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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俞幼泉心滿意足睜開雙眼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飢餓。
他這是閉關多久了?
俞幼泉下意識取出元液,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身心狀態這才一點點恢復過來。
而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正是滿面笑容,甚至是滿臉都是驕傲和自豪的師孃。
“可是已經獲得戮生劍劍種?”
俞幼泉頓時點頭。
師孃姚鏡心頓時欣慰不已,感慨不已道,“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你竟做到了這一步,俱醴你這也算是創造歷史了,或許是天意如此。”
嗯?
俞幼泉稍稍有些意外,甚至感覺一頭霧水。
他接受傳承用時多久,怎就創造了歷史?
參考他身體的虧空來看,這次閉關的時間只長不短。
姚鏡心似會讀心術一般,笑道,“小俱醴,你這次閉關用時半年,是九玄門接受戮生劍訣傳承最快的,賀麒麟當年接受戮生劍訣傳承,從開始到完整凝聚劍種,共用時兩年半。”
蛤?
俞幼泉嚇了一跳。
一次閉關不知不覺竟已經過去了半年?
時間流逝這也未免太快了,他還要抓緊時間尋找剩下的五道煞氣呢。
俞幼泉的心頭頓時升起一陣緊迫感,但他還是很好的壓制住了心頭的那一絲焦慮,反問道,“師孃,您說的天意是什麼意思?”
姚鏡心頓時眸子放光道,“我在固信府的陰神分身不久前傳訊,讓我知道了固信府的情況。”
“俱醴,伱或許不知道,固信府現在近乎都已經打爛了,慘烈至極,莫說是朝廷,就連鎮異司和九玄門都根本就管控不過來”
“魔道這群敗類先不提,那些個為了活命而徹底瘋狂的老修士,一個個都瘋了。”
“每天都有很多老不死被殺,但每天都有老不死嶄露鋒芒,但凡是身上有大量血枯石的修士,都是彼此獵殺的物件.”
俞幼泉心頭一寒。
師孃這還真是用最溫柔的面龐,說出了史上最冷的話。
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品出現如今的固信府到底有多瘋狂。
朝廷徹底失去掌控,鎮世宗門也無力鎮壓,修士之間殺戮無度,近乎徹底失去秩序。
但師孃美麗的眸子之下,更多的還是興奮。
好似野性迴歸,體內某種狂野因子復甦。
由此也能看出,師孃美麗的外表之下,也的確是一個非常非常“合格”的修士。
難怪師孃的熟人,都那般害怕和師孃一起尋寶探秘。
俞幼泉咋舌。
話說,跟師孃一起下副本會不會有危險啊?
俞幼泉更好奇的是,當時師父又是如何讓師孃心甘情願嫁給他當一個內宅婦人的啊?
姚鏡心隱隱有些興奮道,“我抓住了一個魔頭,拷問數月,總算是從他嘴中撬出了他所知道的魔宗的部分情報。魔宗發現了一處秘地,他那個級別尚且還無法知道太多,但目前被絕大多數魔頭視之是魔門正大光明活在陽光下的希望。”
拷問數月麼?
俞幼泉忍不住又看了師孃幾眼,忍不住嘴角抽抽。
這還真是天使和魔鬼的合體啊!
正大光明活在陽光下的希望?
看來的確是非常了不得的秘密!
因鎮世宗門的緣故,這個世界的魔門被多次嚴厲打擊,尤其是鎮世宗門還一直有聖人坐鎮。
魔門更是一直被打壓的東躲XZ,就像是地耗子一般。
正大光明活在陽光下,這是可以抗衡聖人和鎮世宗門的意思?
嘶!
俞幼泉倒吸口涼氣,感覺到了棘手。
魔門若是公然出來挑戰現有秩序,那或許真要群魔亂舞了。
姚鏡心則隱隱有些興奮道,“血枯石不會憑空出現,若真有秘密,那裡或許就是血枯石的源頭,墮神敕符,或者更神秘更玄奧的其他之物俱醴,你所需要的濁神煞,如果有大抵也就只能在魔門所隱藏的秘密核心之地了!”
俞幼泉精神一振,當即道,“我們這就南下。”
姚鏡心頓時笑了。
有小徒弟這個打手在,她挖掘魔門核心秘密的希望也大增。
既然要幫如兒走神道路,那就必然給她鑄造一個強大的神明身。
短暫和原師正寒暄一二,俞幼泉和師孃姚鏡心正是告辭。
眼看二者離去的背影,九玄門眾人也是心情複雜。
半年,只半年幼龍竟完整接受了絕生戮生兩大劍訣之傳承,為何會這樣?
