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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俞幼泉終於從古鏡的傳承中醒來。
誠如梳妝鏡器靈紅妝所說的那樣,它的確不是什麼“娘娘”,更不是什麼“仙鏡”,真就只是一面梳妝鏡。
幾乎不存在任何普通法寶所蘊含的禁法。
就像是混元金斗,俞幼泉想要使用它,就只能煉化它所蘊含的周天仙禁。
而這面梳妝鏡,裡面沒有任何禁法,俞幼泉甚至都不明白,它為何會如此神奇。
單單只是聖後對著它梳妝,就能蛻變的如此神奇嗎?
總感覺這已經不像是他所能理解的力量了!
獲得梳妝鏡的認可後,俞幼泉得到了梳妝鏡的部分能力。
第一就是鏡照。
既然是鏡子,自然而然就能照耀天地,並以此為基礎倒映出一個映象。
這是天下任何鏡子都擁有的能力。
而這面梳妝鏡,卻能讓這些“映象”化虛為實,以假亂真,真正從鏡子裡面走出來。
唯一的限制,就是化為真實的映象,只能出現一個,並不具備無限複製的能力。
饒是如此,這個能力那也相當驚人了。
第二就是真假互換。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真正是誰在照鏡子,誰又說得清?
真身和映象分身之間,是可以自由切換的。
化真身為映象分身,變映象分身為假身體。
這個能力也非常之逆天,幾乎就是梳妝鏡所獨有。
俞幼泉甚至懷疑,是否是聖後在照鏡子的時候,發哲學思考,然後才有了梳妝鏡這個能力。
就像是莊周夢蝶一般!
俞幼泉身為新任鏡主,甚至可以對其他人使用這個能力。
唯一的限制是,這個能力消耗很大,大概一個月才能使用一次。
第三就是寄託神魂。
當摹刻出一個映象分身之後,本體還能將自己的神魂轉移進映象分身之中。
幾乎以假亂真,和本體沒有任何區別。
唯一的限制是,神魂轉移後,真身這邊會陷入沉睡。
第四個能力就是真身映象分身之間的“同步和參差”。
這也是天下所有鏡子都擁有的能力,無論照鏡子的是誰,鏡子都可以無差別顯現照鏡子者表面上的一切。
真身受傷有個傷疤,映象中自然也有個傷疤。
但若是鏡子裡面的映象受到了傷害,照鏡子的本體卻並不會受傷。
梳妝鏡在這個基礎上強化了。
映象分身受傷,本體無礙;
外加上真身映象分身可以自由切換,甚至能在這個基礎上豁免掉本體所受到的傷害,將真身所受到的傷害轉移到映象分身上。
唯一的限制依舊是時間。
假若映象分身戰死,想要第二次使用這個技能,同樣需要一個月時間來冷卻。
第五就是真身和映象之間的無距。
按照鏡子成像原理,本體和映象之間的距離是一致的。
無論二者之間距離有多遠,本質都沒有任何變化,就是真身和映象。
真身舉手,映象自然也就舉手。
真身手上有一口劍,映象手中自然而然也有一口劍。
也因此,當映象分身那邊有什麼東西,真身這邊能夠無視距離,瞬間收到。
反之亦然。
俞幼泉直接驚住.概念系能力?
這未免也太過恐怖!
或者說,聖後的境界也太高太過恐怖,這樣的存在真的能殺死嗎?
但是。
不管如何,他看到了出去的希望。
只要他以梳妝鏡照一個映象分身,然後將自己的神魂寄託到映象分身上,就能夠自由出入龍珠洞天。
彼時,就算是聖人也不敢輕言能抹殺他。
俞幼泉心頭大動。
當即取出梳妝鏡,對著自己照了一下。
瞬間,梳妝鏡中就走出一個他的映象分身,俞幼泉心念一動,神魂就轉移到了映象分身之上。
這個過程中,甚至沒有任何的感覺,連時間上的參差都沒有。
按理說,他現在三境,還無法出陰神,更別說是靈魂轉移。
但法寶梳妝鏡,完美幫他避開了這些限制。
俞幼泉活動了一下身體,沒有感覺到和本體有任何區別。
化龍、翱翔,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虛弱感。
這分身簡直就是第二個真身啊!
俞幼泉感慨不已。
卻是想到了器靈紅妝,她和聖後風韻就差了那麼一些。
或許也唯有達到聖後這個高度,本體和映象之間才會真正開始有參差。
就是不知道聖後到底有多高!
老實說,聖後給他的印象非常矛盾。
一方面非常強,活過了整個古史,很像是超級無敵幕後大黑手。
另外一方面,總感覺又像是菟絲子。
又是天道宗宗主夫人,又是三聖門聖後。
而且在這以前,她貌似還依附過一位男仙.
總感覺像是《風雲雄霸天下》裡面的顏盈,是強者的標配,若是沒有得到過顏盈,甚至都不配稱天下第一了。
離譜!
