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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眾武師。

羅橫再次提氣道:“我聽說當年,東北有東瀛浪人薄無鬼當街虐殺國人。

“宮保森老爺子想要挺身而出,誅殺浪人薄無鬼。

“但是他的大師兄丁連山丁大師聽聞之後,曾問過宮先生,殺人逃刑、被殺送命,與夫撐持掌理一門戶,孰為易?孰為難?

“宮先生當時的回答是:當然是殺人、被殺來得容易;撐持掌理一門戶來得難。

“丁先生當即說道:諾!我今為其易者,爾且任其難。於是丁先生擊殺薄無鬼,從此數十年浪跡江湖。

“被東瀛人與東北軍閥追殺。而宮先生卻成為八卦形意門掌門,推行南北武林合併,成為江湖泰斗。

“諸位,咱們今日之勢,與當年兩位先生所面對的選擇無異!我羅橫今日選最容易的一條。

“而推行尚武精神,號召國人懷尚武之精神,對抗侵略者,強我國威。就拜託諸位了!”

羅橫一番話說完,抱拳對眾人深深躬腰。

在場眾人盡皆動容,看向羅橫的目光中,也都是震撼不已。

二冬的眼中,更是已經飽含淚水。

陳識緊捏拳頭。

武痴林咬緊牙關……

葉問眼帶欽佩,對羅橫充滿敬意。

一眾武師人人鄭重……

“羅先生,請受葉問一拜!今後葉問必以先生之志,為此生明燈,恪己奉行!”

葉問第一個開口,對著羅橫深深鞠躬,鄭重起誓。

武痴林上前兩步,學著葉問的樣子,對著羅橫拱手鞠躬:“我武痴林,也願以羅先生之志,為此生明燈,恪己奉行!”

“我廖昌永,也願以先生之志,為此生明燈,恪己奉行!”

“我也願以先生之志為明燈,此生恪己奉行……”

在場的武師,一個個上前,走到羅橫對面,恭敬行禮。

這一刻。

看著眾多武師,一個個排著隊,向羅橫行禮。

在羅橫的面前發誓。

畢生要以羅橫提出的理念為人生路上的明燈。

二冬的雙眼中,禁不住滑下兩行熱淚。

陳識也看得心潮澎湃。

一些年輕的武館弟子,更是個個雙眼通紅。

這樣的場景,他們一生都不可能忘記。

或許等到他們以後老了,收了弟子之後。

還會與自己的弟子門人,回憶起這一天的場景。

陳識終於按捺不住,大步上前,鄭重向羅橫行禮。

“羅師傅,陳識也願傳揚尚武精神,以微薄之力,為強國強種而努力。

“以先生今日之精神為畢生明燈,恪己奉行!”

二冬也邁出一步,學著眾人拱手為禮。

“羅……羅先生,二冬也願以你為明燈!傳揚尚武精神……”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

面對這樣大家這樣鄭重肅穆的行禮起誓。

羅橫都差點感動了。

不過二冬這麼一站出來。

羅橫瞬間清醒。

尼媽。

這裡有你什麼事?

妮子你可是意呆利人啊!你湊什麼熱鬧?

不過這個時候,當然不能這麼說!

羅橫正了正神色,再次抱拳道:“諸位,事不宜遲,久則生變。

“還請從後院儘快離開吧。”

氣氛已經烘托到這兒了,大家都是習武之人,也不再磨嘰。

終於有一名武師拱手:“羅先生保重!”

說完便退了下去,轉向後院小門。

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大部分人在面對生死的時候。

顧忌本來就多。

此時有人帶頭,立即有人跟上,拱手道一句:“羅先生珍重!”

接下來每個決定離開的人,都向羅橫拱手,速度越來越快。

很快現場便只剩下數人。

葉問面現猶疑,最終還是長長嘆了口氣,上前道:“羅先生珍重!”

羅橫拱手回禮。

葉問轉身與最後幾名武師迅速進入後院。

以這些人的身手,跳過後院的牆頭不難。

現場只剩下陳識,二冬,還有一位劉大先生在場。

羅橫眉頭微蹙,看向陳識。

“我不走,咱們是兄弟,無論這一趟如何,我陪你到最後。”

陳識見羅橫看自己立即搖頭,斬釘截鐵的道。

羅橫看了看一旁的二冬,又看看劉大先生。

二冬也接著搖頭道:“我也不走……”

羅橫暫時也不理她,只對劉大先生道:“劉先生何必如此?”

