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暗前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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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南漢王朝，魔雲域，天險郡，紫薇城。

紫薇城繁華錦世，各種門庭若市，各種川流不息，馬車聲，吆喝聲，震耳欲聾，這裡四衢八街，到處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人歡馬叫。

這是世俗中的繁華，想比那些窮山惡水，這裡是軟紅香土，相比那些人跡罕至的小道，這裡的行人絡繹不絕。紫薇城肯定不是郡裡最好的城池，但相比那些不毛之地來說，算是天府之國了，不過與那些郡裡的大城相比，簡直相形見絀。

天晴氣朗，烈日高灼，紫薇城的房屋在映襯下閃閃發光，他們密集在一起，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在這偏僻之一隅屹立，增添了天險郡的一角風采。

房屋鱗次櫛比，形態各異的瓦房府邸錯落有致，這並不顯得參差不齊，而是井井有條，因為這世界弱肉強食，等級森嚴，這紫薇城也不例外，那些家族佔主要地位，一座府邸都佔據好些地方，是最璀璨的明珠，金碧輝煌。

東方家族，便是這樣的一座府邸，這紫薇城很多房屋都以他為中心，朝著四周延伸，其他家族相比起來，除了那城主的空落落的府邸外，他便是佔地面積最廣的府邸。

而今日，府邸還是像往日一樣通體寶光瑩瑩，但空氣中卻流淌著一股壓抑的氣氛，加上乾燥的天氣，這股氣息讓人心神不寧，彷彿窒息。

偌大的大廳中，灰濛濛一片，古樸的傢俱沒有一點神聖的氣味。有三位家族裡的頂尖強者分坐各方，品嚐著上等的靈茶，看似愜意無奇，但時不時藏著貓膩，好似鼠目寸光。

“牧天辰這孩子一出生便是有萬劍朝拜的異象出現，那時可是驚動了整個紫薇城啊！”

這是一位白髮老者，面板乾癟褶皺，枯瘦的雙手形同乾柴一般，但那曈曨卻深邃出奇，裝滿了神秘色彩。他衣裝華麗，華冠大服，腰佩白玉，一副氣貴之相。他是二長老，掌管家族裡的錢莊生意。

不過別看此人臉型為一位大賢者，其實是一個曲意逢迎，趨炎附勢之人，但是這東方家的賬房資料卻絲毫看不出任何貓膩，這讓家主對他也是信任至極，絲毫無懷疑之意。

“是啊，天辰這孩子天生異象，但是這些年來卻凝聚不了絲毫靈力，怪讓人可惜的。唉……”坐在主位的男子長嘆了一口氣，神情凝重又說，“今天召集二位前來，是想再請諸位貢獻出一點私家的好藥出來……”

此人名為東方坤，是東方家的家主，他可不算最古老的人物，比現在這兩位長老的年紀小多了，至於能當上家主，自另有原因。

話音剛落，二長老直接低下頭，眉頭緊湊，冰冷的氣氛再次瀰漫。

他早就猜到今天開會的原因，這會議乃是一年便開一次，為了就是貢獻私家藥品給家主疼愛的大少爺洗洗“身子”。

所謂的洗洗身子，不過是嘗試一下給這位大少爺治療無法的吸收靈力的毛病而已。

“家主，實不相瞞，十幾年來我們已經付出夠多的了，但是那孩子卻始終無法吸收靈力，我等也不是不想給啊！只不過那孩子的紫府卻是已經崩塌，連靈力都無法吸收，我等再嘗試也沒有任何用處啊!”二長老裝作哀聲嘆氣說道。

“二長老，你什麼意思？你們家拿不出藥品就直說！”三長老剛想將手中的好茶遞到嘴上，聽到二長老的話卻忽然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眼中冒出一道精光，隨即一聲怒吼。

二長老微微一愣，頓了頓說道：“三長老誤會了，老朽也是為了家族著想，這些年咱們東方家已經浪費了許多靈藥在少爺身上了，賬房的錢實在是不夠。”

“哼！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是為了能搜刮一點！”三長老冷哼一聲，枯瘦的手硬生生將那茶杯震起，上面懸濁靈氣流動，蘊滿吞雲吐霧之象。

“三長老，你這話什麼意思？”二長老一頓，眼睛溜轉了一會，忽然蹙眉說道。

“你以為這些年做什麼我不知道嗎?”三長老冷笑，眼睛狠狠瞪著二長老。

“夠了！”東方坤知道三長老與那二長老平時本來就有矛盾，所以他便再次厲喝一聲，“三長老這件事咱們先不談，現在馬上你要是天辰那小子的生辰了，我這個作為舅舅的總得表示一下，只不過這些年我得到的藥物立馬便給了那孩子治療，現在實在拿不出什麼！”

“家主。”三長老拱了拱手，隨即他單手翻開，一株綠色的藥物徒然出現在自己的手上。

眾人渾身一怔，那股香味飄呼而出，馥郁得讓人陶醉，整個廳都溢滿，似有神氣流動，眼神全被這靈藥吸引走了。

“好啊！”二長老鏗鏘，“你居然將天心草都給了那小子，真有你的！”

而三長老則輕蔑地看了看二長老，嘴角不禁一笑，道：“家主，我既然被你提拔為了家族裡的長老，我當要報答，這是我偶得一株上品靈藥，對吸收靈力，修復紫府有巨大的作用！”

“哦？”東方坤雙眸散發出一道精光，神色一喜，將那天心草吸到自己的手中，“果然，這藥性聞起來就是好品種！哈哈哈……三長老真是不枉我對你的提拔啊！”

