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虛報軍功（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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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鎬的大軍一路招搖過市，抵達清河堡的時候，已經是3月初六的子時了。

此時李獻忠的遼東鐵騎同東路軍已經全部撤到了清河堡。

除去堅守在鴉鶻關的五千人，清河堡聚集了東南兩路軍的兩萬六千人馬，此時除了原本留守各關隘軍堡的人馬，這已經是大明南線所有的機動力量了。

當然作為遼東經略，楊鎬自己手中還有一支三千人的精銳騎兵，不過此時西北兩路軍團滅，瀋陽兵力空虛，他自然沒有努爾哈赤孤注一擲的勇氣，同建虜決一死戰。

雖然已經是午夜了，但是為了迎接他的到來，清河堡附近還是燈火通明。

進入清河之後，他可謂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劉綎的東路軍此時也已經遭到了重創，一萬五千大軍，只剩不到七千人了。

而且老將劉綎本人全身上下十多處負傷，險些喪命！

儘管兩人此前頗有嫌隙，他還故意刁難於他，給他最差的配置；可當看到渾身是傷的劉綎後，還是有些愧疚之意的。

說道：“老將軍，儘管安心休養，接下來本經略將親自指揮大軍同建虜作戰。”

他不說這話還好，此言一出直接驚呆了在場的眾人。

就楊鎬這能力，剛整死了杜松，豈不是要將大夥往坑裡帶？

此時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

李獻忠環顧了一下四周，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時候恐怕也只有他這個年輕的“有功之臣”可以恃寵而驕了。

李獻忠說道：“大帥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我東南兩路大軍在大帥的指引下，接連在赫圖阿拉，登山等地取得大捷。”

“俘獲叛徒李永芳，斬殺敵酋阿敏同阿巴泰！”

“無奈西北兩路人馬敗的太快，導致建虜主力及時回援，我軍只得暫時退回。東路軍也是受到朝鮮軍臨陣脫逃的拖累，才會造成被動，好在劉大帥力挽狂瀾，才使得東路軍轉危為安，取得如此大捷。”

然後他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說道：“末將無能，未能貫徹楊經略直搗赫圖阿拉的意圖，有負皇恩，還請楊經略責罰。”

看來這位年輕的遊擊將軍，就是最大的“驚喜”了，他沒想到東南兩路軍可以斬殺阿敏，全殲五千鑲藍旗。

如此一來，這次大戰也算是各有勝負，明軍北線敗了，但是南線大捷，不但重創了建虜，還斬殺了後金的二貝勒阿敏。

更加難能可貴的是，此子小小年紀居然可以做到居功不傲，主動攔責。

當初劉綎要是有這小子一半會說話，自己也不至於處處針對於他。他這怕是擔心自己繼續給劉綎“穿小鞋”，故而將東路軍傷亡慘重的鍋甩到朝鮮軍頭上。

東路軍都是老弱病殘，傷亡能不大嗎？

不過這小子真是善解人意，區區幾句話，就將薩爾滸大敗的鍋替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西北兩路軍大敗，導致最後功虧一簣。

都是杜松、馬林兩個蠢貨造成的，害得本帥也要受到牽連。

“死人諉過，活人受封”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楊鎬趕緊扶起跪在地上的李獻忠，說道：“小將軍，言重了。你捨生忘死，深入敵後，重創敵軍，何罪之有？”

“本帥又豈是那賞罰不明之人？”

“東南兩路大軍替朝廷立下大功，朝廷自會封賞，但本帥自己也定會有所表示，本帥帶來了3萬兩白銀就是犒賞各位有功將士的。”

“此外義州遊擊李獻忠斬殺敵酋，本帥先行擢升其為鐵嶺參將，後續朝廷自然會再行封賞！”

此時眾人紛紛說道：“我等謝過大帥賞賜！”

原本劉綎還擔心楊鎬藉機給他“穿小鞋”，現在他既然當眾對功勞進行了定性，自然之後也不好改口。

劉綎知道這次多虧了李獻忠，沒想到此子年紀輕輕不但打仗厲害，對於人情世故居然也能如此拿捏，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他還真是有些嫉妒李如柏了，居然收了這樣一個義子。

李獻忠則是恭敬地說道：“此戰全仗楊經略運籌帷幄，父帥指揮有方，將士們捨生忘死，小子受之有愧！”

楊鎬說道：“李參將不必過謙，對了聽聞你還在赫圖阿拉附近大肆掃蕩建州的營地，斬殺了眾多建虜，如此戰功為何要隱瞞不報？”

楊鎬說這句話時，特的將“戰功”二字，拖得很長。

眾將又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嫌棄南線斬殺的兩千漢軍和七千建虜數量不夠，要用老弱來充戰功，好抵消自己北線戰敗之過。

不過這種事情在遼鎮中也是常例，畢竟多報斬獲，在場的都是既得利益者，他們自然也樂得坐享其成。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李獻忠這次並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而是說道：“我軍抵達赫圖阿拉之時已是深夜，小子為了誘出建虜，確實派人連夜襲擊斬殺大量韃子的老弱。”

“小子覺得這些不值一提，算不得軍功。”

然後他還特意強調說：“末將斬殺的每一個韃子都將其首級帶回，將來好由兵部查驗，絕不會冒領軍功。”

見這小子這樣說，楊鎬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小子終究是年輕，李如柏難道沒有教過他官場的規矩嗎？

軍功哪有這麼報的？

通常斬殺三百，帶回三百顆腦袋，還不得虛報個千八百，除非是全殲這種大捷。像這種深入敵後的突襲，怎麼可能把腦袋全部帶回來？

這小子也太過實誠了，帶回來七八千普通老弱的顆腦袋居然就這樣浪費了。

於是他問道：“劉總兵，你東路軍一路從寬甸北上，在棟鄂路應該也遇到不少韃子營寨，可有斬獲？”

這時劉綎說道：“末將慚愧，這些建虜早就堅壁清野了，百姓已經遁入深山，那些營寨中只有一些走不動道的老弱病殘，末將並沒有太多斬獲。”

楊鎬笑著說道：“李參將畢竟年輕，不瞭解這些建虜的狡猾，他們營寨之中，根本不可能有普通百姓留給你屠戮。”

“這些蠻夷向來都是全民皆兵的，上至七八十歲老翁，下至不足十歲的孩童，全都會拿起武器襲擊我大明的將士。”

“這些人雖然不是精銳，可也是戰兵，自然算是軍功！”

此時李獻忠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多虧大帥提醒，不然小子險些漏報了軍功。”

“只是小子實在無法分辨這些人頭，還請大帥派有經驗人協助小子統計軍功。”

此時楊鎬也沒有多想，只當是李獻忠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吃不準報多少好，又不好意思明著問，所以乾脆叫他派人去一起分辨。

西北兩路的大敗雖然無法隱瞞，但南線的大捷必須大書特書，再運用些筆法，這就是一場妥妥地大捷。

搞完這一切後，一份《赫圖阿拉大捷》的戰報就用六百里加急，飛馬奔向京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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