劉大先生搖頭:“我已經老了,走不走無所謂了。

“倒是你小子,哎,真是讓老夫刮目相看。

“你父親和老燈他們若是能見到你今日所為,一定會倍感欣慰。”

今晚來了有幾十人,大家這麼一折騰,外面天光都泛白了。

再這麼拖下去,外面那些大頭兵起疑,要進來檢視情況了啊。

羅橫沒有耐心再與他胡扯。

擺手道:“劉先生,你還是先走吧,再不走就遲了。”

劉大先生搖頭:“我與老幾位相交一輩子,如今只剩下我一人。

“我哪也不去,就算死在這金樓,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倔老頭兒羅橫是最不喜的了。

上前一步,雙手遞過去。

劉大先生以為羅橫是要過來攙扶自己。

隨手將手裡的竹杆抖開,靠到柱子上。

張口正要繼續說話。

羅橫卻是忽然一抬手,在他後脖子上啄了一下。

劉大先生愕然瞪眼。

不等他倒下,羅橫一手扶住。

轉頭便對傻眼的陳識與二冬道:“你們兩過來搭把手,帶著劉先生一起走。”

陳識看出羅橫決心,聽話的過來攙住劉大先生。

二冬這時卻又搖頭道:“我不走……”

羅橫白了她一眼:“你留下做什麼?這個時候就不要給我添亂好吧?”

二冬不知是委屈的,還是剛剛的眼淚沒有流盡。

臉頰上掛著淚珠,搖頭道:“我想陪著你……”

“你少給我添點亂,想陪我以後有的是時間。”

羅橫不耐煩的回道。

二冬目露驚喜:“你是說你不會死?”

陳識也愣愣看著羅橫。

羅橫剛剛那番作為,大家都覺得他已經有了以死明志的決心。

這樣的情況下,他赤手空拳,一個人留下面對幾百名士兵。

怎麼可能還有生還的可能嘛……

羅橫沒好氣道:“你這麼盼著我死?”

二冬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

“好了你別囉嗦了,再拖下去我可真沒機會活了。”

說完看向陳識:“兄弟,他們就拜託你了,去大榕樹那裡等我。”

陳識點了點頭,將劉大先生抱起。

看了看二冬。

二冬依依不捨的一步三回頭。

終於跟著陳識一起轉入後院。

見所有人都已經離開。

羅橫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尼媽,搞得跟永別會似的。

哥們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還沒有見識到這世間的巔峰。

港島還有那麼多美人翹首以盼,怎麼可能願意就這麼把自己玩嘎了?

