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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老肖恩與亞安回到駐地時,已經快到午夜時分了。
而當老肖恩走進地牢時,臉上已經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凝重。
至於亞安,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屍體一樣,面目呆滯,雙眼失神,只有臉上僅存的幾分血色還在說明這是個活人。
看到二人進來時的模樣,勞倫斯嘆了口氣,知道他所猜測的情況發生了。
“波拿巴大人,女孩找到了,但是...”老肖恩抿了抿嘴唇,同情地看了一眼旁邊的亞安,接著說道:
“已經死了。”
勞倫斯點頭表示知道了,基本也確認這就是西羅的手筆。
不論是威逼還是利誘,西羅都利用那女孩將亞安約到酒館灌醉,趁機偷走鑰匙,最後殺人滅口。
“知道怎麼死的嗎?”勞倫斯問道,也想看看西羅的手段到底有多狠毒。
“唉...”
老肖恩嘆口氣,他也經常聽亞安提起那女孩,本以為他們二人會喜結連理,恩愛一生,沒想到突然發生這樣的意外,於是嚴肅地說道:
“我們詢問了她的父母,說是下午的時候忽然腹痛難忍,一位自稱醫生的人上前提供幫助,表示需要立刻進行外科手術,結果手術失敗了...”
腹痛難忍,需要手術?勞倫斯略一思索便知道,那可憐的女孩估計是被下毒。西羅為了不暴露女孩是被毒殺,還特意安排一位偽裝成醫生的殺手,製造了一場合情合理的醫療事故。
“真是一場天衣無縫,行雲流水的陰謀啊...”勞倫斯咬咬嘴唇,愈發感到這個西羅有些棘手。
如果不知道這樣一個陰謀家的存在,勞倫斯甚至不會把獨眼的越獄和女孩的死聯絡起來。
至於再去追查那位殺人的醫生,恐怕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打探不到,勞倫斯也很明智地放棄了,先將眼下,獨眼越獄的事處理好再說。
亞安的雙眼泵出淚水,哽咽著說:
“明明中午她還開心地對我笑...都怪我,是我給她灌了太多酒,讓她的肚子...”
“小子,別犯傻了。”勞倫斯面無表情,一針見血地說道。相比於安慰他人,勞倫斯更習慣直接把真相拋給他們:
“喝酒館裡那些摻水的果酒能把人喝上手術檯?”
亞安一愣,數滴淚水從臉頰滑落,怔怔地問道:“大人是什麼意思?”
“她特意找你在上午喝酒,特意把你灌醉,你的鑰匙正好丟了,丟的正好是獨眼牢房的那一把,獨眼還正好拿到了這把鑰匙,那女孩也正好腹痛,正好死於一場無人可以責備的手術中,那醫生也正好失蹤了。”
勞倫斯看著亞安的眼睛,毫不留情面地說道。隨後閉上眼睛,補充說:
“簡直就像嚴絲合縫的齒輪一樣。”
“您是說...有人在操控?!”好在亞安沒有失去理智,稍微琢磨就明白了勞倫斯的意思。
勞倫斯輕點兩下頭,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唏噓說道:
“可憐的女孩,被人下毒之後遭受那樣的痛苦,等來的醫生還是一位殺手。她信任地躺在手術檯上任由對方將自己開膛破肚,那位殺手卻將尖刀插在她的心臟上。”
老肖恩聽罷也不禁抹了一把眼淚,同情地拍了拍亞安的肩膀。
“是誰...是誰!我殺了他!”
亞安捏緊拳頭,一把砸在旁邊的鐵門上,巨大的哐當聲迴盪在地牢裡。
他的淚水已經止住了,但是全身,甚至連牙齒根都因憤怒而止不住地顫抖著,低聲嘶吼的聲音好似齜牙的餓狼。
“西羅·拉塞爾,幕後黑手的名字。”勞倫斯沉聲說道:“你一個人殺不了他。”
西羅·拉塞爾?亞安曾經聽隊裡的前輩提到過這個名字,但是談論不多,而且每個談論的人都一副提心吊膽的模樣,好似在評論魔鬼一樣。
但是亞安不在乎,那女孩中午笑魘如花的模樣還在他眼前,他們甚至還約好下週再見。只是,當亞安再見到她時,只看到了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不管是誰,我要他死。”亞安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不是在路上哭泣的太過撕心裂肺。
“你殺不了他。”勞倫斯緩慢地搖頭,輕聲說道:
“但也許我可以。”
亞安看著勞倫斯的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勞倫斯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只要能為她報仇,我願意放棄一切追隨大人,哪怕讓我墮入地獄我也心甘情願。”
亞安抬起頭,澄澈的眼神之中全無迷茫,只有臉上幾道淚痕還紀念著他懦弱且稚嫩的過去。
他毫不猶豫地將右手放在心臟前,一字一頓地向勞倫斯念出誓言。
一個令所有敵人膽寒的復仇者已然誕生,儘管目前還很脆弱,但勞倫斯相信他有無限的潛力。
勞倫斯同樣鄭重地點頭,接受了亞安的誓言,說道:
“我與你立約,若是能親手處決西羅,我必讓你來進行;若是能得到西羅的屍體,我必讓你來焚燬。”
亞安沒有說話,只是堅毅地點頭。
“好了,小子,好好去睡一覺,暫時忘掉這些。西羅·拉塞爾可不是衝進他家去開槍就能解決的人。”
勞倫斯說著,表示亞安可以離開了。
看著亞安離開的背影,老肖恩有些唏噓道:
“他曾經確實是個好孩子,也不知道這樣的路對他合適嗎。”
勞倫斯有些無所謂地擺擺頭,說:
“這是他自己選的路。我需要他的忠誠,他需要我的勢力,我們各取所需罷了。”
說罷,勞倫斯想起來還沒有將擴充巡邏隊的事告訴老肖恩,於是簡短地將下午議會的決定轉告了他。
老肖恩開始還與那些不知內情的議員一樣,以為這對巡邏隊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隨著勞倫斯解釋一番之後才發現其中的圈套。
“波拿巴大人,這其中確實不少隱患啊,光是新老隊員之間,估計都停不下來內鬥。”
老肖恩滿臉擔憂地說,他在巡邏隊待了十幾年,眼看著因為勞倫斯的到來讓這裡蒸蒸日上,可不希望再回到之前被人鄙夷的日子裡去。
“這些我也知道。”勞倫斯點頭承認,這些風險他在議會中就已經基本總結完畢了,補充說道:
“現在要緊的是兩件事,一是儘快將獨眼抓回,二是想辦法在西城區召集到新的巡邏兵。”
老肖恩盤算了一下,這兩件事做起來可都不簡單。
獨眼從地牢中逃出肯定會蟄伏好一段時間,想找到他的位置都有難度,甚至如果獨眼足夠謹慎,會直接西羅那裡住下。
至於在西城區招募新兵,用老肖恩的話來講,栓五十條狗在隊裡都比那裡招來的貧民有用。
儘管勞倫斯知道這些貧民之中必然有可用之才,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件難事。
“不管怎麼說,明天都必須去一趟西城區。與上次一樣,帶二十個人,全副武裝,和我同行。”
勞倫斯對老肖恩吩咐道,而後忍不住打個哈欠,確實已經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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