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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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這種絕世神器,哪個宗門不是藏著掖之。
生怕一經問世,引來各家爭搶,或為人仿製,失了宗門的獨特優勢。
這御靈宗,卻大大方方,毫不遮掩,甚至願將宗門技法廣為傳播。
歷代宗主是何等光風霽月,高風亮節之人!
虞清心下震動,當即抱拳,深深一揖。
她鄭重地接過寶塔,仔細端詳。
那寶塔高約有十幾寸,分為八層。
每一層上面都有八個小小的伶人,每個伶人皆向塔內牽扯著一根細細的,不知為何種材料的線,在夜色下隱隱發出幽微的銀光。
每層的門扉皆緊閉,門扉上皆刻著形容猙獰,動態鮮活的妖獸。
不少種類她翻遍古籍也不曾見過。
寶塔底座刻著不可名狀的文字,怪異而扭曲。
她深深地盯著那些文字,好像要被那文字吸進去。
軒轅連羲出聲打斷道:
“時候已經不早了,若是一會錯過朗月當天,這紅亭之景,可就沒那麼出彩了。”
葉婉茹也朗聲笑道:
“今日我宿在玉虛峰下的攬翠軒,同殿下一處,你若有興趣,等遊行結束後,自可再相約,我們三人一起,圍爐夜話。”
虞清這才戀戀不捨地將那寶塔遞還給她。
意識到自己方才應是冷落了那位皇子許久,只得好生賠笑,引著眾人繼續前行。
慕容天在旁看得不甚自在。
這個世界,無御炁之能的凡人佔絕大多數,世代繁衍,生生不息。
其中的軒轅氏,雖無任何御炁之能,但其族長雄才大略,勵精圖治,吸引了一批修士追隨,四處征戰,統一人界,建立軒轅王朝。
軒轅王朝幾代更替,江山不改,軒轅氏已成為人界至尊的皇族。
但軒轅皇族基本上只能管人界的事情,其餘五界各自為政。
修士比較特殊,飛昇前屬於人族,歸皇族管領。
飛昇後則跳出人界,位列仙班。
皇族皆稱受命於天,也寄希望於天的護佑。
因而具有通天可能的修士們地位比較尊貴。
同時,修士們潛心修煉,也離不得皇族的支援。
所以看似是修士受管領,實際上他們和皇族是一種相輔相成,相互支援的關係。
那大皇子,生在中州,貴為軒轅氏,雍容中自有一番傲氣。
但她大師姐是什麼人?
是九天之上的謫仙,清貴出塵!
現在卻要為了宗門婉言笑語,哄得那傢伙開開心心。
心下不由得生出一股不服。
系統在一邊嘰喳: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權勢的好處,你大師姐那樣的人都不得不低頭,哄著人高興,她何時對你這樣笑過?還說自己不想做六界至尊?”
慕容天懶得理會它。
他真不是吃醋,只是替大師姐感到委屈罷了,但系統這蠢物是不會理解的!
風拂林木,沙沙作響,林間黑漆漆的,時不時傳來粟粟的響動。
眾人方才經過虞清的解釋,皆放心不少,不再對這些異動加以提防。
一時間,氣氛安詳,月色浮動在小路上,很是美好。
“啊——”
隊伍末尾突然傳來一聲少年的哀嚎
緊接著“撲通”一聲——
虞清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疾步走至隊尾。
那哀嚎的少年竟是慕容天。
此刻他雙目緊閉,躺倒在地,下頜發黑,應是中毒的症狀,不過這毒性較為輕微。
虞清行至他身邊,蹲下探他的鼻息。
“你師弟這是怎麼了?”
軒轅連羲也在她身側蹲下。
“應該是中毒了。”
虞清蹙眉。
宗門裡,小師弟確實人緣不太好,
但他現在已經搬至上清觀,誰又能跑那麼老遠去暗害他?
軒轅連羲開口道:“要緊嗎?我隨行裡有善解百毒的能人異士,或許可……”
慕容天此時顫巍巍地睜開眼睛,哆哆嗦嗦地捂著胸口道:
“師…師姐,小心……後廚。”
後廚?
那可是承攬流仙宗上下伙食的地方,最近無數弔唁的賓客到來,若是有人包藏禍心,後果不堪設想。
虞清神色嚴峻了下來。
系統在慕容天耳邊吐槽:
“你可真會找事。”
慕容天暗道:只能日後再和師姐解釋了!
這後廚之事其實是他現編的。
一柱香之前,慕容天隨眾人走在小道,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禁有些害怕。
系統說後山有一隻上古妖獸,後山的範圍如此廣大,妖獸又會藏在何處?
本打算此行獨他一人,但現下身邊又多了這麼多同行人士,還有一位地位極尊的皇儲。
若是妖獸驚擾到了皇儲,不知會給宗門帶來何種麻煩。
思及於此,他暗中往自己嘴裡塞了點斷腸草粉,乾脆雙眼一閉,怪叫一聲,往地上一躺。
斷腸草化為粉,毒性便可分散,兩個時辰內服用解藥便沒事,這還是師姐和他講過的。
“我看這位小兄弟的症狀,中的似乎是斷腸草,不過劑量比較輕微。”
一位麵皮發黃,留著兩道山羊鬍須的中年男子立在虞清身後,衝軒轅連羲躬了躬身,開口道。
虞清心下已然生疑。
這斷腸草,並不是什麼尋常藥材,宗門外的藥鋪不可能流通,宗門裡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找到。
司空煜是一位蠻有良心的醫修,也不會讓這種毒性較大的藥材輕易流出。
師弟中的斷腸草,到底來自何處?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歿神嶺為同伴分藥的往事。
看師弟躺在地上哀哀叫喚,聲音倒是中氣十足,表情過於誇張。
若是痛到極致,應該沒什麼力氣喊叫才對。
這小子是想幹嘛?
軒轅連羲已然起身,很是大方地招手道:“去把玉露散拿來。”
那玉露散,是多種重逾千金的解毒靈藥一起熬製幾個月才成,一滴就得黃金萬兩,甚至有價無市。
解慕容天身上那點毒,真是殺雞焉用牛刀。
那中年男子面上閃過一絲痛惜,卻是恭恭敬敬地把玉露散捧在手心裡,向軒轅連羲呈上。
軒轅連羲指示他將玉露散滴進慕容天嘴裡。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慕容天仍呼痛不止。
那中年男子只好安撫道:“沒事的,你中的劑量很淺,很快就解毒了,一會就不疼了。”
慕容天仍哭天搶地道:
“師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好好查明真相!”
中年男子無語,沒好氣道:
“你可千萬堅持住,別還沒出這林子,身體就恢復了。”
慕容天似乎一心想拖慢眾人的行程,
下頜上的黑氣早已退去,他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躺在地上不起來。
軒轅連羲已經看不下去了,剛要開口,虞清卻道:
“小師弟的毒中得十分蹊蹺,正值齋蘸之際,宗內上下忙碌,恐讓那有心人鑽了空子,危及所有賓客的安全。
事關重大,容我今夜暫且失約,待此事了結後,定和諸位再赴紅亭,一補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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