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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麒麟駕神車抵達建鄴的訊息,就像是旋風一般短時間內就刮遍整個雄城。
刮遍世內世外。
甚至還以建鄴為中心,快速向四面八方輻散。
訊息太勁爆了,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對於賀麒麟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抵達建鄴,內行人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無非就是兩個原因:
一,絕生劍之傳承。
二,幼龍。
他們二者之間會直接打起來嗎?
眾人好奇,紛紛猜測。
雖說賀麒麟三年前就公然對外宣稱,會遵守和幼龍之間的十年之約,但二者之間的恩怨實在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
他們彼此之間,那可幾乎都相當於是互相滅對方滿門。
不一見面就殺上九霄,那已經是相當能夠剋制的了。
但是。
不管怎麼猜測,有一件事那是確認的,他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最慘烈的對決,必將是修行界最高水準的對決之一。
儘管二者現如今尚且還未走到很高的境界,頂多還只能算中境界,但二者可都是天生聖人。
這必然是一場足以彪炳史冊的大決戰!
“可惜了幼龍,進境雖然極快,但修行終究還是需要時間來沉澱,若是再給他幾年時間,這一場龍爭虎鬥誰勝誰負,結果還真說不定!”
“是啊,幼龍年歲終究還是太小了,他剛剛開天門,賀麒麟就已經是三境後期,甚至還順利熔鍊了戮生劍訣之劍意。”
“只能說命運弄人,誰讓幼龍是古法氣運撬動今法氣運的楔子?所謂的楔子,不就和臥底差不多,終究只能裡外不是人.”
建鄴城中,酒樓、茶館、戲園子,到處都是談論幼龍和麒麟的修行者。
在佛門玄門古法今法鬥爭白熱化的今日,眾人的心情也是相當複雜的。
對於大勢力而言,若幼龍“古法楔子”的說法為真,他就必須倒下。
畢竟南晉絕大多數修行勢力,所擁有的傳承都是今法。
像是截天劍武家這種擁有古法傳承的“二流”勢力,反而是少數。
而對於中低層修行者而言,古法今法斗的越狠越好,他們才能從夾縫裡跟著喝點湯。
就拿這三年來說,他們時而能到玄門這邊聽道,時而又能到一些佛寺學佛。
態度都好的不可思議!
像是一些以前他們高不可攀的法門,現在想要獲得都比較容易。
甚至就連一些修行所必須的丹藥,因佛道競爭互相爭奪口碑的緣故,都降價了很多。
這三年對於中下層修行者,尤其是絕大多數散修而言,絕對是最舒服的三年。
不誇張的說,這三年散修、各大勢力的底層,實力基本上迎來了一輪井噴。
在這個感情的基礎上,他們反而是最不希望幼龍就此敗落的。
但是。
賀麒麟貌似已經佔據了絕對的上風,甚至形成了濤濤大勢。
在幼龍尚且剛剛開始接受絕生劍傳承的時候,麒麟竟已經開始按約定來接受第二劍之傳承。
要知道,這可是天下四大至高殺戮劍訣,得其一就能撐起一個千年世家。
就算是在鎮世宗門的聖人,都非常倚仗它,依靠它北拒佛門,威震天下。
而現在賀麒麟竟然要兩劍合一了!
一劍都已經足以成為聖人都倚重的絕技,兩劍合一呢?
賀麒麟來了,在建鄴掀起了一陣大風,直接吹進了千家萬戶,吹進了所有民眾的心。
這股“麒麟風”太過強勢,以至完全蓋過了“幼龍風”,以至於不久前本就寥寥支援幼龍的那麼幾個少數,現在也徹底悲觀起來。
但是。
鮮有人知道的是,幼龍和麒麟其實早早就碰面。
甚至是麒麟剛剛抵達建鄴城的時候,就已經遙遙相望過了。
因過來拜謁豪客實在是太多太多,後來隨賀麒麟一起南下的隨從就乾脆對外宣稱,代掌門一路舟車勞頓偶感風寒,暫時需要歇養,暫時就不給各位熱情好客貴人們添麻煩了。
他會暫且前往鄭氏內院修養,待病情好轉一些,再當面好好感謝各位貴客的好意。
很顯然這是一個藉口,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沒有水準的藉口。
賀麒麟身為五境以下無敵的大修士,還真能因為“舟車勞頓”就意外“偶感風寒”嗎?