再次確認後院已經無人。

羅橫這才走到那幾樽棺槨邊。

雙手張開,直接將棺材抱起。

下一刻,棺材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被羅橫收入了揹包內。

將四樽棺材都收起之後。

想了想,又走到死透了的過德誠身邊,將這傢伙的屍體也收了起來。

羅橫之前已經抽空實驗過。

揹包空間裡,不能裝活物。

但是屍體卻沒有問題。

不過羅橫前世曾聽說過,好像人死了,體內微生物其實還是活的……

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來系統有自己的判定標準。

這種問題,他也懶得細究。

將一切搞定,左右看了看,除了地上被陳識打昏的那幾名士兵,再沒有活人。

羅橫乾脆走上前,一人一下,無痛處理了。

外面計程車兵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過德誠特別吩咐過。

到現在居然還沒有人進來檢視情況。

這倒是有些出乎羅橫的預料。

早知這樣,都不用跟那些人這麼表演一場。

大家乾脆一起走好了。

既然事情都處理結束,羅橫也懶得麻煩,乾脆也這麼開溜好了。

不過臨走之前,忽然想到。

如今燈叔等人不在了。

金樓幕後大老闆杜國笙也早早死了。

自己就這麼離開。

這座金樓,遲早還得落入東瀛人手裡。

這可不行,不能便宜了那群王八糕子。

目光落到眾人佈置的靈堂蠟燭上。

羅橫又從揹包中,取出之前獲得的炸藥。

他也不懂什麼建築結構支撐什麼的。

反正在一樓,每根柱子上,都綁上兩捆炸藥。

然後將引線連到一起。

看著比較結實的牆壁也搭上幾捆。

反正炸藥有得是,開山都夠了。

就不信炸不垮,媽的,寧願毀了也不能留給東瀛人。

將引線連纏到一起。

綁到一根蠟燭上。

估摸了一下時間,蠟燭燃燒到引線的時間,還不放心,又在後面幾個房間和走廊的角落。

也用蠟燭佈置的延遲點燃的機關。

這才走到大門邊。

衝外面看了一眼。

悄悄取出一柄湯普森衝鋒槍。

也不露頭看,對著外面就是一梭盲射。

噠噠噠噠……

槍聲突兀響起。

外面列隊而立計程車兵一陣鬼哭狼嚎。

不過成編制的軍隊就是不一樣。

很快便在軍官的怒吼指揮下。

響起了反擊的槍聲。

羅橫不敢與這麼多人硬剛。

一梭子彈打完,立即速度極快的點燃門口的炸藥引線。

拔腿便開始往後院跑。

輕車熟路跳過牆頭,直接溜之大吉。

前門,一群士兵各自尋找著掩體。

對著金樓大門還擊。

羅橫那一梭衝鋒槍,戰果並不大,只有十來具屍體倒在路面上。

眾人打了一陣槍。

很快便有人發現不對勁。

“停!”

一名軍官縮在一輛汽車後面,大聲阻止士兵繼續開槍。

悄悄露頭衝金樓門口打量了一陣。

發現那裡早已經沒了動靜。

一手指著離自己最近計程車兵:“你……過去看一下什麼情況?”

這名士兵哭喪著臉。

這個時候去檢視情況,這尼媽不是擺明了送死的任務麼?

不過軍令難為,眼看著軍官已經掏出手槍,目光森冷。

士兵無奈,只得貓著腰,往前蹭著……

上了金樓門口的臺階,也不敢直接闖進去。

只遠遠抻著脖子往裡面張望。

因為趴在地上的緣故,視角本就不大。

這麼一瞧,便只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其他什麼也瞧不著。

愣了愣,又往前蹭了點,還是沒有發現。

緊張之下,也沒有聽到金樓裡,那嘶嘶的引線燃燒的聲音。

直到蹭到金樓門口,也不見有人活動。

終於大著膽子,趴在門檻上,衝裡面打量了一眼。

生怕有埋伏,不敢多看。

匆匆瞥了眼便又縮了回來。

回頭衝身後叫道:“報告長官,裡面好像沒人?”

那軍官一怔。

大叫道:“過教頭和裡面的兄弟呢?”

那名士兵老實回道:“都躺在地上,怕是遭了毒手。”

地上躺著的屍體都穿著自己人的衣服,他當然是看清了。

不過過德誠在不在那些屍體內,這傢伙可沒有看清楚,只是胡亂的回著。

反正這年頭,軍閥武裝大抵都是這個樣子。

平日裡吃喝嫖賭,吃拿卡要玩得賊溜。

槍聲一響,這幾百人沒有當場四散而逃,都算是訓練有素了。

真正的精銳劉大帥也不可能交給一個教頭帶出來。

那都是各方大帥們安身立命的本錢。

就像武六的老爹武大帥。

那些真正受重用的精銳士兵,平日都是住在大帥府內的。

“什麼?”

軍官大驚,雖然剛剛屋裡突然衝外面開槍,大家都已經猜到。

跟著過德誠進去的那些人已經凶多吉少了。

可是確認過德誠已死。

還是讓他慌了神。

過德誠可是劉大帥麾下第一高手,整個劉系的格鬥總教官。

這下回去該怎麼向大帥交代?

一急之下,也顧不上許多了。

揮手吼道:“兄弟們,衝進去,抓住兇手……”

一群士兵立即衝出,端著槍便往金樓裡衝。

人多壯膽,這句話到哪裡都適用。

就連剛剛那個被點出來,做偵查計程車兵,這時也不怕了。

站起身跟著所有人一起。

衝入金樓內。

那名軍官自己卻躲在車後,仔細看著這些人。

過了片刻,屋裡並沒有發生戰鬥的動靜。

這才走了出來,大手一揮:“衝,不能放過兇手……”

剩下計程車兵一股惱的跟著他,繼續衝上前去。

“不好,有炸藥!”

