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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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同學，有人找你。”班級門口，一個認識源夜的學生將頭伸進教室，呼喊著源夜。

“好像有人找我，我過去看一下，待會再聊。”源夜隨口說了一句，徑直走向門口。

星野詩織咬了咬嘴唇，將本來想說的下半句話嚥了回去。

源夜來到門口，發現是村中和他的女朋友——就是那個被源夜從機械白衣和坂田手下救過兩次的傢伙。

說起來這傢伙也是老倒黴蛋了，總是被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襲擊，要不是這樣，源夜還未必能夠記得他。

——不過以我現在的記憶力，想要忘記什麼也是一件難事。

源夜笑了笑，主動開口問道：“村中同學，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源同學還記得我嗎？”村中的語氣有些歡喜，他還以為這次來找源夜還要面臨再來一輪自我介紹的尷尬呢。

“算是記得吧，我的記性還不錯。”源夜回答道。

“那真是太好了。”村中舒了口氣，問道，“請問源同學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約定？”源夜想了想，反問道，“是之前那個要我去做劍術陪練的事情嗎？”

當時村中在遭受到坂田的襲擊之後，曾經邀請源夜去劍道社擔任劍術陪練，應該是眼饞他的實力，想要拉他入夥。

源夜當時想著反正只是混個名額，要是在一年之內沒有攢到足夠的錢去做刺激大腦二次發育的手術，讓自己擁有能考上新帝大的大腦發育水平，就可以用這個推薦找個普通大學讀一讀，混混日子，完成伊藤武太的委託，不斷的得到靈玉，用其中的靈能強化身體。

而且這種活動也不需要參加劍道社的日常活動浪費時間，只是混個名額的身份還挺適合他的，接受了也不錯，就乾脆直接答應了下來。

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源夜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實力會增長的如此之快，就連伊藤武太的委託都還沒開始，就已經達到了的碳基極限，更別說這個隨口答應的承諾了。

——仔細想想，要是我沒有金手指的話，是不是經歷就完全不一樣了？

——假如我穿越過來沒帶金手指的話，那第一輪是肯定打不過山本角鬥士的，但當時只要狠下一條心來，保住命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之後也不會因為劍術超群被機械白衣和伊藤武太盯上，上杉智彥自然也不會看重我。

——這樣的話，那說不定還要跟著這個村中一起混劍道社，透過努力練習來提升自己的實力，避免自己死於角鬥之中。

——我大腦發育水平也不怎麼高，說不定到時候往上爬的路子還要落到從劍道大會獲得的大學推薦上。

——或者天降一個富婆把我包養了之類的。

——總感覺會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啊。

源夜想著想著，笑了出來。

村中看著源夜的笑容，有些不解，但還是繼續說道：“對，沒想到源同學還記得，你之前請假了，所以一直沒有機會找你說這件事。”

“而且不只是擔任劍術陪練，我還希望能夠邀請源同學擔任正式隊員出戰。”村中斟酌了一下，還是有些忐忑的說了出來，“不知道源同學是否有興趣？”

“正式隊員啊……”源夜眯起了眼睛，故作高深的將尾音拉長。

“如果能在全國大會正式出場的話，正式隊員不但可以和替補一樣，擁有向全劍聯申請推薦信的資格。”村中連忙補充道，“而且如果表現出色，只要能取得哪怕一次勝利，都可以拜託與本校有關的前輩專門寫推薦信。”

“這種推薦信是遠比全劍聯發放的推薦信要好的，雖然不能做新帝大這種頂級學校的敲門磚，但只要成績不算太差，完全可以以此進入名古屋或者上智大學這種等級的學校。”

2077年的瀛洲大學雖然實行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名額都由入學考試的成績來決定入學名額，這一看似很公平的制度，但實際情況與源夜穿越之前去大有不同。

如果說源夜穿越前是平民子弟依靠成績入學，富家子弟依靠推薦和特長來獲得入學資格，那2077年的情況就完全反過來了，富家子弟大都憑藉成績入學，而平民子弟反而需要依靠特長或者基因變異來“偷雞”——因為拼成績是幾乎不可能拼過富家子弟的。

在源夜穿越前，還可以嘲諷這些人上人一句“資本以外的能力為零”，但穿越後的客觀事實就是，有資本的人的能力就是比無資本的人強，王侯將相真的有種了。

基因調整技術的出現摧毀了人類社會對於“公平”的定義，將原本由隨機性決定的個人差異轉變成可以量化的東西，從那以後，只要是有客觀的評分標準，能夠分出高下的比拼，普通人就再也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了。

如果說在基因調整技術剛出來的時候，還有些社會自然革新的可能性，但現在是這個技術已經安然發展了兩三代的2077年。

這時候想要對這個社會做出一些改變，就會遇到有能力者全都是這個社會體系的既得利益群體這一令人非常難受的事實。

這和舊時代的革新者所面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在舊時代末期的社會中，既得利益群體裡塞滿了酒囊飯袋，就算存在一些有才能者，也被這個陳舊的體制束縛的難以行動。

而革新者放眼望去，沉默的大多數普通人中遍地都是人才，不過沒有發揮的平臺而已，只要舊體制已經腐朽到無法吸收這些人才的時候，他們就會像是金鱗一般，一遇風雲變化龍，然後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摧毀舊體制。

但在2077年，想要做點什麼的人會發現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既得利益群體裡面塞滿了有能力有才華的人，而大多數的普通人都是些臭魚爛蝦。

這種局面於情於理都不應該你贏，畢竟現在推動文明發展的不是這些普通人了，即使這些普通人的祖輩們才是推動文明發展到這一步的原動力，他們理應享受文明的成果。

也就是說，如果不想開倒車造成文明倒退，那就必須面對有資本者才是有能力的人這一困難，在承認這一客觀事實的情況下進行行動，不能說你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公平，那乾脆就直接消滅這些可以改變人的先進技術，讓大家回到原始社會，這樣大家就是平等的了，這是錯的。

畢竟不能推動生產力進步的革新就算最終塑造出了一個更加平等的社會，那也是逆歷史潮流的，是不穩固的，是隨時有可能破滅的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