雖這麼想和自己有師徒之實的聖後不太禮貌,但既視感真的是太強了。
她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能夠讓聖人都為之趨之若鶩?
若單單只是美貌,他是一萬個不相信!
氣運?
總感覺也不太對啊!
貌似是誰得到了聖後,勢力崩塌,身死魂消.這哪兒來的什麼大氣運?
雖將一切都歸結為一個女子,的的確確是有些狹隘,但這位聖後的確是有些邪門兒。
若日後遇到了,還是得遠離一些的好!
俞幼泉以映象分身的身份,看了看盤膝而坐的本體,頓時笑了笑。
心念一動,臉上直接浮現出隱隱約約的黑霧。
此赫然正是他閉關三年期間所領悟的黑夜意境!
天黑了,睡覺了。
黑夜,寧謐,隱秘。
他只稍微出現一點點黑夜意境,面部就出現了些許細微的微調,不說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但也的確是增添了偽裝和易容的效果。
就是第一次嘗試,不知道能隱瞞住多高修為的人士。
但是。
身為映象分身,已經具備了相當高的風險承擔能力,可以稍微冒點險。
一直待在龍珠洞天,那才是真正的坐困愁城,慢性死亡。
因為。
龍珠洞天裡面找不到地煞之氣等修行資源,而賀麒麟有九玄門一整個鎮世宗門的修行資源。
必須走出來,他才有真正的出路!
這三年,他一直斬塔,修行也沒有落下,但終究還是耽誤了修行資源的收集。
此外,人都是非常非常現實的。
他消失這三年,世間還有幾個人記得他幼龍?
以前承諾幫他收集地煞之氣的皇室,還記得曾經有幼龍這麼個讓他們眼巴巴讓茯錦小公主和他多多親近的辰龍侯麼?
俞幼泉嘆息。
多半是不會記得他了!
俞幼泉一步踏出龍珠洞天,而後就直接出現在外面。
熱,灼熱,酷熱。
大地之上到處都能看到蒸騰的暑氣,四野望去草木皆乾涸。
俞幼泉微微錯愕。
外界出現了這麼恐怖的乾旱?
這裡是那裡?
俞幼泉意念向外輻散,很快就看到了大量荒廢的田地。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三年前,他一步跨出一千多里,然後以劍聖鍾離岫的劍殺死了太炎天。
那他目前的位置,應該就在雷刀王氏所在的武州。
武州發生了這麼大的乾旱?
俞幼泉心頭沉重,當即就向最近的縣城走去。
他走的速度並不快,尤其是在龍珠洞天閉關三年,讓他格外珍惜這艱難的“放風”機會。
他是稍微有些擔心,一旦使用空間法度穿梭,很可能引發大修行者,乃至於聖人的關注。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俞幼泉心念一動,手上直接出現了一座七彩寶塔。
赫然正是他得自慎清子家族的族人的本命法寶!
俞幼泉手一晃,七彩寶塔消失。
這是一個小嚐試,讓他檢驗了分身取龍珠洞天寶物的可能性和便捷性。
隨後,他又開始小範圍穿行,開始感應大天地的氣候寒暑和變化。
這一感應,俞幼泉頓時察覺出了不同。
和氣候近乎一成不變的龍珠洞天相比,外界大世界的氣候和元氣,那還真是無時無刻都在變化。
俞幼泉細細感應,短短時間就獲益匪淺。
慢慢的,他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
離開大世界三年再回歸,那種以前習以為常的東西,給他所帶來的震撼和新鮮感,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得失之間,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俞幼泉福至心靈的感受到了暑氣的起伏。
按照他所感應到的,武州應該還有漫長的乾旱期,短時間內旱情不會消弭。
俞幼泉微微蹙眉。
因為在他感應暑氣變化的過程中,也感受到了飽受乾旱之苦的災民的哀嚎和無助。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龍珠洞天內部,慢慢開始有了乾旱和天災。
他體內的神藏世界,也慢慢有了乾旱和天災。
是悟道,但也是重新感受這個世界之殘酷。
俞幼泉可沒忘記,三年前殺死太炎天那一日所受到的屈辱和無助!
在面對絕對的實力,他和這些無助的小老百姓之間,沒有任何區別。
東隴縣。
武州非常普通的一個小縣城,地形多高山丘陵,耕地面積稀少,算得上是非常典型的貧困縣。
俞幼泉抵達的時候,入眼所見,到處都是愁雲慘淡的百姓。
他甚至清晰的聞聽到,有經驗非常豐富的老人告訴家裡的年輕後輩,若是再隔幾天旱情還沒有緩解,就收拾家當,逃難。
俞幼泉蹙眉。
逃難,路上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若湧現出大量的流民,南晉朝廷肯定也是不堪重負。
在俞幼泉的眼裡,南晉朝廷先天畸形後天不足。
但再垃圾的朝廷,也比沒有秩序要更好。
而且在這個世界,也基本上不具備農民起義的條件,真出了大事,那南晉可能就要崩塌了。
是古法氣運在推動麼?