有反應快的,一進入金樓立即發現不對勁。

大聲提醒同伴的同時,自己也在轉身想往外跑。

只是這時,外面軍官帶隊,要往裡衝。

一時間在門口擠作一團。

軍官在臺階前站定,本來還想等著先進去的人出來報告詳情。

這時也發現門口的亂象,大吼道:“怎麼回事?誰他媽的再敢搗亂,老子斃了他……”

話音未落。

轟隆!一聲炸響。

金樓大廳內一陣火光閃爍。

震得叉腰站立的軍官一個屁墩坐到地上。

雙眼有些傻愣的看著上面的場景。

轟隆!轟隆……

羅橫對炸藥這種東西,完全外行。

如果不是認識包裝上的英文字母。

羅橫都不知道這些東西就是傳說中的TNT。

擔心金樓不塌,他用的量可不小。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他都考慮要挖坑埋到柱子底下……

爆炸聲響起時。

數條街外,陳識與二冬停下腳步,愕然回頭。

此時的城市,光汙染少。

雖然此時距離天亮已經不遠,天邊已經出現魚肚白。

但是還能清晰的看到,金樓方向,那團火光映亮了半個天穹……

二冬傻愣愣的抬著頭,兩行熱淚,又無聲的流淌下來。

陳識也有些吃驚,這麼大威力的爆炸?

那些劉大帥計程車兵,動用的火炮?

他也不懂軍事,更不可能知道,這爆炸其實是羅橫弄出來的。

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羅橫與那些人交上手,對方不是對手的情況下,動用的大炮直接炸了金樓……

同時。

葉府所在的街道。

本來已經到了家門口的葉問也聽到了爆炸聲。

愕然回頭望天,久久無語……

佛山武館街,街口的茶樓,武痴林剛剛回到家,還準備找紙筆將羅橫今日的話,都記下來。

免得自己以後忘記了。

卻被突然的爆炸聲嚇了一跳。

連忙跑到視窗邊,看向金樓方向。

卻只見往日裡,能看到上半截建築的金樓。

正在緩緩下沉……

轟隆轟隆的爆炸聲還在繼續。

武痴林張著嘴巴,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就這麼看著那座金碧輝煌的金樓。

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耳朵裡巨大的爆炸聲還在嗡鳴。

武痴林的眼神半晌都沒有焦距……

武館街,廖師傅與幾位相熟的師傅還沒有散去。

大家聚到一處,正在談論著今晚發生的事。

其實他們還派了弟子,悄悄隱在暗處,遠遠關注著金樓那邊的動靜。

這時大家也算是在等待後續的訊息傳來……

就在廖師傅端起茶杯,準備潤潤喉嚨,巨大的轟隆聲傳來。

火光映照下,窗外都閃爍出白光。

驚得廖師傅差點將手裡的茶碗扔了出去。

下意識的開口便道:“好大的雷聲……這剛剛正月,離開春還有陣子,怎麼就有這麼大的雷?”

“不……不是的……廖師傅你們快過來看……”

一名坐在窗邊的武師忽然指著窗外。

金樓離武館街本就不遠。

大家走到視窗,便能看到金樓樓頂的一角。

可是,現在,那一角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濃濃的灰塵揚起。

滾動間比往日裡的金樓還高,如一團烏雲,沿著武館街的街道,向眾人方向撲來。

所有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奇異的景象。

片刻後,忽然有人喃喃道:“這……那些大頭兵,把金樓炸了啊……”

“這幫畜牲,為了對付羅師傅,居然炸了金樓?”

這一刻。

整個佛山城的居民。

幾乎都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

更多的人,看到了灰塵漫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而所有知道金樓發生什麼的,心中都已經認定。

羅橫——死了!

那位頗具傳奇的嫉惡如仇羅大俠。

短暫而又輝煌的一生,伴隨著正月十四日清晨的一聲雷鳴。

永遠成了傳說……

正義傳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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