更遑論,賀麒麟還是乘坐九玄門的神車而來,牌面夠足的同時,勞頓和風寒那是丁點兒都沒有的。
但是。
賀麒麟這股風實在是夠強勁,哪怕是這麼拙劣的藉口,眾人還都是願意相信,甚至是非常樂意的相信,紛紛識趣離去。
神車之內。
賀麒麟遙遙望向俞幼泉所在的方向道,“一直聞聽各種和你有關的訊息,世人皆說我們是一生之敵,就是我自己都相信了,卻是不曾想到,這竟然是我們的初見。”
賀麒麟隔空說話,聲音直接響徹在俞幼泉心頭,語氣平靜,但多少還是有些唏噓。
俞幼泉同樣有些唏噓,但語氣同樣平靜,“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我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彼此之間的孽緣卻是不知道糾葛了多久。”
神車上,賀麒麟微微一怔,隨即平靜道,“有理。或許我們二者生活在不同的時代才是最佳,所以世上一直都有千年方有聖人出的說法.對你親人的事,我很抱歉。”
俞幼泉回應道,“不勞掛心,我親人的仇我很多年前就已經報了。弱者喊的聲嘶力竭,亦無人在乎,所以我只能想辦法喊的大聲一點,起碼能讓更多的人聽到。”
“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覺得手段過激了嗎?”
賀麒麟聲音微冷,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風,都開始變得寒冷起來。
須知,現在開始炎炎夏日。
俞幼泉:“或許吧,對現如今的我而言,過去那種手段的確是太低階太極端,但對於八歲的我而言,那就是最後的辦法也是最好的辦法天下聽到的人很多,就算是麒麟子不也從那個時候聆聽到了我歇斯底里的怒吼?”
賀麒麟沉默。
半晌後。
“是,我是從那次開始,聆聽到了伱發出的怒吼,十歲的你復仇的真的很成功很徹底現在也輪到你聆聽我發出怒吼了。”
俞幼泉耳邊爆出一道天音怒吼,宛若一片汪洋,太過於浩瀚。
賀麒麟也的確有足夠的理由怒吼。
冤有頭債有主,你真要復仇找你的仇人賀忠等人啊?
他爹孃又有什麼錯?
他壓抑了太久太久,弟弟賀千羽在面對他的時候,尚且還可以放聲痛哭,但他卻只能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刀刀紮在心頭上。
俞幼泉面容平靜,默默聆聽這一聲怒吼。
也唯有他才能這般輕易而舉,若是換作其他修行者,莫說是境界比他低的,甚至就是很多境界比他高的古籍都無法忍受。
在賀麒麟這一聲怒吼中,他感受到了壓抑不知道多久的憤怒、仇恨。
俞幼泉沒有回擊,也懶得解釋什麼。
冤冤相報何時了?
自然是當另外一方無了,自然而然也就了了!
今時今日,俞幼泉也承認,十歲的那一炸多少有些極端,牽連了很多無辜。
但是。
拿現在的他去批判十歲的他,那是不公平的!
若是回到十歲中秋,點燃火藥引線的那一刻,他必定還是毅然決然的引爆。
“見笑,第一次面對仇人,多少還是有些幼稚了。”
“所以呢?”
“我會傾盡一切手段殺死你,復仇、衛道、明我、證道。”
“殺我,你的理由還真多,想要得到的也太多太多。敵人越是想要得到的,那我自然而然就越是不能讓你得到.所以,你還是帶著遺憾去死吧。”
賀麒麟搖頭。
果然啊,當人面對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仇人時,難免就會失去以往的分寸,變得衝動、憤怒。
賀麒麟並沒有刻意壓抑這種情緒,只是細細品呷。
滾滾紅塵,愛恨情仇,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都是一種別樣滋味。
打擊不垮他,只會讓他更強大!
賀麒麟沒有再鬥嘴,那隻會顯得很幼稚。
只見紫麒麟和他相合,他所乘坐的神車上空,浮現出驚人的異象。
慶雲出,寶幡現,祥瑞顯,瓔珞鳴,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只短短時間,海量的天地元氣就向賀麒麟所乘坐神車簇擁而來。
所有感知到這一切的修行者,莫不為之震驚。
這是古籍中記載的,唯有仙人才擁有的異象啊!
還真不愧是天生聖人,和道相合,和紫麒麟的融合程度,遠比世人想象中的還要高。
世人震撼不已,感覺賀麒麟所吹過來的風頭更盛。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勢!
