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逐漸崩毀的天空之城——法姆亞茲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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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火同進者，終有一日將遇見命定之死。]

是梅琳娜以自身為引點燃黃金樹時，與玩家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是句雙關語，第一重含義揭示了火種少女的命運，身懷火焰前進，最終做出犧牲，迎來屬於自己的命定之死。

第二重則是在告知，如何找到黑劍以及封印在他身上的弒神之力。

命定之死是比灰滅火焰還要恐怖的力量，黑劍瑪利喀斯作為忠誠於瑪莉卡女王的影子野獸，不僅把命定之死封印在自己身上，而且還將自己藏在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地方。

唯有跟隨黃金樹燃起的火焰，才能到達那裡。

李昂抬頭望向黃金樹遮天蔽日的樹冠，然後低頭俯視大鍋中心忽明忽暗的火種。

由於巨人一族已經死絕，灰滅火焰缺少信徒，活力大不如前。

雖永不熄滅，卻只是苟延殘喘。

“待會如果有火蔓延到你們身上，不要拒絕，不要抗拒，我會保你們安然無恙。”

瑪蓮妮亞與拉塔恩如今對他非常信任，紛紛表示明白。

接著，李昂緩步靠近大鍋內沿，調動起體內剛從火焰巨人那得來的力量。

燒樹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首先必須要有特殊的火種，也就是灰滅火焰。

第二，要有能看見火焰虛像的人，將這個人當做祭品，才可以把大鍋裡的灰滅火種引向黃金樹。

毋庸置疑，這個人就是小木頭梅琳娜。

而虛像是法環世界中很少描述，但非常重要的一個概念。

它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未來。

能看到虛像的人，就有能力將世界導向相應的結局，並擁有施展相關律法的可能性。

瑪莉卡就是因為未成神前見到了艾爾登法環的虛像，才被無上意志選中。

拉卡德被褻瀆大蛇吞噬之際，也曾見過大蛇吞噬世界的虛像。

菈妮在見到暗月虛像後，確定了自己的律法。

綜上所述，想燒掉黃金樹，似乎只有靠能看見火焰虛像的梅琳娜。

但李昂對此嗤之以鼻。

宿命論是天底下最噁心的東西。

燒不掉，只能說明火不夠大，溫度不夠高。

他就不信詛咒血焰+格密爾火山熔岩+灰滅火焰，燒不掉一顆破樹！

“警告你別不識抬舉，不然我就要開始發癲了。”

兩位半神聞言，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覺得：伱現在就挺癲的。

或許是因為李昂的言語威脅奏效，也可能是他的三昧真火夠猛。

蟄伏數百年的火種嗅到了生靈靠近，迫不及待自大鍋底部翻湧而上，火舌幾乎就要舔舐到三人腳邊。

山巔風聲驟起，像是為火焰的狂熱感到恐懼。

李昂緩慢而穩定地向沸騰的烈火伸出雙手。

“燃燒一切吧！以我為柴薪，引燃滅世的火種，讓那屹立不倒的黃金樹嚐嚐被焚燒殆盡的滋味！”

話音剛落，狂躁的火焰變得溫順，像只精靈般輕觸他的指尖。

隨後沿著雙臂迅速蔓延至全身。

李昂的身體完全被火焰包裹，閃爍升騰，愈燒愈烈。

“抓住我，抓哪都行，千萬別放手。”

“假如有人中途掉隊，我可不會停下來等你們。”

本來將心提到嗓子眼的瑪蓮妮亞，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立馬鬆了口氣。

毫不猶豫伸出一隻手穿過翻湧的火焰，抓住他的手。

接著女武神發現，火焰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滾燙，而是一種沁人心脾的溫暖。

李昂衝她眨眨眼睛：“說了保你安然無恙。”

與此同時，滿臉憂慮的拉塔恩也放下心來，巨大的手掌拍向李昂肩膀：“都燒成火炬了，還和沒事人一樣，不愧是我碎星的妹夫！”

李昂再次確認兩人都已抓緊，繼而將空閒的那隻手高高舉起。

激盪的火焰匯成一束，在他的引導下飛向蒼穹之上，那燦爛如黃金色星海的樹冠。

利耶尼亞，卡利亞學院院長辦公室。

被困於禁錮魔法中的梅琳娜坐在地上，環抱膝蓋低頭沉思。

對面，是倚靠著書桌的魔女瑟濂。

即便戴著輝石頭罩，仍然無法阻止她摩挲下巴的習慣。

“你只是不能離開房間，沒必要總待在原地。”

“.”

