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各位校董,下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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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們昂熱校長那位心愛的學生,他檔案中記錄的言靈是類似於‘剎那’和‘時間零’的能力。”
弗羅斯特淡然說著,瞥了眼身側的昂熱:“所以,你是否能夠解釋一下他現如今所施展的能力和力量到底是什麼?”
“如果你不能解釋清楚的話……”
說著,他突然頓了一下,旋即面無表情道,“那麼這次議會的議題恐怕就要變成對你把未知混血種甚至可能是龍類引入卡塞爾學院的彈劾了。”
面對弗羅斯特質問的語氣,昂熱叼著雪茄的嘴角咧起。
果然,不等他回應,麗莎便搖響了銅鈴:“弗羅斯特校董,請不要擅自更換會議的議題,關於他是否是龍類這一點,我想伱應該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年輕的那位女校董瞥了眼身後的管家後也搖響了銅鈴:“同意,如果他是龍類的話,就不可能加入卡塞爾學院之中,反過來幫助我們殺死自己的同類。”
“沒有任何依據可以證明龍類內部是一團和氣的,作為智慧不弱於人類甚至更加強大的生物,他們未必不能化作人類潛伏於我們之中。”
被反駁的弗羅斯特沒有惱怒,語氣淡然地駁回兩人的論點:“歷史上,不是就有過一位征服王也是如此嗎?用人類思維去揣測龍類行為的做法是愚蠢的。”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們自然知道弗羅斯特所謂的“征服王”是哪一位。
——“上帝之鞭”,匈奴王阿提拉。
阿提拉年輕時的表現很優異,即使他的身份存在限制,但不管什麼時代天才總不會被埋沒。
所以他很快就進入了當時身為混血種家族的高層眼中,對於一個顯現出有優異血統的年輕人,他們的第一選擇自然是大力培養栽培。
但是很可惜,他們當初做下了錯誤的決定,是無異於引狼入室的自殺行為。
無論是在人類歷史還是在混血種歷史中,匈奴王阿提拉都是一路西進,把沿路的城市一一燒掉,從不管理那些奪來的土地。
當時的他就是一支絕世的利箭,無論射出多遠威力都不會衰減。
西羅馬帝國的皇帝瓦倫丁尼安三世曾經大吼著問:“那個野蠻人到底想要什麼,這裡是羅馬,是諸神鍾愛的土地,我能給他的很多!告訴我他的野心有多大!”
但他的姐姐“霍諾利亞”公主冷冷地說:“他要的只是毀滅!”
是的。
阿提拉是一位龍王,他想要的只是毀滅,為西羅馬帶來戰爭,敗亡上帝之鞭蹄下。
最後是西羅馬帝國公主“霍諾利亞”嫁給了阿提拉,歷史中記載他是在一次飲酒後在睡夢之中突然暴亡。
鼻腔血管破裂,鮮血湧入喉嚨,最後窒息而亡。
但是一頭龍王當然不會因為如此滑稽的原因就輕易死掉,真正的死因一定是和西羅馬帝國公主“霍諾利亞”有關。
這讓所有混血種都意識到了一點。
那就是,龍類的行為邏輯跟人類迥然不同,它們的暴虐就像力量一樣深深紮根在骨子裡。
在尚未甦醒時就和“人類”無疑,但是如果它們從睡夢中甦醒過來,就會用戰火燒燬一切弱小的存在。
無論對方是自己的同族,還是盜取火焰的混血種。
“如果你無法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和解釋,那麼你在卡塞爾學院的獨裁可能就要結束了,希爾伯特·讓·昂熱。”弗羅斯特冷冷地出聲提醒道。
這讓其他校董都下意識皺了皺眉,但是最後也沒有拿去面前的銅鈴,所有校董的目光集中在昂熱身上,看上去也是希望聽到對方的回覆。
但昂熱只是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把那強烈的尼古丁灌入了肺中。
在感受到那股強烈的刺激感之後,他才幽幽地把煙霧吐了出來,那張臉在白霧與昏暗中變得迷濛,散漫的表情都彷彿有些陰冷。
“弗羅斯特,你應該忘了一件事情。”
昂熱的聲音變得低沉,冷冽地看向弗羅斯特:“如果他有龍王的可能性哪怕是一星半點的嫌疑,就早已因為左腳踏入卡塞爾學院而被我殺死了。”
