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神】與【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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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金融投資和貨幣基金都已經重新完成了持有者認定了嗎？”源夜將酒杯放到旁邊的支架上，支架底座變成紅色，顯示已經將其牢牢吸住。

“是的，已經全部轉到您的名下了。”左藤信司點了點頭，回答道，“內海先生強烈要求把分給他的份額也一起歸到您的名下，不肯簽字接受贈予。”

“那是他應得的，轉告他，就算他不接受我也不會要的，讓他別婆媽了，順道幫我約一下那些幫忙重新認定的負責人，大家吃個飯混個臉熟。”源夜想了想，補充安撫道，“好好幹，將來也會有你的一份的。”

“我能有現在的薪資已經很滿意了，不敢奢求更多。”左藤信司聽到源夜的話，連忙表現出惶恐的樣子，開始表忠心，“我馬上就去預約，請頭領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絕不會辜負頭領的期待。”

——真無聊。

源夜看著左藤信司信誓旦旦保證著的樣子，在內心中如此說道。

——我什麼時候也變成這樣會隨口畫大餅安撫人心的傢伙了。

——我明明知道這樣說對方會以什麼樣的話語來回應，也知道這樣沒有明確做出利益許諾的空洞畫餅騙一騙剛出校門的小年輕還行，對於這些老油條壓根不會起到什麼作用，為什麼我還是這樣說了？

——更奇怪的是，我一旦不這樣滿口空話，只在核心利益和決策上給出明確意見，平日裡不做這種事來凝聚人心，他們會反而開始害怕起來，開始擔心我是不是開始厭惡他們了，會不會準備排擠他們。

在那些舊黑龍會持有的金融投資和貨幣基金的處理上也是這樣，這些資產裡大半部分本質上都是上杉智彥的私人小金庫，只是藉由黑龍會的名頭持有而已，源夜本意是既然這些東西名義上是歸屬於黑龍會的，那就直接歸公好了，黑龍會內部發生了如此大的動盪，正是需要錢的時候。

源夜在這裡其實也存了一些小心思，他深知，所謂的公有其實就是權有，只要掌握著資產的管理權，那這些資產其實本質上就是被他所支配著，名義上只要不是歸屬於另一個自然人，是否歸他無所謂。

黑龍會雖然是極道組織，但構建組織架構時還是採用了一些現代管理學理念，什麼元老們聯合起來能奪走他管理這些資產的權力，甚至能趕他下臺之類的規矩都還是有的，只不過以源夜現在的權勢和威望，壓根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黑龍會的元老們差不多被他殺光了，新的還沒來得及推舉出來，連流程都走不了。

但只要歸了公，就有這種可能性存在，按理來說這樣做是有風險的，不過源夜願意這樣做，他穿越前受到的教育督促著他要這樣做，更何況這樣做目前暫時也影響不到實際利益，那何樂而不為呢？能自我滿足便足夠了。

可就是這一點無私，在黑龍會幫眾們眼中都異常的刺眼，不光是內海建議他不要這樣做，甚至連黑龍會原元老，舊上杉智彥派和舊山本派的人都出言反對，其中有不少人甚至是過兩天就會被他沉進東京灣的鐵桿反對派。

源夜一開始還懷疑裡面是不是有啥陰謀，畢竟哪有人會蠢到放棄主動送到眼前的利益？要知道這些資產一但歸到黑龍會名下，現在是不能影響，等過段時間那些人緩過氣來，完全可以大做文章，比如說當他想要呼叫這筆資產去做事的時候一齊反對，用自己的讓步逼迫他讓渡出一些利益之類的。

說實話，源夜覺得自己選擇把這些資產歸公已經是自己正義春發作、公正癌蔓延全身的結果了，但他們卻反對，實在是讓他無法理解。

後來源夜才發現，這些人反對他並非是不想要那些利益，而是害怕他的無私。

人怎麼可能無慾無求呢？那是【神】才能做到的，而人就最是“討厭”【神】的存在，他們不喜歡無私幫助他們的存在，反而害怕這樣的【神】包藏禍心。

若是這類上位存在不是無私幫助他們，而會是向人們討要祭品、供奉，人們反而會心安理得起來。

說到底，人其實並不喜歡能無私幫助他們的【神】，倒不是他們不希望天上掉餡餅，而是他們心底裡就更適應會賜福於他們，但同時也會帶來神罰與天火的【救主】。

如果黑龍會那些人再等等，明白了源夜的想法，知道這個蠢蛋是因為自己受到的教育而產生了無私心，所以天真的想把這部分資產歸公，而不是真的在醞釀什麼陰謀準備引蛇出洞一網打盡，那當然會歡天喜地的接受這份被他讓渡出來的利益。

可惜源夜在被他們看穿心思之前，就讀懂了他們的想法，於是他順驢下坡，把這部分資產直接歸到自己名下，然後連那些人在未來藉著這筆資產原來其實名義上是歸屬於黑龍會的由頭來找他麻煩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將原本就要被清掃的他們順手沉進了東京灣。

在這之後，源夜按照幫眾們期望著的，從這部分已經算是他的“私產”的財產中拿出一部分來，“賞賜”給支援他的人，那些得到“賞賜”的人，也按照常理再三推諉，但實際上早就將其視作了自己的財物，在社交媒體上規劃著要如何去使用這筆“賞賜”。

而這一切都被源夜看在眼中——因為那些被“賞賜”的下屬們根本沒有避諱他，甚至連用小號炫耀都懶得用，雖然他們的小號無一例外的都被他掌握著就是了。

源夜最後也只是拿出了一小部分歸到黑龍會名下，將其當做吊在驢車前的那顆“蘿蔔”，用來獎勵優秀和進步者，剩下的全部歸入自己的口袋中——和幫眾們期待著的，對下屬豪爽且大方，但依舊自私著的極道頭領形象相吻合。

雖然有些突然，但源夜再次想到了柳生櫻的話，或許她說的對，村中真的是因為被劍道社的歷史所影響而成為了一個勤奮努力的人，他或許要輸掉這個賭約了。

因為現在的他就是這樣，讓他做出行動的並非是自我的想法，而是歷史、大眾期望的影響。

——該請柳生吃哪家的可麗餅呢？

源夜這樣想著，開口問道：“左藤，把那家工廠的情況和我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