“還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說嗎？真是個倔強的孩子。”

“他沒打算想害你，當然我更不會。”

“為了能一直看著你，我特意推掉很多課程，關於起源的研究也停了，他必須得補償我這幾天的損失。”

充當臨時獄卒的女魔法師隨意聊著閒話，不然會很無聊。

梅琳娜心不在焉，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就在這時，她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突然從地上爬起，快步跑向窗邊。

瑟濂以為她要逃跑，放在手邊的魔杖亮起藍色輝光。

然而梅琳娜只是默默凝望著窗外。

瑟濂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外面。

在離她們很遠的地方，往日璀璨金黃的黃金樹，如今隱約被染上一抹刺目的紅。

“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女魔法師不知是激動還是高興，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不清楚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聽到自由二字的梅琳娜臉色愈發陰沉。

“放我走，立刻！”

瑟濂停下腳步：“你知道的，這不可能。”

被拒絕的梅琳娜，手中出現燃燒金色火焰的短刀：“我的使命雖然是母親賜予，但達成使命是出自我的意願，已經和母親的期望無關。”

“我是為了讓世界變成希望的模樣而行動。”

“是我的心，決定這麼做。”

“我不允許任何人踐踏這份心意。”

“就算是他也不行！”

瑟濂一抬手，書桌上的魔杖飛進手心：“哦，這樣啊，你是打算對我出手嗎？”

李昂的意識從模糊重歸清醒，睜開眼，已然從雪原到達別處。

身下是破損的斷橋，面前是通體由灰白岩石打造的遺蹟建築，一具交界地難覓蹤跡的古龍屍首靜臥其上，整座城市懸於萬丈高空，周圍散佈著因神秘力量而漂浮的遺蹟殘骸，耳畔響起呼嘯的暴風與狂躁的雷鳴。

頭頂之上，無數古龍在風雷間穿梭，展示自己優雅且充滿力量的身姿。

這裡便是被遺忘的國度、古龍的家園，逐漸崩毀的天空之城。

[法姆·亞茲拉]

李昂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昏迷的瑪蓮妮亞正壓在他身上。

兩人的手還緊緊握在一起。

李昂摘下女武神的翼盔，讓她呼吸更順暢，能早點甦醒，最後還忍不住摸了摸她柔順的紅髮：

“這是你沒有掉隊的獎勵。”

不過他那麼大個的大舅哥哪裡去了？

該不會半道掉下去了吧！

想到這，李昂小心翼翼把瑪蓮妮亞從身上挪開放平，急忙起身搜尋拉塔恩的蹤跡。

“大舅哥，你還沒隨禮呢，可不能死啊！”

他一邊呼喊一邊尋找，最終在數十米外一塊懸浮的遺蹟上發現了拉塔恩。

“讓你抓緊點，你非不聽，得虧我福大命大，你沾了我的光。”

李昂嘟囔著，張開翅膀飛向遺蹟碎塊。

在寧姆格福、利耶尼亞和啜泣半島地區，經常能看到這種碎裂的建築遺蹟，就是從法姆亞茲拉掉下去的。

因為在很久以前，它就位於這幾片區域上空。

只不過隨著古龍一族的失敗，法姆亞茲拉從原先的位置，轉移到了某處時空裂縫中，原理有點像大賜福，既依託於交界地，但又不存在於交界地。

艱難地把死沉死沉的大舅哥搬回斷橋，李昂又去看了看瑪蓮妮亞的情況。

睡的很香，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樹燒了，天空之城也找到了，不再那麼著急，李昂乾脆坐在昏迷的兩人身邊，開始閉目養神，調整狀態。