“如今坐在這裡的任何一人,都沒有資格懷疑我送葬龍族的決心。”
此話一出,會議室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和壓抑。
片刻後,麗莎才搖響了銅鈴,輕聲道:“弗羅斯特校董,無端的揣測請不要再提,昂熱是我們共同選擇的執行人。”
“附議。”其餘校董都言簡意賅地搖了搖鈴。
就連弗羅斯特本身都保持了沉默,沒有再揪著身份存疑這一點不放。
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夏之哀悼”事件的整個過程和結果。
卡塞爾莊園在龍王的手中付之一炬,當初的秘黨獅心會也是全員覆沒,唯一倖存者就是昂熱,藏於地窖倖免於難。
自那時之後,他就全力投身到了屠龍事業中,一百三十多歲的高齡,同齡的混血種都插著呼吸機時,他還奮戰在對抗龍族的第一線。
他們將昂熱推選為卡塞爾學院的校長,也是因為他心中熊熊燃燒的復仇之火,對方根本就不在意權力、地位和財富。
哪怕對昂熱肆意妄為的行為有多少不滿,他們也找不到像他一樣“純粹”的人了。
就算是弗羅斯特也不會懷疑昂熱會與龍類合作。
“那麼就是迴歸最初的議題吧。”弗羅斯特搖了搖鈴,淡然道,“我們該如何保證那位年僅十八歲的S級能掌握自己的力量?”
“恐怕就算是守夜人的‘戒律’,也沒辦法完全壓制他的血統吧?倘若有一天他的力量突然失控,學院裡那些年輕的孩子怎麼辦?”
弗羅斯特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穩定可控是最重要的。
如果一個孩子無法掌握手中的刀劍,那就應該將刀劍甚至自己交給父母,只有乖乖聽話才可以讓所有人安心。
“終於說到正題了嗎?”昂熱咬著雪茄,露出一抹笑容,“我個人能給你們的理由只有一點。”
“我是一個教育家,為學院挖掘了無數優異的孩子,沒有任何一個混血種在挖掘人才上做得比我更好了。”
“而江守雲是我最自豪的學生,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經的我,他的刀尖絕不會對準自己的朋友,他一定能夠完美掌控自己的力量。”
弗羅斯特皺了皺眉,正想要搖響銅鈴,卻被昂熱直接打斷。
“我知道這些都是口說無憑,既然如此,你們就親眼見上他一面吧。”
說罷,昂熱把雪茄按在桌上,讓身旁的弗羅斯特臉色一黑。
“你可以進來了,守雲。”
咔嚓。
會議室緊閉的大門被推開,一道身影就這樣走了進來。
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步伐堅定而落步輕柔,還帶著極強的韻律感。
直到他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一身卡塞爾學院的黑色風衣,似乎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表現出一股十分隨意的態度,彷彿只是踏入了無人之境。
但在那雙幽藍的瞳眸掃過他們時,燭光中的幾道人影都緊繃了身體。
那位年邁的校董停下轉動串珠的動作,乾癟的手指深深地嵌入在某一粒之上。
身穿運動衣的校董按住了手邊的頭盔,似乎是裡面有什麼東西能給他安全感。
弗羅斯特握緊了手中拄地的柺杖龍頭,兩隻手的手背逐漸爬出一條條的青筋。
直到帕西像影子一樣出現在他的身後,弗羅斯特才臉色鐵青地鬆了一大口氣,但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和弱勢。
不過,他們三個人的反應已經算是鎮定了。
最年輕的那位女校董已經縮排了椅子,她直接就迎上了那一雙幽藍色的眼睛。
感覺自己的思維像是陷入了明膠,身體的四肢百骸都變得阻滯僵硬。
可視線越是聚焦於那片幽藍的深海之中,就越是沉淪其中不可自拔,再進一步就會徹底迷失在那片深海之中。
關鍵時刻,她的座椅被輕輕挪動了一下。
同樣受到影響但卻還能保持行動的管家,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這才將她從那溺水般的窒息中救了出來。
“哈!呼!”
