒來才發現呂純兄弟竟然消失不見了,實在是讓我好生擔心!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咱們回去吧…”
狼贇說完,便舉著火把回到了亂石當中,呂純蹙了蹙眉,也是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也許是休息足夠,這一夜二人竟再也沒有睡眠,生生抱著火堆熬到了天亮。等到路況清晰起來,二人便繼續踏上了通往玉壺宗的道路,只是沉默無語、各懷心思。
二人一路跋山涉水,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是來到了一條湍急的河流之前,而此時溝通著河流兩岸的只有一座搖搖欲墜的鐵索吊橋。
呂純被狼贇拉扯得片刻未停,此時一見到這河流登時兩腿發軟。心想萬一自己腳下一滑落入河中,恐怕即刻就化為了長臉水鬼,所以說什麼也不肯再挪動半步,坐在地上捶起腿來。
狼贇正要說些什麼,卻是忽然眉頭一皺,留下一句:“我去前面探探路”,便留下呂純自顧自得離去了…
時間過了沒有多久,便見狼贇的身影折返回來,對著呂純說道:“我剛剛看了一下,前方再也沒有其它通路,看來咱們二人只能過橋了。”
說著,狼贇便將手中攥著的一個樹葉包裹扔到了呂純面前:“希望呂純兄弟能再堅持一下!”
呂純開啟包裹,發現裡面竟然是幾個抽抽巴巴的果子。他嘗試吃了一口,發覺此物雖然賣相不好,但味道卻還在接受範圍內,也是一邊狼吞虎嚥,一邊抱怨起來。
“堅持…我這一路上可是一直在堅持…雲浪,你怎麼不吃?”
“我…我剛剛在路上吃過了。”
“那我可不管你了…這幾天長途跋涉下來,我整個人都快瘦脫了相了!咦?這果子上怎麼有血?你受傷了?”呂純一邊吃一邊嘟囔著,他忽然看見了果子上的一抹紅色,也是微微一愣。
“呃…我好像是剛剛不小心被樹枝刮到了…”狼贇面不改色道。
“哦…”呂純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有生疑,“剛剛說到哪了…對對,我說我都瘦脫了相了!就算那玉壺宗再不通情達理,也總得給個機會吧!”
“呵呵…呂純兄弟說的不錯…”狼贇聞言一邊附和一邊用眼神掃視著自己身上,然後將腳下在一旁的草中蹭了一蹭,留下了一片暗紅。
等到呂純解決掉幾個果子,休息得也是差不多了。他站起身來活動了幾下,然後自言自語地嘀咕道:“都說這玉壺宗聞名遐邇,怎麼走了一路也沒有見到同行之人?”
狼贇神色微變,然後擠出一絲笑容道:“也許是不順路,或者是他們已經先到了一步吧?”
呂純聞言默許點頭:“說的也是…好了,多謝你的果子,咱們趕緊出發吧!”
別看呂純只是尋常之輩,這身法卻是矯健無比,只見他瞧準了腳下,蹭蹭幾步便到達了吊橋對面。
見到呂純已經到達對面,狼贇也是沒有絲毫猶豫地邁上吊橋。只是相比前者,他的腳下卻是慢了許多,花費了不少時間才顫顫巍巍地到達對岸,引得呂純一陣嘲笑。
不過狼贇也沒多在意,只是淡淡笑笑便向前離去,然後二人一前一後地消失在了山間狹路。
他們才剛剛離去沒有多久,便見本來還算結實的吊橋竟然寸寸瓦解起來,只剩下零星幾塊木頭堅強地掛在鐵索之上。
天空中,一隻飛鳥恰好途經此處,準備在枝頭上歇息下來。可它剛一落下,便是突然受驚振翅高飛,而它剛剛停歇之處的地面上,正橫七豎八地倒著數具兀自流淌著鮮血的死屍…
“雲浪,還真讓你這烏鴉嘴說著了!咱們還真是晚來了一步!”
二人在玉壺宗山下入口亮出了信物,也是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半山腰。
可他們才剛一到達玉壺宗主峰山門,便遠遠看見門口已經擠滿了人影,正在嘰嘰喳喳地交談些什麼。二人也未急著靠近,索性站在原地側耳起來。
“你聽說了嗎?這玉壺宗可是最後一次對外招收弟子了!”人群當中有一位身背雙鐧的彪形大漢,抱臂側倚在一棵大樹上,與身旁那人甕聲甕氣地說道。
“沒錯,我正是因為聽說了此事才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與大漢說話的是一位身子上長下短的胖子。此人雙手空空如也,身上也沒看出佩戴什麼兵器,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在不停地流汗,使得身上一陣溻溼。
“我說這位胖兄,但凡能來到玉壺宗的皆是有一技之長在身!我見你雙手空空如也,也沒有佩戴什麼武器,該不會你的一技之長就是流汗吧?”這胖子話音剛落,樹上便有一道奚落的聲音響起。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說話的是一位坐在樹上的少年。
此人身著白衣,觀其年紀不過總角,卻是一臉傲色。他一手搭上樹枝,另一手壓在腰間的寶劍之上。雖然這劍尚在鞘中,眾人卻皆能從其上感受到一種淡淡的寒意,就連那胖子頭上汗液都因此薄了幾分。
“不知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師承何處?”剛剛那位背鐧漢子可是在此處倚靠了許久,卻始終沒有察覺到自己頭上還有別人存在,雖然此子年紀幼小,這漢子也是十分謹慎地抱拳問道。
“呵!本小爺的名字豈是…”
“阿拂?”
這年輕男子剛一開口,便聽到不遠處有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面色瞬間變得比身上的衣物都要慘白幾分。
“阿拂!果然是你!趕緊給我回去,不要出來惹事生非!”隨著話語聲緩緩靠近,只見一位正值豆蔻的少女從遠處林中走了出來,目光不善地看向了樹上那人。
“二姐!我哪裡有惹是生非,我只是想來看看熱鬧而已!”被稱作阿拂的少年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小心翼翼地解釋著,觀其姿態同那尋常人家的少年也差不了多少,哪裡還有一點傲然之色。
“阿拂!趕緊給我下來,若是讓大哥知道你偷溜出來,少不了又要挨罰!”這女子叉起腰來指著樹上的少年怒氣衝衝道。
“我…我不!我看完熱鬧自然會回去!”這少年看了一圈四周都在盯著自己,也是咬了咬牙抱緊了樹枝,說什麼都不肯下來。
“你下不下來?”
“我不!”
“那好,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考慮一下!一…”
“我…我回去還不行嗎!”那少女才剛剛數到一,少年便灰溜溜地滑下樹來,被少女扯住了耳朵數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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