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當年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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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五行，算吾命途，百里無疆，唯天作孽.......”

江城郊區，一聲聲低沉沙啞的呢喃在田野迴盪，焦黑的土地上，爆炸餘暉仍舊殘留，一個個屍骸裸露，其中矗立著一個人骨堆積而成的塔。

骨塔面前，渾身破破爛爛的人影在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之間，似乎有陣陣灰霧彌散。

“陰曹地府，勾我魂魄，天甲地乙，欺我肉軀，黎黎幽火，鎮我龍心.......”

似乎是奇怪的儀式。

那人影驟然高喊：“啟！”

骨塔開始顫抖，地面出現裂縫，裡面傳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同時還有暗黃色的水流汩汩湧出。

然而兩秒鐘後，骨塔轟然倒塌，暗黃色水流也重新回到地表裂縫，一切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唉，又失敗了。”

“八千陰兵就這麼難搞嗎？”

人影很是頹廢地坐在地上，忽然扭頭，厲聲問道：“誰！”

不遠處的小土丘，老道士訕訕走出，撓撓頭：“我就是路過，你當我不存在，繼續繼續。”

“你......”

黃巢起身，眯眼一笑：“是你啊老傢伙，你還沒死，壽命真夠長的。”

“貧道見過施主？”

“見過，當然見過，老子當年衝破長安，建立大齊的時候，你這老東西還幫老子借過陰兵，忘了？”

“哦，是你呀，黃巢。”老道士眯眼一笑，神秘叵測：“千年不見，你還活著，可喜可賀。”

“得了，這裡面可沒有你半分功勞，老子能逃出五行，完全是老子自己強悍！”

“啊對對，那你現在，應該算是孤魂野鬼可嗎？”

老道士猛然大喊：“貧道乃紫陽觀觀主張雲雷，下山斬妖除魔，你這孽畜，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老東西你瘋了？你要抓我？”

“一切孤魂野鬼都該回歸陰陽五行！”

“草！”黃巢獰笑一聲，笑罵道：“我知道你是怎麼回事了，當年你幫我借陰兵攻破長安，是你的計謀啊，你就是想借刀殺人，把我納入陰陽五行，然後收了我，好讓你紫陽觀張雲雷的名號威震天下！”

“錯！貧道乃是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替天行道？”黃巢不受控制地仰天狂笑，眼淚飈出，指著老道士：“陰曹地府都被一個青銅棺壓垮了，整個世界都陰陽逆轉，詭異橫行，你一個張判官就想恢復天地五行？”

老道士的氣場瞬間變了，破破爛爛的道袍穿在身上，卻有種渾然正氣的氣質，凌然道：“地府崩塌，那：我就是行走人間的判官！”

大戰一觸即發。

這時卻響起沉悶的馬蹄聲。

黃巢笑了：“哦對，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道符，你琢磨了千年都沒琢磨出來，現在有後生琢磨出來了，他來了，你羨慕嫉妒不？”

說著，黃巢攥緊拳頭，拳頭上不斷有雷霆閃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馬蹄響起的方向。

踏踏，踏踏.......

渾身暗紅的騎士從遠方而來，胯下的暗紅戰馬噴吐著灼熱氣息，馬蹄踏過的地方，地面皸裂，寸草不生。

秦絕低眸淡漠望著老道士和人魔黃巢，眼神古井無波，彷彿早就知道這幅畫面。

“原來是總參謀長，又見面了。”老道士笑呵呵地拱手。

黃巢撇撇嘴：“人模狗樣，什麼東西！”

“紫陽觀張雲雷，唐末時期幫助黃巢借陰兵攻破長安，建立大齊，我終於想起你是誰了。”

秦絕低眸看著老道士。

“千年的時間，你果然不是人。”

“老道，你藏的夠深的啊。”

秦絕現在的心情很是無語。

前世他跟著老道士呆了那麼久，都沒發現這老東西竟然是那麼彪悍的人物。

光是活了千年，就已經不是人。

“呵呵，總參謀長果然見多識廣。”老道士笑呵呵點頭：“但那都是過往雲煙，不提也罷。”

黃巢也是隨意揮揮手：“後生，你天賦不錯，但現在暫避他處，老子跟這老東西有事要談。”

說吧，黃巢不再理會秦絕。

“既然陰曹地府已經靠不住，那老子就請人皇！”

黃巢獰笑一聲，披頭散髮，仰天長吼：“後世子孫黃巢，恭請先祖上身！”

轟隆！

天穹毫無徵兆地烏雲密集。

一道道粗壯雷蛇在雲層翻滾。

黃豆般大的雨點，也開始淅淅瀝瀝降落人間。

一副疾風驟雨的模樣。

老道士也怒了，火冒三丈大喊：“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陰曹地府酆都大帝！請天尊，請大帝，賜吾金陵判官，恢復天地五行！”

轟隆！

天穹又是毫無徵兆地鉅變。

陰沉昏暗的雲層出現在老道士頭頂。

黃巢頭頂是疾風驟雨，電閃雷鳴。

猛然間，一把暗紅黑鐮劃破長空，水晶般的鐘馗長劍猛的刺進兩人面前的土地。

“我知道你們很急，但先別急。”

秦絕持劍站在兩人中間。

老道士大吼：“總參謀長讓開！讓我把這混蛋收了，活了千年還不死，非得當個老不死的孤魂野詭！”

黃巢更憤怒：“你丫的才是老不死！你丫的才是詭！老子是黃巢，是人皇伏羲的後代！三皇五帝你他媽知道嗎？你一個修道的跟老子人皇后裔打，你哪來的臉啊？”

“混蛋！貧道乃是人間判官，別以為貧道幫你借過陰兵，就可以覺得貧道是你的人！”

“你裝什麼啊？當年衝破長安第一個衝進長安酒鋪的不是你？追著人家清月樓花魁不放的不是你？在人家李唐朝堂上撒尿的不是你？”

“那是李唐命數已盡，貧道所做一切都合情合理，天地輪迴，沒有哪個皇朝能一直延續，該死的就得死，不死，就沒有生，不陰，就沒有陽，陰陽平衡。貧道做的一切，你個莽夫能知道什麼？”

“笑死爺了！你就一張嘴能胡扯，有本事現在就把爺爺收了！”

“你以為貧道真的不敢收你！”

“四個牛頭親自來收我都鎩羽而歸，你這老道來試試？”

“真以為貧道不敢！”

“來啊！老不死的！”

“混蛋！我收了你！”

“來啊！”

“來啊！”

“來啊？”

“來啊！！”

聽著左右兩側喋喋不休的吼叫，秦絕面無表情，低眸看了眼黑鐮和紅劍，呢喃；“你們也覺得聒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