這已經快到不正常了!
怎感覺幼龍修行路越走越順遂?
同樣的時間裡,麒麟子甚至還在接受絕生劍訣傳承。
九玄門眾人,罕見的對一年半之後的十年之約有些動搖起來。
固信府。
大晉南疆,再往南基本上就已經能夠直面海洋了。
俞幼泉抵達後,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異常蕭條的村落。
在村落中幾乎已經找不到成年男子,甚至連半大的小子都沒怎麼看到。
俞幼泉頓時蹙眉。
幾年前他來過一次固信府,雖然也是走馬觀花,知道了有魔門在肆虐大肆抓捕青壯年男丁去挖礦,卻是也不曾想到,短短几年固信府村莊竟已經變成了少女村、寡婦村。
姚鏡心嘆道,“這就是修行者不加約束後的世界,抓捕青壯的又何止是魔修?”
俞幼泉默然,他聽懂了師孃話裡的潛臺詞。
真找到血枯石礦脈,需要挖礦的時候,不僅是魔門修士,就是一些正道修士也會強行抓壯丁。
這就像是你走在大街上,沒有任何人打劫你,這不是人人都是道德君子,而是因為上面有暴力機器威懾著。
俞幼泉:“再弱的秩序也比沒有秩序要好,這場因血枯石而開始的鬧劇,或許也的確是該到終結的時候了。”
姚鏡心點頭。
她知道小徒弟的出身,也知道俱醴一直都對底層民眾有著一種天然的憐憫,這是由他的出身和經歷所決定的。
像是在武州,眼看東隴縣及四周遭遇大旱,俱醴甚至不惜承受被聖人所注視的風險,也要化龍降雨。
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給別人撐一把傘。
出身世家的她,同樣也對固信府這種亂象極其看不順眼。
世家本質上最是追求穩定,和朝廷、鎮世宗門的利益或許多有衝突,甚至彼此拖後腿挖牆角。
但是。
身為既得利益者,他們終究還是最希望維穩的那一批人。
只是在固信府久了,姚鏡心多少有些麻木了。
這裡的老不死太多太多,她這點修為自保有餘,但若是想要庇護底層民眾,多少有些力有未逮。
俞幼泉暫時沒有想這麼多。
一揮衣袖,這個百業蕭條,幾乎沒有任何人氣兒的寡婦村,米缸裡就多了一些糧食。
糧食不多,但也能讓這些可憐的婦孺多苟活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
寡婦村周圍,一些山石按照他的意願開始挪動,最終匯聚成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圓。
赫然正是大術「畫地為牢」和封劍意於紙張中秘術的合體,只是俞幼泉將紙張換成了山石。
再有修士來為非作歹,這個村落好歹也有一絲自保之力。
全程看著這一切,姚鏡心微微咋舌。
俞幼泉這種做法,在她看來就很不修行者。
以姚鏡心的想法來看,最好就是將所有為非作歹的修士都斬盡殺絕,徹底殺出威風,殺到他們膽寒,如此方是真正的救世之法。
而俞俱醴這種做法,屬於防微杜漸,將危險扼殺於搖籃之中,除卻是面對自己所屬的勢力、家族,一般都不會這麼做。
原因是給他本人帶來的負擔就難免太重了一些。
俞幼泉沒有解釋什麼。
得絕生戮生兩劍,固信府又剛好這個時候到最關鍵時候,也是時候給這些肆無忌憚之輩立一立規矩了。
誠如師孃所說,這或許就是.天意!
就像是當初他閉關三年,一出關就遇到了罕見大旱。
天旱有雨,肆意欺凌弱小,自然也有人間正道。
俞幼泉默默跟著師孃一路前行,一路上但凡是遇到村落,都多少會派發一些糧食,給他們構築一道簡單的防線。
因為。
這些小村子雖然風俗不同,所居住的人類不同,但和他當年所蟄居的留龍村和其相似?