黑光病毒與血脈之力的融合仍在繼續，連體內的大盧恩都浸潤了它們的光輝。

不知過了多久，瑪蓮妮亞與拉塔恩先後甦醒。

睜開眼見到陌生的場景，均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直到看見熟悉的面孔，才放下戒備。

瑪蓮妮亞習慣性觀察周邊，試圖弄清楚目前的處境。

拉塔恩也起身端詳起眼前崩壞的建築物。

看了一會，大舅哥用力拍打有些發懵的腦袋：“這種建築風格好像在哪見過，很熟悉。”

瑪蓮妮亞接話道：“的確很熟悉，交界地有許多遺蹟與之類似。”

“不止。”拉塔恩搖搖頭：“應該還有什麼地方相像，但我一時想不起來。”

調整完畢的李昂開口道：“野獸神殿。”

！！！

拉塔恩立刻瞪大眼睛：“對對對，就是蓋利德的野獸神殿！”

瑪蓮妮亞美目流盼：“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湊巧。”李昂站起身：“野獸神殿前方的法姆大橋就是依照這裡修建的，而這裡便是位於風暴中心的法姆亞茲拉。”

“法姆亞茲拉？！”兩位半神異口同聲。

瑪蓮妮亞的語氣中帶著疑惑，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畢竟她以前的生命裡只有哥哥。

拉塔恩的語氣則是驚奇中夾雜喜悅：“這地方我知道！古龍一族的聖地，由風暴龍王-普拉頓桑克斯親自坐鎮的天空之城。”

“龍王被戰王葛孚雷打敗後，連同這座城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是葛孚雷的迷弟，對葛孚雷征戰交界地的英雄事蹟如數家珍，進而瞭解了古龍與法姆亞茲拉的事情。

李昂與瑪蓮妮亞望著滔滔不絕的拉塔恩，又悄悄對視。

如果被大舅哥知道，葛孚雷是被他倆合力弄死的，心裡會怎麼想？

於是李昂故意岔開話題：“可惜了，看不到黃金樹是怎麼被燒的。”

瑪蓮妮亞領悟了他的意思，配合道：“是很可惜，不過那麼大顆樹一時半會肯定燒不完，說不定還有機會看到。”

拉塔恩被帶偏，不知不覺加入了討論：“這有什麼可惜的，我們現在回去不就行了。”

接著，他朝斷橋下方的萬丈深淵探了探頭：“問題是該怎麼回去？”

李昂邊向前探索邊說：“回去幹嘛，還想不想祛除腐敗了？”

“況且.”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大舅哥：“古龍王唉，你難道不想幹掉它？這可是連葛孚雷都沒做到的偉大事蹟。”

“！”拉塔恩神情一振，邁步越至最前：“回什麼回，殺不死龍王我這輩子就住這兒了！”

“但事先說好，你不能像剛才火焰巨人那樣和我搶。”

李昂一臉無奈地說：“不搶，都是你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龍王所處的位置是時空裂縫的中心，只有在哪裡才能完全遮蔽腥紅腐敗之神的影響。”

“所以到時候你負責解決龍王，我負責解決你們身上的腐敗。”

拉塔恩馬上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交給我！”

而瑪蓮妮亞並不在乎什麼龍王不龍王，全部心思都在李昂身上。

“你早就想好了對不對從一開始？”

“什麼？”李昂一副我聽不懂的樣子。

瑪蓮妮亞的目光輕柔宛如流水，注視著面前的男人：“你應該很早之前就計劃好，帶我來這裡治療腐敗了對不對？”

李昂死不承認：“沒有的事，只是恰逢其會的偶然罷了。”

瑪蓮妮亞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她心中早已有了結果，

“湊巧、偶然，你的人生還真是充滿意外。”

李昂笑了笑：“人生本來就是由各種意外組成的。”

拉塔恩實在沒耐性聽他們繼續互動，便催促道：“咱們快點走行不行，別像個解指老嫗一樣婆婆媽媽，磨磨蹭蹭。”

兩人這才加快腳步。

正走著，李昂突然感覺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手搭在他肩膀上，接著大舅哥悄咪咪地說：

“雖說交界地並沒有規定只能娶一位妻子，但你這有點過分了。”