像是險些被溺死的人浮出水面,巨量的空氣一下子抽進了肺裡,喉嚨在一瞬間涼得讓她想咳嗽,整個臉湧起了有些異樣的紅潤。
只剩下蒙著黑色面紗的伊麗莎白,還有穩坐釣魚臺的昂熱沒有反應。
但看著略顯狼狽的三位校董,麗莎也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有些驚疑地看向了那個身影。
那是源自血脈更深處的壓抑,不亞於純血龍類的血統威壓!
之前在車上不顯山不露水的年輕人,在踏進那扇門的瞬間便露出了獠牙。
她隱約能夠感受到空氣中那輕輕舔舐面板的壓力,而令她感到最為驚疑的是對方對威壓的細緻掌控。
江守雲甚至都沒有點燃黃金瞳,完全就是一副如臂使指的樣子。
根本不像弗羅斯特所說的那樣,是一個胡亂揮舞著刀劍的孩子,更像是一個活了上千年的君主。
如約蒞臨會議現場,然後就像皇帝一樣,審視著自己的臣民。
讓那股源自血脈的駭然和恐懼,如燭光一樣填滿了整個會議室。
伊麗莎白為江守雲的力量而感到驚喜時,弗羅斯特卻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觸怒。
儘管對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隨意掃了他們一眼。
“抱歉,讓你在外面等了這麼久。”
昂熱笑著打破了沉寂,又瞥了一眼弗羅斯特,眼神中帶著些許戲謔:“介紹一下,各位尊貴的校董,這是我們新的S級,江守雲教授。”
江守雲坐在了唯一空缺的那個位置,如此僭越的舉動眾人居然沒有呵斥。
“各位校董,下午好啊。”
江守雲沒有去拿銅鈴,託著腮看向弗羅斯特,語氣隨意道:“初次見面,受邀前來,不勝榮幸。”
沒有絲毫尊敬之意的話語落下,校董們幾乎是在同時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重新換上了一副撲克臉,但是身體依然沒有放鬆,冷冷地看著那個年輕人。
“江守雲,你沒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弗羅斯特鐵青著臉,重重地頓了頓柺杖。
“嗯?”江守雲似乎有些疑惑,歪頭道,“難道不是邊吃飯邊聊事情嗎?”
說著,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鈴鐺,輕輕搖了搖笑道:“搖一搖鈴鐺就會有侍者端菜上來,我以為各位校董比較‘親民’,特地學習了中國的餐桌文化呢。”
“可惜,我中午才和昂熱校長在餐廳吃過飯了,現在還不是很餓,可能要辜負各位的一片好心了。”
雖然江守雲在說出這些話語的時候語氣寡淡無比,但昂熱和伊麗莎白卻聽出了那股漫不經心的戲謔。
兩人都有些擔憂地看向了弗羅斯特,似乎在擔心這位校董血壓突破新高,割開大動脈血花就能直接射穿房頂。
弗羅斯特的血壓確實上漲了一大截,其他校董的臉上也帶著古怪的表情。
他們知道這位年輕人會是一個相當難搞的麻煩,但是沒想到對方已經麻煩到了現在的這種地步。
直接把象徵權力和話語權的銅鈴說成了餐廳叫侍者的餐鈴,這說話的方式和姿態簡直比桌上的另一個老東西還要氣人!
“在座的各位都是你的狂熱粉絲,作為主角你總該說點什麼吧?”昂熱微笑地看著對面的江守雲,“有人覺得你表現出來的力量太過恐怖,質疑你是否能夠完美掌握自己的力量。”
“哦?”江守雲挑了挑眉頭,“很抱歉我的英語表達能力欠缺,校長能否幫我翻譯一下‘坐井觀天’的意思。”
“榮幸至極。”昂熱面帶笑容,看向臉色黢黑的弗羅斯特,解釋道,“‘青蛙坐在井裡仰望天空般的胡扯!’這是一箇中文成語。”
“意思是說,青蛙或者癩蛤蟆之類的東西坐在井底觀察天空,說,啊,天就只有那麼點兒大啊,還不如我這井大呢?引申為某些人眼界太小太過自負在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下大放厥詞。”
真是形象的修辭方式。
伊麗莎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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