俞幼泉若有所思。
向東隴縣城望去,最顯眼的位置,赫然能看到父母官正帶著一些宿老在祭天祈雨。
好多衣衫襤褸,面有菜色的老者,眼巴巴望著天穹,希望能來一場大雨。
但是。
半天過後,愣是連一朵烏雲都沒有。
縣令崩潰,仰天哭泣。
要下一場雨嗎?
身為司掌風雨的真龍,他其實完全有能力下一場甘霖,給這片乾涸焦枯的大地,帶來生機,滋潤所有嗷嗷待哺的百姓。
但是。
下雨對他的影響真的是太大了!
別的不說,聖人一定能感應到他,和他剛剛在龍珠洞天裡立下的低調行事宗旨並不相符。
但世界哪又有那麼多巧合?
他剛剛出來,就是天下大旱
俞幼泉苦笑。
氣運啊!
自從知曉了氣運的神奇和莫測,他現在也越來越不相信所謂的巧合了。
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該明哲保身,還是該冒著被聖人為難,甚至是扼殺的風險降雨。
這毫無疑問就像是一場大考,若是交錯了試卷,那可能是要出大問題的!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計劃趕不上變化吧!
俞幼泉沒有得到答案,而後就繼續施施然在縣城裡閒逛,一路上看盡旱災下的世情百態。
物價飆升的非常厲害,城裡的百姓日子也過的非常艱難。
賣兒賣女,“自願”將自己賣進窯子裡,只為給家人給自己帶來一線生機的女子多不勝數。
當然。
也並不是所有都是苦難!
像是家底豐厚,抗災能力強大的富戶,現在就頻頻出手收購田地。
桑條無葉土生煙,簫管迎龍水廟前。
朱門幾處看歌舞,猶恐春陰咽管絃。
只能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在絕大多數時候都並不能相通。
白鶴樓。
東隴縣最高檔的青樓。
裡面往來的都是最尊貴的客人,或達官貴人,或將相才子,而迎接他們的自然也是樓裡最美麗動人的姑娘。
當然,這些姑娘也基本上不賣身,玩的就是一個詩情畫意。
而今日,白鶴樓卻格外的熱鬧,因為這裡接待了一位真正的“仙師”。
俞幼泉抵達的時候,茶樓裡已然高朋滿座。
管絃之聲悅耳,佳人嬌笑醉人。
他默默找了個靠邊角的位置,靜靜看著場中央那位白衣少年裝逼。
“感覺賀麒麟要五境之下無敵了,還真不愧是九玄門新一代的掌舵人,近日賀麒麟在九玄門山門講道,我有幸獲得一個席位,遠遠瞻仰觀摩了一眼,真真是風采無雙,仙肌玉骨!”
“可不是嗎?別的我不知道,賀麒麟掌舵九玄門這三年來,那是真正著力扭轉九玄門之劣勢,讓我們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聖人之姿,不愧是聖人之姿,絲毫不避諱九玄門曾經所犯過的錯誤.論收天下人之心,還得是麒麟子啊!”
俞幼泉小口品茗,靜靜聆聽這位有幸在九玄門麒麟子講道中獲得一位席位的少年縱論古今事。
“嘿,這賀麒麟也的確是有魄力,絲毫不避諱三年前試圖以境界逼迫幼龍和他提前決戰之事,甚至就連太炎天師叔的死,他都悉數攬到自己身上。並公然喊話,十年之約如約進行,絕對不會再行以大欺小之事,賀麒麟、九玄門,都願意接受天下人之監督。”
俞幼泉面不改色,似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
心底終究泛起絲絲漣漪!
“可不是嗎?這三年,賀麒麟吩咐九玄門弟子,深入民間,廣泛瞭解民間疾苦,減稅減負的同時,還積極傳法天下,受益者不計其數!”
“我聽說,我只是聽說過,有人說賀麒麟這麼做,是為了擴大今法的影響力,避免被古法掀桌子。”
“哈哈,這話應該是佛門那邊說的吧,今法古法之爭,現如今在修行界已然明朗化,九玄門這邊感覺也的確是難了!”
“就是,管它今法古法呢,兩強相爭,咱們這些小修士才能跟著喝點湯,佛門那邊不也天天開水陸法會嗎?”
“這倒是,以前傳承可嚴苛了,我們這些散修根本沒機會!”
“這都三年了,幼龍一點訊息都沒有,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怎麼可能?”
“那幼龍可是古法氣運安插在今法氣運裡面的楔子,你覺得會出事?”
眾人紛紛點頭。
俞幼泉面無表情,他什麼時候已然成為古法氣運之子了?
他走的那可是最純正的今法無敵路古怪!
俞幼泉不由想到三年前,驟然天降氣運,讓他實力大增,神魂都直接成長到十三四歲,那個時候降臨的是古法氣運?
這也忒詭異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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