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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逢川臉色一瞬間陰沉得可怕。
“錢貨兩訖?”
他重複一遍,似是要將這個詞磨碎在齒間,而後冷笑起來:“你覺得你值這個價?”
寧書時面色不改:“值不值的,周少要不要再試試?”
她驀地直起身貼上去,清淺呼吸就落在周逢川耳畔:“我保證,讓周少滿意……”
寧書時話沒說完,就被周逢川毫不猶豫的甩開。
“別開玩笑了。”
他面無表情,語氣中濃重的諷刺意味:“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嫌髒。”
而後,周逢川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寧書時不出聲的撥出口氣。
她回到寧家,剛進門,就被寧國成叫住。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周逢川那邊怎麼樣?”
寧書時說:“他對我沒興趣。”
話音剛落,一隻菸灰缸便重重砸在了她腿上!
寧國成一拍桌子,怒斥:“你幹什麼吃的!平時不是很會勾引人嗎,現在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寧書時小腿生疼,她面無表情的聽著寧國成的叱罵,沒有出聲。
在寧國成眼裡,她不過是一件隨時可以被交易出去的貨品,甚至連個人都算不上,那又何必浪費多餘的情緒。
寧國成罵了半天,還沒出氣,丟下最後一句:“明天周逢川還會去溫泉會館,包廂號我等會發給你,這可是我花大力氣才拿到的行程,這次要是再不成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寧書時站在原地,神色一片幽涼,掩去眸底冰冷的鋒芒。
她向來會忍,這是她最擅長做的事,謀定而後動,就像三年前,她處心積慮勾引周逢川那樣。
次日傍晚,司機已經等在了寧家門前,請她上車。
說是送她過去,其實就是監視。
自從半個月前,寧書時被抓回寧家,就被收走了所有的身份證明和護照,不僅如此,連手機和銀行卡也被拿走,她現在用的手機,還是寧國成專門找人改過的,裝了監視軟體,可以看到她所有的通話記錄和相關資訊。
寧書時就像個犯人,被困在這座龐大的囚籠裡,甚至沒有片刻的喘息機會。
車子停靠在溫泉會館前,寧書時下了車,穿過狹長的走廊,來到寧國成發來的包廂號門前。
不得不說,寧國成的確挺有拉皮條的天賦,他找上了這家溫泉會館的經理,花了點錢,把寧書時打扮成了這裡的服務生。
當然了,和別的服務生不同,寧書時的制服是改過的。
裙子被改短得幾乎連腿根都要遮不住,領口也被改低,裸露出一片耀眼的白。
經理塞給她兩瓶香檳,提醒她:“今天這兒的可都是不好惹的主,你最好小心點,長點眼色!”
寧書時溫聲應下:“我知道了。”
她推開包廂的門,煙味混合著酒氣鋪面而來。
裡面人不少,除了經理所說的“不好惹的主”,更多的還是清一色的嬌豔少女,圍在那些個公子哥身邊,倒酒遞煙,鶯聲燕語,笑聲不斷。
周逢川坐在主位,襯衣釦子解開了兩顆,領帶被扯松,眉眼慵懶,漫不經心的抬眼。
有人順著目光看過去,注意到寧書時:“怎麼,還有人?”
寧書時掛起微笑,輕聲:“不,我只是來送酒的。”
她踩著柔軟地毯走過去,卻不小心碰到桌角,牽動腿上傷處,傳來一陣尖銳痛感,讓她驟然失去平衡,踉蹌著摔在周逢川腿上。
這個位置,可謂是不能再巧。
她瓷白手臂撐在周逢川大腿上,俯身跪在他腳邊,那張嬌嬈動人的臉,就恰好在他腿間。
是個格外惹人遐思的姿態。
寧書時沒有立刻起來,她語調柔軟,透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纏綿之意:“不好意思,周少。”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她的表情卻看不出半分抱歉。
周逢川居高臨下的盯著她,乾脆利落的抬腿,不偏不倚,正踹在她肩膀上,將她踹倒在地。
包廂內頓時發出一陣鬨笑,有人嘲笑出聲:“這麼上趕著勾引我們周少,也不想想,周少看得上你們這些倒貼的下賤玩意?”
寧書時狼狽的伏在地上,還不等她起身,下頜忽的被用力掐住,強硬的抬了起來。
那人語氣中不乏惡意:“喲,我剛剛瞧著就有點眼熟,沒想到還真是啊!寧家那個私生女!”
這人一句話將整個包廂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有不瞭解的問:“寧家還有私生女?”
“可不是嗎,長得跟她媽一樣,漂亮得勾人,就是骨子裡下賤得很!”
那人嗤笑一聲,“我也是聽別人八卦說的,她媽原來在寧家當保姆,結果懷了孕,寧家沒辦法啊,就只能養著了,但龍生龍鳳生鳳,跟著她那個媽,別的沒學會,怎麼勾引人倒是學得爐火純青,還沒成年就知道爬床,什麼叫不要臉啊……”
有陪酒的女生故作驚訝的掩唇:“啊?那不是很髒嗎,怎麼會讓這樣的人進來啊?”
寧書時不出聲的聽著旁人譏諷的奚落,忽的,小腿被人踢了踢,是剛才那個公子哥。
“這次過來又是想爬誰的床啊?”
那人不懷好意的打量她修長雪白的小腿,揚手將她方才拿來的那兩瓶香檳砸碎在地上,往後一靠:“這樣吧,你在這跳個舞,就讓你留在這,否則……你就只能滾出去了。”
那一地的玻璃碴子在燈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若是真踩上去,恐怕得有半個月不能走路了。
但寧書時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
“好啊。”
她勾唇,彎腰脫了高跟鞋,露出細白的一雙腳,頓時引來了大半的目光。
寧書時面不改色,畢竟這些羞辱和她以前所受到的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她站起身,直接踩了上去。
尖銳的痛感瞬間傳來,每一步都在玻璃碎渣上留下殷紅血跡,鮮血和酒液混雜在一起浸入地毯,已經分不出哪些是酒,哪些是她流出的血了。
但寧書時的動作沒有半分的停頓,依舊流暢而優美。
她曾經被寧家送去學了六七年的舞蹈,當然不可能是陶冶情操這樣高尚的理由,寧國成純粹是覺得,多才多藝一點,以後可以賣上更高的價錢罷了。
就像古代青樓培養花魁那樣。
隨著她的舞步,包廂內的聲音慢慢低了許多,最開始那人也不過是找個由頭羞辱寧書時,沒想到她真的敢跳,一時間也說不上來話了。
直到一聲重響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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