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離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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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的禱告之聲傳入寢室，一陣不祥的預感襲來，太子從床上支撐起身子：“母后，我要出去，去陪瑪麗。這時候我必須和她在一起。”眾侍女忙過來攙扶。

皇后：“太子，你重傷未愈，要小心哪！”話音未落，太子已一跤跌倒在地，傷口撐裂。

“太子，我兒……我的兒啊！”皇后撕心裂肺地呼喊著。

七天後，張嗣威嚴地高坐在大殿之上。邱雲龍坐在他左上首的椅子上。一班文武大臣分列大殿兩側。

張嗣：“列位愛卿，此次南詔能解除國難，各位都是有功之臣，本王自會論功行賞，不幸戰死沙場的靖難烈士，更當重金撫慰家屬。簫仲能，你近日會同兵部官吏，詳細擬一份戰死將士名冊，凡孤兒寡母者詳情盡列，再行頒佈撫卹，不可遺漏。”

簫仲能出列：“微臣即日照辦。”

張嗣：“韋丕業。”

韋丕業出列：“臣在。”

張嗣：“你即日整理一份功勞簿，將此役各人功勞詳細列出，由本王查閱嘉獎。”

韋丕業：“啟稟陛下。此次國難當頭，眾武將奮勇當先，為國捐軀。我等文臣雖有報國之心但實無盡力之處，關鍵時刻反成國家累贅。故應大力表彰眾位武將，文臣們實不便列於功勞薄上，以免恩賞不明，望陛下體恤。”

大臣楊文舉出列：“啟稟陛下，此次南詔能不戰而和，太子與太子妃實有無上之功，各人功勞與之相比，猶如雞肘之比象足，微不足道。故太子與太子妃更應大力表彰。”

張嗣：“楊愛卿言之有理。守衛疆土雖是該二人份所當為，但嘉獎是必要的。”

邱雲龍站起：“陛下，此次休戰，當為大捷，功勞不能太子一人獨有，戰前本教主曾設壇作法，並得各路天神佑護，才免今日屠城之禍。望陛下早日安排設壇還願，感謝諸路神靈。”

張嗣：“國師所言甚是。此戰能免大劫，國師功不可沒，本王不日將大興土木，擴建婆羅門廟宇，並將褒獎眾位婆羅門大師。”

邱雲龍洋洋得意，落座。

張嗣：“太子執意護靈，前往西遼國，不知各位愛卿有何高見？”

韋丕業：“陛下，此事斷斷不可，摩竭陀人彪悍野蠻，太子此去必然凶多吉少。故陛下一定要想方設法阻止太子前行。”

楊文舉：“微臣以為，以太子之能力，此行可謂一舉兩得。一者護靈，不失我王儲一諾千金之風度；二者此番還為兩國永修和好，以太子之能力，定能不負眾望。望陛下三思。”

眾臣嘰嘰喳喳，我是你非議論開來。

張嗣微微搖頭，嘆了一口氣。

夜幕徐徐降臨。

太子與瑪麗用膳完畢，宮女們正在收拾。

太子：“愛妃，我有一事相求。”

瑪麗：“何事？”

太子：“不日我們將要啟程，我想讓你今晚陪我去陵寢與母后告別。”

瑪麗：“是啊，太子，險些忘了此事，先叫人通知陵寢那邊早做準備為好。”

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天空。皇后偌大的的陵寢莊嚴肅穆，戒備森嚴。

靈臺之上，太子與瑪麗在皇后靈碑前拈香恭立，虔心禱告。

太子的五位貼身勇士不離左右緊隨在他的身邊。

太子禱告完畢，恭敬地上完香，默默回頭，漫步踱到迴廊邊上。

遠處，群山疊嶂，夜幕中點點山峰傲然聳立。

山風襲來，空曠的陵寢，落葉紛飛。

太子屹立於風中，遙望天際，若有所思。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瑪麗從張肖偉手中接過一件披風，走到太子身邊，將它輕輕披在太子身上。

兩人相視良久，並肩相擁。

太子無限傷感地對著瑪麗，說：“愛妃，我父王母后相親相愛十多年，母后在我出生未過三朝就不幸亡故，留給父王無盡的哀傷。我自小由姨母一手帶大，記憶中姨母猶如生母，但母后的生育之恩此生已是無法報答了。”

瑪麗安慰道：“太子，難得你有這麼一份孝心，母后有知，也當含笑九泉了。”

太子：“有時候，我總是在想，人從出生開始，便要遭受無盡的痛苦，身體上的病痛、傷痛；精神上還要飽受離別之苦，失去親人更痛苦。每個人都在擔憂和懼怕衰老、死亡。我們身在皇宮不能感受的東西更多。民間呢？多少人在為明天的生活發愁，為下一頓飯奔波啊！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都被分為等級，那些下層的人，他們的遭遇，他們所受到的奴役又豈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嗨，要是人沒有痛苦、沒有衰老、沒有死亡該有多好！”

瑪麗：“所以，太子，你想做一個像父王那樣的賢君。你會的，你甚至能超越父王。”

兩人久久相依，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突然，寂靜的廣場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太子的五位勇士不約而同地拔劍出鞘。

雪白色的駿馬，一襲紅色的披風疾駛而來，到了靈臺腳下，未等立住腳跟，馬上的人立即翻身下馬，是單單。她快步跑上靈臺。

單單：“太子，你們明天就要出發嗎？”

太子點點頭。

單單：“我也要去。你必須帶上我。”

太子冷冷地：“我不會帶你去的，國師也不會同意。你是聖女，此去千山萬水，你知道有多兇險？”

單單：“我不管。反正我自幼與你在一起，沒有一天離開過你，我今天一天沒有見到你，我都急死了。你要走，去這麼久，我怎麼辦呀？”她搖著太子的肩膀哀求：“太子，好太子，你就帶上我，你答應我吧。”

單單見太子不理會，又轉向瑪麗，懇求：“太子妃，好姐姐，你就幫幫忙，幫幫我吧。”

瑪麗與五位勇士相視，然後開懷暢笑。

單單愈加著急：“我是真的，你們竟嘲笑我。”負氣坐到迴廊的臺階上。

太子：“單單，你不能太任性，你也不小了，早就該想自己的事，哪能天天這樣過？你今晚出來，國師知道嗎？”

單單不理。

太子：“張志光、張志冬他們都很喜歡你，你父親也很器重他們。”

單單：“少在我面前提他們，噁心。”

太子堅定地：“單單，聽話。這不是鬧著玩的。起來吧，地上涼。”

單單冷丁從地上躍起，衝著太子吼道：“我不管，反正你不帶我，明天我自己去。”說完氣沖沖地跑下靈臺。

瑪麗輕輕拉了拉太子的衣角，笑道：“太子，你有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