很顯然,賀麒麟和幼龍雖然相隔的距離還非常之遙遠,但二者隱隱已經鬥了起來。
遠遠望著頂著勝相慶雲出場的賀麒麟,鄭氏內院眾人非常之複雜。
不多時,一位長老就組織眾多鄭氏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出來迎接。
賀麒麟的動靜太大了,很難不讓人關注。
於是。
鄭氏有頭有臉的人物齊齊出來迎接賀麒麟的一幕幕,也悉數被人看在眼裡。
很多人頓時意識到,麒麟和幼龍暗中的較量要因此落下帷幕了。
別看桐林鄭氏也是四大世家之一,但和鎮世宗門這種龐然大物比起來,明顯還是要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別看世人經常將麒麟幼龍相提並論,甚至公認二者乃是一生之敵,但在有些時候有些方面,二者還真就不是一個檔次。
眾人再次真切的意識到,已然開始學習四大至高殺戮劍訣第二劍的賀麒麟,在面對幼龍的時候,真就已然成就了某種大勢。
眾人忽然意識到,幼龍消失的三年,是否就是被無形中壓制了三年呢?
鄭氏內院。
騰龍院。
小師妹主動拉住了俞幼泉的手,笑道,“世人都不相信師兄能戰勝賀麒麟,但師妹相信師兄一定能戰勝賀麒麟.因為我看到了!”
俞幼泉頓時笑了。
有師妹此一言,已然抵得過閻浮眾生的千言萬語。
俞幼泉笑道,“我也相信。”
小師妹點頭道,“師兄還記得三年前佛子五劫,用一個時辰思惟,起一法,對你進行殺伐嗎?”
俞幼泉點頭。
怎麼可能會忘記啊?
佛子五劫那一掌,是真正存在因果的一掌,一一個時辰來思惟,精準將這一掌指向他。
以至於他以先天一炁補身,進入到無形無質狀態都無用。
因為那一掌只要沒有擊中他,就會一直預設是在追緝他,中間間隔傳遞的越遠威力就越大。
是俞幼泉自學會先天一炁以來,第二次面對這等危境。
師妹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難道
俞幼泉看向慶雲升騰,天花亂墜,極其高調的賀麒麟,不由瞳孔一縮。
是那樣一劍嗎?
果然啊,底牌這種東西一旦用的多了,那就不能再稱之為底牌了。
和五劫那一戰,還有後來和太炎天短暫的交鋒,都讓太多的世人認清了他這種無形無質的身法。
所以,早早就開始為他準備一劍!
俞幼泉甚至有理由相信,賀麒麟甚至就是故意知道他在精心為他準備了這一劍。
鄭英鳶凝重道,“他這一劍叫做大勢至道殺劍,大勢之下,殺機煌煌,以戮生劍始,以絕生劍終,不可不慎。”
俞幼泉面色凝重。
這一戰的確是對他很不利!
對於賀麒麟的手段,他知之甚少,只能從他自身出發。
就像是他第二次闖淵藪之虛時,見到了一位採煉過狻猊源氣的黑甲劍士,當時他就變身成狻猊,以人間煙火氣對他進行“煙熏火燎”。
而他也能因龍氣、龍血,化身成真龍,那賀麒麟大抵也是能化身為麒麟的。
化身為麒麟的賀麒麟,又能獲得什麼樣的偉力?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在遠古時代麒麟乃走獸之王,代表著聖賢、神人,在很多時候和祥瑞掛鉤。
祥瑞麼?
祥瑞在今法修煉體系中,往往和氣運、幸運、黴運、業力掛鉤,的確是非常強大和難纏。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俞幼泉感受到了賀麒麟全力以赴殺他的意志。
俞幼泉沒有多言,只是靜靜趕赴劍冢。
和幾年前相比,守在劍冢外邊的黑甲戰士已經換了一批,畢竟劍冢所傳出的劍煞,實在是過於強大,就算是有專門的防護甲冑,依舊無法完全擋住絕生劍劍煞的侵蝕。
俞幼泉抵達的時候,這些黑甲戰士一如既往的嚴肅、一絲不苟。
而俞幼泉卻是下意識想起了當時師父鄭玄成帶他過來採煉絕生劍氣,然後將他介紹給眾多黑甲戰士認識時的情境。
歷歷在目,猶在昨日。
而就在俞幼泉抵達後不久,賀麒麟在眾人簇擁之下抵達。
按照腳程,賀麒麟來的速度非常快,幾乎和鄭氏有頭有臉的長老們簡單寒暄一二,就直奔劍冢而來。
很顯然他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為絕生劍傳承而來。
賀麒麟髮絲黑且濃密,根根晶瑩,散發著光輝,面板如玉石般有光澤,一雙眼睛深邃而有神,站在那裡,有一種特別的氣韻。
尤其是頭頂上慶雲背光項光無數異象交織,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光輝,就好像是一尊仙王降世。
而俞幼泉相較之下則素淡太多太多,就只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高下立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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