這一路俞幼泉都忘記他派發了多少糧食,給多少村落留下了簡單的陣法防護。
那裡面的絕大多數村落,他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
他所走過的地方,所留下的那些痕跡,終究還是引發了一些蝴蝶效應。
當無盡絕望活的像是行屍走肉般的村民,餓的頭昏眼花只能無奈開啟米缸的時候,卻是驟然被那滿滿一米缸糧食驚的目瞪口呆。
隨後,則是無盡的欣喜和感激涕零。
固信府這幾年的修行禍,讓固信府的小老百姓對修行者那是諱莫如深深惡痛絕。
但今天她們終於從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數日後。
俞幼泉眉頭一挑。
卻是有一個他留下守護法陣的村落,禁法被觸動。
溪首莊。
固信府萬千普通村落中的一個。
和絕大多數寡婦村類似,溪首莊裡面的青壯絕大多數也不知道被擄走到哪個礦洞裡面受苦受難。
因俞幼泉路過過這個村莊,這個寡婦村裡的老幼婦孺多了些苟活下去的糧食。
但是。
她們尚且還沒高興幾天,又一道籠罩在煙霞裡的修士出現。
和以往尚且還不同,以往在她們尚且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村裡的青壯甚至是一些漂亮的妙齡少女就莫名消失。
但今天,藏在煙霞裡的修士,卻是在進村子劫掠之前,一頭撞進了俞幼泉所預留的「畫地為牢」術法內。
這修士完全不曾想到,這麼小這麼荒僻一個村落,竟還有高人留下守護法陣。
修士惱了,哪個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混賬,竟敢管他進不進村落?
這村落明顯已經被他人給踐踏穿了,否則何至於只剩下這麼寥寥丁點人口,而且還都是婦孺兒童?
就在此時,修士耳畔響起一道聲音。
“道友,這裡面只是一個可憐的小村落,並沒有修士所渴求的寶物,還請給在下一個面子,勿要傷害這些可憐的婦孺,給她們一條活路。”
修士驚疑不定。
四處張望起來,確認四面八方都沒有人之後,修士又驚又恐。
什麼修為,留下一個簡陋石陣,竟還有意念直透他識海?
修士細思極恐,當即不敢再強闖。
籠罩在煙霞裡的身影一遁,就此消失在天邊。
溪首莊裡的老弱婦孺一愣,怔怔望著村外那簡單普通的石陣,一時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那位路過的神仙,不僅給她們留下的救命的米糧,而且還給他們留下了救命的石陣?
“狗剩,快跪下給神仙老爺磕頭。”
有先後失去了丈夫、兒子,甚至是漂亮女兒的老婦,一時哭的泣不成聲。
其他一些老弱婦孺,紛紛跪下磕頭。
她們不知道該感謝哪位神仙,但俞幼泉所留下的米糧石頭圓陣,就是她們的精神依靠。
數百里外。
俞幼泉慢慢收回目光。
相較於世俗,世外的修行者極少極少,但在這固信府,他卻是真切的感受到修行者不是少,而是太多太多。
下一瞬,俞幼泉眉頭一挑,目光向又一處村落望去。
溪尾莊。
剛剛從溪首莊離去的修士,又一頭撞進溪尾莊俞幼泉所預留的石陣裡。
在溪尾莊老幼婦孺驚恐的目光裡,煙霞中的修士橫衝直撞,異常惱怒。
他還以為那修士,只是庇護一個村莊,裡面或許有他在乎的某些血脈,卻是不曾想到毗鄰這個村子也給設定了防護陣法。
哪兒來的牛鼻子胡亂管閒事?
給你一個面子?
給你大爺,給臉不要臉!
煙霞裡的修士,當即就打算毀陣、抓人、煉寶。
下一瞬,一道匹練驟然劈下,這個躲在煙霞裡的修士瞬間被斬。
死裡逃生的溪尾莊老弱婦孺,頓時喜極而泣,紛紛跪下叩首,感謝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神仙老爺的活命之恩。
而類似溪尾莊的一幕幕,更是反反覆覆不斷髮生在固信府各個地方。
短短時間,整個固信府的修士一片譁然。
什麼人,竟敢這麼囂張?
立一破石陣,竟敢要求所有的修士給他一個面子,莫要傷害村子裡的老弱婦孺還真是好大的臉!
他們還真就不信這個邪!
數日後。
不信邪的修士全死了,一個都不剩。
這下就是一些老不死都為之凜然,紛紛猜測這是哪位大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固信府百姓的慘狀,竟在不出面的情況下,就給固信府所有修士一個警告。
厲害!
短短時間,固信府治安得到非常明顯的改善。
而那一個又一個石陣,甚至是莫名被裝滿的米缸,都成為了那位未知神秘大佬的符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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