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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剛剛是不是小黑來了,我能感覺到,它剛剛有來過。”甲冑光幕之上,鑰善化成的小黑點兒上躥下跳,一刻不停歇,似是在表達自己極為不平靜的心情。就在片刻之前,小時候極為重要的夥伴再一次如是奇蹟般出現在自己的身邊,自然是讓本就一直保持著孩童心性的鑰善無比興奮。

鑰善迫不及待就提及的名字,讓剛剛進入戰甲的施梁先起一愣,而後才結合小善的種種表現,似是有所懷疑的小心問道:“是那隻黑紋老虎嗎?”

“嗯嗯,就是小黑喲,它是我小時候的好朋友。”小黑點極興奮地自螢幕上一個翻鬥,蹦躂成為了毛絨小獸的模樣,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極為開心地確定施梁的答案。

鑰善說的小時候自然就是指代它在蓋聶身邊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好朋友應該是指的那一群被蓋聶指揮著襲擊了東部邊線的鑰獸獸群。施梁參與其中,自然知曉,不由疑問道:“蓋聶的鑰獸們不應該是都已經戰亡了嗎?”

“聶爸爸,皮猴、雞崽它們都已經戰死了,可是小黑它還活著,我實在太開心了。”提起自己曾經的那一幫夥伴,鑰善先起是有一些悲慼,可是再有提起黑虎的名字,依舊是不由自主的開心起來,那一群曾經朝夕相處的夥伴,都是它在山林間結識相伴的可靠家人。

鑰善如今已經融入在了施梁胸口,維繫著男人的生命,是以許多過往的記憶也都是能在不經意間干擾施梁的情緒。對於它與蓋聶複雜的羈絆,男人也逐漸開始變為理解,自然能明白小善此時的心情。是以在飛往矛峰谷的短短路途中,施梁一路陪著小善說了不少話。

夜已時過亥子,一丁點兒細微的聲響此刻亦是顯得尤為清晰。“呼呼呼!”高牆院落上方,忽然而至的腿甲推進火焰的噴湧聲音,一下就驚醒了本該是在負責守夜的護院與已經半懵昏沉著的家丁。

兩具如是烈陽丈高的龐然機甲此時卻是沒有規矩通秉,極霸道的闖落進了高牆裡的門庭小院之間,似是焰動的光紋一下子照透了院落內裡各處廂房,直驚得裡屋男僕女傭們一陣陣不停歇地驚呼怪叫。

往日裡極為平靜的院落間如是炸了鍋一般,一下子熱鬧開了花,僕役急切的呼喊亦致使惺忪睡眼的老漢自床榻上跳將起身。房屋外已經煌煌如是白晝,心感不詳的老頭兒自然是無暇顧及去要擦拭眼角已經糊起的分泌物,火急火燎便就和衣起了身。

不到片刻,主臥的房門就被從裡屋一把衝掀開,一位面色倉惶的老漢衣著凌亂,只稍微微抬眼,偷窺過院落中兩尊龐然巍峨的火焰機甲之後,便就怯怯低下了頭,慌亂中佝僂起了身體,三步並著兩步,一溜煙小跑出了房間。

“大爺,饒命!”驚呼之餘,主人家的好客小老兒幾步兒跪倒在了兩具機甲的身前,匍匐著身體,花白銀髮雜亂披散著,垂落在地面。老頭兒卻是不敢抬頭,周身瑟瑟發抖,且只顧顫著聲兒,繼續高喊,“大爺,饒命!”

機甲之中,施梁未是開口。老頭兒的此刻的卑微表現,如是誇張表演,反倒是更難消融男人心中的疑慮。施梁側首,反是問詢到身旁夥伴:“老胡,你可有聞到臭彈的氣味?”

旁側揹負著一雙盾翼的機甲戰士環視周圍,再等片刻,才是不敢斷定地回答:“尚不真切。”

男人嚴肅,高聲吼道:“所有人員!即刻起自於院落集合,若有不從者,斬!”

“是!”胡天野朗聲應答,而後衝著院落中人兇吼,“凡不服從者,當若此石!”厲聲說話的機甲本就巍峨如是冰冷的殺神一般,在老胡呼喝聲後,更又是光焰啟湧,而後盾翼翻飛,劈斬於這庭院中的花石之上、碎石如土泥般迸裂,異木似雜草般堪折,烈甲軍團的重灌機甲於武力上再一次震懾住了當下。

殺神發威,小院角落裡原本躲藏起來的僕婦家眷一個個如是受了驚嚇的小獸一般,在機甲鏡目的冷冽掃視中,怯懦著三三兩兩相互攙扶,極不甘願地扭走而出。

“細查一下,我有預感,今夜偷襲者,當在此間。”施梁自然不會就此放棄,他與陸俊遭遇襲殺前就是在監視此間宅院。若是這戶人家無有貓膩,如何能會有這般巧合事情。

肅立待機的胡天野自然接令,剛欲直徑闖入主間,便有一年輕小婦人酥肩半露,裹著一抹束胸踉踉蹌蹌從主人臥房裡跑出,哭哭啼啼著臥倒在那老漢身旁,大聲哀怨道:“嗚嗚嗚,當家的,咱的命是好苦呀,才來這偏僻山林中安穩過了幾日,便就有惡匪臨門,嗚嗚嗚嗚!”