“三長老還要多謝你的精心栽培。”

三長老三長老會心一笑，斜睨了二長老一眼，表示輕蔑看不起。他不是一個小人，對待小人只能以不禮貌手段，這些年，二長老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雖說他掌管錢莊，但一些賬單總會莫名流失，這其中定有貓膩，當他作為三長老詢問時，二長老也總會找各種理由掩飾這一切。

“哼！三長老好手筆，不過於我這靈藥比起來，恐怕不值一提。”二長老聽著家主對三長老的讚揚，心底咯噔了一下，這種別人被家主掛讚的行為他絕對容忍不了，所以他狠下心將一枚丹藥拿了出來。

藥物一出，燦紅之光沖天，一股比之前更加馥郁的氣味溢位，如同那懾人之香，縈繞心頭，給人一種極度舒適之感覺。

三長老和東方坤瞳孔驟然一縮，尤其是三長老，大吃一驚，這二長老管理錢莊定撈了不少不義之財，不然這種等級的丹藥二長老拿不出！

“這是……”東方坤一愣，以一個修者的直覺，這枚丹藥定為不凡品。

“此丹喚，百藥聚氣散！”二長老一句一句頓道。

“你說什麼？”東方坤心裡一驚，連忙站了起來，“好東西！原來此物便是百藥聚氣散！”

“這丹藥的作用，恐怕三長老不會不知道吧！”二長老冷冷一笑，心中越發得意。

“哼！算你今天識相，不然別給我哪天捉住你的把柄！”三長老怒斥，端起那靈茶一飲而盡，表示不忿。

“哈哈哈……二位今天無須這樣，而且給那小子帶來了如此重大的禮物，我東方坤必有重禮！”東方坤笑道，“兩位，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二位各回自己管事處吧。”

兩人表示謝意之後，二長老的斜睨了一眼三長老，嘴角忽然揚起。而那三長老神色一動，心中有道不盡的苦澀，如今二長老拿出了比他更貴重的寶藥，以後家主對他恐怕更加信任，說難聽點，哪天竄走家主之位都說不定！

“慢著。”

就在這時，門口的光亮被一道暗影遮住，那蒼老的聲音渾濁出奇，帶著一股濃厚的歲月氣息。三人眉頭齊齊一蹙，這聲音他們分辨得出，一旦出現，便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這傢伙更加年邁，但那雙瞳孔卻比二長老的更加深邃，形如兩顆不大的黑洞，要將人的靈魂懾了進去。這是活了許久歲月的氣概，加上一身濃厚的修為，給人一種仙翁降臨的感覺。

他寶相莊嚴，眉頭硬邦邦，其身佩多達一些古老的綺羅珠履，這種華冠，有龍紋雕刻，微散些許寶光，繚繞些許渾濁之氣。但最顯眼莫過於那腰間的令牌，上年刻有東方二字，筆力雄渾，散發著燦烈神光。

東方坤的視線馬上落到那傢伙腰間的令牌上，他愣了愣，瞳孔驟然一縮，才發現自己的令牌早已消失，頓時面色變得赤紅了起來，臉色拉得死死的。

而其他兩人看著那令牌也是心裡一驚。

“家主，你等等，本座還沒送禮物呢?”那人走進了大廳，壓抑的開始徒升，二長老與三長老低了低頭，不敢說話，他們知道眼前這位是一尊怎樣的存在，而且性格極其暴躁，若是不開心，他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

“大長老？”家主皺著眉頭，瞬時衝冠眥裂，“你竟然敢竊取我的令牌，好大的膽子！”

但大長老卻喜形於色，一頓揶揄道：“不，本座只是待勞而已，替你給那孩子送禮。”

“禮物？”東方坤微愣，曈曨更加皺縮，“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以那孩子的資質甚至可以勝任咱們家的家主！”大長老一臉的戲謔。

牧天辰，誰不知道，出生的時候異象驚天，那時驚動了整個紫薇城，甚至那些宗門都暗中觀察，但是不知什麼原因，十八年來這孩子從來沒有吸收進去一點靈力，以至於最後卻成了遠近聞名的廢物，但是這些年來，可很少有人敢欺負他，那都是因為這家中還有家主寵著他！

況且十八年來，家主一直叫其他人進獻良藥給那小子補身子，可是十幾年來都是白費但家主仍然沒有放棄，這種種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

這大長老便是其中一位，特別是本來這大長老對於東方坤勝任家主就異常地不滿！加上這傢伙寵溺一個無法修煉的廢物，更加讓人心底憤懣。

“哼！大長老，我知道你對本座當上家主的不滿，今天你來有什麼話就直說，不必用這些話侮辱孩子！”東方坤厲喝一聲，身上的氣息開始爆湧，那裡有獸形湧動，神光氤氳。

“好，今天本座來有一件事情。”沉默了一會的大長老忽然邪魅的笑了起來，“逼那廢物滾出家族！”

話音剛落，二長老和三長老渾身一怔，灰濛濛的大廳混沌漆黑起來，氣氛壓抑成冰點，兩人愣看了一眼家主，發現他雙眸蘊有血紅，身軀四周有神光繚繞，手臂勒得緊緊的，青筋都暴起，憤怒到了極點。

這句話，大長老還終於說出了，這些年，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表達這種意思了，但家主作為掌事者，也不可能令大長老難堪，只能忍氣吞聲。

而這回可算明瞭直接，家主終於要忍不住了，況且這傢伙突如其來，居然明目張膽地攜帶家主令牌進入，這是要故意刺激家主！

兩人大吃一驚，今日難道這大長老要翻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