“我妹妹可是王室的公主，下一任卡利亞女王！”

“你覺得她會允許你再找其他人嗎？”

李昂心想你還少說一句：未來的暗月律法女神。

“大舅哥你想多了，瑪蓮妮亞的心裡只有哥哥米凱拉，我和她僅僅是關係要好的朋友。”

“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很正常的。”

“像咱倆之間也經常幫助對方，總不能說你我是那種關係吧？”

“你要擦亮眼睛，可不能冤枉好人吶。”

拉塔恩嫌厭地放開他的肩膀：“強詞奪理，顛倒是非，偷換概念。”

李昂微笑著聳聳肩，沒再說話。

三人沿著斷橋側面懸浮石板跳下，逐漸深入這座天空之城。

原本以為這座比永恆之城還失落的神秘區域會很空寂，沒想到恰恰相反，這裡熱鬧的簡直不像話。

一路上，三人遭遇了包括但不限於：獸人混種、神皮使徒、失鄉騎士、熔爐騎士、大樹守衛、死誕者、古龍等各類亂七八糟的生物。

幾乎集齊了交界地全部臥龍鳳雛，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上來的。

若是尋常探險者誤入，大機率得死八百回。

好在李昂三人都非比尋常。

最強半神搭配女武神，再加他這個無法定位的恐怖外鄉人，別說法姆亞茲拉，橫推交界地都不是什麼難事。

“我想起來了！”

拉塔恩隨手用重力震碎一隻撲過來的狗型獸人後，突然高喊道：“野獸神殿裡住著一個叫古蘭格的野獸祭祀，我剛到蓋利德上任的時候，還曾經拜訪過他。”

“古蘭格”瑪蓮妮亞琢磨這個名字的含義：“半神之死？好狂妄的名字。”

既然已經提到這個話題，李昂便主動引導他們找出真相。

“天底下，能殺死神的只有一種東西。”

兩位半神頓時停下手裡的一切動作，齊聲說道：“命定之死！”

在李昂明晃晃的提示下，他們終於悟了。

瑪蓮妮亞思索道：“宵色眼眸女王戰敗後，她所掌握的死亡律法，也就是命定之死，落到了母親的結拜義弟——黑劍瑪利喀斯手中，至此瑪利喀斯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

拉塔恩在旁補充：“如果古蘭格就是黑劍，野獸神殿又仿造了天空之城，那就說明他的真身很有可能就藏在這裡！”

李昂向兩人投出讚賞的眼神。

“影子野獸啊。”拉塔恩呢喃片刻，不解地問女武神：“神人身邊都有二指派遣的影子野獸，你的呢？”

瑪蓮妮亞回答說：“當初被我兄長拒絕了，我們兩個都是，他有我的幫助，不需要什麼影子野獸，我就是他的鋒刃！”

李昂撓撓頭：“這還能拒絕的嗎？”

拉塔恩面帶幽怨地說：“因為她們兄妹的母親叫瑪莉卡，父親叫拉達岡。”

李昂恍然大悟，當時黃金王朝如日中天，二指確實不敢和這對神王對著幹，但問題是，他為什麼會莫名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有個缺乏父愛的人吃醋了，是誰我不說。

拉塔恩確實有些嫉妒女武神兄妹搶走了原本屬於他和弟弟妹妹的父親，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三句不離兄長、哥哥，你要是真關心他，就應該去把他找回來，而不是和我們來這種地方。”

大舅哥現在還不知道米凱拉已經獲救，回到了聖樹。

聽完他這番話，瑪蓮妮亞立馬不甘示弱地反擊道：“你比我好不到哪去，封星封鎖了全家人的命運，母親瘋了、妹妹死了、就剩個弟弟還整天龜縮在火山不敢出來。”

“你！”拉塔恩吹鬍子瞪眼。

原本封星是他最大的驕傲，但得知真相後，已變為心中最大的痛。

“想打架是不是！來單挑啊，我能打敗你第一次，就能打敗你第二次！”

眼看王炸組合即將分崩離析，李昂只能硬著頭皮出來調解。

“你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又何苦互相傷害呢，聽在下一句勸”

“冤冤相報何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