哭泣聲起,便就如同是會蔓延一般,勾起了整個庭院裡的嚎啼,子夜的高牆中像是在辦白喪一樣哀慟,一時竟是讓施梁與老胡二人頗有些施展不開。畢竟兩人嘴上雖是兇惡,實則也不至於要無故襲殺平民。

“汪汪汪!”人不能兇,狗可以。漆黑夜色中遠遠傳近的連聲犬吠,一下就打破眼下略有尷尬的僵持局面。正當院落之中一籌莫展時,只見一隻修長的細條狗子一下蹦跳下了牆頭,齜牙盤踱幾步後,直嗅著尖潤的鼻子衝入了人群之中,在雜僕役婦一片驚呼聲裡左突右進,咧嘴低吼,惡目斜視,一下就填補了當下稀缺的控場威懾力,瞬間就干擾了原本的哭鬧氛圍。

牽著軍備犬前來救場之人,自然是奉命回營彙報的孟凡,身披戰甲的小夥子自是跳入院落之後,便就三兩步馳抵到施梁面前,拱手小聲彙報道:“老大,我已將具體情況彙報於行首,行首讓咱便宜行事。”

施梁點頭,卻是直直盯著滿庭院亂竄的細狗,是在等這貨探找出臭味源頭。軍備犬都是獸房專門有訓練的軍用戰獸,對臭氣彈的刺鼻味道最是熟悉,嗅覺敏銳,每每常會有偵敵建功。

孟凡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排首的目標,嚴肅聲道:“這隻細犬自我帶來起,便是直徑朝著此間奔來,那位沾染臭蛋的偷襲者一定就在這間宅院中。”

跪趴在施梁腳邊的老漢自然聽得真切,細微一個哆嗦,正想要躬起身子求饒,卻是被坐臥在旁側的小女人極隱晦的小把輕掐,立即又是沒了動靜。

其實,孟凡此話說得太過敞亮,就是為了讓場中眾人皆是能夠耳聞。只稍片刻,細犬探嗅過的人群中自然就起了一些小聲議論,零零碎碎的言語中總是會有一些支離的線索,諸如主家的屋子裡常有年輕男人的聲音,又或是老漢常有大白天出門,深更半夜歸家等異常瑣碎,常會在第一時間被恐懼無限放大,以顯特別。

然而,今夜的意外就好似商量過了一般接踵而至。正當機甲三人組暗自盯著這群竊竊閒語的雜役觀察時,不知道那狗子是忽然出了什麼岔子,竟是在人群中盤桓一圈後,自顧自在場中打起了轉,追逐起了自己的尾巴。

突生的變故,直惹得場中一眾僕役嘲笑出了聲:“這狗子怕不是傻了。”有人小聲議論,緊接著便是有更多雖然膽怯卻又更是好奇的僕役悄悄抬翹起了眼,瞄過惡犬的愚笨自轉後,噗呲出了聲。

場面再度回覆尷尬,三具戰甲的武力威懾此時此刻也就顯得是尤為單薄。原本的恐懼蕩然無存,只有老漢依舊匍匐,而他旁側掩面狀如哭泣的小女人,嘴角卻是不自覺地彎翹而起。

小孟自然最是尷尬,剛想捉犬探究,異變突然生起。那滑稽惡犬一下回變了兇狠齜牙,直朝著旁院小屋狂吠不止。

“那是小少爺的屋子。”是有一僕婦小聲嘀咕,聲音之中滿是擔憂。

話音剛落,天際一道晨光泛起,旁院中本該是在熟睡的娃娃,立即發出連聲的哭嚎,哇哇的叫喊聲音稚嫩而嘹亮。只沒一會,便又有一位小童的痴笑聲音響起,笑聲從稚嫩慢慢過渡到尖銳,自尖銳一點點變渾厚,隨即又自渾厚逐漸至了瘋魔。

“汪汪汪!”細犬急吼,聲音越叫越大,四條細腿卻是不自覺地一點點慢慢後挪。“砰!”只在片刻後,一位似是十五六歲的乾瘦孩童衝出,只見他白髮披肩,渾身赤裸,瞳孔泛著四溢的金光,眼神深邃,面龐呆滯,面板是瘮人的煞白,周身毛管虯起,隱隱是有微光內透。

細狗自是見著屋裡衝將出來的人,便就如是見著了不可匹敵的剋星一般,掉頭急奔。卻是那衝出屋子的小子速度極快,幾步一個飛身,瞬間已經急襲至那逃跑的軍犬身側,強劈一掌,直刺入犬獸腹中,而後臂手一抖,雙手如是扯布般,輕鬆撕開犬獸身軀。下一刻細狗頭尾分離,血漿噴灑一地。

血液的刺激一下就讓那詭異的小子陷入極度的亢奮,忍不住仰天嘶吼。而後,目光便就直轉向場中機甲三人,直勾勾著狂笑不已。

正當施梁就要拔劍時,卻聽那小子痴笑道:“爹爹!孃親!你們陪我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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