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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說一定要見到你。”同期王大史走到施梁身後,向前一步悄聲說道。
目前內村所有民舍都已經被楠花匠用鋼筋鐵網封鎖,且由紅甲執事安排好警備點位,海棠士們兩兩一組,每組需負責巡防看守十戶村民。高氏的傳話顯然是由施梁同期好友們接替著傳遞過來的。
守著左道的施梁自然是早已經聽說了孫家孩子被搶的訊息。極是擔心倆孩子安危的施梁,第一時間藉由回了一趟宿舍。姜嵐聽完施梁的闡述,神情複雜,只留下一句:“我要確認一件事。”便轉身掀開床前封住的木板,順著窗戶往外掃了一眼,縱身躍出,一下消失在了夜色裡。施梁凝重地看了眼窗戶外的漆黑,悄悄將早已經鬆了鉚釘的板子摁壓了回去。
此時能依靠的也就姜嵐這個神秘女人了。
聽到同期的傳話,施梁心裡五味雜陳,他是最能感同高氏的痛苦,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往後巷,去安慰那快要崩潰的可憐婦女,奈何軍令難違。煎熬難耐的他悄聲踱步到了王大史不遠處,瞧了眼遠處站立筆直的黑衣兵士,等著士兵側身巡視向別處,快步與王大史換了個身位。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重甲兵士早已發現了他的這些小動作。
如此反覆三五次,施梁終於換崗後巷。
佯裝查巡管區的施梁,漫步走到高氏屋前。鋼筋鐵網之內,孫家門房半掩。聾嬸已被拉去集中,高氏此時正一人獨坐在床前,輕衣褻服無暇顧,長髮披散亂如麻,眼角紅腫,眼神迷離,不時頷首四顧,像是等待著門外的訊息。
聽到鐵絲梭梭搖動,高氏再次抬頭,看到是施梁這個她期盼著唯一還能依靠的男人,急忙忙奔跑出屋外,跪倒在鐵網前,貼靠著鐵網,帶雨梨花,音容憔悴,望著施梁沙啞道:“求求你想想辦法救救孩子!”
隔著鋼筋,施梁憐惜地碰了碰女人抓握著鐵網的手指,柔聲道:“沒事的,我來想辦法,一定把孩子找回來。”
四水指揮室,彭虎攙著踉蹌的武凱走進屋子。原本正在聽常服彙報的施廣忠見兩人進門,便屏退從屬,上前檢視。
武凱此時左腹受傷已經止血,神情稍微有些虛弱。
“還是讓他跑了?”施廣忠大體已經知道情況,只是再次確認。
吳凱點了點頭,慢悠悠地說:“那廝會軍中武技,一時不察,中了招。”有些虛弱,嚥了下口水繼續講:“不過,他也沒討到好,我撐著傷和他對了十來招,被我踢傷一條胳膊。”
彭虎也跟著補充:“那傢伙武力應該不高,我排兄弟一度已經圍住了他。但是他的速度極快,似乎有異能,只抽了個空檔跳入水中,一下就能消失不見,連入水的水花都沒有。”
“沒事,起碼魚已經出水,”施廣忠有了主意,吩咐道,“彭虎你去把其他人招回,以你們幾個排首為主,快速排找一下隊伍,看看有沒有人受傷或是無故失蹤的。”
“遵令!”領了任務的彭虎趕忙走出指揮室。
施廣忠來回踱了兩步,又是想到什麼,衝著面色有些發白的武凱說道:“小武,你先回去休息一會,我去趟機要室。”
只見施廣忠神色匆匆走出指揮室,轉向左拐進一間門口站著兩名紅甲的民屋。屋子內,兩名常服正端坐在一張寬大的金屬長桌前伏案工作,身前的篆刻儀嘶嘶的發著細微金屬聲,兩人中間堆放著一疊還未篆刻的點陣牌。與金屬桌相對著的是一臺半人高的巨大的金屬倉,這臺儀器懸地架空,被兩個巨大圓形金屬管籠罩著,管道內火晶隱現,像極了一對金屬炮臺。儀器正中間有個兩尺見方的暗色放置臺,放置臺兩側各有一面相對著的圓形金屬盤,盤子內側雕刻著極複雜的深藍色金屬雕紋。
見施廣忠進入,兩常服立即起身,卻被行首擺手制止。
“小李,你刻來一份點陣牌。請玉節鎮鎮守排查下近幾年內轉調玉節的官差軍吏,尤其是注意有軍旅經歷的人,其中有沒有突然休沐或是失蹤的。這條資訊要加急躍遷。”
被叫到的那位名為小李的常服,聞言立即撤下桌案上篆刻到一半的點陣公文,從手邊重新取了一塊金屬空牌,架設在篆刻儀上。隨後,小李雙手起舞,快速點按篆刻儀上的二十餘個金屬按鈕。嘶嘶嘶,隨著篆刻儀鑽頭轉動,點陣牌快速成型。
等待片刻,小李拿起已經篆刻好的點陣牌,三兩步小跑至躍遷儀器前,隨手將金屬牌放置在儀器的放置臺上,隨後邊快步到儀器一側操作板前,設定好躍遷方位,掰下手邊啟動拉桿。躍遷儀嗡嗡響起,兩個金屬管上跳起一個瞄準鏡,放置臺兩側金屬盤飛快轉動,藍光閃起。只有一瞬,點陣牌消失。
見訊息已經送出,施廣忠便轉身回去指揮室,臨出門前又轉頭吩咐道:“特別注意,有訊息的話,第一時間送到指揮室。”
晨曦微露,施梁楊浩在第一輪交接後,沒有馬上回到宿舍,而是一直在四處打探關於兩孩子的訊息。目前能知道的是:神秘人搶著男嬰跳進了西南邊的河道,目前不知所蹤;女孩被武排首保護起來了,由兩名茉莉醫士負責照看,目前還是無恙。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暫時也無法取得其他訊息,施楊二人只得先回屋。
忙活了一晚上,楊浩上床倒頭便就睡去。看了眼鼾聲漸起的兄弟,惴惴不安的施梁悄悄走進入裡間。此時姜嵐並不在屋內,施梁便又坐在了之前坐過的箱子上,心想著天已見亮,她也快回來了。儘管是滿是心急,可一夜奔波的疲憊依然在魚肚泛白時分湧上心頭,靠著床榻著急一夜的施梁漸漸睡著。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個孩子在搖晃著他。
“爸爸!爸爸!救我!救救我吧!”男童稚嫩的呼喊在耳邊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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